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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武唐

“这程务挺实在是太妄为了!不过区区一个术士被杀,用得着惊动那么多王公大臣?还跑到亲王公主宅第去查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还没出来就愤愤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紧跟着,上官仪就瞥见了李贤,眼睛登时一亮,一瞬间无精打采变成了活力四s,他几乎一个箭步抢出门来,笑嘻嘻地和李贤见了平礼,旋即就暗示自己这些人是被武后赶出来的,让李贤这个当儿子的进去劝解劝解。

甭说武后有令在先,就是因为程务挺已经先发而至进了里头,李贤也不能贸贸然闯进去。于是,他指着那两个禁卫把武后刚刚的吩咐一说,旋即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然而,上官仪虽一脸失望,却也没有放过他,一把抓定了他的袖子,轻轻松松就把李贤拉到了门下省的政事堂。

李贤当然可以挣脱上官老头,问题是,如今老上官也已经六十好几,要是把人摔倒在地,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前去参加那劳什子的议事。

仿佛是注定这一天就是倒霉的日子,政事堂的六人联席会议仅仅开到了中间时段,外头就忽然响起了叩门声,裴炎示意记录的书吏前去开门,结果那竟是满面恼怒的武后。后者一进门也不顾宰相都在场,直接把李贤拎到了一边。

一番声色俱厉语速极快的训斥之后,武后便把一本册子丢给了上官仪,硬梆梆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日子长了,贵冑们竟然连律法也都忘在了脑后,在家里都敢私藏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宰相议决,贤儿也在其中,就先回避吧!”

李贤还没从刚刚那训斥当中回过神就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惊到飞起。正准备硬着头皮分说两句,却不料武后压根没给他机会。就在出门的一刹那,武后忽然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旋即就带着几个内监气冲冲地出了政事堂。

第五百九十四章…闭门思过,愈演愈烈

马齐喑。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目下的朝堂格局,兴虽说裴炎和刘祎之都是武后一手提拔的人,李敬玄属于亲武后的派系,上官仪如今也存着多一言不如少一言的态度,但是,仅仅是一个郝处俊,还有尚在辽东不曾回来的刘仁轨,就足以对武后构成威胁。

所以,尽管武后有天子这个后盾,不少事情上还是摆出了虚心听取大臣建议的气度。至于听了之后纳不纳,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像皇后怒闯政事堂这种勾当,自从政事堂合议的制度建立之后,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老上官怒虽怒,但在看完了帐册之后就无言了。等到一本帐册在一群人手中转了一圈到了李贤手上,他就只见自己的名字夹杂在一群王公贵族中间,并不起眼。

他满脸懊恼地将东西还给上官仪,又向其他宰相拱拱手:“各位,母后刚刚教训的是,我现在就回去闭门思过,至于处分就请各位相公一起商量吧。”

言罢李贤不等众人有所反应,这一下子就溜出了门。等到上官仪第一个回过神的时候,外头哪里还有李贤的踪影?这时候,老上官方才恼火地使劲一拍桌子,露出了少有的怒气:“天后陛下这不是给我们添乱么?好容易把雍王逮住了,他也老老实实处理政务不曾偷懒,如今他这闭门思过,指不定怎么逍遥!”

上官仪打头第一句话可谓是惊世骇俗,别说裴炎刘祎之。就连李敬玄处俊也给吓了一大跳,暗道这位气度风仪天下无双的首席宰相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失态。等听完全文,刘祎之就不免窃笑了起来——还道上官仪一味偏帮李贤,敢情这一位是在懊恼少了一个壮丁啊!

“依我看,天后是在借此警告各勋贵,对于雍王如此疾言厉色,大约也只是一时不快而已。”裴炎这宰相没当上几天,宰相气度却先练出来了,说话慢条斯理很有派头。“这唐律之中对于王公贵族私藏甲冑和身份不明之人都有定例,虽说不能乍然太严厉,但总归是有例可循地。”

这时候,就连一向古板的郝处俊都揪着下巴上的胡子点了点头:“也是。十副皂甲算不得什么大罪,罚雍王一年俸禄就可。若是让他闭门思过,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愿?”

这样一个提议在其他四位宰相中间几乎是毫无异议全票通过。当然,倘若他们知道李贤家里的皂甲不是十副。而是接近一百这个数量,那么绝对不至于这么轻松。就比如正在回家路上的李贤,这时候脸上表情就精彩得很。

“杀j给猴看?这就算要杀j,也不至于逮住我这只吧?”

虽说寒风一阵接一阵地往脖子里灌。但李贤却没有半点感觉,只顾着在心里回味刚刚老妈看似劈头盖脸的怒骂。刚刚一时被打懵了没注意,如今想起来。仿佛那些话颠三倒四就是那么几个意思——没出息。不争气。就知道惹麻烦——而真正和这件事能搭得上边的重话则是一句没有。按照这个道理来算,程务挺似乎在武后面前也维护了他一下子。没说实话?

他和程务挺没多少交情啊,难道是因为他做人比较好,所以谁都乐意帮忙?

李贤越想越想不通,索性就干脆不想了。来到自己家门口把缰绳一扔,面对前来迎接的总管和管事,他立刻就高声宣布了一件事——从即日起,除了采买不准任何人出门,谁来都不见。至于理由,他只说了一点,他从即日起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这个新鲜地词让整个家里从上到下的人都傻眼了,也不知有多少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而李贤前脚踏进书房,后脚霍怀恩便满脸沉重地跟进来请罪,在后面腿脚麻利的屈突申若和贺兰烟看到这古怪的一幕,一时都搞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还不都是那个术士惹地祸!这么大的本事偏偏就轻轻巧巧被人杀了,而且还是死在大街上!要不是母后为了他的死而大张旗鼓,我至于那么倒霉么?”

李贤火冒三丈地骂了一声之后,见霍怀恩趴在地上仍然不肯起来,顿时没好气地上前用力拉了一把。奈何他的力气虽然大,比起霍怀恩仍然有些差距,用力拽了一把竟是好似铁块似地纹丝不动。气急败坏之下,他不禁把相扑中的招数用了出来,后腰猛地一沉,这胳膊配合肩头一使劲,一下子把霍怀恩四脚朝天绊倒在地。

看到对方惊愕莫名的模样,他忍不住心情大好,竟是指着霍怀恩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霍你也有这一天!看来上回从辽东出发地时候,老的绝学还有点用场!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一点小事至于这么缩手缩脚么?我就算闭门思过,大门一关把人都挡在外头,谁知道我在里头干啥?”

霍怀恩陪李贤视察过大牢之后就担心自己的莽撞会不会带来麻烦,而本着士为知己者死地原则,他甚至还想好了如果有事自己应该采取地对策。总而言之,只要不连累李贤就行——当然,他地小九九也很明确,搭上李贤他就真完了,这要是保住了这位亲王,他总不至于像那些曾经的同行那么倒霉。

谁知道李贤竟一点都不怪他!

“殿下……”

“咳,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捏地!总而言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程务挺记下的那十件皂甲之外的其他货色都给我撸平了。做好这件事,那你就是大功一件什么事都没有!”李贤看霍怀恩还呆在那里,顿时没好气地又瞪过去一眼,“干吗,难道非得我给你一顿大g子才好受?还不快去?”

霍怀恩急匆匆这么一走,屈突申若忍不住莞尔,至于贺兰烟则是笑得花枝乱颤,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问清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贺兰烟便对程务挺更是愤愤,而屈突申若却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千骑乃是羽林军战斗力最强的序列之一,倘若这家伙是有心向李贤卖好,倒是值得注意一下。

不过,究竟是此人向武后做了瞒报,还是武后即便知道李贤这里私货多多,也没心思计较?

李贤闭门思过的事情固然是一件大新闻,然而,一大堆王公贵族家里私藏身份不明之人,乃至于皂甲弓弩等物的消息却是一件更大的新闻。如果说皂甲上头犯事的人太多,还有解释的余地,甚至可以妄想一下法不责众,那么,某位倒霉的正在竞争驸马候补的破落贵族后代,则因为搜出了五具弓弩而一下子成了阶下囚。

弓弩可不是弓箭,只要经过训练,s出五百步近千步并不是不能企及的事,向来是都城中管制最严的东西。别说五具,只要是一具,就很可能是要命的。

于是,随着一个接一个人的锒铛入狱,随着雍王李显王素节英王李显等等无数皇族一个个从申斥罚俸到降官,一阵寒彻入骨的y风仿佛在一夕之间席卷过境,就连一向以贞孝闻名的临川长公主也吃了一点小亏。当然,某位最会做人的长公主是不会计较这点面子问题的,而她也成了第二个闭门思过的人。

皇姊闭门思过,纪王李慎顿时成了最最高兴的人,因为不会有人耳提面命地教训,不会有人成天把他从头管束到脚。然而,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由于长安城的严打风越演愈烈,他找不到士子来应和诗赋,找不到人来谈天喝酒,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难寻。三天下来他不禁后悔,自己干吗那么洁身自好,要是藏两件皂甲在家里,至少也不会这么显眼!

看看和自己一道留在长安的越王李贞,好歹还因为收留了一个江洋大盗当护卫,而遭到申斥外加从都督降为刺史的处罚!

他也不那么想当官,不当都督当个刺史不是很好么?再说,这长安城固然风流繁华,可其中的水也太深了,姊姊临川长公主虽然罗嗦,但还是帮了他不少忙的!不管怎么样,正月过去之后一定要回去,这地方再呆着他就干脆疯了算了!

然而,仿佛是考验人们心脏的承受能力。当有羽林军在东宫马坊里头找到了三百具甲冑时,上至帝后,中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一时之间愣住了。而一直在闭门思过,消息却异常灵通的李贤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都是谁做的好事,于他李贤身上还知道遮掩两下,到了太子身上怎么就不知道变通?这太子左右率府乃是太子的直属亲兵,少说也有千八百人,某次训练之后忘了归还皂甲也是很自然的事,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拿出来宣讲么?再说了,李弘病恹恹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谁那么无耻缺德!

于是,闭门思过五天的李贤人不能出场,洋洋洒洒一大篇文章就送上去了。他虽说不是最善于文,但是在罗处机的润色下,那语句绝对是花团锦簇之中犹带着犀利锋锐。虽说通篇没针对一个人,但却指出了一个中心——查办明崇俨被刺一案的官员没选择好!

第五百九十五章…李贤的举荐,狄仁杰的喜事

门思过对于官员来说算不上处罚,甚至这种另类的申在任何官方制度之内,但在中书省对外发旨的时候,常常会有这么一条。然而,李贤这炮轰一出,紧跟着就被武后和政事堂联合请了出来。

前者的意思是,你既然认为不好,那就推荐一个人出来;后者的意思是,我们都已经忙到脚不沾地了,你这个亲王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对于前一个要求,李贤自是胸有成竹地抛出了早就预备好的方案,推荐了大理丞狄仁杰;而对于后一个要求,尽管他有心再偷几天懒,但最终还是只能低调复出。

可是,面对上官仪草拟的罚俸一年的处罚,他却着实感到气结。蚊子再小也是r,要知道,大唐的官俸可比后世要强,虽说他的封邑并不算大,那点出产钱粮还不够他养家糊口的,但如今以亲王之尊进入了宰相序列,这日子就很好过了。禄米加上职田再加上四季补贴和其他林林总总一大堆,他这一年的损失少说也有几十万钱之巨。

而李贤的推荐在宣政殿朝会上轻而易举地通过了。狄仁杰上任大理丞两年,每年破案数百件,平均一天两三桩,且没有一例冤假错案,这对于整个大理寺来说都是很少见的。于是,进入大理寺工作的官员都要面对空前的舆论压力。

以前只要勤勤恳恳那就是好官,现在你要是不如狄公仁杰,那就是饭桶。

所以。李贤的举荐对于大理寺地上上下下都是一个空前利好消息。因为只要这一位高升出去,那么剩下的人就不用日日面对那样一个可怕的人物,也就没那么大压力了。大理寺少卿亲自领衔作推荐,洋洋洒洒历数了狄仁杰的丰功伟绩,底下更是一大堆的官员联名。在这样的情况下,升职令和委任令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在无数人的企盼中,新任侍御史狄仁杰走马上任。侍御史的职责就是审讯案件,纠劾百官。而他上任之后面对的第一桩大案,就是让长安城上下惶惶不安百官人人自危地明崇俨遇刺案。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都对他寄予了殷切的希望。

不知道应付了今天第几拨同僚的询问,饶是狄仁杰勉强也算是铁打的人。这时候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几乎在离开大门之后本能地宣布关门。虽说他有志于做出一番大事业,同时也希望和同僚处好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地愿意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种意义不大的应酬上。

顺便提一句,狄公仁杰大人在大理丞任上功勋卓著,屡获褒奖,所以早就没住着李贤的房子。而是由李大帝御口钦赐了一座。对于一个六品职事官来说,能够被皇帝记得名字就已经是殊荣,更别提天子赐宅了。

此时。两扇体面光鲜地大门缓缓关上。然而。当大门之间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两个人影几乎是紧擦着最后一刻闪了进来。站定之后,前头的一个人还弹了弹衣角,对后头的那个人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间不容发,好本事!”

狄仁杰闻声回头,一看见那人,原本到了口边地推托之词立刻吞了下去,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笑容:“我还准备谢客,想不到这最后关头居然是殿下来了!虽说殿下举荐我,我是该感激一番,可殿下同样害得我下朝之后忙着接待客人,我又苦恼得紧!”

“哈哈哈哈,以后若是老狄你升任宰相,这门庭只怕会更加热闹,到时候你才会真的烦恼!”

李贤自己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对于部分老古板实在是敬谢不敏,所以觉得狄仁杰适度地油滑很有好感。事实上,历史上地这一位若不是因为知道进退善于把握尺度,早就和其他人一起丧命在酷吏手中了。而当他看到自己赤ll地说出宰相两个字,狄仁杰也并未推辞谦逊,便知道自己果然找对了人。

他就知道,大唐决没有无欲无求地人!

霍怀恩被狄家的仆从安排到另一边去招待,李贤便和狄仁杰登堂入室,这才一坐定,蓉娘便亲自出来奉茶上点心。看到那张熟悉地脸,李贤不禁莞尔一笑:“蓉姐这日子大约舒心得很,以前我瞧着你下巴还有些尖,如今竟然是圆出来了!”

李贤本是常来常往的人,只是上次征辽东回来之后就是事情多多,竟是有近一年没登门。今次一见,蓉娘心中自是极其欢喜。只是没想到他依旧如往日那般口无遮拦,她便脸色一红,而狄仁杰也同样是有些不

“有一件事好叫殿下得知,蓉娘已经有喜了!”

这狄仁杰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说明,李贤立刻眼睛瞪得老大,目光更是本能地下移到了蓉娘的小腹上。结果,蓉娘在他灼热的目光中再也忍不住,竟是连进行到一半的倒茶工作也没心思做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还是狄仁杰苦笑着接手。

这时候,李贤方才反应了过来,但心中的古怪劲头仍没有化开。这自从阿萝怀孕之后,跟着就是程伯虎和李敬业的那口子,如今竟然连蓉娘也加入其中了。其他人还好,倒是蓉娘不管从古代还是现代的角度,那可都是高龄产妇,这狄仁杰还真是……

见面前的茶盏冒起了腾腾热气,李贤便回过神干咳一声,少不得道了声恭喜,接下来就开始天南地北胡侃,不曾提到一句正事。等到一个时辰之后他告辞带着霍怀恩离开,蓉娘方才现身出来,脸上的红潮虽说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忧虑。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狄仁杰自然知道她最担心的是什么,遂轻轻抓过她的手拍了拍:“放心,我有分寸。天后陛下无非是想要震慑百官,如今火候已经到了,自是到了把真正的黑手抓出来的时候。其他的事情我兴许没法子,但在断案上头,我还有些心得。”

“可是……可是我听不少人说,此次的事情是六郎他……”

见蓉娘欲言又止,狄仁杰顿时笑了起来。此时也没别人在场,他竟是破天荒亲昵地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这雍王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他平生最不肯的就是吃亏,这既然把我推出来,无非是准备给某人一个教训!好了,朝堂上的事情你少担心,你只需管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见蓉娘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温柔的表情,他顿时想起了刚刚李贤的话。倘若按照那说法,事情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明年差不多的时候,竟是有四个孩子即将出世,只是不知道谁家男谁家女。然而,倘若他知道李贤的想法,只怕会背过气去。

回到家里的李贤直奔阿萝的院子,一进门便一个箭步冲到阿萝的小腹前,把头贴上去聚精会神地倾听。好半晌,他在直起腰,见阿萝坐在那里莫名其妙,他便嘿嘿笑道:“虽说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但我决定了,这一胎你一定要生个儿子!老天要是保佑,就让敬业伯虎还有老狄他们三家都生个女儿,到时候让我那儿子大发雄威把她们都娶过来!”

“喂,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阿萝闻言大羞,忍不住抓住旁边一个白玉枕劈头扔了过去,“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就想着祸害别人家的女儿!”

李贤一把将那白玉枕捞了个正着,脸上却笑得更欢了:“这怎么叫祸害,我的儿子当然像我,这还会差么?当然,如果生了个女儿,那他们三家就一定得生儿子,让他们为了我那宝贝千金打破头去吧!”

对于这样的奇谈怪论,阿萝着实无法,索性也就由着他胡说八道。自从知道自己竟是拔了头筹,她心中便总有些惴惴然,直到武后和家里三位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都是流水不断地送来各色用品,她才稍稍安了一点心。只是每每想到明徽,她就感到心中沉重。此时,见李贤心情极好,她便趁机问道:“明徽似乎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殿下你究竟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李贤原本尚好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这东宫查出皂甲三百,武后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李弘却上书自劾,可那自劾书却有如泥牛入海动静全无。虽说这母子之间看似没有隔阂,但他那老妈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谁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

至于明徽肚子里那块r……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