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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夜桃花盛开

第oo7节

一轮圆圆的秋月从东边升上来,它轻悠地飘移着,向大地忽撒着清辉。“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属谁家。”而今,月明如白昼,人却不知在何方,徒留无奈的秋思给自己

惠如把自己久久地浸泡在静寂的月色中,沐浴在月色里。她侧卧床上,望着月色脑里却一片空白,似乎纷杂得理不出头绪,什么都想,又什么都被凄凄的沉痛与牵挂所缠,心乱如麻。

轩哥他现在到底怎样到底怎样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吗知道了又怎样沮丧吗怨骂吗痛斥生活的不公吗

她反反复复地想着,猜测着,一整夜象个傻子般地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一轮秋

月,触景生情,大有物是人非事休的悲凉感。她知道照这样熬下去,又有一个无眠的夜晚在前边等待她,她索性爬起来,愁肠百结的走到桌前。

桌上,立着她和童轩的结婚像框,气宇轩昂的童轩正满面春风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呆呆地看着照片中的童轩,好久好久,她都沉浸在一种独身而无言的世界里。

突然有一股酸涩的东西涌上她的心头,她鼻子一酸,赶忙把照片翻了过去,把满是泪水的目光投向那空无一物的墙面。墙上,赫然贴着童轩的一首诗,清秀的钢笔字,流利的语句,她才读了几句,她就潸然泪下了,这是一首题为黄昏吟的诗:

黄昏暮降罢

寂寞掩纱窗

丁香树下清剪影,

错对天边一抹晕。

这是去年他自己作的一首诗,他抄好后又嫌不好,随手要扔,她看了舍不得丢掉就放到抽屉里,还把她堂而皇之钉在墙上。

那些日子,他经常来约她散步。每临暮色来临,他就约她去散步,这风雅的举止让她很开心。

她从小就是一个浪漫味很足的女孩,母亲又是一个好裁缝,待她如掌上明珠,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掌上怕丢了。

她父亲死得太早,在他的记忆里父亲的模样长得模模糊糊,模糊得她都说不出一个形象,所以在她心里唯一的最爱便是母亲,如果时光倒流让她回忆童年的话,她只记着母亲给她做饭、洗衣与坐在缝纫机上劳作,那闷钝的咚咚声,一直伴随着她走完童年与她所拥有的青春岁月她替她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直到忍辱负重抚养着她成人。

在她记忆里,影响最深的是儿时的她,因为跟着喜欢看戏的母亲,所以她跟戏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非常喜欢那种唱戏时戏子们才穿得软溜溜的绸缎,因为她穿上它,整天和孩子玩时,就能咿咿呀呀唱戏,而这时的孩子们就会富有情趣地围着一圈,看着她手帕一抖,扭扭捏捏小跑着串台或道白.这时,大家还会拍着小手说:“惠如儿,来一个,再来一个”

也许因了这个缘由,打小起,母亲就从颜色、样式、甚至衣扣,别出心裁地做一身一身轻柔的绸料给她穿;她爱唱歌,爱画画,爱说爱笑,似乎聚集了活泼女孩的一切天性。

当她穿着红绸衣袅娜、飘然、婷娉地站在童轩蔚槐二人间,他们都叫她小仙女,奉若神明。虽然打小起就没有父亲的庇护,但哪些最调皮最顽劣的孩子竟不敢欺侮她,因为有两个野小子在哪儿候着呢童轩和蔚槐无形之中就成了她的护花使者。

特别是她与童轩,两小无猜,两家大人常来常往,他俩在一起的感觉就象亲哥亲妹,这或许缘于两家大人融洽的缘故吧。

蔚槐相对而言在感觉上又不太一样,虽然玩耍时他也处处让着她,护着她,甚至她欢喜怎样,他就让她怎样,但惠如总觉着蔚槐的母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她不善,有时冷言冷语又骂骂咧咧,看她的眼光一下一下的,象挖出她身上什么似的,也觉着大人们总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象隔了一层毛玻璃,看不清其中的真实内容,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但她很早就知道蔚槐他爸是庄户人家中为数不多的吃公家饭的人。

那晚的月色真好。

一条窄窄的乡间小路,把平铺着的绿色庄禾分明地割成两个世界。近处的绿禾稀稀疏疏在风中摇晃着发着青光,象平平的海水涌来涌去。远处,灯火闪烁,透过浓浓树木的幢幢黑影,象鬼一样,偷窥着这个黑暗中无声而神秘的世界。

丛林里,除了瑟瑟的凉风和四周的百虫啁啾,一切静悄悄的。

惠如和童轩散着步,不知不觉来到了村边那条小溪旁。他谈着外边的世界,有得意也有失意。

后来,两人谈着婚旅之行,谈着准备情况,谈着所行路线,甚至谈起了未来。话,就这么有说有停地进行着。

谈着谈着他就言词俱穷没有话了,他回过头看她,不响,她也不响。

后来,江惠如说:“最近不知怎么搞的。”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