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95 部分阅读(1 / 2)

作品:《庆余年

请给我家首领个面子。”关妩媚惊恐地瘫跪在地上,向范闲求着情。

“你家首领”

关妩媚想到公子地实力,心中顿时升起了些许希望:“看公子属下行事,大有武风,想必也是同道中人,我家首领乃是江南水寨之主,手下舰船百艘,能人无数。先生若想来江南谋大事,定能与我家首领见如故,相谈甚欢。”

范闲也不去理会这名女匪言语间用词不当,倒是听出了对方明是求饶,实则是拿那位所谓江南水寨之主来威胁自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趟江南之行还真是有趣。

“首领”他温和说道:“姑娘说的是明七爷吧明家的七公子。那位从来没有真正入过家门的明七公子,听说这位公子爷生母很多年前就死了,明老爷子去世之后,接掌家族生意的明大少爷四处派人追杀这位让他们家门蒙羞地私生子,实则是因为明老爷子遗嘱给这位七公子的好处太多。明七公子无处可躲。所以干脆投了黑道,隐姓改名,戒急用忍,暗下杀手,五六年来,终于让他混出了些名堂。”

“堂堂江南水寨首领夏栖飞当年可怜地私生子明七公子怎么现在混成这样了”范闲眉头微皱,似乎觉得那位在江南很有些地位的人物,距离自己的想象差地太远,“居然让自己的属下四处抢银子,手法太过下作。难道他最近差银子用”

江南向来富庶,后来内库建在那处,更是造就了无数富翁,但除了那些盐商海商之外,最出名的两大家族就是崔氏与明家,这两家世代姻亲。又攀上了长公主这条路子。不知依靠内库发了多大的财。崔氏负责内库往北方的走私线路,而明家据监察院的调查,应该是负责内库往东夷城的走私,以及海外部分的生意。

范闲下江南收内库,如今崔氏已倒,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将明家震住,离京前当然做足了功课,与小言公子的彻夜长谈,早已定好了方略。

他在这厢缓缓地说着。地上跪着地关妩媚听着却是真的快吓死了,自家公子爷自从被赶离明家之后,这些年直试图夺回产业,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最隐秘的事情,江南水寨里的大头目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当家人。竟是豪族之后。而明家那些大富商们也都被瞒在鼓里,甚至暗中与江南水寨还有些见不得光地生意来往。

除了自己因为与明七公子有那么层外人不知地亲戚关系。从而知道这个秘辛外,关妩媚根本不相信有别人知道如今江南水寨大头领夏栖飞的真正身世,哪里料到对面这个年青公子竟是口道破

范闲忽然想到椿事情,开心地笑了起来:“想明白了,崔家垮了,明家虽然心痛,但更欢喜于能接过崔家的份额,明七公子想必也不会错过进入商场,与明家唱对台戏的机会。三月份的时候,内库那边就要重新挂标书,江南水寨要洗白,明七公子要报仇,想要抢到内库的行销文书,这都需要钱,难怪他会猴急成这等难看模样。”

关妩媚惊恐万分地看着范闲,心想这个面相柔弱的年青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内库的事情乃是朝廷机密,而对方在片刻间就猜到了公子爷的真实想法此时再看范闲唇角挂着地和暖笑容,她的身体却是冻僵了般无法动弹。

“明七公子的吃相不大好看,几百两银子也不嫌少。”范闲叹息着,来江南之前,他本来对监察院暗中查出的明七公子有几分好奇,毕竟对方的身世似乎与自己有些相像之处,此时发现对方手法并不怎么高明,不免有些失望。

他自顾自地叹息着,低头才注意已经低头无语的关妩媚,歉疚笑说道:“我这人有时候喜欢自言自语,姑娘不要担心,我呆会儿就给你止血。”

关妩媚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范闲想了想后,说道:“我不是个喜欢杀人地人,何况我还要与你家公子谈生意,将他表妹杀了,我怕他血性太浓,理智不足,害了我们之间的生意。”

关妩媚今夜已经惊讶地有些麻木了,对方既然能够查到公子的真正身份,当然能够查到自己和公子的关系,只是对方说生意她希望重生,艰难说道:“这位公子,我家首领正在下游。”

此时她心中猜测,范闲指不定也是京都中哪个庞大势力的代理人,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高手护卫,才会知道如此多的秘辛,咬牙说道:“今夜是我方理亏,日后定有赔礼送上。”

听前面的说话。她本以为对方会放了自己,不料那年青公子竟是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没有言语,不由绝望说道:“公子,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您已经杀了我十几名手下,难道还不能平息您的怒气”

“江湖这世界上真地有江湖吗”范闲微笑说道:“而且杀人也不是为了平息怒火,只是处理事务的种手法,我不会放你离开这艘船,至少在我需要你离开之前,免得姑娘时口快,漏了本人身份,给江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关妩媚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但至少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强大自信,绝望之余嘶声说道:“江湖事江湖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船舱里片安静,半晌之后范闲轻笑道:“姑娘误会了,我可不是江湖人。”他撑着下颌,颇有兴趣地看着关妩媚苍白地脸:“江湖这种打打闹闹的地方,我可没闲功夫去理会。”

关妩媚愈发觉得对方神秘莫测,忍不住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范闲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是个坐吃等死没用的二世祖。当然,我也有可能是庆国最大的个二世祖。”

想到自己这行人在上船之前的猜测,关妩媚险些没口血喷出来。

“你是贼。”范闲盯着她的双眼,字句说道:“而我是个大贼,你既然上了我的贼船,我这个主人当然要招呼好,当然,你家那位七公子马上也就会上我的贼船,而且他这辈子都别想再下去。”

关妩媚终于听明白对方根本不是想与七公子做生意。而是想收服公子为己用她恨恨咒骂道:“痴心妄想就凭你只配给我家公子咳咳擦靴子”

范闲也不恼,呵呵笑着离了椅子,取出金针在她的肘间扎了几下,替她止了血,本想说几句什么。忽然又觉着没必要,心想你家那位七公子过几天只怕会诚心诚意想替我擦鞋。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过吃惊就好。

切处理完后,先前直在下层的水手们上了甲板,从河里提起大桶河水冲洗着点点血迹,虽然只有关妩媚人溅血于船,但断手流地血太多,很是费了些功夫。

清洁完毕,夜风再起,众人呵欠连天又去睡了,船上回复了平静,就像先前并没有发生这个小插曲般。

“去睡吧,后半夜有人轮值。”范闲看了高达眼,说道。庆国官家规矩,贴身护卫向来是分两班倒,只是范闲硬生生给改成了三班倒,虽说每班的人要少了些,但他相信那个世界里资本家剥削工人分成三班,定有他的道理,想来效率肯定可以得到更有效地保证。

掀起厚厚的布帘,沿着两边舱房的通道往里走,直走到了最后,范闲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眼史阐立的房间,这书生果然睡地踏实,苏文茂却早就已经醒来,满脸倦容地守在门口,此时夜深,二人并没有说什么。

走到自己房间对面,范闲对守在门口地虎卫说了几句什么,轻轻推门而入,直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被窝里的那个小男孩儿,许久无语。

三皇子五官端正,小小年纪颇有些清秀之态,但范闲知道这小子可比他的真实年龄要强多了。船儿轻轻摇,他将床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对方的肩膀,河上风寒,要是冻坏了可不好。

便在此时,三皇子紧闭的双眼内微微动了下。

范闲无声笑了起来,这孩子只怕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他旋即想到,八九岁年纪的小孩子,竟要比史阐立还要惊醒,只怕心上的负担也不劲,想到此节,他心底不由幽幽叹息了声,身在帝王家,确实容易被那些污秽与权谋养出些怪胎来,这小男孩儿有时可恨,也未必不是可怜。

他也懒得戳破小孩子家家的小伎俩,只是偶失神,想着婉儿提醒过地那件事情,心里却有些完全不样的想法,只是目前还下不了决心。

庆余堂的掌柜们并不在南行的船舶上。范闲既然是私下江南,往澹州方向地探亲队伍所以做地极为实在,在渭河中段,那个冒牌的提司大人就已经领着车队往东边开拔,沿途有黑骑保护。又领着那些掌柜们,想来朝中所有人都会以为,此时自己是在那个车队之中,而没有人想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渭河与大江地交汇处。

虽然走水路,无法由黑骑提供最快捷有力的支援,但范闲并不担心安全问题,船上有七名虎卫,还有六处地剑手,如此多的高手刺客集于舟之上,只要不是大宗师亲至。这世上哪里有人能碰触到自己根手指。

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被中三皇子的后背,脸却望着另边,似乎走神了。目前船上最金贵的人物,其实就是这位皇子,有这样个护身符在身边,日后就算自己要动特权调动府军州甲。似乎也能找到极好的理由。

此时的场景其实有些不合规矩。不过范闲本就是个胆大之人,更不会如何忌惮皇室尊严,此时勉强将三皇子当学生弟弟带,已经是给足了皇帝和宜贵嫔面子。

确认了切如常,断了只手的关妩媚被押入了下层的简易牢舍之中,范闲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岤,回到了自己地卧房,抬眼便瞅着思思正半倚在床边犯困。单手撑颌,整个身子随着船舶的轻轻摇晃而东倒西歪,小妮子有趣,偏生这样却倒不下去。

范闲呵呵笑,知道对方是定要等自己先休息才肯睡的。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只手穿过思思的腋下,只手抱着她的腿弯,姑娘穿着件绛青半旧大祅,圆圆滚滚地大堆,他就像抱着个大毛熊般。

小心翼翼地将思思搬到了床上,不想扰了她的清梦,不料她依然还是睁眼醒来了,眼里地迷糊瞬间即逝,强行挣起来,笑着说道:“我给少爷铺被子。”

范闲轻声笑骂道:“先前就睡了觉,还铺什么铺都困糊涂地人,还不赶紧睡去。”

思思掩嘴笑,说道:“那被褥里又凉了,少爷小时候最不喜欢钻冷铺盖,不都是让我先暖着吗”

听着这话,范闲微微怔,看着面前这姑娘,不由想起了前些年二人在州老宅里的日子。晃两年过去,他忙于争权夺利,成婚出使,有意无意间与思思生份了些,好在思思对自己还是如此贴心,心里不由淡淡温暖涌起,笑道:“今儿要给我暖床吗”

这话就有些轻薄了,但两处府中都知道,思思终有天是要开脸入房的大丫环,她自己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骤闻这话,面色微羞红,却没有如往日般清爽地回几句,只是将外面的祅子脱,整个人便缩进了被褥里。

缩进了少爷的被褥里,只剩了头乌黑的青丝露在雪白的被头外,诱人无比。

范闲微愣了愣,片刻后便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其实他二人在州时,自幼同长大,也没少在张床上躺,在张被里厮混,除了最后那关头之外,任何亲腻事都早已做遍。

舱中灯光未熄。范闲从后搂住自己的大丫头,双手环至她的身前握着她微凉地手,胸贴着她的背,听着身前她阵阵呼吸,下意识里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我二十了,少爷。”

思思轻轻咬着下嘴唇说道,话语里带着几分委屈与幽怨。

范闲没有说什么,嗅着思思头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感受着怀中的弹润身子,非常简单地便让心神回到了当年澹州时地境况之中,整个人觉得无比轻松,无比安逸。

第八十章 有情况

半夜睡不着觉,舱外的河风在唱歌。

范闲干脆睁开双眼,在丫头的耳边微笑着说道:“二十怎么了急了”

思思被这句话真弄急了,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咬着唇边的络头发,气的言不发。

范闲愣,赶紧将她的身子扳了下来,知道这话是自己说的不对。庆国女子,大凡十五六岁就要嫁人,像思思这样已经二十还是黄花闺女的确实少见,虽然范闲总以为二十岁才是恰恰成熟的美妙时辰,可在般人的眼中,思思已经成了老姑娘。

尤其是在范府之中,虽然众人看在澹州老祖宗和范闲的面子上,对思思很是客气,可是人前背后总是少了些闲话,尤其是范闲直没有将她收进房中,更是助长了这种风气。

细细想来,范闲知道是自己没有处理好这问题,他总觉得不必着急,却没有站在思思这丫头的立场上想想,姑娘二十,这要换算成那个世界里,那就得是三十的老女,搁谁身上,也无法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

思思蜷着身子,不理他伤心地睡着。

范闲想了想后,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已经两年没在张床上躺了。”在州的时节,比他大两岁的思思虽然都是睡在边,但范闲早就养成了起床后去她床上厮混阵的不良纨绔习气。

“少爷大了,自然不能老和下人处厮混。”思思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回道。

“这要厮混许久的。”范闲也没哄她,只是温温柔柔说着,“像我这种烧糊了的卷子,也只有你才不嫌弃了。”

思思噗哧声笑了出来:“少爷若是烧糊了的卷子。这天下间的姑娘家还怎么活”

主仆二人忽然同时沉默了起来,都想到这段话是石头记上王熙凤地自贬,便悠悠想起在澹州的时候,每个夜晚人抄书人侍候着的画面。

那些日子里,范闲每当用极娟秀的小楷“抄”石头记时。思思便在旁磨墨,拔灯,点香,准备夜宵。二人完美地实践了添香夜抄书这句话,说起来,思思才是这个世界上范闲的第个读者才是。

范闲将大姑娘地身子转了过来,霸道地揽在怀里,说道:“既然笑了就甭再哭。听少爷给你讲个禽兽不如的笑话听。”

思思好奇地睁着眼睛,等着他开口,等听完那个著名的笑话后,终于忍不住埋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促狭说道:“原来少爷是说自己这些年禽兽不如啊。”

“如今想起来。自然是有这个问题。”范闲很老实地承认了错误,“当然,最关键的是,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地,当然,我承认这话也有些无耻的虚伪。”

“怎么想的”思思很迷糊。

范闲在心底叹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思思忽然间明白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吃惊意外之余,平添了些许感动,虽然少爷的想法确实太过荒唐胡涂,竟似准备看自己地想法。不过还是有些温暖啊。

“少爷,还记得小时候你打周管家那次吗”

“当然记得。”范闲笑了起来。“那家伙,居然敢给你使脸色,看我不打的他满脸桃花开。”

思思鼓足勇气看着他的脸,半天却没有说出话来,自己毕竟是个丫环,怎么能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呢那日,范闲打的周管家满脸桃花开,思思姑娘心里地桃花也在那时节开了。

其时范闲才十二岁,思思不过十四。

范闲不知道大丫环心里在想什么,反自琢磨着当时的场景,下意识里说道:“当时那巴掌下去的还真狠。”

思思缩在他怀里,吃吃笑道:“少爷手劲儿大。”

“手劲儿大”范闲嘿嘿笑,左手在被褥里已是落了下去,恰恰打在思思圆圆的翘臀上,姑娘入睡穿着件单亵裤,薄的狠,手掌与臀面触,发出声啪的清脆响声。

回忆总是美好地,调情总是愉悦的,主仆二人就这般拥着,半晌没有言语,只是夜深人静褥有暖香,空气开始暖昧和温暖起来,范闲也终于开始禽兽起来,两只手早就不老实地开始在修远的道路中上下求索。

“灯,灯还亮着。”思思急羞说道。

范闲此时已晋入灵长类禽兽境界,猴急不已,闻言伸出左臂往后劈,浑以为自己这式习自叶灵儿处的大劈棺,能轻易地破风而斩,将桌上那枝烛火吹灭,没料到掌势出,那烛上火苗兀自坚挺。

他这才想到,自己的真气全散,哪里还能够隔空灭烛,内心不由大感恼火,头次发现真气爆体地最大坏处原来是这个,咕哝着骂了几句,伸手到枕头下面摸出袖弩,回头胡乱着急地抠动了扳机。

只听着嗤的声,弩箭穿烛而过,射入了舱板之中,发出声闷响,烛火马上灭了,舱内归于黑暗之中。

他犯了大错。

还没来得及享受黑暗之中地甜蜜,便只听得舱外嗖嗖嗖嗖响起数阵风声,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片刻之间汇集到了房外,只听长刀出鞘之声,弩机上簧之音,交织响起。

先前范闲用弩箭灭烛,箭头入木声音虽然轻,但落在那些专业人士的耳朵里,却是分外惊心,尤其是船上有位皇子,位提司大人,守夜的人不知道有多警觉。只听得舱外传来名虎卫警惕的声音。

“大人,有情况。”

范闲大怒起身,又庆幸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没有直接闯进门来,回身看着被褥中偷笑的丫头,痛心疾首。郁卒莫名。

夜无话。

第二日大清早,范闲就起来了,今天没有让思思帮自己梳头穿衣,姑娘家有些不方便。只好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端了碗粥和几个玉米馍咸菜入屋,服侍可怜地姑娘家用早饭,范闲做完了男人该做的事情,便走出了舱门,来到了船头。眼望着浩荡江面,迎着寒冷冬风,觉着浑身上下神清气爽,无丝不适。

晨晨雾退后,大船便离开了颍州。其时船上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此时范闲回头望去,那个码头早已消失在了群山身后,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