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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眼泪鼻涕涂满了整张脸。

皇帝没有再看他眼,走到皇后地身边,冷漠地挥手,又是记耳光抽了出去

皇后声惨呼,被这记耳光打的翻倒在地,躺在了矮榻之上。

皇帝低下头,附在皇后耳边,用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朕将这孩子交给你,你就把他带成这种样子”

皇帝抬起身子,冷漠地向东宫外走去,将要出宫门时,他回头冷漠而厌恶地看了瘫坐在地上地太子眼,鄙夷说道:“如果你先前敢直站在朕的面前,朕或许还会给你些许尊重。”

说完此话,这位异常冷酷无情的庆国皇帝拂袖而去,他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挺拔,那样的冷峻,根本不像是位丈夫或是妻子,而只是位君主。

东宫的大门被缓缓关上了,殿内的血腥味道还残留着,但除了痛哭着的皇后与太子之外,没有个人,显得是那样的寂清。

太子忽然缓缓地站起身来,有些木然地将母亲扶着坐好。

啪的声,皇后打了他记耳光。太子却是躲也不躲,眸子里充斥着绝望与挣扎的眼神,举手握住了母亲第二次扇下的手腕,狠狠说道:“母亲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想个办法通知奶奶”

皇后下子怔住了。

东宫与广信宫,宫内与宫外,浣衣坊内外,就在半个时辰之中,任何个曾经在两座宫殿内服侍过的太监与宫女,此时都已经被尽数杀死,除了洪竹之外,没有留下个活口,数百条冤魂,就为了皇帝遮掩皇室的丑闻而牺牲。

或许直到此时,这位庆国的皇帝陛下,才开始逐渐展露自己最铁血最冷酷也是最强大的那面。

这位穿着龙袍的中年男子,个人来到了广信宫外。

他的身旁没有跟着任何个太监。

洪老太监见他来了,深深躬身礼,然后像个幽魂样消失无踪。

这整座广信宫,便只剩下宫内的长公主,与宫外的皇帝,两个人隔着厚厚的宫门而立,不知道彼此都在想些什么,接下来的是死亡,还是回忆是十几年的相知,还是刹那的生离是君臣,还是兄妹

起风了。

京都上空的乌云越来越厚。

道闪电劈了下来,无数的雨水倾盆而下。

坐在矮榻上的长公主缓缓抬头,用种冷漠可笑的目光看着宫门口,宫门咯吱声中被缓缓推开,个浑身湿透,长发披散于后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身上的龙袍上绘着的龙,似乎正在湿水中挣扎着,想要冲将出来,撕毁这人间的切。

长公主李云睿,冷漠地看着他,说道:“原来,你也会这样狼狈。”

嚓的声天空中雷电大作,电光照耀着昏黑的皇宫,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物都照耀的光亮无比。

尤其是皇帝陛下的身影,那个愤怒而压抑,孤独而霸道的身影。

第九十章雷雨下

道闪电从京都上空的乌云里掠过,刹那之后,记闷雷响起,震得整座皇宫都开始颤抖起来,哗哗的大雨落了下来,打湿了皇城里的切,雨水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到宫殿之下,沿着琉璃瓦间的空隙向下流着,声音极大。

此时尚是春时,若有雷,也应是干雷轰隆,而似这种雷雨天气,不免就显得有些突兀与诡异,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动怒,还是天子已然动怒。

皇帝走进了广信宫的大门,回身缓缓将宫门关上,然后从手腕上取下条发带,细致地将自己被淋湿的头发束好,丝不芶,丝不乱,并不如他此时的心情。

长公主半倚在矮榻之上,望着他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在如今这个时刻,空旷的广信宫里忽然出现这么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在风雨声中回荡着,虽然轻脆,却是遮掩不住,四处传递,显得异常诡异。

皇帝面色不变,缓缓向前走着,走到了矮榻之前,长公主的面前。

在他的身后,道笔直的湿脚印,每个脚印之间的距离都是那样的平均,脚印形成的线条,如同直直地画出来般。

并没有沉默许久,皇帝冷漠地看着李云睿,字句问道:“为什么”

然后长公主李云睿陷入了沉默。

她皱着好看的眉头,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身边的矮榻,如水般的瞳子里像年轻的小女生样闪动着疑惑与无辜。

她似乎在思考,似乎在疑惑,似乎在不知所谓。

然而她最终抬起头。仰着脸,脸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天下权力最大地男子,朱唇微启,玉齿轻分,轻轻说道:“什么为什么”

此时距离皇帝问出那三个字,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而皇帝似乎很有耐心听到答案。

不等皇帝继续追问,李云睿忽然间倒吸了口冷气,眨着大大的眼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说道:“你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

她忽然笑了起来,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站在皇帝的对面,用那两道怨恨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字句问道:“皇帝哥哥,你是问为什么妹妹三十几岁了还没有嫁人还是问为什么妹妹十五岁时就不知廉耻勾引状元郎还是问为什么妹妹要养了那么多面首”

她轻轻咬着嘴唇,往皇帝身前逼近步,盯着他的双眼,用种冷冽到骨子里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长公主李云睿放着荣华富贵,清淡随心的岁月不过,却要为朝廷打理内库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这个蠢货要强行压抑下自己的恶心。为庆国的皇帝收纳人才为什么她要劳心劳神与旁地国度打交道为什么她要暗中组个君山会,去杀些皇帝不方便杀的人。去搞些会让朝廷颜面无光地阴谋”

“为什么”李云睿认真地盯着皇帝,拂云袖,尖声说道:“皇帝哥哥。你说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你是整个天下最光彩亮丽的角色,我却甘心于成为你背后那个最黑暗地角色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些名声”

皇帝沉默着,冷漠着,可怜地看着她。

长公主忽然神经质般地笑了起来:“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我最亲爱的哥哥,你要青史留名,那些肮脏的东西,便必须由别人承担着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呢”

“我呢”

长公主愤怒地抓着皇帝的龙袍,恨恨说道:“我也要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属于我的东西都夺走为什么你就没有点情份看看你那个私生子吧你把我的切都夺走给了他为什么我知道所有的切都会没有,我也甘心情愿,只要你愿意可是,就不能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李云睿喘息了两下,然后迅疾平静下来,用种可怜地目光看了皇帝眼,缓缓说道:“可惜了你那个私生子还是只肯姓范。”

皇帝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后缓缓说道:“你疯了。”

“我没疯”李云睿愤怒尖叫道:“我以前地十几年都是疯的但今天,我没疯”

“你疯了。”皇帝冷漠地说道:“你问了那么多为什么,似乎这切地根源都在朕身上,可你想过没有,你对权力的喜好已经到了种畸形的程度。”

“畸形”李云睿皱了皱眉头,闪过丝轻蔑地表情,“女人想要权力就是畸形,那你这位天下权力最大的人,算是什么东西”

“放肆”皇帝从喉间挤出极低沉的话语,挥手欲打。

长公主仰着脸,冷漠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掌,根本不在乎。

“你的切是朕给你的。”皇帝缓缓收下手掌,冷冷说道:“朕可以轻松地将这切收回来。”

“我的切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长公主冷漠地看着他,“你如果想将切收回去,除非将我杀了。”

殿外又响起阵雷声,风雨似乎也大了起来,皇帝望着自己的妹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带着股寒冷至极的味道:“莫非你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你当然舍得。”长公主李云睿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丝嘲弄的味道,“这天下有谁是你舍不得杀地人吗”

直平静着的皇帝,忽然被这个眼神刺痛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

李云睿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皇帝哥哥,醒醒吧不要总是把自己伪装成整个天下最重情重义的人,想必你已经去过东宫,表现了下自己的失态,似乎内心深处受了伤可是。骗谁呢不要欺骗你自己,你直等着清除掉我,你只是内心深处觉得亏欠我,所以需要找到个理由说服你自己。”

她刻薄地说着:“是的,只是说服你自己好让你感觉,亲手杀死自己地妹妹。那个自幼跟在你身边,长大后为你付出无数多岁月的妹妹,也不是你地问题,而只是我该死”

说到该死两个字的时候,李云睿的声音尖锐起来。

而皇帝在听到东宫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半晌后缓缓说道:“你终归是朕地亲妹妹,是母后最心疼的人。如果不是到了这步,朕无论如何也会保你万世富贵你乱朝纲。埋私兵。用明家,组君山会,哪项不是欺君的大罪,然而这些算什么你毕竟是朕的亲妹妹,朕自幼疼爱的妹妹,朕不罪你。你便无罪这几年里不论你出卖言冰云那小子,还是想暗杀范闲。朕都不怪你。因为朕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睁开了双眼,眼神已经趋于平静:“但你不该插手到你那几个侄子中间老二已经被你带上了歪路。虽然表面上还遮掩地好。”

李云睿冷笑着插了句话:“你自己地儿子,是被你自己逼疯的。”

“那承乾呢”皇帝狠狠地盯着李云睿地眼睛。“你可知道,他是太子他是朕精心培育地下代皇帝朕将要打下个大大的江山。便要这个孩子替朕守护万年你若辅佐于他,我只有高兴地份,但你却迷惑于他”

天边又响起声闷雷,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震的广信宫的宫殿嗡嗡作响,然而就在这天地之威中,皇帝愤怒的声音依然是那般的尖锐。刺进了长公主地耳朵里。

电光透过窗户渗了进来,耀得广信宫里亮光瞬,便在这瞬中,皇帝伸出他稳定的右手,死死地扼住了长公主的咽喉,往前推着,路踩过矮榻,推过屏风。将这名庆国最美地女子死死抵在了宫墙之上,手指间青筋毕露,正在用力

长公主呼吸有些困难,却没有呼救,没有乞怜,只是冷漠垂怜看着身前愤怒地中年男人,洁白如天鹅般的脖颈被那只手扼住,血流不畅,让她地脸红了起来,反而更透出丝诡魅动人地美感。

“朕从来没有想过换嫡所有的切,只是为了承乾的将来,因为朕地江山,需要个宽仁而有力的君主继承,而这切都被你毁了”皇帝愤怒地吼着:“为什么”

满脸通红的长公主的眼眸里闪过丝疑惑,旋即是了然之后的洞彻,她微笑着,喘息着说道:“原来这切都是你在做戏,原来,范闲也是在被你玩弄,想必他以后会死的比我更惨。”

她地身体被扼在了宫墙之上,两只脚尖很勉强地踮在地上,看着十分凄凉,偏在此时,她却很困难地笑了起来:“只是你肯定不会再让承乾继位了,难道你准备让范闲当皇帝不,皇帝哥哥,我是知道你的,你是死都不会让范闲出头的。”

皇帝听见这句话,手劲缓了些。

长公主望着他,有趣地,戏谑地,喘息着说道:“皇帝哥哥,你太多疑了,你太会伪装了你要磨炼太子,却把太子吓成了只老鼠他以为随时都可能被你撤掉,怎么能不害怕,怎么不需要像我这样可靠的怀抱”

怀抱长公主李云睿似乎根本不怕死,个劲儿地刺激着皇帝的耳膜。

皇帝盯着她,只是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李云睿忽然在他的掌下挣扎了起来,结果只是徒增痛苦,她尖声怒叫道:“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他喜欢我,这就是原因本宫就喜欢玩弄他,玩到让你痛心,让你绝望”

她神经质般地吃吃笑着:“今天才知道,你的绝望痛苦比我想像的更大,我很满意。”

皇帝木然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他喜欢你”

“不行吗”长公主满是绯红之色的美丽脸颊,在时不时亮起的电光中显得格外诱惑,她喘息着。骄傲着说道:“这天下不喜欢本宫的男人有吗”

她看着近在咫尺地皇帝面庞,忽然怔住了,有些痴痴地抬起无力的右手,抚在了皇帝的脸上,用充满迷恋神情的语气说道:“皇帝哥哥,你也是喜欢我的。”

“无耻”皇帝手打下她的手。

李云睿却并不如何动怒,只是喘息着,坚定地说道:“你是喜欢我的只不过我是你妹妹,可是那又如何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你把心思藏在大东山脚下。藏在海里面,可依然会被你自己找到。心思是丢不掉的。”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像野兽样动情。”皇帝冷漠地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妹妹,“不是所有地男人都会拜服在你的裙下。女人,永远不要以为会站在男人地上头。”

“你是说叶轻眉吧。”李云睿忽然恶毒地啐了他口,“我不是她”

“你永远都不如她。”皇帝忽然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就算你折腾了这么多年,你永远都不如她,你永远及不上她在我心中地位置你自己也清楚这点。”

李云睿的脸上忽然闪现丝死灰之色,似乎被这句话击中了最深层的脆弱处。

皇帝的眼中闪过丝残忍,继续在她耳边说道:“你永远只能追着她的脚步。可是却永远追不上。现在她与朕的儿子就要接收你的切,你是不是很痛苦”

李云睿挣扎了起来。用种厉恨地眼光盯着他。

“你连朕那个私生子都不如。”窗外雷声隆隆,皇帝在长公主耳边轻声说地话语,落在长公主耳中。却比窗外的雷声更惊心:“你先前说可以玩弄所有地男人,你怎么不去玩弄他”

李云睿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困难无比却又平静无比说道:“他是婉儿的相公。”

皇帝用嘲讽地恶毒眼光看着她:“你连自己的侄子都敢下手,还知道廉耻这种字眼”

长公主毫不示弱地可怜望着他:“我们兄妹三人,却有我们两个疯子,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如果你真知道,当年就不会把自己下属的心上人,抢进宫里当妃子了”

殿外的风雷声忽然停止,内外片死般的寂静。

皇帝的手掌坚毅不动,扼着长公主脆弱的咽喉,半晌没有说话。

“当年北伐,你受重伤,全身僵硬不能动。”长公主咳喇着,恶毒快意说道:“是陈萍萍千里突袭,冒着天大的危险将你从北边群山之中将你救了出来,是当年的东夷女奴宁才人沿路服侍你这个木头人,路上如何艰难,陈院长自己只能喝马尿,吃马肉可对这样两位恩人,你是怎么做的你明知道陈萍萍喜欢宁才人,宁才人也敬佩陈萍萍,你这个做主子的,却横插刀,抢了宁才人皇帝哥哥啊,不要以为我当时年纪小,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母后为什么如此大怒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宁才人的身份为什么要将她处死如果不是叶轻眉出面说情,宁才人和大皇子早就不存在了难道你知道廉耻这种东西”

“不要说陈萍萍是个太监这种废话”长公主恶毒说道:“你以为你比我干净”

然而让李云睿失望的是,皇帝似乎并不如何震惊与不安,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

皇帝缓缓加大了手掌的力度,字句说道:“在死之前,仍然没有忘记挑拔朕与陈院长的关系,云睿,朕还真的很欣赏你,所以朕不能留你。”

东宫之中,那对可怜的母子还在惶恐不安,满脸惨白的太子却比皇后要好许多,虽然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也是极为可怕的下场,然而他毕竟是庆国皇帝的儿子,直被当成下任皇帝培养,血脉里可怕的镇定与冷静在这刻起了作用。

他想救自己,首先要救长公主,而太子清楚,在这座宫殿里能够在盛怒父皇的刀下救人的,只有个人。

而且皇帝陛下根本不可能告诉那个人真相,事母至孝的陛下,不可能让皇室的丑闻,去伤害老人家的身体。

所以太子知道自己还有线生机。

然而东宫早已被姚太监带着的人包围了起来,根本无法与宫外的人取得联系,就算是皇后与太子日常在别宫培植的亲信,也根本无法在雷雨之中接近这里。

“放火烧宫。”太子转过身,看着自己那个早已六神无主的废物母亲,狠狠说道:“就算下雨,也要把这座宫殿烧了”

第九十章 寡人

漫天的大雨还在敲打着皇城里的建筑,宫殿里的人心。广信宫里片安静,或许是安静至少里面那对兄妹恶毒的言语在雨声雷声的遮掩下,没有丝透到宫外。

即便如此,广信宫外依然个人都没有,连洪老太监都不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远远地保持着距离,只要与广信宫保持距离,就是与死亡保持距离。

姚太监这时候还在东宫外,但他的心思却早已投向了广信宫,他的手脚冰凉,内心阴寒,不知道宫里正在发生什么,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想那个场景,可是却依然忍不住。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东宫里的动静,陛下既然把这座宫殿让自己看管,那自己就定不能让里面的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闹出什么动静来。

相对于广信宫,东宫这边的情势似乎要平静许多,姚太监虽然紧张,但并不害怕,东宫上上下下的所有奴才全部都被砍了脑袋,里面只剩下那对孤儿寡母,谅他们无论如何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然而,他被雨水沁的有些湿的眼眸,却突然间干燥起来,燃烧起来

好大的火

雄雄的火焰从东宫那些美仑美奂的殿宇间升腾而起,化作无数火红的精灵,向着这洒播着雨水的天空伸去,无比的炽热伴随着火焰迅即传遍了四周。

姚太监的眼瞳猛地缩,然而眼瞳里的那抹红却没有丝毫淡化东宫起火在这个当口儿,除了宫里那对尊贵的母子自己点火,没有谁能够办到。可是难道这对母子想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