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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道争锋

再生变数,使自己能够安稳修炼。

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谋算,便道:“稍过几日,师侄想就要来劳烦师叔了。”

沈柏霜道:“我知你是有主意的人,也不来问你要如何做,这两日我就在这山中住着,你可要把握好机会了。”

张衍行了一礼,便下了峰头,往纵光半山腰一处宫观行去,才方入殿,就觉袖口微微一震,一名留着短须的年轻武将转了出来,瞪着他道:“你是太冥真人后辈弟子”

张衍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尊驾也认得我门中祖师么”

那年轻武将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身躯抖了一抖,色厉内荏道:“你是太冥后人那又怎么样我也不怕休想我奉你为主,若是换了方才那姓沈的倒还不差。”

张衍笑道:“我与尊驾先前约定仍是作数,你若愿投奔沈师叔,我绝不阻拦。”

年轻武将似是陷入挣扎之中,好一会儿后,他撇嘴道:“罢了,你虽道行差些,但我不喜受人驱役,在你这处总还算自在。”说完,他身化清光,往张衍袖里一钻,就自不见。

张衍在原地想了一想,好笑摇头,径直往后殿走去,百步之后,到得一处宽敞洞府内,他发了一道法诀出去,把候在外间的景游唤了进来,道:“去把杜真人请来。”

景游一躬身,立时去了。

不一会儿,杜时巽到得洞府中,大步流星上来,一拱手,宏声道:“张真人。”

张衍拱手道:“杜真人,此番还要谢过你援手之义。”

杜时巽微觉赧然,道:“惭愧,杜某未曾帮得上什么忙。”

早在过元君到来之前,他就到得涵渊门中了,可面这等上古大妖,他也丝毫无能力为,只好助众人守护法坛禁阵,甚至从头到尾也未见过天妖之面。

张衍郑重一礼,正色道:“论心不论事,此次真人能来,甘愿与我涵渊同舟共济,贫道已是十分感激了。”

这话听得杜时巽更觉面皮涨红,连忙还礼道:“杜某也不知阿父是如何想的,死活不与愿遣人来援。”

张衍笑道:“真人误会了,贫道并无讥讽之意,趋吉避凶,乃人之常理,过元君毕竟是上古天妖,哪怕洞天真人对上,也没有必胜把握,杜真人此次回去,请转告乔掌门,同为一门宗掌,贫道也能明白他的难处。”

杜时巽见状松了口气道:“张真人不怪见便好。”

又谈了几句,见张衍有送客之意,他便告辞出来,先是看了看洞府,再是望了望峰顶,暗道:“张真人不在自家洞府修持,莫非那位陶真人还未曾离去”他甩了甩头,“不管这些了,还是先回门中把此处情形报于阿父知晓。”

把身一提,轰隆一声,身化为一道星火,去往云中了。

张衍见他离去,自忖若是不出意外,锺台这处当是能暂且稳住。

此派没了郑惟行这位洞天真人坐镇,也当明白单独对上南三派是无有胜算的,所能选择的也无非是两条路,一是投靠蟒部,二便是继续结好涵渊。

然而蟒部毕竟非我族类,要是靠了上去,也易被南三派找到借口讨伐,选之实为下策。

而涵渊却是不同了,在外人看来,至少背后还有洞天真人可以依靠,他只要稍微释放一点善意,表示对于其不来援手并无芥蒂,想必其应该懂得该如何选择。

他目光闪动,暗道:“下来便是南三派那处了。”

南三派与涵渊不同,各有一名洞天真人坐镇,若不处理好了,待沈柏霜一走,难免又会蠢蠢欲动,甚至不能排除其会推动蟒部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由过元君之事可以看出,这三派也并非铁板一块。

凤湘苦心二宗被过元君屠戮了近二十名元婴修士,实力大跌,要是洞天真人不为其出头,就无力北上,可以设法威逼打压,而青宣宗则可以设法拉拢。

但这三派与涵渊门往日无有过节,且明面上还算和睦,还曾一起取过真宝,不管其后来用心如何,实际也未曾做过什么,就这么杀上门去,难免显得没有道理,因此需要找一个合适借口。

张衍自袖中拿了一封书信出来,微微一笑,此是观潭院掌院吴素筌发来,言愿举派投奔涵渊,只是此人因恐凤湘剑派追杀,此时还不敢露面,仍与章伯彦藏身外海,正好用此事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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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碧幽篁府 残碑含明珠

第二日,张衍往峰上来寻沈柏霜,见礼过后,便言道:“虽然大妖已灭,但师侄还需往封禁之地去一次,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望师叔成全。”

天妖已亡,去不去那处封禁实则已是无关紧要,这不过是个借口,好借沈柏霜之势前往南洲威慑一番,好叫两派日后不得妄动。

沈柏霜也不多言,把手一指,自平地升起了一座精舍,待开了门户,便举步往里跨入。

张衍随之到得里间,在外看来,这精舍不过占了丈许之地,而里间却颇为宽敞,溪流潺潺,亭台楼阁无一不缺,不远处还有一个池塘,有不少金鲤在里跳动。

沈柏霜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到得那处池塘前,找了一块青石,在上盘膝一坐,再把肩上鱼竿朝前一甩,将饵钩沉入水中,便在那处悠然垂钓起来。

张衍扫了几眼,缓步踱上了一座石桥,走到尽头后,发觉踏上了一条曲折回廊,沿此行去,不多时被一块被竹笋包围的怪石所阻,这时里间出来一名娇俏女子,见他过来,善意一笑,起纤指朝某处偷偷一指,随后一转身,便就不见了踪影。

张衍看出那是石中精灵,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就往其所指方向走去,过了一处葫芦门洞,眼前一阔,前方乃是一片数亩大的竹林,篁阵幽幽,翠烟轻分,鸟鸣声此起彼伏。

走不出百步,却发现高处有一座小亭。自茂密竹枝处,悄悄探出一个檐角,沿着一条碎石小径兜了一圈,出现一堆碎石台阶,便移步往上,不一会儿就到了亭内。

这里摆有石凳石桌,还隔着一个倒伏书箱,几卷书画凌乱散布着,好似被人随手扔在此处。

他上去拿起一卷书画,却见方才那女子就在里间。冲他盈盈一拜。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恳求之色。

张衍稍稍一想,便大略猜出因果,笑道:“只要此间主人愿意,我可助你脱困。”

收起画卷。正要沿着原路出来。眼睛景物却忽然一变。发现自己已是回了初始到来之处,侧目一顾,见沈柏霜还在那处。不过已换了一套白色道袍,手捧香茗,慢慢细品,显得怡然自得,下前摆了一只红泥小火炉,热气腾腾,炉火烧得正旺,一只肥硕白兔拿着一把大蒲扇,正在那处卖力煽动,不远亭中,有一名清雅少女在那里抚琴清唱,歌声婉转清澈,仿若桥下流水。

张衍走了过去,方要开口,沈柏霜却是摆手,道:“你若得了什么,那便拿了去,无需告我。”

张衍笑了笑,就将那画卷打开收入袖中,看了看四周,问道:“敢问师叔,此处为何地”

沈柏霜道:“此本是我游历他洲时无意中闯入的一座洞府,名为三碧幽篁府,成就洞天之后,便将其炼做了一座精舍,不过此洞府虽入我手中,却还未曾尽知全貌,是以里间有些什么,我也无从知晓。”

张衍来了兴趣,道:“师叔如此做可有说道”

沈柏霜笑了一声,道:“留着一点,兴致起来,便可去寻幽探胜,方才有趣,事事皆明,那也太过无聊。”

就在这时,他神色一动,抖袖站起,言道:“已是到了地界,随我一同下去吧。”

张衍微讶,他方才一个来回,至多小半个时辰,这法器飞渡也太过迅快了一些。

沈柏霜瞧他一眼,笑道:“师侄,这洞府别有玄妙,你入此间,虽只觉过去片刻,实则已然过有十日,这其中还有些好处,我不与你细说,将来便知。”

他把手一挥,传来竹帘轻摇之声,洞府大门豁开,四面有泊泊流水漫出,到了两人脚下,清流激荡,将他们缓缓推送出洞府。

张衍随那缕清泉出了此间,发现仍是身在天中,伫云望去,见底下乃是一处山谷,连着数座山峰,看得出昔日皆存宫宇楼台,可眼下到处是碎砖烂瓦,方圆百里之内,还被一层青黄色的毒雾所笼罩,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沈柏霜摇头道:“下面地脉灵机已是被人刻意毁去,便是毒气驱散了,也是一片绝地。”

他运起灵机下去一探,转了一圈后,便道:“那封禁之中并无异样之处,我赐你一道护身法符,可进去一探,但万勿过久,半个时辰内需得回来。”

说着,屈指一弹,就有一道金光缠至张衍身上。

张衍一拱手,就起了土行遁法,往下一纵,身影倏忽隐去不见,在底下穿行千丈之后,便来至一处空旷地岤之内。这里满是碎石断片,堆积如山,观其轮廓,依稀能辨出原先乃是一块石碑。

他心下一动,暗运法诀稍作推演,待理出头绪,把袖一挥,无数碎石飞起,一块块落下聚集,不多时还了原貌。

凑上去仔细一看,见上面刻有密密麻麻无数玄理图纹,与许多蚀文混杂一处,看去混乱,又好似极有规律,他一时看也不明白,索性把水行真光一起,将之收起。

去了此物,眼前一空,这时他再目光一扫,却在角落处意外发现一枚圆玉,只是其色鲜红,好似一块淤血,也随手摄入囊中。

又在里间转了一圈,见再无他物,就纵身回了天中,待见了沈柏霜,并不隐瞒,将里间所见之物告知于他。

沈柏霜略一思索,言道:“那石碑应是祖师当年镇压这天妖所用,既是你取得,当小心收好了,莫要让他人拿去,倒是那块血玉,你拿来我一观。”

张衍取出那物,把手掌一摊,却见那血玉一抖,在烈阳之下居然蠕蠕动了起来。

沈柏霜看了几眼,啧啧称奇道:“若我没料错,此物当为传言中含明珠了。”

张衍问道:“此物作何用途”

沈柏霜道:“就如你我所用乾坤袖囊一般,此是天妖拿来装敛外物的,只是此物可吞入腹中,随自身精血而行,外人休想得了去,若有那妖物精血,但是可以启看一观,不过那过元君把此珠抛在这里,里面也当无有什么好物了。”

张衍知道沈柏霜说得不错,要是有什么珍贵物什,过元君多半不会把其丢在这里。不过万年下来,这东西还可保持灵性,必有其不凡之处,就算里面没有东西了,也是值得收了起来,说不准未来还有用处。

沈柏霜对这两物都什么没兴趣,这时忽然抬头看了看,道:“他们当时是知晓我到了。”

他到得此次后,并未刻意收敛自己气机,自然立刻把三位洞天真人惊动,然而此时却并未往此处来,而是先往一处地方聚去,显然是想抱团之后,再寻了过来。

这也怪不得这三人如此,沈柏霜方来洲中,就把郑惟行法相打散,其所流露出来的实力强横不说,行事又好似无所顾忌,他们哪能不小心应付。

沈柏霜挑眉道:“我不耐等他们,张师侄你可还有何事要办顺带一并料理了。”

张衍想了一想,道:“我府中一名客卿就在此处不远海上藏身,那处本有一两名元婴同道要率众投我门下,只是因怕被凤湘剑派半路截杀,方才躲着未出,现下倒是可将其接了来。”

沈柏霜当即道:“就往拿出去。”

他一扬袖,只闻一声震响,平地起了一阵云浪,搅动起浩荡气罡,就轰轰隆隆往天中而行。

小半日后,就到得南广海界,不多时就找准了那处仙城。

这处仙城乃三大邪宗被灭之后,残余修士来此建立,平日依托在苦心门门下,

苦心门也并非不知其来历,只是他们每年的会献上不少妖魔皮骨及海中珍宝,很是恭敬,又不出来闹事,因而也就眼睛半睁半闭,由得其去了。

这数百年下来,此处都是风平浪静,只是沈柏霜这一到,霎时风卷云动,掀起无边狂浪,底下修士感受到铺天盖地而来的灵潮,个个惊恐万分,慌作一团,若不是此处四下被一股无边气机困住,根本走出不去,早就不知逃了多少了。

城中某处高阁上,吴素筌本与章伯彦正在对弈,感觉这庞大气机压来,手一颤,棋子落在地上,脸色灰白望着城外,道:“不好,祸事来了,这定是凤湘甘真人前来捕抓我等。”

章伯彦神情却还镇定,看吴素筌这模样,暗自冷嘲一声,“这吴道友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我等才区区几人,岂值得洞天真人这般大动干戈若是知晓我等在此,遣使过来与此处城主说一句也就是了,他哪里会为了我等强项到底”

他转眼一看,见身旁侍立的一名小童也是毫无慌张之色,便问道:“审峒,你却不怕么”

吴素筌摇头一叹,道:“他一稚龄童儿,又知道些什么”

审峒躬身一礼,道:“真人不怕,小童便不怕,章真人怕了,小童怕了也是无用。”

章伯彦见他说得有意思,便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审峒低头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章伯彦眼中冒出一抹碧火,不停跳跃,冷声道:“为何”

审峒认真道:“真人若是要小童为徒,早便收了,不会等到今日,可见不是诚心,只是拿小童开心。”

这时门外却是传来一把清朗笑声,道:“章道友想来是与你无缘了,我这有一门传承之法,你可愿学”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道统终得续 四真动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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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语声起,就见一名英挺俊逸的年轻道人收拢大袖,自外步入里间,就见其顶上罡云融光聚气,似分似合,焕发五彩,浑身罡气涵澹澎湃,如潮如海。

章伯彦吃了一惊,站起来道:“府主”

他随即反应过来,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道:“外面那位真人,莫非是府主门中长辈”

张衍微笑颌首。

章伯彦面色微变,后退了两步。

他虽是投在了张衍门下,可总也是出身魔宗冥泉,若是一个言行不慎,犯了那位洞天真人忌讳,被其找借口顺手料理了,那却无地说理去,是以缓缓退去一旁,不再做声了。

而座中吴素筌听得原是涵渊掌门到此,面上不由泛起喜色。

适才他可是听得明白,外间那位洞天真人乃是这位师门尊长,那要护住他们,想必也是不难的,也是站起身,打躬道:“这位便是张掌门么,在下吴素筌,这里有礼了。”

张衍起手还了一礼,笑道:“原来尊驾便是吴掌院,前些时日接着章道友来书,言及吴道友愿举派归附我涵渊门下,不知可是如此”

吴素筌摇头一叹,满是哀容道:“吾辈弟子无能,护不住山门,愧对祖师,而今无去可去,幸得章道友引荐,有心托庇于道友门下,只是吴某也知此事牵扯了凤湘剑派,若是张掌门不愿接纳,在下亦不敢有怨言。”

张衍稍稍一思。问道:“现如今吴道友身边还有多少观潭院弟子”

吴素筌深深叹息看:“我一行共是一十九人,其中一位乃是在下师弟,也有元婴修为,另有弟子一十二人,余者皆是童子婢女。”

张衍微微点头。笑道:“贫道此行,非是别事,正是来此接应诸位道友。”

吴素筌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张衍,颤声道:“张掌门是说,愿意接纳我等”

他踌躇了一下,小心问道:“那我观潭院若是入了贵宗门下,可还能开院收徒么”

他最怕的就是入了涵渊门后,再也不能传继本宗道统,要真是如此。他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张衍摆手道:“你观潭院便算作我涵渊下宗,而吴道友和贵师弟可为我门中客卿,可在神屋山中择一地而居,开门传道,无有拘束。一如在南武山中。”

吴素筌听了。不禁满心欢喜,这分明就是将观潭院庇护在了涵渊羽翼之下,他不免感激涕零,一掀衣摆,下拜道:“张掌门大恩,吴某此生怕是无望报答了,日后只要是观潭院中弟子,必奉涵渊为主,永不相叛”

张衍上前一步,将他搀起。道:“日后便是一门中人,吴掌院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