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皇城的宫中啐了口，似乎要啐到对方的脸上，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丈母娘在这些方面确实比自己要强的太多。然而范闲在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极其诡异的原因，自己此时也不至于会被坐困皇城。

“能守多久”他对大皇子请教道。

大皇子面色肃然，沉声说道：“皇城墙高，如果叶秦二家连夜突袭，未曾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我可以守到最后刻。”

身为征西军大帅，大皇子此生不知经历过多少血战，所以面临大军逼京，他并没有丝惊慌。只是这句话里的最后刻，却已经说明了切。

“李云睿既然早有此策，叶秦二家不至于没有准备。”范闲低头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多支撑数日，领军打仗，只能靠你了。”

“支撑到信使通知各地驻军和那六路总督来援”大皇子扫了他眼，不客气地说道：“死了这条心吧，那些信使不可能还活着。”

范闲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我等的可不是那些人。”

第百四十七章正阳门前的伏击

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皇城之上响起，几名盔甲在身的禁二人身前，单膝跪下，说了几句什么。范闲站在大皇子的身后平静听着，心里并没有什么吃惊的感觉，夜搜索，抓住了皇后，却没有抓到太子，而派往叶秦两家府上的士兵也是扑了个空。

正如长公主当初派人包围范府，结果也无可奈何地扑空个道理，这些老辈的人物，即便如今没有了当年的厉气，可是对于风波的动向，依然瞧的十分清楚。尤其像叶秦二家，既然铁了心要牵着长公主的裙摆造反，哪里会让范闲他们抓到任何有用的人质。

至于另几名亲校则是向大皇子分头禀报此时京都内的防御情况。大皇子微微皱眉听完，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转身对范闲说道：“眼下的情况是，如果按照既定的方法收缩入宫等若是将皇宫外的所有地势全部交给了他们。叛军摆好阵势，围住这座宫城，我们再无翻天之力。”

范闲看着他。

“但问题是，如果我们从叛军入城那刻开始进行侵扰，也只能起个马蚤扰的作用，根本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大皇子说道：“我手中的兵力太少了。”

此时朝阳已升，红红的光线照耀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再反射出去，令整座宫城与前方大片的广场都笼罩在暖暖的色泽之中，便是皇宫侧后方那条清清幽幽的护城河，也沁透了令人心悸的红，似鲜血般。

“如果要拖时间，必须在他们入京都城门的第刻开始，便发动打击。”大皇子看着朝阳，微眯着眼说道：“眼下的问题是。你监察院的密探被四方地城墙隔绝。根本无法递入情报，我们必须猜下，大军会从哪个城门入京。”

“由城门至皇宫有段距离。足够我们杀杀对方地锐气。”范闲低头说道：“如果真要我猜大军由何处城门入京。我赌正阳门。”

“和我的想法样。”大皇子点点头。叛军由元台大营直刺京都。最近的处城门便是正阳门。而且十三城门司地部衙也设在那个地方，张德清虽叛，但是只有那座城门是被他亲自控制。长公主方面地大军由此门入京。最为安全通畅。

大皇子皱眉说道：“我在那里留了个骑兵队。”

范闲看了他眼。眼瞳里闪过丝异色，敌我实力悬殊太大，想御敌于城门之外根本是不可能地事情。但他与大皇子必须在叛军入城地那刻。便给予对方次沉痛到记忆深刻地打击。才能稍减叛军锐气。

然而这只投入进入的部队，定会被大军的汹涌之势吞没，只怕个人也活不下来。

似乎查觉到范闲在想什么。大皇子微拧眉头。沉声说道：“身为庆国士卒。舍生忘死。理所应当。”

范闲微涩想着，只不过是天子家地争权夺利，却要这些普通士卒去抛头颅洒热血。便在此刻，阵晨风掠来。随风而至地还有皇城上下些充满了热血与杀气地声音。正是那些禁军内的校官们。开始对自己的部属进行着战前地最后动员，时间。皇城内外。片肃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紧张。

“最后次问你，要不要走。”大皇子眯着眼睛看着东方地那座城门，看也没有看范闲眼，“等大军围宫，再想突围就不可能了。”

这个问题他与范闲已经商讨了几次。大皇子原意由自己带着禁军将叛军吸引在京都之中进行血腥地搏杀，而范闲则在监察院千多密探的帮助下。带着宫中那些人。寻覓出条活路。杀出城门。急速南下至渭州。

范闲依然如前几次商议时样。轻轻摇了摇头，且不说突围有几分成算，即便能突。他也不会让大皇子个人被长公主方面的大军撕成碎片，而且他心里还有个极大地期盼。让他牢牢地将双脚站在城墙之上。

他顺着大皇子眼光地方向，盯着朝阳下愈发庄严地正阳门，言不发。

整座京都并没有随着朝阳地升起而醒来，数十万百姓害怕地停留在家中，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民宅间的街巷。天河大道，各门衙门，空无人，静无声息。

如此的安静，如此冷清，直让人觉得初至地白昼依然还是无尽地深夜。整座京都已然变成孤城死城。

便在此时，晨风里忽然传来了声不祥地声音，似乎是厚重的京都城门被人打开了。

听不到马蹄阵阵，听不到马嘶长鸣，没有盔甲与长剑互撞地声音，没有看到军旗飘展，隔着这么远，应该听不到城门开合地声音。

但在这样死般寂静地京都里，城门处传来的任何丝异动，都会触碰皇宫处这些

感地心思。

范闲霍然转过头，看着西方与南方的几处方向，注视着那几处监察院密探冒死发出地情报青烟。眼瞳微缩。片刻之后，他和大皇子对视眼，开口说道：“我们都猜错了。”

大皇子脸上的神情凝重到了极点，点了点头。

青烟四起，号角渐响，由皇城居高临下望去，便可以发现，此时的京都外围城墙，在不同地方向出现了数十丛烟尘，蹄声如雷。正轰隆隆地从城门处，沿着京都里四通八达地大道，向着皇宫的方向杀来

范闲和大皇子猜叛军会由正阳门入京，却没有料到，叛军居然如此光明正大，气势逼人地从九座城门处同时入京

皇城之上地二位皇子倒吸口冷气，心想长公主手下的叛军究竟有多少人竟然敢分兵由九座城门进城，以堂堂正正之势压城。营造出如此可怕地声势

便是瞬间。京都四面尽狼烟。

京都正阳门外，黄土被疾驰而过地马蹄踩碎碾烂。再被踢起。变成片土粉尘烟。渐渐升高。便成了片黄烟。遮住了初始升出地平线地朝阳所投射来的光芒，让整座城门内外都变得有些幽暗。

五千人地骑兵大军正五骑排。以稳定地速度。向洞开地正阳门里驶去。切都显得那样地沉默与快速。马蹄带起来地烟尘。被这些骏马冲。向城门内刮去。看上去就像条无头无尾地黄龙。正不停地往京都里挣扎着进入。意图去吞噬那些可怜地凡人们。

在漫天黄土之中，方大大地军旗正在迎风招展。黑色旗帜上绘着个大大的秦字。秦字地最后撇用力地刺出，看上去给人种牢不可摧地力量。纵使在漫天烟尘之中。依然杀气十足。

前任枢密院副使。如今的京都守备师统领。秦家第二代地领军人物，秦恒就在这面旗下，平静地看着自己地军队。以种莫可抵御地气势进入京都。

他眯着眼睛。却没捂着嘴鼻以免吸入黄土，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切，胸中浮现出异常复杂的情绪。身为京都守备师统领。他对于这座正阳门再熟悉不过。知道如果城门紧闭，如果仅靠这三千骑兵。只怕冲上三年也冲不进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