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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叶灵儿想了想,放低姿态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林家姐姐身体不大好,既然如此,何必要逆她的意思,让她嫁给个她不想嫁的人。”

这话算是扎中了范若的心尖儿,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哪个少女不想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将心比心,范若也知道那位无力把握自己爱情的林家小姐确实有些可怜,但是“这件事情首先由大人们决定,其次再看哥哥的意见,我是没有什么法子的,叶小姐。”

她微笑着回应了最后句。

这时候,柔嘉郡主终于担心她们之间的冲突,走出亭子来寻她们,看见她们似乎还好,不由松了口气,甜甜说道:“回去吧。”

范若忽然眼神宁,柔声说道:“叶小姐,听说您那位朋友身体不行,正好家父认识位名医,不知道方不方便去那位小姐府上看看”

这章必须存在,交待些事情。关于诗词,其实这么个穿法,好多诗不能抄的,比如西湖比西子,比如什么什么。最近天热气燥,心情无来由地灰暗,所以很少在书评区回复,大家多担待,马上还有章,明天就只有两章了,大家多体谅。

第二十八章 出诗打人第记

叶灵儿是京都守备叶重的独女,家学渊源可惜都是在武道之上,所以没有落个文雅淑静的性格。有个四大宗师之的叶流云当叔祖,叶家在庆国的地位本就有些特殊,但这小姑娘本身却不是什么霸道蛮横之辈,只是心疼林家姐妹天天病榻之上缠绵,还要被迫许给位未曾见过面的男子,所以显得着急了些。

前些日子,京中少数高门之间流传着个消息,听说宫中准备将林家小姐指给范府远在澹州的那位私生子,这消息出来,林家小姐羞怒相加,夜里又受了些风寒,咳了几口血,病情加重。叶灵儿本在定州兄长处,听到这事赶紧回京,正是范闲在城外门看见的那个场景。

又过几日,京都传闻,范府那位私生子已经回京了,只是和范府小少爷范思辙样,都是个横行霸市的纨绔子弟,这个消息,让叶灵儿更是恼火。她昨日去看林家小姐,发现她眉眼间略有羞意,几经盘问,虽然没有问出什么,但猜出来林家小姐定是有了心上人。

她不忍心见姐妹伤心难过,所以去求父亲向宫里求情,断了这门婚事,谁料道竟惹得父亲大怒,没办法之下,才请范若过府,是想看看能不能有办法将这婚事缓上缓原本也知此事不大可能,但总得试上试,才算尽了姐妹间的场情义。

叶灵儿看了眼柔嘉这个性情温柔的小姑娘,再看向范若的眼神就趋于平静,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范府这位向以恬淡闻名的若若小姐,竟然骨子里也是位厉害人物,此时听对方要介绍名医,淡淡说道:“不用了。”

范若却是没有就此罢了,微笑说道:“若真是心疼那位小姐,让那位名医去看看又怕什么”

“御医都没有太好的法子,你说的那位名医”叶灵儿强忍着,不在郡主面前流露出不屑的神态。

范若极有礼貌解释道:“那位医生是费先生的学生。”

叶灵儿轻噫声,眼中亮,上前拉着范若的手:“那就麻烦姐姐了。”

说完闲话,三人便回了亭子里,其余的姑娘们看见这两位小姐面色平静,以为事情已经了了,才松了口气,旁边自有丫环婆子们在服侍着,又有女史将已经抄好的诗卷送到湖对面去。

过不了几时,湖对面那些才子所做的诗也抄了过来,诸女翻拣着看,间或赞叹声,范若若却支着颌,看着湖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灵儿想到那人,好奇接过诗卷来,从头到尾翻了遍,却没有看见有姓范的落款,惊讶问道:“范公子的诗呢”

她心想,范府既然是让那男子来王府搏名,那便断断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女官恭敬说道,范公子并没有作诗,如何如何。柔嘉郡主看了栏边的范若若眼,小姑娘天真的脸上浮现出丝纳闷,追问当时的场景,直到此时亭子里面的诸女,才知道湖那边的唇枪舌剑比这边也不稍弱。

柔嘉郡主甜甜笑说道:“若若姐姐,你怎么不来看这些才子诗作”

诸女议论之时,范若若早听在耳里,知道兄长在湖那面受辱,她从栏边回头,平静的眸子里其实隐藏着丝怒意,冷冷道:“这些人也会写诗”

诸女虽然向知道范家小姐精通诗文之道,但听见她说出如此言语,还是有些意外。范若若回身,拾起砚旁细毫,在纸上悬腕而挥,写了几句,待稍干后递给女史,吩咐道:“送这两首过去,让那些人看看。”

女史领命而去。

花开两枝,各表朵,且说湖这面郭保坤暗点范闲身份,闹得满座俱静,场间气氛有些怪异。

靖王世子眼眸里闪过丝怒意,觉得太子手下这群人果然毫无体统,轻轻握紧手掌,暗自想着是不是要给对方点教训,但转眼看范闲模样,又觉得此子定有应对的手段,应该不用自己出手。

司南伯让范闲来参加诗会的原因很简单,是要让他出个大大的名,抢个入京头彩,以便打动那位长公主“芳心”,但范闲却似乎点也不着急,真让人瞧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待众人所作诗词送到湖亭之后,过不多时,便有女史回话,将范家小姐作的诗递给了郡王世子。

郡王世子眼光瞥,不禁眼睛亮,脱口而出:“好”

身旁幕僚清客凑了过去,细细品,也是频频点头:“果然不错,只是”他是觉着这诗由女子写出来,总有些不对路数,但想到范家与郡王家的关系,所以住嘴不言。

众人好奇,纷纷凑了上来,只见那纸上用娟秀小楷写着:“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澹州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好诗,果然不愧是范家小姐所作。”贺宗纬也夹在这些人当中,称赞的声音格外响亮,似乎要传到湖对面去,“写湖景洒然,转议论自然,实是佳作。”

郭保坤却皱眉道:“眼前小湖方,用气蒸似乎不大妥当,何况云梦泽在南方,澹州城却在海边,范小姐只为字面漂亮,在这自然二字上却欠缺了些。”

靖王世子却从这首诗里看出了别的味道,所谓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虽然隐晦,却仍然透露出作者不甘心为隐,想要有番作为的心思,是个干谒诗的套路他转头望向直安静坐在偏僻处的范闲,心想这诗莫不是你做的

但这诗确实不错,所以众人交口称赞,没有几个人附和郭保坤的意见。世子正思琢间,已经有人将意见转到对岸,范小姐的解释也已经来了。

“湖是水,海亦是水。由云梦而思之东海,我家兄长身坐澹州,心在江海,随意用之,有何不可此诗乃是家兄十岁所作,今日抄出,只为请诸位品。”

话里前面的意思先不理,但却明明白白说清楚了,这首诗不是范府小姐所作,却是那边直默然不语的范闲所作

这个时候,阖园士子再望向范闲的神色就不再是不屑与复杂,而是充满了震惊与不解,十岁便能作此诗,这范闲,难道是个天才

第二十九章 抛诗砸人

“刷刷刷刷”无数道目光射向范闲的身上,他腼腆的笑,拱了拱手,没有扎个花头巾冒充艺术家,毕竟他是范闲,不是范伟。

世子看着他这模样,险些笑了出来,范家小姐说的那些话,他是不会信的,个十岁的少年或许真能写出好诗,但像这种小心翼翼拿捏分寸的进谒诗,应该不会写,他估计是范闲昨天夜里写好了,今天才故意让范若若拿出来,好在诗会上举惊人。

他并不反感这些,反而觉得有些有趣,像范闲这样看上去十分洒脱的人物,居然也会写出这种诗来。范闲并不知道靖王世子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首前世孟浩然拍张九龄马屁的诗,比场中这些人的水平还是要高那么点点,所以他就很满足了,至少这满足了父亲大人的交待。

郭保坤看着场间众人的眼光,心头大怒,万万想不到这个“绣花枕头”居然还有这样首保命之诗,他不肯善罢甘休,冷笑说道:“不知范兄还有何佳篇毕竟这是您十岁时的大作。”

话中的意思,明显不相信这首诗是他自己写的。

范闲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逼自己做这些事情呢说起作诗作词,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是自己的对手毕竟自己是李杜苏三神附体,五千年诗力加持的怪物,微笑应道:“我向来不做命题作文的。”

郭保坤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咬咬牙道:“那请范兄随意作首,让诸位京都才子也见识见识。”

范闲皱皱眉,冷冷地看了这个讨厌的家伙眼,然后抛下了首诗,起身便离开了花园,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上茅厕去也。

此诗出,掷地有声,全园皆惊,落花流水,横扫千军。

阵喝彩之后,众人兀自品味着其中滋味,郭保坤的脸上也是青块白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子此时再也顾不得手中扇子该如何拿才不会中了范闲风骨之评,啪的声合上扇子,吟诵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大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哀清无边不尽万里秋客,百年病独千古忧愁,尽在浊酒杯好诗,好诗”世子大声赞叹,忽然想到自己那位外表悠闲,实则心头苦闷的父亲,不知怎的,竟是心中酸,复又戚,摇头良久无语。

只是许久之后,他才醒过神来,你范闲小小年纪,虽然身世凄苦,又怎能说雪鬓多病这真真是不可解,完全说不通,。但众人犹自沉浸在诗句气氛之中,看着夕阳西下,不论达者还是寒门,都生出些许人生无常,悲戚常在之感。所以众人无意间,将范闲的人生经历与这诗中的沉重丝毫不协之事,完全忘记。

也没有人怀疑是他人代笔,毕竟这首诗,非诗坛代大家断然做不出来,若是代大家,便是为天子代笔也不愿做,更何况是范家小儿。

“有这首诗,范公子今后就算再不写诗,也无所谓了。”靖王世子叹息道。湖畔才子们各自默然,知道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再也作不出更好的句子来,所以整个诗会就因为范闲的这首诗而陷入了沉默之中,却没有发现作者早就溜走了。

其实这首诗并不合景,也不合时,但范闲实在是憋急了,所以赶紧背了首打击完敌人了事。憋急了,方面是说被那个叫郭保坤的小混帐给憋急了,另方,是他真的有些急,先前无聊,喝的酒水稍微多了些。

提着裤子从茅房里出来,他十分舒服地叹了口气,系好了裤带,从下人的手上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回去的路上,他忽然看见有片苗圃生的十分喜人,嫩绿的叶子,碎碎的小花,在高树之下,暮光之中,透着股子生机。

范闲回身问那下人,可不可以去逛逛。下人当然知道这位是范府的大爷,那范家小姐和思辙少爷向来在王府里是随意走动的,自然不会说个不字,恭敬地回答道,没有问题。

范闲有些高兴,将下人遣走,自己走进那方苗圃,随意观看着,发现这圃园里倒没有种般大户人家喜欢的奇花异草,反而是种了许多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看模样都粗拙的很,应该是些野菜或者农作物。

他有些好奇,这靖王爷家里真是与众不同,居然种这么些东西。

在园子里随意走着,天光其实还是很亮,只不过头顶上有树木遮蔽,所以显得比较幽静,可以听见头顶鸟儿归巢时的欢快鸣叫,身边全是绿绿的颜色,很是舒服。范闲得以摆脱那个很无趣的诗会,大觉快意,哼着小曲往深里走去,面走面笑着想道:“不会像段誉样,碰见个仙女姐姐吧”

“你是谁”

个人从植物丛里站了起来,很好奇地看着范闲。

范闲惊,心想凭自己的耳力,居然走到这么近才发现对方,如果对方是个杀手,那自己定完蛋了,这才发现自己入京之后,警惕性似乎减少了很多。

他看着眼前这人,自嘲笑。

对方当然不可能是王语嫣,也不可能是自己念念不忘的白衣女子,而是位四五十岁年纪的花农,手里拿着锄头,脚边放着泥筐,面相中正,眸子里的神情微有慌乱,想来是见着范闲的衣着打扮,有些敬畏。

范闲微微笑,对着花农拱手礼道:“惊着老人家了,我是王府的客人,顺路走到这里来,看这片圃园收拾的极好,所以逛逛。”

老花农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行礼,听见他称赞这片园子收拾的好,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

诗会就此结束,可能会觉得不够刺激,但是如果枝脉太多的话,会有拖稿注水的嫌疑,所以就这样吧,当然,余波在后面。

第三十章 靖王发话

范闲四处看了看,发现左右无人,所以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接过老花农递过来的水壶,也不嫌弃,喝了几口,随意与他聊些种花种草的事情。他对这方面基本上无所知,所以听着花农眉飞色舞的讲解,有些新鲜,但听多了,也有些厌烦,本想离开,但想到那个更加厌烦的诗会,还是罢了,叹了口气。

听见这公子哥叹气,花农好奇问道:“公子怎么不高兴”

“王府诗会,很无聊的。”范闲向他眨了眨眼睛,心想对方不过是个仆役,定不会对诗会感兴趣。

果然,花农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吟诗作对,都是闲人才做的事情,又不能换碗饭吃,真是些蠢猪。”

范闲怔,心想这岂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旋即心头动,哈哈大笑道:“确实是蠢猪”他终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吟诗之事就此挥手不提。

诗会散后,各人各自回家或翘家,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要到第二天才传遍了整个京都。

当天晚上,靖王府日常家宴,世子本准备去醉仙居风流风流,结果被老管家请了回来,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饭桌上,和妹妹起等着父王训话。

靖王爷坐在桌头,竟赫然便是下午范闲在苗圃中聊了半天的老花农。他看着下方向自命风流的儿子,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气,骂道:“你这蠢猪天天就只会去那些地方”

世子李弘成知道蠢猪二字是父王的口头禅,也不如何生气,苦笑应道:“父亲今日又因何发怒”

靖王爷哼了声,没有继续发作,问道:“今天你又开那个什么诗会了”

李弘成怔,苦笑应了声是,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这些文人的事情,但是自己要为二皇子拉拢京中文人,这些事情总是需要做的。出乎他的意料,靖王并没有生气,反而感兴趣问道:“今天来诗会的有个小子,穿着身淡栗色的单衣,那是谁家的小子”

李弘成心想今天来的人杂,自己哪记得住这么多。

靖王皱了皱眉,似乎在想那人的特征,憋了半天之后说道:“那小子长的很漂亮,像个娘们儿似的。”

李弘成噗哧笑,知道父亲说的是谁,赶紧回答道:“您说的,定就是范府的那位。”

靖王眉毛挑,竟是露出了几丝凶戾之气,暴喝道:“什么你说他是范建在澹州的那个儿子我干他娘的,就范建那模样,也敢生这么漂亮的儿子”

柔嘉郡主在旁听着父王暴粗口,脸都羞的红了,不过她也很感兴趣,若若姐直奉若师长的那个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弘成有些恼火地看了父亲眼,心想幸亏没有下人在旁边,不过转念想,下人们应该早就习惯了靖王那张嘴,赶紧问道:“父亲大人问那少年做什么”

“做什么”靖王哼哼了两声,他下午撞见不知自己身份的范闲后,便觉得对方有些面善,却总是想不起来,又因为范闲讨厌诗会,却能听他说了半天自己最得意的莳艺之道,所以有些喜欢那小子。但他却没料到,那个漂亮小子,竟然是范建的儿子,心头阵火起,继续教训道:“你要学学那个他叫什么名字”

“范闲。”

“学学那个范闲,别看他出身不正,但是眼光还是很好的。”靖王叹了声,看着自己的儿子,教训道:“范闲这人,能和个花农说半天话,你却太过于自重身份,要知道自矜这种品性,实在是很不适合你现在做的那些事情。”

世子李弘成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