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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道争锋

但如今师徒一脉四位洞天真人俱都闭关,门下弟子也多是在准备三年后大比。他自己身为十大弟子之一,到时还要争个排名座次,是以也正自闭门潜修,不欲来过问这等俗务。

只是他平里日古板方正,执行起门规又毫不留手,此次萧氏以同门私斗为由找到他头上,让他来做个裁正,这事站在理上,他身为正清院副掌院,倒也不得不受。其中心中颇为不喜。

因为他也明白,掌门命他来做这个正清院副掌院,也并非是要他如何秉正公断,而只是要用正清院压制世家,是以万万没有被萧氏利用的道理。

而且如今张衍丹成一品。背后又有周崇举这等与掌门交好之人,牵扯到他身上的事情。若是一个处置不当,便极易惊动几位真人,又掀起什么风波来,是以他也不想多事,想就此简单了结。

那赤发道人微微失望,本以为庄不凡会借机打压张衍,但却没想到居然轻轻放过,不过这也不出他先前预料,庄不凡终究是师徒一脉弟子,要为一名世家弟子出头显然不太可能,有此等结果他也算是满意了。

他心中忖道:“如今双方各退一步,权当此事未曾发生过,族中想必也不会对萧翮责罚太过。”

潘副掌院左右看了眼,虽然这事他也认为再争执下去,闹大了也不好收场,只是他也明白,庄不凡这样处断,其实对张衍来说还是不公的。

张衍在众多低辈弟子眼中,一直是敢于正面和玄门世家相斗之人,崇慕之人不在少数,而此次萧翮带人上门挑衅,若是还能毫发无伤回去,一旦是传扬出去,定是会使得他先前声名受损。

山中一片清风过处,卷起片片飞叶,传出沙沙之声,除此之外,却是别无声响,张衍并未立刻回答,坐在那是不言不动,看那神色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庄不凡静静站在那里,衣袂轻轻摆动,虽是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也没有出言催逼。

赤发道人见张衍久久不答,不免疑惑,暗道:“怎么,莫非这张衍不欲从命么”

适才他并未往深处去想,此刻一转念,神色微微一动,也隐约猜到了其中几分原因,心中顿时一喜,若是张衍今日驳了庄不凡之言,想必他能看到一出好戏了。

过了未有多久,张衍笑了笑,亦是站了起来,对着庄不凡言道:“既然师兄要我放人,倒也并无不可,只是今日既然两位副掌院在此,又当着萧氏族人之面,我却有一事要说个清楚。”

庄不凡只是看着张衍,却并不说话。

潘副掌院咳嗽了一声,道:“张师弟,有什么你便说来,”

张衍稽首为礼,沉声言道:“不瞒两位掌院,这萧氏族人虽也是溟沧派门下弟子,但却曾屡次加害于我,今日放了这萧翮回去,唯恐他们会变本加厉,愈加肆无忌惮。”

赤发道人又惊又怒,霍然站起,指着张衍斥道:“张衍,休得胡言小侄性子的确暴躁冲动,但他上得你那山门,也不过是因为听得你张衍的名声,是以想要切磋一番,并无他念,你怎说我萧氏欲杀你,可笑可笑”

庄不凡盯着张衍,眼中双瞳闪烁,道:“你若无真凭实据,无理取闹,门规当不容你”

张衍微微一笑,道:“我自不会胡言乱语。”

与萧翮相斗之时的确在斗书上有个漏洞,但这不是他疏忽了,而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如是萧氏就此作罢,那便算过去了,若是萧氏拿这点做文章,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赤发道人见他一副笃定模样,不知如何,心中有些不安起来,不过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张衍手中究竟有何后招

张衍伸手入袖,拿了一只人袋出来,随后解开扎口,往地上一倒,顿时滚出来一个白发苍苍老者,只是此人仰躺在地,昏迷不醒。

赤发道人一见这人,先是不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

庄不凡看了一眼,问道:“此是何人”

张衍正色道:“此人乃是清萧候氏族长候伯叙,乃是萧氏姻亲,我在外寻药之时曾遭此人暗算,幸好得了同道相助,方才将此人擒下,经过仔细查问之后方知,此人乃是受了萧氏指使,欲来谋害于我”

赤发道人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厉喝,道:“张衍,莫说此人是不是那候伯叙,便真的是他,又岂能说不是他人所谋故意嫁祸与我萧氏”

张衍笑了笑,道:“此人如今就在这里,他所说是否真言,又是何身份,相信门中自有妙法察知,萧师兄却不必担忧了,如当真不是萧氏所为,想必能还你们一个公道。”

赤发道人顿时脸色难看了几分,溟沧派中自然有搜罗神魂的法门,不说几为真人,便是眼前这两位正清院执事也能做到,别人倒还好说,但张衍乃是真传弟子,若是当真给查出了什么来,掌门真人借机发难,萧氏绝不好过。

他左右瞄了一眼,心中立时动了杀心。

这时站在此地者,只他一人是元婴境界,包括庄不凡在内,这三人都不是他对手,而那候伯叙距离他不过八九步之远,他只需一出手便可其杀个神魂俱灭,绝对无人可以阻拦,没了真凭实据,又能拿他这位元婴真人如何

可是他又犹豫起来,自己若真的如此做了,那萧翮想要接回来就断无可能了。

庄不凡也皱起了眉头,突然之间张衍抛出来这么一件事,他心中也是烦恶,与五大姓之一的萧氏如今便对上,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若不闻不问,张衍不肯罢休那又该如何

他也不是看不出张衍打的什么主意,若是萧翮一事不让其满意,对方也自能让自己不得安宁。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庄不凡却不得不作出退步,便沉声道:“既如此,先将此人拿了,由我亲自来审,此事不得结果之前,萧翮之事便先不去提他。”

张衍欣然道:“好,庄师兄向来处事公允,我自是信得过的。”

只是这两人在这里说话,赤发道人却是大急,这候伯叙若是落到了庄不凡手中,将来岂非随时可以拿来说事这不啻是悬在萧氏头上的一把刀

此时他已来不及多想了,把心一横,突然上前一步,大喝道:“此等来历不明之人,竟敢污我萧氏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真气杀老夫也”

嘴中说得慢,但是手中却是一点也不慢,只见一道金光飞出,正中那候伯叙的头颅,此人一声未吭,顷刻间便毙命当场,神魂皆消。

做完这一切后,他心中大定,松了一口气,只是抬起头来时,却见潘副掌院和庄不凡似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玩味地看着他,又一转首,却是接触到了张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心头一悸。

难道自己又落入了什么算计之中了么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心吞玄宝 意夺躯壳

张衍既然敢把这位候氏族长扔在地上,又岂会没有防备这一手

不过对他来说,此人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紧要,他今日所谋并不在此。 书海阁 lwen2..

他笑了笑,手一翻,从袖中拿了一物出来,道:“此是那候伯叙随身所用之宝,名为五灵白鲤梭。”

潘副掌院看了一眼那赤发道人,随后道:“若我记得不错,此宝不是萧家所有么”

张衍面上一肃,点头道:“正是。”

玄器炼制不易,似此等法宝,都是名声在外,纵然寻常弟子不知,但身为一派同门,又是正清院副掌院,潘副掌院自是十分清楚的。

那赤发道人胡须一阵抖动,好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却又忍了下去,最后勉强做出一副惊奇模样,皱着眉头道:“咦,难道此人真是那侯伯叙不成”

潘副掌院转过脸,笑眯眯地言道:“萧师兄此话何意啊”

赤发道人暗骂了一声,面上做出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叹道:“候氏与我萧氏乃是姻亲,这五灵白鲤梭亦是我萧氏赐予他的,早非我族中之物了,如若当真是此人持有,那这人定是那候不伯叙无疑了,却不想他竟拿来残害同门,着实可恨”

他纵然心中不甘愿,但这话却不得不说,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件法宝上必定有候伯叙精血在上,只需一查便知,是以这件事是抵赖不得的,只有坚持否认此宝为萧氏所有,才能将此事彻底撇干净。

张衍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么这法宝在下便代为收起了。”

潘副掌院哈哈一笑。道:“此物既非萧氏之物,而是师弟所擒j所得,今后自是归师弟所用了。

赤发道人惋惜地看了这眼这法宝,玄器难得,便是萧氏也没有几件,今日却白白便宜了张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突然醒悟过来,莫非张衍今日只是为了这法宝不成

思来想去,他觉得倒是极为可能的。

不过他却并不为适才那番举动后悔,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是再来一次。他也一样会出手毙了那候伯叙。

否则坐实了萧氏谋害同门之嫌。纵然门中眼下不会拿他们如何,但脱层皮却是免不了的,甚至可能削减族中洞府灵脉,这远远不是一件玄器可以弥补的。

他这番揣测大致不差,张衍今日本就没有对付萧氏的心思。

只凭一个候伯叙要想扳倒萧氏那是笑话,最多只能给他们添点麻烦而已,自己却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干的。

他只是想借由此人引出这件法宝而已。

这“五灵白鲤梭”入他手中时日也不短了,不过在名义上终究是萧氏所有,若是说不清楚来历,一旦暴露人前,反而会惹来无穷无尽麻烦。

而且这法宝上还有精血禁制,萧氏嫡系弟子见了,随时随地都能收回去,不解决此事。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但大比在即,他需从各方面增添自己的战力。玄器在手,若放着不能用。却是殊为可惜,而今天当着庄不凡和潘副掌院两人之面,只需逼得萧氏族人坦承此宝并非萧氏所有,日后便可光明正大为自己所用了,这个目的达到他便大功告成了。

张衍站在石上,朗声道:“三年后门中即要大比,在下近日奉师命闭门苦修,若是两位师兄再无其他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潘副掌院面上一笑,道:“师弟自去便可。”

庄不凡深深看了张衍一眼,也同样不做阻拦。

至于那萧翮,却是谁都没有再提半个字,适才赤发道人所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彼此心照不宣,若是还揪着不放,一旦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衍笑着对着两人一拱手,便振衣而起,往云天中去了。

庄不凡一语不发,亦是甩袖而走。

潘副掌院笑着摇头,今日张衍来正这正清院中,他本不看好,以为多少会吃点小亏,却没想到反而让其白得了一件法宝去,这位师弟当真是有手段。

他看了眼怔怔站在那里的赤发道人,稽首言道:“萧师兄,在下也告辞了。”

赤发道人忙还礼道:“潘副掌院请便。”

待此间人俱都走散后,他暗自一叹,萧翮之事看来自己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由得他自求多福了,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先去将今日之事禀明族中,免得有族人看到张衍使用那“五灵白鲤梭”,又生出什么误会来,摇了摇头,他起了遁法,回宗门去了。

张衍乘风驾云,回了昭幽天池,一入殿中后,他立刻把罗萧唤来,道:“罗道友,我思虑了一番,那汪氏姐妹拜师之事不宜大张旗鼓,请柬你也暂且留着不发,此礼可待日后再补,你且去封书信,将坤儿与那汪氏姐妹先唤来门中,我自有安排。”

罗萧这几日原本正安排此事,可眼下却见张衍说得郑重其事,忙应道:“奴家谨遵老爷之命。”

罗萧一走,张衍转身回了十二重宫阙之中,往那榻上一坐,便入定去了。

过了两日之后,那小壶镜上微微泛起波动,张衍双目一睁,自那镜面上望去,却见一个眉上有痣的年轻修士站在山门之前,看那气息神貌,像是一名明气修士,不过面上自信从容,有一股使人见之难忘的潇洒气质。

张衍沉声问道:“此人来了多久了”

那镜中镜灵言道:“回老爷,此人自老爷前日回府后便来到此处,他也不开口求见,只是站在那里,可要小得将他驱走”

张衍微微沉吟,道:“不必,你带他来府中见我。”

不多时,这年轻修士就被带到一座偏殿上,见张衍高坐云榻之上,立刻急走几步,上前打躬道:“可是张衍张师兄在下萧翊,在此见过师兄了。”

张衍双目如芒,从此人身上扫过,淡淡问道:“萧翊你是萧氏门下弟子”

萧翊恭敬回答道:“是,在下在族中排名十五,族中都以那十五郎称之,张师兄前日所见那赤发红眉者,便是在下堂伯。”

“那你此来,可是你伯父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萧翊摇头道:“非也,在下此来找寻师兄,乃是有一桩交易要谈。”

张衍并不说话,目光平静,候着此人下文。

萧翊展开双臂,苦笑道:“想必师兄也看出来了,在下如今不过是明气一重修为,在下修道至今,已有三十余载,若是不得仙家奇缘,或者转修魔道,那么此生再也无望大道,不过是寿数到了,寻一户我萧氏后裔,转生为人而已”

他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听闻师兄囚了我那族兄萧翮,若是师兄允可,在下想借此人身躯一用”

张衍眉毛微微扬起,目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沉声问道:“你想夺舍”

萧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恨声道:“是萧翮有天分才情,却不好好珍惜,徒然浪费了这身好皮囊,还不如让出,让有德者占之。”

张衍看着他道:“你可想清楚了,不说夺舍一事千难万难,不一小心便是元灵毁散的下场,且你便是成功了,那萧翮一身修为你也驾驭不住,必是尽散而去的后果,那身躯同样也是元气大伤,寿数大损,你夺了又有何用”

萧翊却是断然言道:“便是再有损伤,也远远超过在下这身躯壳,便是修为散尽,不过是从头来过,我萧翊只要以此为基努力修行,却不信不能达不到萧翮今时今日之成就”

张衍微微点头,道:“你倒是下得了决心。”

萧翊此乃破釜沉舟之举,夺舍之后,不但寄主修为尽散,而且再也无法往生为人,可以说前路后路俱都斩尽,对自己端得是狠辣无比。

萧翊见张衍似是并无反对之意,心中一喜,忙又抛出自己早已思索好的条件,道:“只要张师兄愿意相助,在下”

张衍却一抬手,却是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此事我自会遣一管事来与你细谈,成与不成全在你能否说服他,我绝不过问。”

说完之后,他也不与萧翊打招呼,竟起身就走。

萧翊见张衍突然离去,先是怔了怔,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依旧是面上带笑,高声打躬道:“在下恭送张师兄”

张衍也不回头,这萧翊心很大,但要说能达到能对自己有所助益的地步,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不过等那萧翮等榨干净他身上的价值后,倒也不妨扔给此人,就当今日下个暗棋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