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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道争锋

惭愧,我等此来,乃是听闻道友丹成一品,能力拔九鲸,是以想请道友看在同为玄门一脉的份上,出手相助我等祭炼一件法宝。”

佘雨棠也是立刻轻笑着出言,道:“张道友但请放心,我等请道友出手,自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她起手一抹香囊,从中拿了一只香炉出来,摆在面前桌案之上,曼声道:“此间是我等采集的宝阳真砂,乃是从门中上品煞脉上所采,一粒却是当得上一斛斗寻常真砂。”

她又轻轻一拍,这一香炉宝阳真砂就到了张衍桌案之上。

张衍目光向下移去,看了一眼,这只香炉虽不大,但是装上千数枚真砂却是绰绰有余,这手笔倒也是不小了,便是自己丹成一品,也足够三年所需。

佘雨棠拿出这真砂时,看似大大方方,好似此物算不得什么,可是心中却是痛惜不已。

这一壶宝阳真砂乃是他们四人恩师仙去之后所遗,本是给他们四人熬炼丹力所用,只这一壶,就足够他们四人突破窍关了。

原先他们准备送上的倒也并不是此物,可是见识了昭幽天池之内诸般景象之后,却担心张衍眼界太高,寻常之物看不上眼,是以只能取了这宝阳真砂出来。

赵厚舟看了这香炉真砂,心中也是微觉不舍,如不是此次欲去的仙府之中有一物对他们实在太过重要,只有祭炼出那件法宝方能前行,他也是不愿将先师遗物拿出来的。

张衍也不去动那炉真砂,只是微笑问道:“不知几位道友欲祭炼何物”

赵厚舟暗松了一口气,张衍肯开口问,那便是有答应的可能了,他挺了挺身形,道:“此物名为囊灵护命幡,炼成之后可避水火毒煞,阴雷邪电,一旦展开,可庇佑百人无恙,诸般所需炼制之物我等俱已备妥,唯缺一名丹煞深厚之人看护炉火。”

佘雨棠轻叹道:“不瞒张道友,前几次门中道友相助,皆是因为此一关难过而功败垂成,是以此番只有来请道友了,张道友丹成一品,若是肯出手,因是能不难炼成此宝。”

张衍目光在四人面上走了一遍,轻轻笑道:“恕贫道冒昧多问一句,不知几位道友炼制此宝,究竟是为何用”

第三十九章 派外别传 鱼龙宝鼎

ps:今天就章了,明天加更。

张衍问出这句话后,赵厚舟只是稍稍一想,便决定如实相告,稽首道:“张道友,贫道先师昔年在外游历之时,曾发现了一处前辈仙人遗留下来的洞府,从中得了一本道功,因见其中所载法门也自不凡,是以弃了门中道功,改修此法,如今贫道师兄弟四人所习法门皆是从此中而来。”lwen2

余雨棠轻轻一叹,也是出言接口道:“我与师兄入了下坍境界已是有年,不日便可突破窍关”踏入第二重境,先师本可传我等真印种子,怎奈他老人家却是修炼玄功之时出了岔子,不得不提前兵解,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句话后,便转生而去,先师曾言道那洞府之中还有不少玄机在内,是以我等便想再去其中一探,看看有无凝聚那法力真印的机缘。”

金琼娘和燕仲杰二人脸上也略显伤感之色。

师门之中若无师傅照拂,总是低人一等,索性他们两位师兄师姐,都已是成就金丹,总还不至于被人欺负。

赵厚舟沉声道:“这仙府之中有不少禁制,先师当年是随了一名师门长辈才得以全身而退,可那位长辈强过禁制之时受了重创,回返山门不久也自仙去了,要想过那禁阵,非要那囊灵护命幡护身不可,是以才来此请道友出手相助。”

他说到这里,便又对着张衍郑重打躬。

这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东华洲中,此类道场遗府比比皆是,但多数都是散修所留,对张衍这等大派真传弟子来说不值。

至于那等上古大能仙府,倒也有不少存世,但却不是真人之下的修士能闯得进去的。

而在赵厚舟看来,张衍丹成一品,门中自有无上玄功修行,他们这等外道法门人家岂会放在眼中便是送上门去,怕是能看上两眼也不错了,是以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原是如此。”

张衍点点头,他心中暗忖道:“想必这赵道友所修炼的这门道功必有特异之处,否则不会舍了本问功法不用。”

不过他也不奇怪,这等情形倒也不少见,因为宗门之中所传功法纵然上乘,但却并不一定合适自己修行,若是那先人洞府之中还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丹药法器能助长功行,那就此改选功法更是不足为怪了。

师徒一脉门下往往弟子众多,但能真正出头的却是少见,真正得师长垂青的不过是几个嫡传弟子而已,是以若有其他道路可以选择,倒也不会有什么犹豫,就算溟沧派中弟子也有不少是如此过来的

便如孙真人,就并未修行那门中功法,他修炼的乃是因机缘巧合得来的澜云密册,此道书看似不起眼,但却能由明气境一路修炼至洞天之上。

可惜孙真人虽给了张衍其中一册道书,但后者毕竟不是他的亲传弟子,后续法诀却是无有可能赐下了。

不过修习派外功法这其中也不是没有缺陷,毕竟没有师门长辈指点,纯靠自己摸索探寻,这便极易练出问题来。

张衍暗中揣测,赵厚舟的那位师傅便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了问题的,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赵道友,不知祭炼这法器需用多少时日”

赵厚舟与余雨棠眼中俱都露出喜色,前者更是精神振奋,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回答道:“不多不多,不过三天而已。”

张衍不禁微讶,道:“哦,只要三天么”

他原本以为祭炼这法宝总要耗上个十天半月的时日,那就耽误了他不少功行了,吸纳真砂精气倒还好说,那推演功法却是万万耽误不得的,但却没想到不过只用上三天而已,那倒无需多想了,便是不收什么酬劳,他也可出手相助。

赵厚舟苦笑道:“张道友,这三天虽是不长,但此宝祭炼时炉火特异“”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余雨棠,道:“先前我与师妹请了数位丹成中三品的道友相助,却是无有一人能撑过三个时辰的。”

这炉火一旦燃起,便需极旺极威,要将其看护住,却不是简单易行的,丹力不足者根本煽不起那炼火来,而此火稍有不足便可能前功尽弃,他们见过不少先前自信满满之人最后都是以耗尽丹煞收场。

“哦”

张衍倒来了几分兴致,他还从来未曾炼过什么法器,修士到了化丹境界之后,许多趁手法宝倒是自己采集宝材祭炼的,功德院中也藏有不少炼制法器的道书,可供弟子翻看。

只是他手上从未缺过法宝,是以也从未有过此等念头,今日倒可试上一试,看看这祭炼法宝究竟如何难处,便笑着言道:“既然赵道友请贫道出手相助,彼此都是玄门一脉,此事,贫道便应下了。”

听得此言,赵厚舟等四人都是大喜过望,一齐站起稽首,道:“张道友果是高义”

张衍一笑,摆袖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四人重新落座,余雨棠用目光请示了下赵厚舟,见后者对她轻轻点头,便道:“不知张道友是随我等回返还真观,还是出外寻一处合适洞府祭炼法宝”

这昭幽天池灵气充盈,她倒是极想在此地祭炼,只是张衍若不开这个口,他们也不好意思提起,回返山门路途遥远,路上也耽搁时日,最理想的,莫过是在附近飞舟仙市之中借用一处炼室,左右不过三日,也花费不了多少灵贝。

张衍起手一摆,道:“无需如此麻烦,贫道这昭幽天池之中便有炼器炉鼎,不知两位可曾把炉火带来”

此话一出,赵厚舟面露惊喜之色,忙不迭地言道:“带了,带了”

天下炼器炉鼎都是大同小异,但炉火却是不同,有三百六十余种之多,祭炼什么样法宝便需上什么样的炉火,一丝半毫也错不得,否则最后炼制出来的法宝必会残缺不全。

这些炉火都是宗门中培孕而出,修士可随身携带,以备在外祭炼法器。

咋一例外的,便是如飞舟飞宫,天楼,云阙这等用来飞渡云天的巨大法器,因除了飞乘御敌别无它用,自是不用那么讲究,只用那地火天坑便可祭炼。

“既如此,事不宜迟,赵道友和余道友便请随贫道来吧。”

张衍笑着站起身,又对罗萧道:“罗道友,我不在时,你定要招待好金燕二位道友。”

罗萧脆生生应道:“是,老爷。”

张衍伸手一点,面前便启了一处阵门,随后对着赵厚舟与余雨棠一招手,便先一岁踏入其中。

赵,余两人也是急急跟上了上来,方一入内,就见眼前换了一方天地。

入目所见是一处长宽皆是二十余丈大小的洞府,正中乃是一火池,其中铺满了灰白色的细沙,火池四周分别摆了四个蒲团,南北两侧是两个可开可闭的阴阳风眼。

不过他们的目光不多时便都集中在悬挂在火池上方的炉鼎之上,此鼎通体作赤铜色,共为三层,最高一层上有檐盖,精巧细致,四面各有一个火门,其上攀着一只眼如铜铃的独角异兽,中间一层撑出四头蛟首,嘴中吐出一金环来,各有粗大锁链从环中穿过,鼎身藉此悬挂而起,而最后一层则是圆坨坨如一壶肚,底下为三条仿若活物的狰狞鱼龙,翘尾昂首,分作三只鼎脚。

赵厚舟连连赞叹道:“张道友,你这炉鼎也是不凡呐。”

张衍大笑道:“此是门中前辈所赠,贫道不擅祭炼法器,此物摆在我这处却是明珠暗投了。”

这炉鼎名为“鱼龙吞月盘宫鼎,”若是细论,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件灵器,也是桂从尧去时所留,不过这位大妖寻常法宝拿来无用,是以也从未曾使唤过此鼎余雨棠笑道:“张道友说笑了,宝器灵物,唯有德者得之,寻常人便是得了,保不~~住又有何用”

张衍笑了笑,也不欲多说,一挥袖子,但闻哗啦啦一阵响动,这大鼎就从顶上便放了下来,往地上一落时,一声闷响之后,各人便觉得脚下轻轻一震。

他朝赵厚舟看去一眼,道:“赵道友,可把炉火取出来了。”

赵厚舟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收敛,换上一片肃然之色,上前两步,手指一点,就有一朵拳头大的青色火焰往前飘去,往那火池之中一落,随后他手掐法诀,嘴中念念有词,这炉火便自晃了晃,随后往那细砂之下钻去,须臾就不见了踪影,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这一步做完之后,他松了一口气,与余雨棠一起往张衍看来,稽首道:“还请道友出手请火”

张衍微微一笑,大袖摆动,上前一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道白烟便飞入那火池之中,霎时间便旋了一圈,但听一阵呼啸之响,仿如狂风刮过,“轰”的一声,火池之下便有一团深青色的烈火窜了出来,足足有一丈多高,瞧那火势,高猛炽烈,熊熊而起,似要将那炉鼎吞了一般。

这情形倒是把赵,余二人吓了一跳,往常他们请得同道前来,费尽气力,憋了不知多久才能将这炉火煽旺,却没想到张衍只一举手便做到了,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且看他那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分明是还未出得什么力气来。

这二人不禁对视一眼,彼此看出对方目光中的惊佩之色,都觉得此行算是请对人了。

第四十章 幡成赠礼 火宫赐法

三日之后,鱼龙宝鼎之上清气流溢,白雾翻卷,似蒸腾之水泊泊欲出,鼎盖之上那只独角青铜奇兽从喉中滚出一声低沉鸣响,其声悠悠漫漫,炼室中嗡嗡之响不绝于耳。请牢记

张衍坐正北位蒲团之上,闻听这响动,神色不变,心如止水,丹煞似滚烟一般在火池之中来回旋动,炉火如初,稳似水盘,仍是不炽不衰,不增不减。lwen2

赵厚舟神情倒是有几分激动,先前那番异状,正是法宝即将出世时的征兆,称之为“接气”

这法器中经过炼制之后,似在胞胎中一般,已是灵气饱满,勃勃欲动,在出来的那一刻,便要以法诀扎破事先留好的灵窍,使其能吞吐灵息,感应凉暖,与天地交换气机。

此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正如人之初诞,婴儿啼哭一般,若是此一步做得不好,便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前番努力尽付流水。

而这其中,却是那炉火最为重要,不得有丝毫差错。

赵厚舟凝定前方,三日来昼夜不息的苦功,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他又往炉鼎之中打入几个法诀,这才稍稍有暇,转目过去朝张衍望去一眼。

这几日下来,张衍仍是一如既往轻松写意,身形稳坐,袍袖松坠,神情从容自在,甚至连呼吸也没怎么变动过。

赵厚舟与佘雨棠也是不得不佩服,交换了个眼神。这一品金丹果不是常人可比的。丹煞雄浑,后力无尽,怕是再把炉火操弄个三两日也不在话下。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那白气越发浓郁,将满室都铺满了,只隐约可见那高大炉鼎和三人身影,如云似雾,氤氲飘渺,满鼻都是清朗灵气,仿佛使人置身奇峰绝顶一般。

这时那鱼龙宝鼎也是轻轻震动起来。时不时发出犹如沉沉擂鼓之声的响动,鼎炉一开,一杆幡旗嗡的一声从白气中飞出,悬于半空。旗杆黑漆漆如木石,幡旗之上素面无纹,光秃秃质朴无华,看起来其貌不扬。

不过这赵厚舟似是丝毫不觉意外,他深吸一口气进来,骈指一点,就有一支飞针出来,如游丝一般绕了一匝,再往那幡旗某处一啄,只闻哧的一声。像是扎破了什么气囊一般,这杆幡旗猛的一抖,再是发出如爆竹一般的噼啪连响,几息之后,这幡旗无风自动,呼啦一卷,再凭空一立,顿时放出数寸长的光芒来,光色变化,溢彩流转

赵厚舟眼中俱是狂喜之意。从蒲团上猛然站起,手一招,这幡旗如得了敕令一般,自动往他手中投来,他把定旗杆。起一手在旗面中轻轻拂过,只觉其上多出无数自己也不识得的云纹符箓来。且色泽光润深沉,一望就不是凡品,他不由得叹道:“原本想只得一件护身法器便已足矣,未曾想今日竟能炼出一杆上等灵器来,真乃托天之佑也。”

张衍今日本是头一回祭炼法器,未想所出之物竟是一件上等灵器,不觉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又觉释然,在这昭幽天池之中灵气沛然

,又有鱼龙鼎相助,再加上赵,佘二人从旁协助,有这等结果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佘雨棠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师兄,你我若无张道友之助,又岂能有成此法宝说起来,还是张道友出力最大。”

赵厚舟立时回过神来,刚才那番感言也是随口而发,未曾多想,虽炼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可或缺,但毫无疑问此次张衍居功至伟,此时面上讪讪,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稽首致歉道:“张道友,今日这法宝得以炼成,全是仰仗道友之功,贫道也是一时忘形,口不择言,还望道友勿要见怪才是。”

这赵厚舟心机不深,那欢喜之意乃是真性流露,张衍哪里会计较这些,他也站起身,微笑还礼道:“两位道友过誉了,此不过举手之劳,实是不足挂齿。”

佘雨棠“哎”了一声,也是过来拜谢,道:“张道友不必过谦,说起来,这法宝之好,出乎我等之预料,那是一炉宝阳真砂如今看来实是拿不出手了,只是除此之外,我等也是身无长物了”

她转过脸,对赵厚舟言道:“师兄,听闻张道友在蚀文一道上之上也颇有所长,恩师身前曾说,那仙府之中还有不少道书,皆是蚀文所录,乃是那位故去仙师所留,只是恩师他老人家不擅蚀文,是以未曾带得出来,此行我等若是顺利,不妨也誊抄上一份交给张道友,以作参阅,师兄你看如何”

赵厚舟一怔,他不明白自己师妹怎么说起这事来。

那些蚀文道书其实不在仙府中,而是早在多年前就被他师傅带了回来,他也曾看过几次,只因其中内容艰涩深奥,看得他头疼欲裂,是以没多久就丢在一边了,自此之后一直束之高阁,无人过问。

不过他修炼得乃是仙府主人释读出来的功法,那些蚀文道书中纵然有什么无上妙诀,放在他们眼前也是无用,送出去倒也没什么,因此未有多想,便附和道:“师妹所言极是,那些蚀文道书在我等手中也是暴殄天物,若是张道友不嫌弃,我等此行回来,必定亲手奉至府上。”

张衍听了这话之后,眼前不禁微微一亮。

蚀文之中暗含许多玄机妙理,可以说古时每一本蚀文道书皆是宝卷,便是不去修习其中功法,读来也能有所获益,至不济,还能传给后辈弟子,且只看赵佘二人都能炼至化丹境界,就知道其中功法也是不俗,蚀文原本怕是更不简单。

是以他倒也没有故作推脱之语,大大方方言道:“好,道友也是一片好意,那贫道便收下了。”

佘雨棠见张衍肯收,心头不禁欢喜。

她认为此行最大收获却不是这法宝,而是与此人攀上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