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218部分阅读(2 / 2)

作品:《大道争锋

过去半刻,那烟霾渐渐散去,不单是那条大青鲤,便连湖中万千生灵已是一并绝踪,只余下一片死寂泥沙。

他面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

洞府传来几声玉板敲击之音,他身形不动,把头一侧,沉声问道:“外间何事”

门外有执事弟子言道:“杨真人,薛师叔来了,说有要事上禀。”

杨破玉道:“命他进来。”

少顷,外间来了一名面如冠玉,朗目疏眉的道人,到了玉阶之下,恭敬执礼道:“杨师兄安好。”

杨破玉撇他一眼,道:“是何要事”

薛道人神情略显忧色,道:“回禀师兄,师寒山夫妇地表之上修筑法坛,数日来,已是起了不下十余座,小弟恐这般下去,先机都要让元阳派占尽了。”

凤来山所在位置,恰好夹在一假一真,东西两座灵岤之间,与元阳派也算挨近。

师寒山所筑法坛,乃是向西而布,这本是因为把东位灵岤有太昊,南华两派盯着,是以暂且未有去管,可这却无意瞄上了这处真岤。

而元阳派从无论人手还是宝材来说,皆不是那些依附溟沧派的小宗门可比,是以修筑的法坛进展颇快。

杨破玉早在动手之前就注意到了。哂道:“师寒山这是效法张衍,想来逼我等出来与他交手,好拿我等人头去门中请赏。”

薛道人紧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杨破玉状若无事。道:“何须惊慌,待过几日。其等松懈之后,将之设法除去便可。”

薛道人忽然慌张起来,摆手道:“师兄万万不可啊,可岂不是顺了元阳派之意么君不见血魄宗封清平就是这般丢了性命么”

杨破玉目光忽然一冷,道:“薛师弟,休要混作一谈,我杨破玉非是封清平。师寒山也非是那张衍。”

薛道人被他凌厉无情的眼神一盯,顿感浑身寒气大冒,几乎是站不住脚,他可是知晓前番几个长老因办事不利。被其强迫兵解转生的,这位师兄可是容不得他人对自己有半点拂逆,否则下场定是不妙,忙是低头道:“是是,师兄说得是。是小弟失言了。”

杨破玉面无表情,道:“你且出去吧。”

薛道人擦了擦头上冷汗,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杨破玉随手自案上拿起一枚玉符,扔在阶下,言道:“薛平夏未战先怯。难堪大任,命他去帮衬骸阴宗同道镇守虚岤。”

话音一落,殿中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呜呜声中,就有一团不辨形状的虚影横向飞过,顺势将那令符卷走,不过几个呼吸,就又消失不见,好似从未有过出现。

杨破玉站在原地,双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过去,他起得身来,迈步走到身后一处供台上,亲手点燃了一柱高香,随青烟袅袅升起,逐渐浮现出桓真人身影。

他一个躬身,道:“弟子有急要拜见真人,惊扰之处,还请真人恕罪。”

桓真人朝下看来,缓缓道:“可是为了元阳派设立法坛之事”

杨破玉用力一点首,道:“正是此事,师寒山用心险恶,若是容其这般下去,来日怎能争过元阳派依照弟子浅见,需得尽快拔除为上。”

桓真人道:“以你眼光不难看出,此人如此做,就是为了引动我灵门弟子出去。”

杨破玉道:“弟子也是想到此点,只是在弟子看来,师寒山此人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当年张衍能用此策,那是因为其人为十八斗剑第一,同辈之中,少有对手,便是那败亡的封清平,事先也从未想过要与之放对,而师寒山夫妇不同,入得元婴三重境中不过三十余载,若是其大弟子乔正道亲至,或还需再慎重几分,可这二人神通道行尚浅,弟子自问可以轻松拿下。”

桓真人道:“你可曾想过,就是收拾了这二人,也是治标不治本,元阳派门中弟子众多,仍可以派人前来,到时你待如何”

杨破玉起手一揖,道:“于此,弟子有一策献上,若能得真人允准,能助我浑成教此次轻松过去此关。”

桓真人略显讶异,道:“你可说来我听。”

杨破玉目光闪烁,声音不自觉放低道:“真人,我等可把北方那座灵岤为真的消息泄露出去,设法让太昊南华元阳三派知晓此事,哪其必无心在此与我在此纠缠,只会集力北上,与溟沧争抢镇压灵岤的机会。”

以桓真人的城府,神色也不禁微微一变。

灵岤若被打散,便可得一枚元炉丹玉,此物对三大派用处不大,可对其余七家玄门来说,却是一桩难得宝物,因而若是做了此事,那是极有可能成功的。

但玄门实力摆在那处,并未减了分毫,浑成教这里压力轻了,那意味着血魄宗那处承担更多。

此计可称得上损人利己,若是他人说这话,他早就出声叱喝了。

不过杨破玉却是不同,乃是此次浑成教定下借用灵岤成就洞天之人。不日将为同道,因而对他言语格外容忍。

杨破玉见他沉吟不语,又加了一把劲,道:“三大玄门虽被牵制住,但我浑成骸阴元蜃三宗需面对七派玄门,势必抵挡辛苦,但若此计可成,不但可挑拨玄门彼此关系,还可减轻我之重压,现如今那外间之困,也可不战自解。”

桓真人沉声道:“此举做出,却是有坑害同道之嫌,绝不能私下为之,且也瞒不过诸派真人。”

杨破玉道:“弟子也未曾说要隐瞒,我六大宗派虽不为一体,可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我眼下实力,同时保全两处灵岤,实是勉强,而弟子此策,虽可能使得血魄宗同道吃些亏,但至少可保住一处灵岤,请真人明鉴。”

桓真人心下微动,他先前探过温青象的口风,似其也不愿死守灵岤,若是浑成教付出一些代价,事情似有可为。

他表情凝重叮嘱道:“事关重大,我还需诸派商议,至于那逐退师寒山夫妇一事,你可先为之。”

言及此处,他神色稍稍严厉了几分,警告道:“我未回转之前,不得私下行事,可是明白”

杨破玉低下头去,一揖道:“弟子不敢。”

桓真人唔了一声,身影便在烟雾之中散去。

杨破玉恭敬送走他后,上前掐灭那根高香,随后目中浮起一丝杀机,脚下一踏,化一道灰白烟气,就往地表纵去。

浑成教位在东华之中,虽是山门深藏地下,也免不了和洲中众多玄门争斗,门中最是最擅长保命脱身之法,又兼耳目通灵,因而数千斗了下来,也并未怎么落在下风,可以说对各家各派的功法神通都也算得上是熟悉,他自问认真出手,能轻易斗败师寒山夫妇中任意一人,但要是对上这夫妇二人联手,却是麻烦一些,尤其是元阳派命杀之剑,很难应付。

更为棘手的是,凤来山距离元阳派山门不远,周围又有方才立起的十余座法坛,就算击败其等,不论是躲入法坛还是撤回山门,都不失为一条退路,不过他新近练得一门神通,乃是万载前灵门大法,自信若是对上这对夫妇,却有六成胜机。

他出得山门后,并不自正面出来,还是沿着地河甬道,绕了一大圈,才到了地表之上。

见了天日后,他祭起魔宗三大遁术之一的“九伤涵烟遁法”,身化无形,如薄烟一缕,往凤来所在飞去。

半个时辰后,他就到了凤来山数百里外,并未再往前走,而是在一处土丘上落下,起了“千里倾音”与“烛照九幽”之术,仔细查探前方情形。

好一会儿,他却眉头一紧,此刻凤来山中,除了元阳派弟子之外,尚山还多了许多人,极似太昊南华两派弟子。

眼见于此。他心中更增杀心,只是元阳派一家就不那么好对付,若是再多了太昊南华两派,那应付起来难度倍增。

他把手一抬,想要把浑成教中与他功法相若之人都招了来,将这这三派弟子尽数灭杀在此,只是作势一半,却又慢慢放了下来。

“这两派弟子来人不多,看情形非是来修筑法坛的,恐是如上回玄门三大派一般,前来议事的,那多半是要回去的,我不若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动手。”

他一振衣袖,往山上盘膝一坐,就耐心等了下去。

天色渐渐黯淡,到了入夜时分,就见两道遁光自凤来山中飞出,一坐葫芦,一乘妖禽,俱往东行,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杨破玉目中精芒乍起,霍然起身,随后身形如飘渺烟雾一般,随风化去。再出现时,已是到了前方山头上,时隐时现数十次后,已是到了凤来山下。

第两百零六章 两派合力争先机

两日之后,张衍与韩王客恰在洞府中谈论道法,外间却有一股金霞飞至。

他认出那是派外驻守弟子所发,心下念及恐有要事,立刻探手一召,拿入掌中,打了之后,目光一扫,不禁挑了挑眉,随后将书信递去韩王客,道:“昨日凤来山前,元阳派师寒山夫妇与浑成教杨破玉斗法,结果二人大败而回。”

韩王客吃了一惊,忙把书信拿过,仔细看来。

自魔劫起后,除张衍之外,少有元婴三重境修士出来相斗的,不想此回元阳派竟是动手了。

书信中将此战经过内容写得颇是详细,还特意言及,杨破玉道术奇诡,几是一照面便占了上风,师氏夫妇二人毫无还手之力。

若不是二人身上皆携有一件师长所赠护身至宝,怕是早已落得殒命下场。

可便是如此,也是落得重伤而回,不养个数载怕是恢复不了元气,而且此行元阳派随行百余弟子尽殁,一个未曾逃了出来。

元阳派闻知此事后,极是震怒,立刻将大弟子乔正道遣了出来,由其坐镇凤来山,依旧布置法坛。

可杨破玉却是未曾再有出现,似是不敢现身,元阳派算是找回了一些颜面。

然而韩王客看了下来,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以往与浑成教弟子也有过交手,对其神通道术不说熟悉,也是略知一二,可书信中对杨破玉所使手段描述,但他却是闻所未闻。

不由叹道:“魔宗神通道术多需魔头炼化,以往因魔岤灵机不盛。许多法门无法习得,而今魔劫一起,魔岤之中灵机勃发,此辈得了助力。万载之前的上乘法门或许会一一重现,我等日后对上,需要万分小心了。”

张衍言道:“我为此亦是曾有过思量,本想在经罗院中查看一番,看看能否找出些许有用典籍来,只是那处被禁制所封,非是三上殿殿主不可观。”

韩王客叹一声,道:“可惜了,恩师昔年在洞府之中留了不少书册。有些还是从经罗院中转录而来,其上或许能寻到几分玄机,只是那处洞天为恩师以大法力开辟,而今早已禁封,除非有一名法力不下于恩师的真人出手,不然难以入内。”

张衍听了,不觉摇头,洞天真人所遗道书,就是没有书录魔宗手段,那也是价值颇大。只是白阳真人法力何等厉害,门中如今法力能胜过他的,怕也只有掌门一人了,秦掌门身为一派之长,强行破开同门遗府之事,那是绝然不会做的。

他沉声道:“近日我会往还真观一行,拜访此派大弟子梁凤觥梁真人,此派与魔宗斗法数千载,对其手段当是知之甚详。想能探得一二究竟。”

韩王客想了一想。道:“张师弟,你为门中主事。一举一动莫引人注目,怎可擅离此事由为兄代劳如何”

张衍考虑了一会儿,同意道:“也好。”

韩王客站了起来。拱手道:“魔岤随时可能现世,事不宜迟,为兄回去稍作准备,便往还真观一行。”

张衍也起得身来,袖袍一摆,一点流光飞去,道:“如今洲中局势险恶,师兄一人前去,恐是不妥,我将大巍云阙借与师兄,也好护得安稳。”

韩王客也不推辞,收入袖中,而后躬身一礼,便转身步出门去了。

半月后,太昊派,主府都广山。

今日南华派洞天真人黄羽公前来造访,因而山门大阵也是启了门户。

不过两家走动频繁,早已习以为常,是以门中并无异状,仍如往常一般。

到得午时,天穹中得白羽飘飘,如雪似霜,纷扬而下,降至山门之前,化为一名清雅高瘦,白须垂胸的老道。

太昊门中三位洞天,其中以隐陵洞史真人与其交往最密,亲自自里迎了出来,寒暄几句,便就请他入山。

到了洞府内,按主客分坐后,黄羽公道:“道兄匆匆相召,又不愿以分身化影聚首,想是有大事了”

史真人神情严肃道:“确为我两家大事,是以特意请道兄过来相商。”

黄羽公略感意外,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起来,道:“道兄请讲。”

史真人道:“而今魔岤即现,却有五处之多,道兄可知哪一处为真否”

黄羽公心下一动,目光撇来,轻捋胡须道:“道友既有此问,想是已有头绪了”

他本是试探一问,却不想史真人坦承道:“不错,。史某已知那真岤位在何方了。”

黄羽公一怔,着紧问道:“在何处”

史真人身躯往前倾了倾,声音略略压低道:“位在北方。”

黄羽公一惊,道:“可是溟沧派正要对付的那处”

“正是。”

黄羽公几个念头一转,却是皱眉道:“这消息道兄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史真人笑道:“魔宗在可我玄门安插眼线,我玄门亦可在魔宗之中暗伏耳目。”

黄羽公仍是未敢轻信,沉声道:“如此紧要之事,便是魔宗之中,想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又怎会被我等察知,会否是其放下的诱饵道友可要慎重了。”

史真人知晓不说些门道来,恐是难让这位老友信服,正色道:“道兄尽管放心,闻知此事后,敝派掌教真人借祖师所留法宝,施展大法力深入那北方地岤探查,几番之后,认为那一处魔岤八成以上当为真岤。”

黄羽公不由为之动容,他沉默下去,许久才道:“若真是如此,倒是叫溟沧派捡了一个便宜。”

史真人呵呵一笑,道:“道友可曾想过,若你我两家联手,抢在溟沧派之前,将这处魔岤镇压下去呢”

黄羽公神情不变,显是方才已猜到对方用意,只道:“这等大事,当由我两家掌门所决,道友来问我又有何用”

史真人意味深长道:“道兄何必如此说,贵派掌门不问外事,此次镇压魔岤之事,尽数交托于黄道兄之手,便是主事弟子,也是道兄门下,你若不能做主,谁又能做主”

黄羽公只是抚须不语。

史真人笑一声,继续言道:“道友可曾想过,若是打灭了真岤,难免会有元炉丹玉诞出,溟沧派得之无益,而却是对我两家大为有用,既是如此,却为何要将机会平白放过呢”

黄羽公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也翻腾不已。

就灵岤而言,三大派集一洲之灵机点化,而东华一洲之清气,却为他们七家所分,若说前者好似那奔流江河,那后者不过是旁脉支流,两者根本无法相较。

但若得元炉丹玉这等奇宝,那说不定就可多供养一位洞天真人,这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要说就这么放过,他也是确实不甘心。

他沉默许久后,才叹一声,道:“只是如此做,会否招致溟沧不满”

史真人见他终于松口,不觉大笑起来,道:“黄道兄多虑了,若是我两家真要下决定做此事,到时只消推说探查到真岤所在,为玄门大局计,不得不弃了虚岤北上,到时镇灭魔岤,溟沧派难道还会为此与我等开战不成”

言及此处,他又笑了一笑,道:“溟沧派此次主事之人乃是张衍,黄道兄当也知晓,此人并非是洞天门下,就是被夺去了镇压魔岤之功,事后有人为其出头的可能很小。”

黄羽公点头道:“有理。”

镇压魔岤对溟沧派此代弟子而言,当属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