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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狠拳击向了谢必安的胸腹。

这拳上挟着的霸道真气十分雄浑,破空如雷,如果击实,谢必安必要落个五脏俱碎的下场。

谢必安拼命般左袖舞,舞出朵云来,勉强拂去了两柄细小的暗弩,想趁此剑要了范闲性命,哪里料到范闲竟然敢如此行险,生生递了那个恐怖的拳头出来

他怪叫声,横腕割,左手化掌而出,拍在范闲的拳头上。

喀喇声脆响,谢必安的腕骨毫不意外的断了

“范闲”

谢必安愤怒地狂喝道,不是因为畏惧范闲的真气,而是拳掌相交时,道淡淡的黄烟从二人拳掌间爆了开来,谢必安没有想到范闲竟然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会用毒烟这种下作手段

此时毒烟入体,他剑势已尽,横割无力,又急着去迎范闲那记诡异而又霸道的拳头,空门大开,三枝弩箭的最后枝刺入了他的肩头。

又中毒。

“范闲”

谢必安第三次狂乱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地咒喊首范闲的名字,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强行运起体内真气,剑西出。直攻范闲的咽喉,毒辣至极,而他整个身体已经飘了起来,准备掠上民宅檐上。逃离这个身具高强实力,却依然阴险无比地另类高手身边。

但范闲怎么会让他逃

道灰影闪过,范闲已经在半空之中缠住了谢必安的身形,右臂疾伸,直接砍在了对方的脚踝上,这记掌刀,乃是用大劈棺做的小手段,虽然攻击地是敌人最不在意的边角处,却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损害。

谢必安闷哼声,只觉脚踝处像是碎了。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迅疾染遍了他半个身体,让他逃离的速度缓了缓。

也就是这缓,范闲沉默着出手。在片刻时间之内,向谢必安不知道攻了多少次,二人重新站立在微有积雨的街面之上,化作了两道看不清的影子,道是灰色。道是黑色,纠缠在了起。

啪啪啪啪连串闷响,谢必安身上也不知道挨了范闲多少记拳脚。虽然范闲下手太快,所以真气未能尽发,谢必安仗着自己数十年的修为硬抗住了,但是剑尖如风,竟是连范闲的身体边都挨不到下,这个事实让谢必安开始绝望了起来。

对方的身法怎么这么快

谢必安尖叫声,疾抖手腕,剑势俱发,化作蓬银雨护住自己全身。终于将范闲逼退了数步。

钉地声,他颤抖的右手拄剑于地,剑尖刺在积水之中,微微颤着,带着那层水面也多了几丝诡异的纹路。

看着不远处面色平静地范闲,谢必安感觉身体内阵痛楚,经脉里似乎有无数的小刀子在割着自己,他知道这是范闲先前的攻势,已经完全损伤了自己的内腑,而他中的毒也渐渐发了,右腿也快要站立不稳,面对着脸平静地敌人,谢必安已经丧失了出手的信心。

“九”谢必安知道自己就算不轻敌,也根本不是范闲的对手,此时他对于范闲地实力评断已经有了完全不样的想法,微动念,他的眼中惘然之后多了些畏惧,刚刚说了个九字,体内的伤势复发,咳出几道血丝吞了末个字。

他望着范闲,眼中闪过丝惘然。他还记得自己在抱月楼外的茶铺里,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仅凭自己人,就可以把范闲留下来。

这是建立在对自己强大的信心,和对范闲的判断之上,虽然面前这位姓范的年轻人,曾经在去年的牛栏街上杀死过程巨树,但是谢必安根本不相信个权贵子弟,能够有毅力真地投身于武道之中,能够拥有真正精湛且实用的杀人技但谁能想到,这样个富家公子哥,居然已经迈入了九品的境界

九品”谢必安咳嗽不止,却依然挣出两个字来,右手的拇指极轻微地动了下,按在了剑柄之上。

范闲脚尖点,整个人像道箭般来到谢必安的身前,黑色的寒芒划过,用自己最擅长的匕首,割断了谢必安用来自杀的长剑,同时狠辣无情地拳击打在谢必安的太阳岤上,然后如道烟般闪回,就像是没有出手般。

谢必安凄凉无比地昏倒在街上的污雨水之中,震起几丝不起眼的小水花,身上满是伤痕。

范闲不会给失败者任何发表感想摆临终的机会。

终于京都府的衙役们畏畏缩缩地赶了过来,京都府尹闻讯也貌作惊讶地赶了过来,看场中局势,他的心头凉,知道二皇子设计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泡了汤,此时再看那位微笑着的范提司大人,田靖牧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人想杀人灭口,我凑巧来京都府听弟弟那个案子凑巧碰上了。”范闲满脸平静地说着,右手却还在微微地颤抖,“幸好身边带着几个得力的下属,才不至于让这些人阴谋得逞。”

私自出手的谢必安没有自杀成功,对于范闲来说,能够获得八家将中的人,实在是意外之喜。二皇子府上的八家将,在京都并不是秘密,今日这么多民众眼看着谢必安刺杀命案的苦主,对于八处的造谣工作来说,实在是次极好的配合。

范闲真恨不得对躺在地上的谢必安说声谢谢。

京都府衙役们接管了应看防,接下来就没范闲什么事情,他不需要此时就点明谢必安的身份,自然有下属来做这些事情。

“这人就交给大人了。”范闲似笑非笑地望着京都府尹,“贼人阴狠,还请大人小心看管。”

范闲没有将谢必安押回监察院的想法,就算最后问出此次谋杀苦主是出自二皇子的授意,但如果是监察院问出来的,这味道就会弱了许多。他此时直接将昏迷的谢必安交给京都府,其实何尝不是存着阴晦的念头。交过去的谢必安是活的,如果将来死了,以后的事情就将会变得格外有趣。

京都府尹是三品大员,监察院非受旨不得擅查,难得出现这么个阴死对方的机会,范闲怎能错过,怎舍得错过若真错过了,只怕连小言公子都会骂他妇人之仁。

初霁后的京都,人们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摆脱出来,毫无疑问,今天京都府外的事情,又会成为京中饭桌旁的谈资。而在知情权贵们的眼中,二皇子与范闲的争斗,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后者严重的倾斜如果陛下没有什么意见,宫中依然保持沉默的话。

伪装成路人的下属们紧紧护卫着范闲,往府里走去,其中人瞧见了范闲微微颤抖的右手,以为提司大人是在先前的打斗中受了伤。

范闲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兴奋而已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享受过这种过程了。”

这是句实话,先前与谢必安番厮杀,确实让范闲的心神有些亢奋,他似乎天生喜欢这种狙杀的工作,甚至有时候会想着,或许言冰云更适合做监察院的主人,而自己去为小言打工才比较合适。

不过右手的颤抖,也不仅仅是因为兴奋,范闲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本来片阳光的心情上,骤然多出了丝阴霾。

第四十六章 小恙无妨观落叶

这段日子里,监察院在范提司的英明指寻下,在小言公子的具体指挥下,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毫不客气地撕咬着二皇子派从官员到经济方面的利益,强悍地占据了极有利的态势,以抱月楼之事为引,以京都府外刺杀之事为根,转战朝廷上下,大索商行内外,深挖对方灵魂最深处,阴谋诡计闪念,步步逼进。

首先是,毫不出人意料的,八家将之的谢必安在京都府大牢中暴毙,这自然给了监察院极好的借口,院里以联席会的形式,向宫中递了三封奏章,京都府尹田靖牧终于被停职查看。

二皇子为了自保而使出的蠢招,让院里环扣环,直接除掉了二皇子在京中最大的倚仗。而另方面,言冰云开始动用别的手段,成功地控制了信阳往京都支援的几个截点,逼的崔家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银钱,只好被迫着调动江南本家的资金,以求强行打通北方因为沈重之死而断开的路线,二皇子方面的银钱入帐开始缩水。

典论方面对于二皇子派也极为不利,虽然王府之中也有谋略高手,但怎奈何却始终不及监察院的行动力与专业性,和八处的宣传人员比起来,那些王府派去茶楼酒肆的伙计们,实在是没有什么蛊惑人心的力量,虽然监察院下手极狠厉,但京都百姓依然隐隐站在范府边,总觉得那个失踪的范家二少爷,是为二皇子当了替罪祟,这才惹得小范大人下狠手反击。

至于弘成这个可怜的靖王世子。名声更是臭到了种令人发指的程度,谁叫他和袁梦有染京都人都知道,明年春天地时候,李弘成就要迎娶范家的大小姐。可你却指使着范思辙这个区区十四岁的少年去开妓院,还让他背上了妓女命案这盆污水娘希匹的,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无耻地利用自己小舅子的姐夫吗

时间无论是在官场之上,还是在别的方面,二皇子派都被打的节节败退,气势低迷,全无还手之力。他们唯曾经尝试进行的反击,是长公主控制着的都察院,只是那些御史们白费了力气,监察院所有的行动。全部依托于庆律条例而行,竟是没有丝被人抓着把柄的地方,至于雨夜里暗杀了三位抱月楼命案证人。更是椿无头命案,就算有人猜到是监察院做的,可是哪里有证据

监察院对于那次暗杀事件的态度也很简单明了那三个人是被范提司家人亲自送到京都府衙门地,怎么会死在了京都府外如果要说有问题,与二皇子交好的京都府尹田靖牧才有最大的问题

对于目前地战果。范闲极为满意,反正宫中的底线在那里,自己总不可能直接把二皇子赶出京去。只要能将老二的力量削弱到再难以威胁自己的地步,打的老二痛不堪言,聊出老范家地口恶气,这就足够了。

直至此时,监察院恐怖的力量其实也才仅仅展现了部分而已。

之所以这次行动能如此顺利,方面是陈萍萍借那纸调令将所有的权限都下拔给了范闲,而更主要地是,范闲的行动,在北齐上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划了。自夏入秋,他和言冰云已经准备了许久,当时呈上御览的奏章里就提到了二皇子与长公主关系的问题,只不过上次陛下收中不发,而今次因为抱月楼的事情,范闲借着这口怒气,将此事提前做了出来。

以有心算无心,以强风吹薄云,这仗监察院要是还打不赢,陈萍萍只怕会气的从轮椅上跳起来,痛骂这帮小兔崽子损了自家的威风

宫里直保持着诡秘的安静,包括二皇子生母淑贵妃,东宫太子,皇后在内地所有贵人都像是聋了瞎了般,谨慎的不发表任何意见,大家都清楚,这是在看着陛下的态度。

陛下在做什么

宫里传出了消息,陛下请了江南的道科班入宫唱大戏这时节京都风风雨雨,庆国的皇帝陛下却犹有余暇陪着太后,看了天的戏,不知道赏了多少筐铜钱出去,说不出的开心轻松

这下子大家伙终于看清楚情况了,感情咱们这位万岁爷根本不觉得这种小事儿值得看,眼皮子都懒得抬下,年轻人在京里的小打小闹,哪里有江南出名戏班演的戏好看

情况看清楚了,直保持着中立的那些朝官们,用他们敏锐的头脑,赫然发现了个事实,范闲的圣眷竟然大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范闲的对手是谁是二皇子,是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陛下居然还能如此不偏不倚这,这,这是何等样的恩宠

这些人却也不敢得罪二皇子,所以只好站得更稳,牢牢地站在墙上,将脚丫子插在泥中,顽强地实践着草根精神,左右摇摆,却不肯随意倒向哪方。

这个事实却让二皇子本人连连吸了无数口冷气,知道自己这些年不声不响地在朝中发展势力,原来是全数落在了父亲的眼中,他不禁在想,难道范闲回京后针对自己,是暗中得了宫中的授意不过这位二殿下也是位阴狠之人,知道此时的局势容不得自己再退,就算自己肯放下皇子的面子,希望与范闲

这日,数十位谏官摆出比上次参劾范闲更大的阵仗,直挺挺地跪在了宫门之前,今日无雨,青灰地宫前广场上数十件随秋风而微舞的褚色官服显得格外刺眼,让那些来往于宫门处的朝廷大老们忍不住纷纷摇头,然后躲进了角门,不敢去管这闲事。

依庆律,被参官员须上折自辩。而像此次参劾的刑讼,范氏父子必须亲自入宫向陛下请罪,然后在朝会之上解释清楚。但朝会之上,二皇子派依然有极强大的实力,殿前辩论这关对于范氏父子来说,实在不好过。

都察院的御史们充满了信心,等着范建范闲。这对庆国最大的“贪官”老老实实地被自己击倒,因为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他们在二皇子的帮助下拿实了证据。足以证明范家乃至柳氏忠毅国府,与抱月楼那个臭名昭著的青楼,根本脱不了干系

他们跪在地上,有些兴奋地等待着范闲的到来就算范家将范思辙送走了,将抱月楼脱手了,就算陛下法外施恩,但罪证俱在,你范家总要付出相应地代价他们等着飞扬跋扈的监察院提司出现在自己这等铁肩御史的面前认错,请罪。低头

不止都察院地御史,其实很多人都准备看,在范府或者说监察院正处于大盛的时候,会怎样面对这场来势汹汹的参劾,官员们都是要颜面的,被都察院这般咬死,实在是很丢脸的件事情。而众所周知,范闲是个极重名声地人,所以官员们更感兴趣了,甚至包括舒芜大学士在内,都禀持着颗恶趣味或是报复或是嘲讽的心,准备看范闲的狼狈样。

但谁也没料到,陛下宣召,范闲竟是没有来不止他没有来,连范尚书也没有来,这对父子极有默契,极为无耻地用了同个招数病遁

听到这个消息,二皇子首先愣住了,没有想到范家不止在利益之上像头饿狼般,惹毛了就胡乱咬,居然在脸面这种枝节问题上,也做地如此绝,竟是连让自己挣回些脸面的机会都不给绝,这爷俩真绝。

年纪大了,惯躲在角门外那个议事房里喝茶的舒芜大学士,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口茶喷了出来。他那天去太学与范闲下了几盘棋,那小子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转手就在京都闹出这么大场风波,还说自己不舍得“吃子”舒大学士被表面恭敬,内里肚子坏水的范闲气的险些吐血,本指望今天朝会之上,能看看范闲吃瘪的模样,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称病不来,这让老学士看戏出气的心绪无法舒胸臆,好生不爽。

范氏父子告病地消息传到了殿上,正在审看各郡递来奏折的皇帝陛下也愣了愣,然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后宫里的娘娘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笑骂道这范家的孩子真是个不省心的,也不知道让陛下少心烦些,也不知道依晨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相公,当初看着是诗华满腹,如今瞧着,竟是个牢马蚤满身无赖子。

最失望的,莫过于跪于宫门之外的那些都察院御史了,既然对头称病不来,再杀气腾腾的阵势,没了个受力点,大力用空,他们心中片空虚,好不难受,垂头丧气的散了,就连身上褚色的官服都有气无力地垂贴在了身体四周,懒得理会秋风的挑逗。

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哪里会没个病痛,但像范氏爷俩这般病的如此之巧,病来的如此之猛,据说都无法下床的事情也未免太怪异了些,尤其范闲还是监察院费介的亲传弟子,虽未行医,但连宫中御医都知晓你手段,怎么可能忽然下就病倒了呢

不止朝中百官不信,京都百姓不信,其实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龙椅上那位皇帝陛下都不信,所以当天朝会散后,便有宫中侍卫领着御医,在向极少出宫的洪公公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杀到了范府,传意慰问,同时看看他们父子二人到底得的什么病

有很多府上的眼线都跟着这列队伍,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范氏父子是在装病,所以下意识里想着,这爷俩为了不上朝出丑,竟是得罪了皇帝陛下,小小也是个欺君之罪真是愚蠢至极,狂妄至极。

二皇子也闹不明白这件事情,他是皇子,自幼在宫中长大,当然知道洪公公的手段,任何装病的伎俩,在那个病恹恹的老太监面前,都瞒不过去。

范闲是真的病了。

这个消息通过洪公公的证实,皇帝陛下没有后续的惩罚措施证明,传遍了京都每个角落,没有人再怀疑范闲是在装病。虽然范尚书大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小范大人,却真的是卧床不起,身体虚弱的十分厉害。

在监察院与二皇子斗争的节骨眼上,范闲却很不凑巧地病了。

这个事实让很多人都产生了种很怪异的情绪,会不会京都局势会因此而有些变化毕竟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类似的局面,当初北魏皇帝清算战功赫赫的战家,之所以能够很惊险的成功,就是因为当时,代名将战清风大帅很不凑巧的拉了三天肚子。

历史虽然荒谬,但极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