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7 部分(2 / 2)

作品:《剪刀上的蘑菇

介鱼的额发上全是蒸腾的热水,颊上也淌着尚未拭干的水珠。浴巾下竟?挂不丝一?,白晰透红的肌肤就这样曝露在纪宜眼前,包括跨下的男性性征。纪宜发现他确实相当瘦,感觉没吃过几顿好餐好饭般,清晰可见的锁骨,给人一种不同画袍的魅惑意味。

纪宜发现自己的下腹竟热了起来,笨拙的言语和诱人的身体,这种违和感竟意外地带给男人?激刺?,现在纪宜再不怀疑传言的真实性了。

他用浴巾的一角擦着头发,水光下的眼睛显得更加无辜,他用头甩去多余的水珠,像小狗一样坐上了沙发床,坐到纪宜身边:

那……就、就请你……

他大方地侧躺到沙发床上,用仰视的角度望着纪宜,头发沾湿后,额发不像刚才一样遮住半片视线,介鱼的眼睛从发后露出来,纪宜发现这男人的眼睛意外地大,和圆脸相称,说不出的无辜和彷徨,还带有一丝求恳的意味。

仿佛纪宜接下来要对这具身躯、这个无力反抗的少年做些什么,

这种想法的确会让男人兴奋起来,纪宜觉得背脊僵硬起来。他听见自己跨下正在轻声诱惑他,要他压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具奇异的r体据为己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背上却像是有只手,提住了他的后颈,让他强烈地犹豫起来。

介鱼见他久没有动作,抬起首来细细地探问:

请、请问……可以快一点吗?我接下来,还想去收集一些素材……

他用?吟呻?般细微的声音说,纪宜的背脊如遭电击。他觉得强烈地焦躁不安,于是走到沙发床前,把躺在上面的少年给拉了起来,

你啊。

介鱼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往沙发床那头一晃,稍微缩了一下。就连恐惧的样子,也让纪宜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你啊,只要是愿意当你模特儿的,不管是谁你都会和他上床吗?他冷静地问。

是、是啊,就像信上写的,是、是报酬。因、因为我没有钱……

介鱼不知所措地说着,纪宜觉得自己更加不舒服,他瞥了眼一脸困惑的画家,叹了口气: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吧?你总有朋友吧?请朋友来当人体模特儿,不是就可以不用用上这种方法?介鱼却立时低下了头,

我、我没有朋友。

纪宜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总有家人?

我、我和家人不太熟……而、而且家人……不行……

介鱼的头越发垂得低了,纪宜咬了咬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焦虑,甚至想打眼前这个l着靠在沙发上的少年一拳:

那也不能用上床这种方法!其他不是很多可以给报酬的做法吗?像是……像是替他工作之类的,或者是交换当彼此的模特儿嘛!都比这样好不是吗?上床那是男女朋友做的事,是要有感情在的!你知道你被大学里的人传成什么样吗?

纪宜没注意到这些话由自己说出口,有多么不搭调,至少瓜子一定会马上吐嘈。但介鱼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依然无辜,

我、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创作以外的事情上……这样是最省时的……

纪宜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心底有把火焰,烧得他无法再待在少年身边一刻,从小到大,纪宜从没有过这种失控边缘的感觉。

他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拿起窗台上的西装外套抖了开,先披上衬衫,扣子也没扣就披上了外衣,然后背对着介鱼穿裤子。

介鱼看起来有点惊慌,他从沙发从那端爬向纪宜:

那、那个,如……如果不喜欢我的……身体,我、我其实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帮你……帮你那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瞄向纪宜跨间,就连qing色的词语也说不好,动作却呈反比俐落,仿佛已经习练过许多次,介鱼在纪宜两腿间跪直,伸手拉住纪宜的里裤,往下一扯,已然蓄势待发的性器就弹跳了出来。

介鱼毫不害怕地凑上了唇,在纪宜诧异的目光下,伸出颜色清淡的舌头,竟是把前端含了进去,然后双手抓着纪宜的小球,卖力地吸吮起来。

你……唔……你给我停下来!

纪宜反应慢了一秒,强烈的?感快?几乎让他在瞬间溃决,少年全身?l赤?,披散着湿发,跪在腿间服侍的画面y靡得令人吃惊,纪宜发现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

他抓着介鱼的额发,硬是把他给推了开来。介鱼又跌回沙发床上,表情显得有些惊吓,仿佛不曾遇过这种状况,但又不是那种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然后魅惑失败、恼羞成怒的感觉,纪宜多少见过一些这种人。

介鱼的反应就像是一直按照父母规定,按时上床睡觉,有一天却在睡梦中被挖起来大吼着:睡什么睡啊?谁叫你这么早睡!因而惊慌失措的孩子。

纪宜烦闷地撇过了头,又转回头来,搔了搔早上梳理整齐的头发,

……时间,还有地点不对。

纪宜沉默了很久,才咬着牙开口。介鱼跪坐在沙发床上,浴巾已经滑落到地上,他就这样?挂不丝一?地仰望着他,

咦……咦……呃……?

我说了,时间地点不对!你看你的房间,乱成什么样子,脏兮兮的,我和你不一样,不是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爱做?的人。要和我上床,至少找个干净清爽一点的房间!

介鱼的表情仍旧很茫然,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似地望着他。

纪宜平常不抽烟也不喝酒,可以说是整个艺大里罕见的异类,但他现在生平头一次希望手上有根烟,如果可以缓解他心里那块逐渐扩大、令人极度不适的情绪的话。他走到被介鱼推到一旁的画架前,介鱼也慌慌张张地从沙发椅上爬起来。

……我叫纪宜,戏剧学院戏剧科,三年级。他忽然转回头来,镜片下的双目凝视着更加不知所措的少年:

就明天晚上,六点,在我的宿舍门口见。我住在研究生会馆,就是橘色的、看起来很气派的那间大楼,你就跟门口的管理员说我的名字,他就会按通话器告诉我,那时候我会下来接你。他看着介鱼无辜的双眼,

记清楚了吗?需要我再说一次?

介鱼还是用一副慌张的表情看着他,纪宜从地上拾起那张大浴巾,从头往下盖住了介鱼?l赤?的身体。然后飞快地扣上西装裤的裤头,又重新穿上鞋袜,靠着窗户反s梳理好头发,就匆匆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下脚步,走向那个盖着的画架,

这个,我就先带走。

他运力拿起整个画框,介鱼似乎吓了一跳,叫道:不、不可以看……纪宜凝视着他,目光里的迫力竟然介鱼也一时停步,

我不会看,就这么盖着。只是我要先带回去,毕竟我还没有收到报酬,如果你不来赖帐的话,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我不会赖帐……

介鱼慌张地说着。但纪宜不理他,提着沉重的画和帆布就推开了门。介鱼一路追到房间门口,一副不敢拦阻,又舍不得心爱的孩子离开身边般看着被纪宜劫持走的画。

那表情让纪宜几乎想放弃投降,但很快又把持住,

明晚六点,我等你。

他沉静地说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话一出口,心头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介鱼的视线仍旧放在他的画上,直到他转过身去,他才忽然开口,

……装、装置……艺术。

介鱼抬起头,潮湿的半长发已经干了,再次遮住他像小狗一般无辜的双眸:

刚、刚刚你问那是什么……装置艺术,我听过的老师这么叫他。

***

纪宜从来没有觉得戏剧学院的课这么难熬过。

接下来的一整天,对他来讲就像是漫长的酷刑般,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听剧场理论的课,即使坐在第一排,耳朵里听进的东西,也没办法反应成笔记。他只好焦躁地夹着笔,坐在旁边的瓜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却完全没有发现。

接下来的排演也一样,纪宜一想到晚上的约定,不知道为何就无法静下心来。在舞台上频频出错,连台词也记不太起来。连平常对他爱护有加的戏剧指导也不禁愣住,

纪宜,你怎么啦?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下课后离六点还有点时间,纪宜在宿舍待不住,就到图书馆借了美术相关的书籍,借了厚厚一迭,带回房间,在灯下读了起来:

装置艺术……是一种兴起于现代运动时期,源自于欧洲的当代艺术,擅长混合各种不同的既有素材,例如丢弃不要的家具、邮票、纸张、废金属、回收垃圾、衣物装饰及其他工业社会素材,在各殊的地点、环境下,藉由固定的手段和组合,表达出创作者内心概念性与经验性思想的艺术。

装置艺术与传统艺术最大不同点,在于多使用已经现成就有的物件,而非颜料、黏土或陶土等需由高技巧手工加以加工的原始素材,对装置艺术而言,媒材本身并非重点,重要的是艺术家透过媒材所传达的企图与张力……

纪宜看着那些文字,又回头看了始终搁置在角落,介鱼的画作一眼。他向来是遵守承诺的人,竟忍住好奇心没有去看,就连瓜子动手去掀他也厉声制止。

虽然艺术理论他一向不太关心,但是这种艺术,看起来是种创作者本身凌驾于一切的作品。换言之,仿佛观赏者看见的,不是艺术作品,而是创作者?ll赤?、毫无遮掩的本身,是他的思想、他的概念、他苍白的灵魂。

令人战栗的一种艺术。至少纪宜是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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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纪宜(中)

令人战栗的一种艺术。至少纪宜是这么觉得。

他埋头于书本,把借来的书看了一半后,猛地惊醒过来看了一眼壁钟。才发觉早已六点过了五分,纪宜马上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是单纯迟到吗?纪宜是和人约定,就一定会至少早五分钟到的那种绅士类型,虽然他知道大学生迟到的恶习,就算迟到三十分钟也可以面不改色,那个叫介鱼的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分秒必争的类型,迟到个五分钟也不奇怪。

但不知道为什么,纪宜就是坐不住了。他把手上的书放下来,拿起伞就冲到楼下。

天空下着比早上还大的雨,他打着名牌伞一走出会馆的前院,就看到警卫室那里竟然有人,纪宜马上从肮脏的画袍和一头及肩的乱发认出他的身份,

介鱼!

他叫着,拿着伞跑了过去。他什么也没有带,同时也没有带伞,纪宜急急地跑到他身边,反s地把伞撑到他头上:怎么回事?警卫为难你?

他瞥了一眼那个中年警卫,警卫连忙大力摇手,这里每个警卫都知道这位纪大少爷的来头,毕竟他父亲在拗不过他让他住进会馆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打点过了。介鱼同样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是他,一时还有点认不出来的样子,半晌才露出恍然的表情,

啊……你、你好……

你迟到了,我们约的是六点。

他看着介鱼的眼睛说,他其实原本不是要说这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生疏的眼神,就不自觉脱口而出,

不是跟你说和警卫说我的名字,他就会通报吗?你干嘛待在这里?

他又问。介鱼慢慢地低下头,好像不知如何是好般抚着手指,纪宜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电了一下,他脱口:

你忘了我的名字?

介鱼被他的厉声吓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纪宜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生气过,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生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剖开眼前这小子的脑袋,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笔记硬塞到他脑中。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到这种地步,明明记不住他名字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我叫纪宜!世纪的纪、宜室宜家的宜!记不住的话,也可以叫我小蟹!

他不自觉地大叫出声,警卫和介鱼都被他吓了一跳。介鱼神色惊惶地看着他,他就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介鱼的手腕,把他往前庭里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迟到……

他道歉着,但纪宜完全不理会他,他觉得自己的颊发烫着,手里紧紧捏着介鱼的腕,才发觉他的手腕好细,而就连他的手腕细这件事,也让纪宜觉得烦躁。

他一路把介鱼拖上了楼梯,中间感受到对方轻微的挣扎,但纪宜的脑子里有把火在烧,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他就这样扣着介鱼的手腕,拖着他到房间门口。

瓜子刚好开门出来,看到纪宜和他身后踉踉跄跄的介鱼,不禁愣了一下。虽然纪宜带学弟回来是不奇怪,只是向来都是学弟自己眼巴巴地跑来求纪宜见他,要不就是一路挽着纪宜的手,有说有笑地爬上纪宜的床。

像这样硬拖一个人到房间,瓜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纪宜脸上的表情还很恐怖,一副要把人碎尸万段的样子。

学弟被纪宜拖到门口,纪宜的手仍然紧抓着他不放,瓜子有领教过纪宜的手劲,看他文弱书生的样子,其实据说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打败过自己的合气道家教。那个学弟看起来惊慌失措,眼角甚至已经泛着泪光了,很难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去替我买两瓶香槟,就老酒窖那一家。然后……

纪宜把皮夹从口袋掏出来,直接塞到瓜子手里。他回头看了眼泫然欲泣的介鱼,又开口:你想吃什么,晚餐?语气仍然很凶。介鱼似乎想扯开手,但又被纪宜的表情吓住,张开口却没有声音,纪宜于是又转回头,

帮我叫两碗面、一份寿司拼盘、在请平常那家中式餐厅的师傅替我们做几道小点,然后请人送过来这里,尽量快一点,听到没有?

纪宜说着就想关上门的样子,瓜子忍不住叫住他,

等、等一下,小蟹。这个学弟是……

纪宜不理会他,把介鱼用力扯进门内,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进了房间,纪宜稍微冷静了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介鱼的手腕。他松开手指,介鱼就立刻把手抽了回来,还退了两步,跌坐在纪宜房间中央那张圆沙发椅上。

一看腕间,竟被纪宜的指力给捏得泛起勒痕,

请……请还给我。

介鱼稍稍喘息之后,在房间里张望着。一一般人第一次进纪宜的房间,都会为了宽阔的空间和华丽的设备大加惊叹,并且质疑艺大竟然会有这种夸张的学生宿舍。但是介鱼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地,满室找着他的作品。

纪宜一直把它搁在墙角,介鱼很快就找到了,起身就想靠近:

坐着!

纪宜命令道。介鱼动作僵了一下,他被纪宜的气势慑了一下,望向他镜片下的眼睛:

那东西还不是你的,你忘了吗?你是来付报酬的。

纪宜说,说完又觉得后悔,这种说法,好像介鱼是特地来?召应?他似的。他观察介鱼的表情,希望他出现一丝动摇。但介鱼只是焦急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忘记。如、如果可以的话,请现在就……

介鱼说着,竟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他今天没有穿画袍,只披了一件同样白色的罩衫,宽大的薄衫反而更显骨瘦的身躯,和圆脸配起来,有种离奇的美感。

纪宜觉得自己的感官又失控了一下,很快着自己回复冷静。

他走到介鱼身边的椅子上,慢慢地落坐,身体仰靠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然后双腿交叉,看着介鱼疑惑的表情。现在这里是他的地盘,纪宜告诉自己,和上次那个奇妙的领域不同,上次一定是因为闯入了他所不熟悉的世界,才会让他如此失常。

这一次,鱼就在他网中,他绝对可以从容地手到擒来。

毕竟,被蟹爪看上的小鱼,从来不曾逃脱过。

我们先吃晚餐吧?你吃过没有?

他好整以暇地问,看了介鱼一眼,才发觉介鱼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眼睛仍然盯着角落的那副画。纪宜禁不住又心头火起,他伸过了手,抓住介鱼另一边手腕,把他的视线给扭了回来:

我问你吃过饭没有?

介鱼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看,那双眼睛像是有水似的,藏着太多纪宜看不见的空间。他不自觉地别过头,只听到介鱼的声音,

不……我……一直……在做作品。

在做作品?喂,学弟,你该不会……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吧?

纪宜凝起好看的眉毛,检视介鱼瘦得连罩衫也挂不住的外袍。虽然他也不讨厌纤细型的,但介鱼这样实在太瘦了,偏偏又有张丰腴的脸,让人忍不住想把他养得圆滚滚一点,然后再尽情地把他抱在手里揉捏,享受他的手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的事情,纪宜立时回神过来。还好介鱼没注意到他的脸红:

我、我忘记了。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做最后的一件……

昨天晚上?

纪宜端详他的脸,果然眼眶旁有淡淡的黑圈,漂亮的大眼里还带着血丝,

你做作品做到彻夜不眠吗?作品有这么重要吗?你是不是经常这样?他又觉得生气起来,虽然理智明白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不爽。

因、因为,脑袋里有东西,不……不快点抓住的话,会永远都抓不回来……

他好像极力想解释,却又找不到适当词汇。纪宜瞪着这个矮他一截的男人,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瓜子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房门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