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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上扎针灌毒的时候,范闲依然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肖恩究竟会不会暴起发难。几番察探,他依然不知道在十几年深牢大狱的生活后,这位天下屈指可数的九品上高手还保留了几分实力,但他知道,在没有觅得最好的时机前,那位恐怖的肖恩,定会非常老实。

山风从范闲身后的树林里吹了过来,吹过他背上汗湿了的衣衫,片湿寒。过了会儿之后,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朝着可理理的马车走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马车春色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们的容颜与精神状态,但也有例外。当范闲沉步走入司理理的马车时,第眼看见的,是个略有些憔悴,但依然美丽的女子,大半年的牢狱生活,似乎并没有给这位流晶河上红倌人的容貌造成任何损害。

发现范闲进来了,司理理微微福,眼神微微慌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似乎对于此次相见有些准备不足。

范闲静静地看着这位姑娘的脸蛋儿,发现那双眉依然柔若柳梢,黑眸依然顾盼流转,只是那唇儿今日未添颜色,所以显得有些苍白。

二人第次相见的时候范闲是个初入京的贵族私生子,这位司理理姑娘已然是流晶河上最红的姑娘,那夜抚模癫狂,虽未真个销魂,但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也算全做完了。

只是没有料到司理理竟然是北齐安插在庆国的间谍,通过二皇子宴请事,与吴伯安设下了暗杀范闲的计划。范闲命大,才逃脱此厄,最后又进入了监察院,如今又接下了将司理理送还北齐的职司。

他静静看着面前这女子的眼鼻唇,不知怎的,便想到了那夜花舫之中与对方的身体接触,虽未心旌摇荡,但依然有些莫名的感觉。毕竟这是除了澹州那几位丫环之外,婚前与自己最亲密的女子。

“前些日子我曾纵马在流晶河畔路过。”车厢里的沉默被范闲温柔的话语打破,“又看见那个花舫了。”

司理理微微怔,没有想到这位年青俊俏的公子哥居然会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她满心以为,接下来应该是很严肃的对话才对。

范闲笑了起来:“已经很破败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对那个地方有所你念才是。”

司理理微涩笑说道:“身是浮萍,四海为客,大人不要取笑奴家。”

“我不喜欢听奴家这两个字。”范闲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微笑说道:“世事本就奇妙,当初你要杀我,是身有使命,我虽然不会原谅你,但也不会因此就对你有什么成见。当时在监察院大狱中就和你说过,只要你供出主使来,我就会想法子让你活下去。但我要明确地告诉你,能够放你回北齐,这中间我没有出力。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司理理微愕抬头,双唇微启,欲言又止,她如今是愈发看不清楚这个时纯洁可亲时阴寒恐怖的年轻人。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

“从你离开大牢的那日开始,我们就是同事。”范闲坐在她的身边,放松地靠在车厢上,鼻尖嗅着淡淡的幽香。知道这股子香味儿是这姑娘家身上的体香。有些享受地嗅了两口,说道:“我不知道陈萍萍与你之间的协议,但既然他认为你是可信任的,我就会信任你。希望你也能够信任我,将指的计划完成好。”

司理理双手攥着湖绿色的衣袖,轻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给我揉揉吧,天天要提心吊胆,不知道前面车里那个老怪物什么时候暴走,精神压力有些大。”范闲不是说谎,神色确实有些疲惫。

司理理微微想了声,将身子侧了过来。双腿跪在了柔软的椅垫上,小心翼翼地将柔软温暖的双手搁在范闲的头部,缓缓地揉了起来。

范闲闭着双眼,享受着头部传来的舒服感觉,享受着司理理手指的缓援触摸,下意识里叹息了声。

“怎么大人觉着重了”不知陈萍萍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司理理此时完全不像在大狱里那般绝望与坚毅,反而有些回复了花舫之上的模样,温柔妩媚,语音俏软滑过范闲的心房。

范闲温和说道:“只是想着当初用刑,确实有些害怕将姑娘这双漂亮的小手给打坏了。”

司理理正在揉范闲太阳岤的手指顿,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苦命人,没有这么容易坏的。”

“不要有怨怼之念,这样对我们在上京的合作没有好处。”范闲静静说道,双眼没有睁开,“当时你要杀我,我只是对你用刑,怎么看,也应该是你欠我的。”

司理理再度轻咬下唇,贝齿尖儿在她的唇辫上压出道勾魂夺魄的媚威来,眸子里柔光转道:“奴我欠大人的,大人随时能拿回去。”

“怎么拿像第夜那般拿法”范闲睁开了双眼,满是戏虐之色。

司理理倔犟地睁着双眼与他对视着,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看着这个模样清秀无比的年轻官员,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夜花舫之上的羞人之事,身子竟有些微软无力,缓缓将身子靠了过去,半倚在范闲的肩上,手指不停按摩着对方,嘴里轻声说道:“这世上女子都是苦命人,我可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拿。”

那夜花舷之上,范闲用了迷药蝽药,故而司理理的反应极为强烈,直铭记至今,后来在大牢里被范闲毫不怜香惜玉的大刑伺候,心恨之余,又多了些极古怪的感觉。

范闲发觉右肩之上片弹软,不想而知便是司理理柔软的胸部,以为对方是想要色诱自己,深吸口气想镇定下心神,不料却吸进了满腔少女幽幽体香,心头微动,转头微笑说道:“那个叫司凌的到哪儿去了”

“还在京都关着。”司理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想来那位司凌也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范闲愈发好奇,陈萍萍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让司理理听监察院的话他想了想后皱眉问道:“姑娘不是可怜人,至少北齐那位年青的皇帝陛下对姑娘还是念念不忘。”

司理理眉头微皱,叹息说道:“以色事人,岂能长久。”

“这也是本官有些疑惑的地方。”范闲微笑说道:“不知道姑娘可否将与北齐皇帝的过往细细讲来,也好方便我们去上京后,安排姑娘入宫的事宜。”

所谓招计划。在范闲看来,只不过是西施入吴的个翻版而已,由此次私密协议的内容可以看出,北齐皇帝对于司理理是真有几分情意,不然也不会刻意强调要换回她来。只是司理理的出身毕竟有些低下,就算北齐方面敬重司理理为国出力,但那也只是敬而已,与庆国相比,北齐更加注重出身血统。断然不能允许位曾经做过妓女的女子入宫。

司理理似乎不怎么愿意讲那些过往的事情,只是低头轻声说道:“范大人无须担心,只要持我送入上京,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北齐皇帝操心。”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范闲坐在女子的身边,闻着淡淡香味,不知怎的,对于先前离开对方的手指头感到有些后悔。他静坐稍许后,缓缓开口道:“那姑娘好生休息吧。”

不料便在此时,司理理也同时开口道:“大人,还要揉揉吗”

“也好。”范闲回答得极快。

“好的。”司理理的回答里略有丝失望。

直到这奇怪的问答结束之后。二人才发现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起来,似乎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股子暖昧开始逐渐发酵,空气渐趋温暖。

司理理再度轻咬下唇,跪在了椅上,双手摁着范闲的双肩,暗暗用力,心里想着自己只是不愿意个人老呆在马车里,所以才会如此自甘下贱地服待这个仇家。

范闲面带微笑。感受着身后女子柔软的身躯,心里想着,这女子非但不记仇,反而刻意讨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喜欢上了自己这个猜测出,范闲赶紧在心里煽了自己个大大的耳光,告诫自己,自己虽然是潘安,但毕竟不是散发蝽药气息的牛人。

为什么自己也愿意在司理理的马车里呆着呢范闲皱了皱眉角,想找到个说服自己的答案,也许是此去北齐心中有些隐隐不安,也许是因为肖恩长得过于难看,也许是其实什么都不是,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司理理是个曾经被自己抚模过赤裸全身的漂亮女人,想与她呆在起,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范闲没有在温柔乡里多耽搁,他自认是个好色之徒,但也是心神坚毅之辈,断然不会身陷温柔便无法自拔,只是让司理理揉了揉身子,去了些乏意,便是下了马车。

王启年迎了上去,陪在他身边向使团车队后方走去,轻声说道:“大人小心四周的耳目,毕竟司理理将来是要送给北齐皇帝的,日后大人要在马车上呆这么久,下属先清清场,免得将来有什么谣言传入上京,对于大人后面的计划造成影响。”

范闲知道自己的心腹想歪了,却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额角。

第三十三章 白袖招

出了京都路后,使团的速度马上就变得快了起来,路再无守备师将领远远的鄙夷目光相陪,使团的成员,包括监察院的官员们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此时正是春三月的时节,越往北去,反而春色越浓,着实有些奇妙。

沿途各路各郡都有当地的官府衙门接待,都知道这使团是出使北齐,自然没有哪位州官敢怠慢,更何况此次使团正使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范大人,所以各地官员接待起来更是分外用心,虽不敢耽搁使团出行的日程,但每至地,总是盛宴大开,美娇娥来伴,席上更是不停地大拍范闲马屁。

此时范闲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庆国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不免有些飘飘然,开始的宴会竟是个不拒。只是去的次数多了,也不免厌乏了起来。而且每次都要重复遍自己不再作诗的誓言,实在是麻烦得很。

王启年倒是挺喜欢去,因为宴会之上的歌女着轻纱而舞,很是娱目,而且每至地,父母官总是会奢侈地安排当地红牌姑娘陪侍,夜夜销魂,花样百出,又哪里是京中黄脸婆娘可以比拟。

不过这种安排无法吸引范闲,因为使团里就有位连北齐皇帝都念念不忘的姑娘,那位京都最红的女子司理理。

所以渐渐范闲不再轻易赴宴,只是拣些与父亲有些老交情的世伯地方高官少叙几句,更多的时候还是留在使团驻地方面就近看守着肖恩,方面也是可以多在司理理的马车上呆会儿。

掐指算来,离开京都已经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道路之上,范闲倒是大半部分时间都赖在司理理的车上。也对,大队的大老爷们儿,捧哏的相声听多也腻,哪里有和位俏佳人在车上闲聊几句来的爽利

司理理小心地剥着橙子皮,然后细细别去白筋,才将橙肉送入范闲的唇里。

使团里范闲最大,监察院的官员也唯他马道是瞻,虎卫更是忠心耿耿,不许他做什么,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当范闲闭目缓缓咀嚼着橙肉的,不知怎的却想到了妹妹,在京都的时候,若若也常常这样服侍自己吃水果,接着自然想到留在家中的妻子婉儿。双目微睁,透过眼帘的小缝偷偷看着正专心处理橙子的司理理,心里却涌起丝不妥。

其实这段旅程之中,他与司理理二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闲聊几句。吃些水果,打发下无聊的时间,就连去北齐国上京之后的安排极少提及当然,偶尔揉揉发累的身子是有的。偶尔牵牵小手是有的,偶尔搂着看窗外风景是有的。

“在想什么呢”看见范闲发呆,司理理甜甜笑说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眼前所见尽是范闲温柔细腻的面,竟是淡淡忘了天牢欺弱女的那恐怖幕,姑娘家似乎很喜欢这种马车对坐闲聊的感觉,内心深处竟是隐隐希望这段旅程不要结束才好。

“在想啊最近这些天你养得不错,这身的丰润渐渐回来了。”范闲调笑道:“刚出京时这身子摸的手都痛了。”

司理理微红脸说道:“那你别摸啊。”

范闲微笑牵过她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中,手掌缓缓在她的身体上抚弄着,轻声说道:“你不喜欢”

“我命苦着,合着被你欺负,花舫上被你用药迷了,天牢里被你折糜,如今这车上还逃不脱你的魔掌”司理理就这般说着,整个却都伏在了范闲的怀抱里,觉着这今年轻人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不想离开,感受着范闲的手隔着衣衫在自己臀上挪移着,心跳微微有些乱,朱唇微启,向范闲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范闲耳上热痒,手掌下意识里重了些。

司理理轻唤声,媚声如丝,轻声微喘在他耳边幽幽道:“要了我吧,反正去上京也没个好结局。”

片刻之后,范闲微笑着跳下马,脸上的笑容里却夹着丝怪异。

司理理的身体里有毒,慢性毒药,这些天的厮磨范闲早就己经查明白了,看来是监察院事先就种进去的。

这种毒药范闲在费老师留的书上见过,但直没有看见过实例,这种毒会在女子的身体内缓缓释放,然后通过交合传染给男子。只要北齐皇帝与司理理度春风,便有可能感染上这种毒素,而发作的症状,却与般的花杨病极其相似。

难怪陈萍萍如此郑重其事,原来招不是西施入吴的翻版,却是个毒人计划。

这种毒并非无药可救,但是却能有效地削弱对方的身体精神。试想下,如果北齐皇帝真的宠爱司理理,夜夜索欢,只怕很快就会病重,而以目前北齐后党帝党对峙的情况,旦年青皇帝病重,只怕北齐朝政又会重新陷入大乱。

范闲叹了口气,司理理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毒,但以为只是监察院控制自己的手段,却不知道是可以传染给与她欢好的男子。

他有些不舒服的是,这件事情的隐情陈萍萍并没有告诉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与司理理亲热时感觉到些许异样,也定不会发现,当然就算自己染上这种毒,也能马上治好,但这种被瞒着的感觉依然不好。

“招”他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苦笑着,“原来是白袖招,招魂。”

他知道与陈萍萍费介,甚至是身后马车里的肖恩相比,自己的手段依然不够毒辣,自己的心神依然不够冷酷司理理只是个棋子,个随时会被丢弃的棋子,只是不知道陈萍萍许诺了她什么,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个被黑布蒙住的棋子。

但真正让范闲震惊的还是另件事情,这也是范闲与司理理春风缭绕十数天,却没每真正发生什么的真正原因。

司理理还是女。

使团已至庆国北部疆域,前方就是庆国北面的最后座大城沧州。远远看着那座城廓,范闲微微眯眼,发现天色变得有些黯淡起来,北风强劲,竟是将春意吹拂得四散离开,天上乌云盖顶,实在是很不爽的天气。

最后次负责护送的州军前来行礼之后,就开始往回折回,只剩下使闭自身的车队,车队虽然极长,但在沧州城外的荒原上,依然显得有些渺小可怜。

“从沧州出去,再到边境线,还要多久”范闲眯着眼,眺望北方的天光。

王启年恭敬回答道:“这次是绕大湖走,所以远些,至少还要二十天。”

范闲皱眉说道:“真正的凶险,应该就在这二十天里了。”他微微侧头,看了眼那个直保持着安静的马车,问道:“肖恩目前的状态怎么样”

“大人每天向他大剂量注射毒剂,估计他是在用功逼毒,所以直很安静,而且自从都些天起来,他就变得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心点。”范闲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那辆马车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是。”王启年请示道:“州军已经退回去了,沧州军不大放心,大人也清楚,上次押司理理回京的事情。”

范闲微笑道:“不怕,过了沧州,在护送方面反而最安心,担心的只是使团内部的问题。”

随着他的这声话语落下,荒原边际远远的矮丘之上,出现了队骑兵,人数约在五百左右,骑兵身上都窗着黑色的盔甲,在黯淡的日光下,透着分阴寒清冽的杀气。

王启年笑道:“原来黑骑来了,那自然不用操心什么。”

阵风儿刮了过来,吹得地上的石砾缓缓滚动,王启年与范闲二人准备上车往沧州城的方向去。范闲忽然身子顿,缓缓回头,发现司理理已经下了马车,站在车边,用种很惘然的目光看着自己。

“喊人给司姑娘加件衣棠,越往北越冷了,这春天来的真晚。”范闲貌似平静地说着,心底却微微颤了下,这些天他已经很少上司理理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