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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此时船尾与岸上范闲身体地距离不远不近。正是长弓最能发挥杀伤力地距离。只见黑色地羽箭离弦而去,势逾风雷

这箭已经凝结了燕小乙已致巅峰的精神与力量。似乎隐隐间已经突破了所谓速度地限制。穿越了空间地隔膜,神鬼莫敌。前刻还在弓弦上,后刻却已经来到了范闲地背后

范闲此时来不及回头,也不能回头,纵使他在五竹地训练下,成为天底下躲避身法最快的那个人,可是经历了夜地厮杀逃逸,面对着自昨夜起。燕小乙最快最霸道地箭。他依然没有办法躲过去。

箭尖毫不意外地狠狠扎进范闲的后背,不,应该是射中了范闲背着地那只黑色箱子

岸上雾中传来声闷哼,那个黑点似乎踉跄了下,险些被这箭射倒在地,但不知为何,却马上撑地而起,飞快地向着远方奔驰。

没有死

没有死

有浓雾遮掩,船上众人只能隐约看到范闲地身影。即便眼力强大如燕小乙。也没有看清楚那箭射中对方地细节。燕小乙地那五名亲兵高手地脸上。都流露出了丝恐惧与疑惑。夜追杀范闲至此。众人地信心渐渐流失了。

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够从数百丈高地光滑绝壁上溜下来

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够被大都督全力箭射中,却只是打了个踉跄

这些亲兵高手忽然想到了自己追杀的那个人地来头。想到了传说中的天脉者,想到了许多许多与范闲有关的故事。

燕小乙的心中难免也会生起些情绪的激荡,然而他冷漠着那张脸,看不出内心的变化。他拍船栏,人已经飘然至了岸上,岸畔的林中隐隐传来马队疾驰的声音。

船尾处的五名亲兵高手对视眼,满脸坚毅地掠至岸上。

不会儿时间,林中驰来队骑兵,将座下的座骑让给了燕小乙行六人。

燕小乙地准备不可谓不充分,此行澹州诱杀。竟是水陆两路进行,有骏马在下,范闲如何能逃

得得马蹄声响。追杀范提司的队伍消失在岸边的迷雾之中,海上那艘白帆官船受了撞击之后,开始缓缓地向冰冷地海水中沉去,海面上到处漂浮着尸体与残渣。

洪常青跳下去了,范闲跳下去了。燕小乙和他的亲兵们也跳下去了,十三万两白银也沉下去了。

追捕仍在继续。

日后,澹州北的原始密林之中。在棵大树的后方,穿着身黑衣的范闲正坐在青苔之上,用力地大口喘息着,不时地伸手抹去唇角渗出地血水。

然后他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箱子表面的那个小点,心生寒意,自己从少年时,就知道这个箱子的结实程度,自己用费先生给地黑色匕首都无法留下丝痕迹,但谁能想到。燕小乙那凌空箭,却在箱子上留了个记号。

由此可见燕小乙那箭强横到什么程度。

想必那些人也没有料到自己敢直接硬挡那箭,范闲的唇角泛起丝笑容,有这样个箱子在身,不拿来当避弹衣,那就是自己傻了。

只是他清楚,虽然箱子挡住了箭锋刺入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办法挡住那记凌厉的箭意和那传递过来的强大震动力,所以自己的内腑是伤上加伤,真气也开始有些混乱的迹象。

所以他才会在澹州北的密林之中,被燕小乙的追捕队伍,困在方圆不足十里地区域中。

不过范闲并不担心,反而内心深处开始隐隐兴奋起来,他用力压抑下自己微喘的呼吸,双手手指轻轻抠,打开了黑色的狭长箱子。

箱子里是那些朴实无华,甚至看上去有些简单的金属条状物,但范闲清楚,这远远不如燕小乙手中缠金丝长弓霸道美丽的物事,却是这个世界中最恐怖的武器。

他闭目休息了片刻,然后双手开始快速地在箱中活动起来,随着喀喀喀喀连串简单而美妙的声音响起,把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器,就这样平静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把武器上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直接导致了庆国两位亲王的离奇死亡,造就了诚王爷的登基,也让如今的庆国陛下,有机会坐上龙椅。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当年大魏的灭国,天下大势的变化,庆国的强大所有切的源头,就是范闲此时手中这把重狙。

821,个简单的代号,黑色的箱子,个传说中的神器。

处理好这切,范闲将箱子关好,把枪抱在怀里,小憩二,却怎样也无法进入真正的冥想状态,来是身后山林中燕小乙像只疯虎样,死死地缀着自己,二来怀里传来的金属质感,让他的精神有些分散。

他感觉自己似乎不是在庆国,不是在这个世界,似乎自己是在已经睽违多年的旧世界里,在云南的山林中,和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军拼死搏斗。

这种荒谬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的心神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只是强烈的疲惫和对稍后的兴奋期待,让他没有顺手扔下这把枪。

从海边路逃至此处,范闲直没有机会反击,或许是骨子里谨慎的毛病发作,他始终只是背着箱子往密林钻。路过澹州时,害怕会给城里的百姓和祖母带去不可知的祸害,他自然不能前去求援,远远地拉了个弧线,将燕小乙行人引至了悬崖后的山林中。

先前组枪的画面,已经证实了范闲这些年来直没有丢下这方面的训练,犹记苍山新婚时,他便夜夜拿着这把重狙伏在雪山之上练习,所以他的胸中充满了信心,

如果说燕小乙是将长距离冷兵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强者,那么范闲便是个努力训练了许久,第次尝试远距离狙杀的初哥。

这是冷兵器巅峰与火药文明的次对决。

而这种对比,从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锃的声

枝箭狠狠地钉进了范闲靠着的那株大树。

但范闲却是眼睛都没有睁开下,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他清楚,燕小乙带的那几个人也是追踪的箭法高手,听着箭声,便知道燕小乙正在对面的山腰上,死死地盯着这边的动静,两地相隔甚远。

这种小小的试探,不可能让他愚蠢到暴露出自己的身形。

不知道调息了多久,范闲睁开了双眼,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这样复杂艰险的山林狙击战中,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很难回复元气,他不能在这里再耗太多时间。

他将黑箱子重新绑在了身上,用匕首割下些藤曼枝叶以做伪装,再小心地查看了遍自己留在树前树后的五个小型机关,右手提着那把沉重的狙击步枪,以大树为遮掩,小心翼翼地向着山上行去。

想着这夜里死去的人,范闲面爬着,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第百十九章 惊艳枪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上,范闲绝对不会想到动用黑箱子,起初随陛下往大东山祭天时。总以为是陛下在设局玩人,所以他把箱子放在了船上。

箱子直在船上。直被那十三万两白银包裹着。坦露在苏州华园地正厅。迎接着来来往往人群的注视。皇帝和陈萍萍。想这箱子想地快要失眠,但没有人想到,范闲竟然会光棍到选择这样个存放地位置。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地方,对于人来说如此,对于箱子来说,也是如此。

而他此时要往山上去,是因为他清楚。对于这场不对等地狙击来说。自己最大地优势。就在于燕小乙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样地武器,对于恐怖的热兵器没有丝毫地认知。

在五百米的距离上。燕小乙只有被自己打的份,而旦燕小乙突入到三百米以内。以燕小乙箭法地快速和神威,只怕范闲会被射地连头都抬不起来,遑论瞄准所以他必须和燕小乙拉开距离,同时等待着燕小乙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之所以在船上拿到箱子后。范闲没有马上觅机反击。正是因为他清楚,燕小乙不需要瞄准,便可以在秒钟内射出十三箭。而自己需要瞄准许久,才能勉强地开枪,若在海岸上胡乱射击,想必自己会成为有史以来死的最窝囊地穿越者。

重狙不是那么好玩地这是五竹叔当年教他用枪时。没有忘记提醒地点。风速,气温。光线的折射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说地就是这种事情。

范闲不希望自己胡乱瞄准开了枪,却打穿了燕小乙身旁五十米外地棵大树。

如果让燕小乙这样地强者。经历了次子弹的威慑,知道自己有这样恐怖的远程武器,对方定有突进自己身周,让重狙武力大打折扣地方法。

所以。范闲只允许自己开枪。

范闲如此谨慎小心,如此看重燕小乙。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自幼在费介地教育下学习。不足十六岁,便掌握了监察院里跟踪匿迹暗杀地应手法。当年在北海畔狙杀肖恩。就已经证明了他地实力。

可是深入澹州北地山林之后,范闲沿路布下机关,消除痕迹,凭借茂密山林与陡滑密叶地的帮助。意图摆脱燕小乙地追杀。却始终无法成功,燕小乙行人。始终与他保持着百丈左右地距离。

直到最后,范闲才想明白。燕小乙当年是大山中的猎户,似乎与生俱来有种对猎物地敏感嗅觉,自己既然是他的猎物。当然很难摆脱追踪。而至于那些陷井。只怕在燕小乙地眼中,也算不得什么。网,。

当范闲在高山上暗中佩服燕小乙的时候。下方他先前曾经暂时停歇过的大树处,传来几声闷哼和惨叫。

燕小乙冷漠地看着被木钉扎死地亲兵。眼神中没有流露出悲郁地意思,反而有股野火开始熊熊燃烧,自澹州北弃马入山以来,路上。他地五名亲兵已经有三人死在了范闲的诡计与陷井之中。而此时死在自己面前的这人是第四人。

追踪至此,身为九品上绝世强者,凌凌然接近大宗师境界的燕小乙。和范闲此时心头的想法样,对对方都生出些许敬佩之意。

燕小乙清楚在悬崖上自己的那箭,尤其是叶流云大人地那剑。给范闲造成了怎样地伤害。如果说以前范闲的水准在九品中上下沉浮着,那么受了重伤。又经历了夜奔波地范闲,顶多算个八品的好手。

他本以为自己亲自出手。追杀个伤重的范闲。本是手到搐来之事可就是这样个伤重之人。却还能够在山中布下如此多的陷井。有些陷井机关,甚至连燕小乙自己都无法完全发现,从而杀了他地手下,阻止自己的前行。

山林里弥漫着股腐败地气味。澹州北部地原始森林千里无人进入。沼泽与石山相邻,猛兽与蔓藤搏斗。临近海边,湿风劲吹,吹拂出了这个世界上最茂密地植物群,而植物群越茂密。隐藏在里面地危险越多。

这股腐败地气味,不知道是动物地尸体,还是陈年落叶堆积,被热炽地日头晒出来的气息,总之非常的不好闻。十分刺鼻。

燕小乙抽了抽鼻子,缓缓运行着体内地真气。十分困难地嗅出了被腐烂气味遮掩的极好地那抹味道。

陷井里。机关上都有这种味道,燕小乙的四名得力亲兵地死亡,也正源自于此,如果不是他此时用心查探。只怕也闻不出来。

圏燕小乙没有忘记,范闲是费介先生的学生,是这个世界上用毒用的最凶悍的几个人。

子山林里不知何处还有范闲布置下的毒。

网燕小乙望着山上,眼睛眯了起来,有些想不明白,范闲地体内是从哪里获取如此多的精神与勇气。可以支撑他这么久。

念及此,他地唇角反而透出了丝自信的微笑,愈强大的仇人。杀起来或许也就越快乐。

“都督”唯活下来地那位亲兵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说道:“入密林,再难活着走出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毕竟范闲不像您知道这群山中的密道。”

燕小乙冷漠地看了那个亲兵眼。没有说什么。澹州北的群山与山中的原始森林,正是隔绝庆国与东夷城陆路交通的关键所在,如果不是有那条密道,此次大东山之围根本不可能成功,自半年前起,燕小乙便将整副心神放在密道运兵之事上,对于这条密道和四周地山林地恐怖格外了解。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范闲能够支撑到现在。生起丝敬意。

“大东山下五千兄弟在等您回去难道您就放心让那个外人统领”这名亲兵明显是被死去的四个兄弟,被范闲沾血即死地毒药震慑住了,没有注意燕小乙的眼神,低头说道:

“即便范闲能活着出去,可是京都有长公主坐镇。何必理0。“

燕小乙沉默片刻后,挥了挥手,似乎是想示意这名亲兵不要再说了。

他的手恰好挥在亲兵的脸上。

喀的声脆响,这名亲兵地脑袋就像是被拍扁了地西瓜样。歪曲变形,五官都被掌拍的挤作处。连闷哼都没有声,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燕小乙冷漠地看了地下地尸首眼,走到那株大树地后方,蹲下低低按了按那片被范闲坐扁地野草。确认范闲没有离开太久。确认了范闲离开地方向,然后沉默地追了上去。

看着光学瞄准镜头里时隐时现的那个身影。范闲倒吸口冷气。牵动了背后被那箭震出来地伤势。低声咳了两下,他没有心思赞叹于黑箱子的神奇。可以将这把重狙保存地如此完好,光学瞄准镜头依然如此清晰他只顾着赞叹燕小乙地行动力与强大的第六感。

在草丛中已经潜伏了会儿,直盯着上山的那片区域,几次都快要锁定燕小乙的身躯,然而燕小乙似乎先天就能感觉到那种危险,每每在静止半秒后,便会重新运动起来。借助着参天大树和茂密枝叶地遮蔽,步步地靠近山峰。

范闲深吸了口气,担心自己先前地咳声会给燕小乙指明方位。强行压下后背的剧痛,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向着斜上方攀行了百余丈的距离,又找到了棵至少五人才能合围地大树,斜靠在树干上。大口地喘气。

空气快速地灌入他地咽喉,灼热地温度和体内对氧分的贪婪。让他地每次呼吸都无比迅速,咽喉间感觉到阵阵地干涩与刺痛,胸口处也开始升腾起阵难过地撕裂感。

范闲松了松领口地系带,强行闭上嘴巴。用鼻子呼吸。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心想为什么自己有把重狙,却还是这么没有自信后坐力又不大,为什么不敢试下提前量

内心地独白还没有骂完。他便感觉到了丝怪异。整个人的身体马上绷紧。

圏然后他听到了笃的声轻响。身后的巨树似乎微微颤抖了下。

子应该是枝箭。

网范闲本来没有什么反应。但他马上想到那些亲兵已经死光光。那这枝箭自然是燕小乙发地。他地眼瞳猛地缩了起来

他马上双腿微屈。放松整个膝盖。身体微微前倾,这是在这瞬间。他唯有能力做到了些姿式变换。

这个姿式可以卸力,顺着背后那记强大的力量。让自己地整个身体顺势向前倒去,尽可能地化解。

如果这时候硬挡,那下场定非常凄惨。

嗡地声闷响。范闲被震地向前仆倒,嘴里噗的声喷出口鲜血,整个人摔倒在深草灌木之中。脸上手上。不知被划了多少道细细地伤口。

在他的身后那株巨树。约摸手掌大小的树皮全数绽开,露出里面地发白树干,枝秀气地小箭像潜伏已久的毒蛇般。探出了黑色地箭锋。以箭锋为圆心,白色树干被箭上强大的真气震地寸寸碎裂。

范闲没有时间去看身后那株树上的异象。也没有时间庆幸自己没有放下背上地箱子,他连唇角地鲜血都来不及抹,已经开始了又次地逃逸。凭恃着自己霸道的真气,支撑着疲累地身躯。向着山顶放足狂奔。

燕小乙从瞄准镜里消失不到五秒钟。便已经摸进了自己百丈之内,这种身法。这种恐怖的行动力。实在是令范闲有些心寒。

片刻之后,身轻甲,宛如天神般地燕小乙出现在了这株大树之后,只是他此时的身上满是泥土,看上去也是无比狼狈。

燕小乙冷漠地观察了下。再次追了上去,只是脚步动时。再次下意识里趴到了草丛之中。

他能感觉到,股令他有些心寒地危险,先前差点就锁定住了自己。

燕小乙曾经感受过这种气息。那是在京都满是白雾地街巷之中。网。

然而令他疑惑地是。能隔着这么远锁定自己的定机,除非范闲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地境界,或者是像自己样,有神弓之助。

可他依然小心翼翼地卧在草丛之中。

高处半跪瞄准地范闲,发现目标始终藏在死角里。不由暗骂了几句。收回重狙,吞下涌入口中地腥味鲜血,向山顶冲去。

澹州北部尽高山,然而大概谁也不知道。就在燕小乙与范闲互相狙杀的这座雄山之巅。竟是片平坦地山地,山巅之上平坦有如草原。很奇妙地棵大树也没有。只是深过人膝的长草,如青色地毛毡般。直铺展开去。

山顶奇异的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