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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王兄。”名处的官员满脸微笑从街角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启年定睛看,认出对方是处的沐铁。听说眼下正在牛栏街刺杀事件调查小组里工作,和自己平时没有说过几句话,怎么这当儿却有空来找自己他满脸狐疑地行了礼:“沐大人。有何贵干”

沐铁脸上堆出近乎于谄媚般的笑容,柔声说道:“恭喜王兄,贺喜王兄。”

他本来以为能够攀上范闲这根高枝儿,没料到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不过看范公子既然将这事儿交给自己联络,将来总有再接近步的可能。本来他是个心扑在公务上地木讷人,但是年岁渐长,也没办法要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看到范闲的腰牌。再联系到自己当年办某个案宗时,曾经不小心看到的只言片语,他已经认准了范闲是只极粗地大腿,所以对着可能是范公子亲信的王启年,才会如此恭敬。

只是沐铁素来木讷,今日初做此事,脸上谄媚的笑容就显得有些僵硬,不够自然了。

王启年心头颤,看着对方脸上僵硬的笑容,心想难道自己要被灭口了吗

余悸未消的王启年坐在个僻静地房间里,看着对面那个漂亮的公子哥。就算将对方化成灰自己也定认得,因为对方就是那个害得自己被赶出监察院的少年。看见那块腰牌之后,王启年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位公子明显不仅是费大人地学生,还有更可怕的身份。

范闲实在是没有料到这块腰牌会有这么厉害的作用,不由眯着眼开始回忆以前与费介在起的岁月,监察院的那个跛子,是自己刚转生时就看见的救命恩人,很明显,监察院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才会对自己如此照顾,那么自己就定要把这个优势利用好才行。

“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范闲微笑望着王启年,这个官员年纪有些大了,家中有妻有子,正好符合范闲的要求,他没有统御下属地经验,所以这切都要在过程之中学习,所以他愿意自己的第个亲信,是个偶尔认识的,而且野心不会太大的人。

“明白了,范公子。”王启年笑了笑,手指下意识地压在腰带上,那里除了几块碎银子之外,已经多了好几张银票,“不对,应该是范大人。”

“我刚入京都不久,所以没有什么得力的手下,老师又不在京中。”范闲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有个亲信,叫藤子京,只是目前受了伤,估计几个月内不得好,将来他身体好了,我会安排你和他见面。”

“是。”王启年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这点比范闲初进监察院时,要好太多。

“想办法找些人手吧。”范闲第次尝试做这些事情,所以感觉有些陌生,只好步步地学习,“像你我这种,能从院里调出人来吗”

王启年忽然有些不安说道:“大人,下官其实刚刚从院里离职。”

范闲大惊,心想自己莫非如此不顺,问道

道:“这是什么缘故”

王启年鼓足勇气。将监察院内部调查的事情说了,也将庆庙的事情说了,刻意在隐瞒范闲身份上多说了几句,以表露自己的先见之明和“提前产生地忠心”。

范闲皱眉问道:“我现在的职位是提司。提司的权力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助到你”

“当然能。”王启年大喜过望,这才知道自己跟了位将来注定了不得的人物,“只是需要走些程序,大人可以发个手令,让我先回复监察院地身份,然后过些日子人再回院里。”

“好,那我马上处理这些事情。”范闲看着这个半小老头,心里也在犯嘀咕,自己找这么个人当亲信,能有什么用处。温言问道:“不知王大人最擅长什么”

“跟踪隐迹。”王启年提到自己的专项,整个人的精神变得振奋起来,侃侃而谈。听了半天范闲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碰上奇人了,这位王启年少年时是庆国北部的个独行贼,最喜欢在当年北魏与庆国间那十几个小诸侯国之间流来窜去,将在甲国偷盗的货物贩卖到乙国,却又将乙国偷盗的东西卖到丙国。因为从来不肯吐露赃物的原始来源,加上天生擅长隐匿形迹,所以倒是很安全地做了几年无本生意。直到后来这些小诸侯国的官差们恨急了。联起手来四处围堵,他实在无法施展手段,才被迫进入庆国,不料进庆国却撞到了当时正在随皇帝筹划北伐事宜的监察院院长陈萍萍,束手就擒,从此变贼为官,直到了今日。

范闲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司理理正在被押回京都,或许有人要截她。或许有人要杀她,但不论是哪种,你不要去管,你只要盯着那些人,看他们最后是和谁接触。”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因为你刚才说过,你最擅长追踪觅迹,武技却很差,所以我只好想了这么个愚蠢地法子。”

王启年笑着回答道:“年轻的时候,院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大,我和宗追两个人是院子里追踪术最强的两个人,只不过他后来直跟在院长大人身边,我却有些懒了,改成了文职不过大人放心,虽然半老胳膊半老腿儿,盯几个人应该还没问题。”

“我有官司在身,不能离京,不然定去看看你地技艺。”范闲笑了起来:“老王,别的不说,你先把自己的老命顾着,这最重要。”

确立了这件事后,范闲人不停脚地回到了范府,皱着眉头让妹妹把自己受伤的肩膀重新整了下,自己配了些益母草药粉,止血生肌,果有奇效。他的伤处是不肯让那些医生来动地,方面是不信任对方治疗毒伤的本领,另方面是若若纤细微凉柔软的手指头,总比那些老茧在在地鲁男子熊掌要舒服可爱许多。

进了书房,看着华发渐生的司南伯,范闲有些困难地行了礼,很直接地说道:“父亲,我需要些人手。”

范建看了他眼,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你要盯哪里”

“长公主的别院,宰相家的佣人房,太子经常逛的妓院,二皇子喜欢去的马球场靖王府家的葡萄架子”范闲耸耸肩,“您知道我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专业,所以需要您支援我些比较专业的人手,然后由他们作出判断,怎样才能查到幕后那人。”

范建举起食指摇了摇:“我们不需要专业,这句话你说对了,但是我们需要统筹安排,群专业的人,在个没有经验地人的安排下,依然做不好这些事情。”

“请父亲指点。”范闲说的很诚恳。

范建看了他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百万\小说:“其实你说的那些地方,已经有人在盯了。我只是很奇怪,你刚来京都不久,怎么知道这些地方的。”

范闲笑了笑,知道父亲表面上劝自己先忍耐,其实自己早就开始了暗中的调查:“多和下人们聊聊天,就很容易知道些事情。”

范建头也未抬,目光依然停留在书上:“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在京都的调查,估计不会有任何结果。”

范闲皱了皱眉头。

范建继续说道:“还是要看司理理那里。”他顿了顿又说道:“你杀死的那两名女刺客好象是东夷城四顾剑的徒子徒孙,而且听说四顾剑很久没有在东夷城露面了,你小心些。”范闲愁苦着回答道:“如果位大宗师专心付出切来杀人,谁能躲得过去”范建点点头:“不过你应该没有值得他动手的资格才对,且放宽些心,这只是个有些用处的信息。”

十几日后,京都向北约有五百里地的沧州城外,行人正顶着晨间的寒风往南前进,这行人是监察院四处的人手,千里追击,终于在司理理快要逃出庆国之前,将对方拿下,这便是要押回京都准备受审去,队伍已经往南走了许久,眼看着再过些天就能回到京都。

领头的监察院官员递了个馒头进囚车,说道:“吃了它。”

司理理此时满脸憔悴,长发散乱披着,脸颊上还有些灰垢,若范闲此时见到,定然想不到这便是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夜的京都头牌红倌人。司理理嚼了几口硬硬的馒头,忽然扬脸咬牙说道:“就算将我押回京都,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什么。”

那位官员看了她眼,眼光里满是嘲弈:“你认为我们押你回京都,是想从你嘴里知道什么我实在是不明白,北齐的那些同行是不是没事儿做

了,居然让你这样个蠢货留在京都。”

司理理确实是北齐的探子,但日常却是以花魁的面貌见人,听得多是恭维或是称赞,哪有男人会这样冷冰冰地骂自己是蠢货,颤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因为我说出来后,庆国朝政只怕会乱上好阵子。”

官员讥诮说道:“其实你最开始有个最好的选择,刺杀发生当日,你就应该束手就擒,而不是远遁,这样来随便你指证与北齐勾结的是哪位官员,都足以达你们北齐的目的。而你逃了,这说明你将自己的性命,看的比这次任务更重要。”

司理理低下了头,承认了这个事实,手指用力地捏着那个发硬的馒头,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指痕。

第五十三章 沧州城外话京都

官员又冷冷说道:“我们直知道醉仙居是你们的暗盘,只不过没什么作用,所以只是盯着,谁知道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做出那种事情来,做完之后还想跑,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司理理行在边境线上被抓住后,才知道自己行人的举动,全部在监察院的暗中观察之下,心中不禁大起寒意,对于庆国皇帝的这个特务机构感到十分恐惧。

眼看着那名官员骑马准备离开,司理理忽然嘶声大喊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等会儿你们朝中那位大人定会来救我的”

官员皱眉看了他眼,忽然开口说道:“应该是那位大人会派人来杀你。”话音刚落处,囚车行人的前方山坡之上,便出现了众人预料之中的拦路者。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拦路的竟然像是庆国北陲与诸小国接壤处的马贼,人数虽然只有几十人,但怒刀亮刀,对上只有十几个人的监察院队伍,明眼人都知道,谁会是这场遭遇战的获胜者。

虽然马贼人数不多,但竟然敢出现在离京都只有五百里的地方,而且拱卫京都的州军竟然无所知,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了,定是会让朝野上下片哗然。此时司理理的脸已经变得惨白,虽然她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知道如果落到那些人的手里,定会被灭口。

官员似乎也没有想像到那位朝中大员竟然与呼啸边疆的马贼有牵联,表情似乎有些紧张,靠近了囚车。说道:“司理理,看来你我都将命丧于此,都这个时候了,不如你告诉我。与北齐勾结的朝中大员究竟是哪位,如果我这帮属下能有几个逃出去的,将来捅上朝廷,也好为你我报仇。”

司理理长睫微垂,想到自己即将命丧此地,泫然欲泣,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忽然想到丝蹊跷处,抬起头来冷冷道:“大人又在唬我。”

这位官员似乎料不到司理理居然会识破自己地伎俩,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司理理悲哀说道:“大人应该知道理理做的是什么生意。从小便学会察颜观色,大人先前声音微抖,但抓住囚车的手却是稳定放松。明显心里不怎么担心。看来这趟狙击是你们早就料到了的事情。”

“不错。”官员这时候才发觉这个漂亮地女子确实有做探子的潜质,微笑看了眼后说道:“如果连这种事情都猜不到,监察院就不是监察院了。”

在二人说话的过程中,数十匹马已经从小坡上冲了下来,沉默的杀气冲天而起。这种阵势很明显不应该是马贼所应该具备的。

囚车四周,监察院的人已经布了个半圆形的防御圈,只是人数太少所以看着稀稀啦啦。十分可怜。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凶猛的来骑,这些人的脸上却是片肃然,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候”带队官员握紧右拳,冷冷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骑流,他地这声喊发了个阴平声,如果范闲此时在旁听着,定会联想起前世电影里常听见的那个洋文:“”。

伪装成马贼的骑兵越来越近,带队官员忽然退后步。伸直右臂,大吼道:“预备”便在此时,本来排成半圆形防御阵形地十几名监察院官兵忽然阵势变,成了个锐突之势,更加恐怖的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取出来了硬弩,端起平视,瞄准了前方的骑兵

双方的距离太近,骑兵首领眼中暴出道异芒,引马缰,竟是抢先加速绕了个弯子,从骑兵队伍前面绕了出去,在这样的高速行进中,能够陡然加速,强行转弯,骑术可见十分精湛。

“射”就在骑兵首领拉动马头地同时,监察院领头的那位官员轻轻发了命令。

阵弩箭疾射而出,虽然并不密集,但机簧力让这些箭枝的飞行速度异常迅速,在空中发出嘶嘶地声音,听上去十分恐怖。数声闷哼起,骑兵最前面的几骑身中弩箭,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后面的骑兵本来准备就势冲了上去,但哪料到监察院居然用的是连环弩

这种连环弩是二十年前才出现在世界上的种武器,箭匣里可以装八枝弩箭,正是轻骑最恐怖的敌人。骑兵见这阵势,看着扑面而来的弩箭,顿时慌了神,从中分成两道绕过囚车的队伍,准备从侧方口吞下。

如果他们直接冲过来,或许效果会更好些。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如果,当他们绕行的过程中,又有几骑中箭倒下,而更为恐怖地是,他们发现囚车之后的山坡后,居然还有埋伏

看见埋伏众人的装扮,这群伪装成马贼的骑兵顿时丧失了斗志,再也顾不得返身杀死囚车上的女人,四散逃去。

埋伏在后方的,是群浑身黑甲的骑兵,正是范闲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后,看见的同个队伍。是监察院陈萍萍院长出京办理院务时,皇帝陛下特准的贴身骑兵黑骑

黑骑们沉默着杀了过去,像狼群撕咬祟群样,将那几十名冒充山贼的骑兵分割包围,快刀斩乱麻地将对方全部杀死。

“留活口留活口啊”坐在黑骑后马车边上的费介看着这幕,急地嗷嗷叫了起来,“可别都弄死了。”

马车的边帘被只枯瘦的手掀开,车中的老人看了下四周的局势,冷冷说道:“费介,你真是关心则乱。这些小杂碎,

,只怕根本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留着那个领头地就行了。”

费介咒骂道:“范大人趁你我不在,把小范闲搞进京都。险些出事,我怎能不急”

老人冷哼了声,青整了下自己膝上的祟毛毯子,教训道:“我是回乡省亲,你自己要偷跑出京,这能怪谁”

十年后的费介依然是那副怪模样,斑白的头发,褐色地眼神,他皱眉说道:“谁知道范大人存的什么主意,大人。回京后你得与司南伯谈谈了。”

这位老人自然是手握天下阴暗力量的陈萍萍,他微笑着看着远方那个似乎有些惘然的骑兵首领,淡淡说道:“我自然明白范建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真是胡闹台若要这些东西,真是不如不要”他反复说道:“不如不要。”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那名骑兵首领早已远远地逃走,迅疾变成了远方的个小黑点,这次围击明显是中了监察院的埋伏。只是他死都不明白,明明在老家省亲的陈萍萍为什么会出现在庆国北部地沧州城外

当看见黑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败了。面对着阴险毒辣的陈院长大人,就连他地真正主子也只有保持唾面自干的修养,更何况自己。他先前抢先脱阵,所以离黑骑的距离比较远,黑骑兵们似乎长途跋涉后有些疲惫,追了两里地后,眼看着距离拉的越来越远,只有收马回营。

“宗追去了吧”陈萍萍轻声问着身边的亲随。

亲随弯腰应了声。

正此时,远方树林中又有灰骑急驰而出。悄无声息地远远缀着那个逃走地首领。

“那不是宗追。”费介皱眉说道。

陈萍萍盯着那个灰影,半天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既然他让我们看见,肯定就是自己人能和宗追保持近乎致的水准,我记得院里很多年前有这么个人物。”

“王启年”

“是啊。”陈萍萍微笑着:“看来我们担心的那个小伙子,终于学会了些事情。”

派王启年出京之后,范闲因为受伤后不方便抛头露面,筹划中地书局也去的少了,过了段深入简出的日子。只是如今的他早已成了京都名人,尤其是那两首完全与他经历不符的诗,更是让他成了风头浪尖的争议所在,支持的人将他视作诗坛天才,反对的人却将他看作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代表性人物只是没有人知道,连这七个字,都是范闲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地。

在暗处也流传着抄袭的说法,但是“万里悲秋常作客”实在是太过耀眼,也没有谁敢站出来厚颜说这诗是自己写的,所以这种说法还没有搬到台面上来。但范闲知道,肯定有那么天,因为自己痛打的郭保坤父亲是礼部尚书,郭家所交往的都是文坛大家,而范闲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断所谓文人。

正因为争议性与美誉并存,所以时常有些经常参与靖王府诗会的士子才俊会主动寻上范府来,美其名曰看望劫后公子,实际上都是暗中递上诗卷,想得到范闲只言片语的好评。

范闲每每耐住性子亲切接待,但对于对方的诗句却是十分吝啬评价,毕竟自己早就准备脱离“文坛”,学张贤亮下海经商。再者,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格,自己才十六岁,仗得只是前世大贤的头脑,难道就准备收些入幕词臣,这也太荒唐了

与诗名相比较,能让他在京都名声大震,真正得到大多数人赞赏目光的事情,却是牛栏街的刺杀事件。

案件当中些可以被天下百姓知道的细节,渐渐从监察院里流传了出去身为受害者的范闲,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之中,不仅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更是勇起反击,将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