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高中以后应感谢(2 / 2)

作品:《侯门纪事

余下的,就只有小殿下还在不依,而且不听太子的劝,嘟囔着要吃敬酒。袁训没有办法,就是蜜酒也不敢给她乱吃,就哄着她看头上一枝子桃花,嫣然半吐,那一点水红娇嫩得沁到人心底。

袁训掐下来,双手送给小殿下。南安侯一乐:“这是好彩头儿,今天探花,殿试上也探花才是。”

袁夫人喜笑盈盈。

安老太太和邵氏张氏忙念佛:“这是好兆头儿。”

瑞庆小殿下得到了花,又有大家吹捧,也就不再要吃酒,转而问身后的宫人:“督课是那个督课吗”

“殿下,督课只有那一种,”宫人们回她。

瑞庆殿下顿时兴奋了,恰好袁训在敬宝珠,又换的是小小的酒杯,南安侯不依,要他换上大杯,席上正在乱劲儿,袁训笑语压住:“宝珠是督课人”

“打手板儿吗要打手板儿的吗”接下来就只有小殿下兴奋莫明的小嗓音:“我最爱督课,我最会打人手板儿。”

热闹中,南安侯微带醉意,颇为赞赏袁训。这个孩子竟然是十分的好,辛苦攻书的人是他,可他此时却把从殿下到枕边人,都一一的谢到。

这是他知道他得到的这一切,与殿下的提携分不开。

与家人的期望分不开。

与枕边人的服侍分不开。

而韩世拓,也是微微地醉了。和袁训等人相比,韩世子算没有作为。可他毕竟也是从小有先生跟着,太子在,不敢担失仪之罪,在这快乐劲头儿上虽然很想痛饮,却是只敢微醉。

韩世拓脑子里,转悠的全是太子对着袁训许官职的话。

四妹夫将在权重之处为官,再无人怀疑。

韩世拓在心里道,真是好命啊,太子器重你。真是好命啊,你中得不低。又想四妹夫真是会乐,当着这么多人还谢老婆,太会逗了你。

莫非,四妹夫也是怕老婆的人。韩世拓嘻嘻,又少少的抿了一口酒,那不是你我连襟都相同,都是怕老婆

他认为袁训是好命。

宝珠接过袁训的酒,在大家欢笑中饮干,再拜下去把酒杯还给袁训。桃花不似开在枝头上,似开到宝珠心里。

宝珠深深的凝视自己丈夫。

他日夜攻书,时常伏睡在书案上。中的好,是他去考,是他在读才对。

可他却来谢宝珠。

宝珠不是督课人,宝珠只是陪着了。

宝珠虽然陪着了,也不能帮着把书装到他脑子里。

可他,谢宝珠。

先谢的,还有是母亲是殿下是舅祖父是祖母,又谢过玉珠三姐给的试卷儿,把三姐乐的也吃了一大杯。

那试卷,呃,宝珠最清楚,本就是从表凶箱子里偷拿的。

看看他,竟然也没有少了三姐。

宝珠无端的缠绵起来,轻咬嘴唇,又捧好自斟壶,轻移步子,到了袁夫人身边,拜上一拜,羞答答地道:“夫君有情有意,这全是母亲的功劳才是。”

座中,一下子寂静下来。

外面的人见到骤然安静,也跟着安静下来,只有微响的碗筷声,和头顶上桃花经风声。

太子眸子比平时要亮,笑意盎然在宝珠身上打个转儿。

南安侯也亮了眼睛,抚须而笑眸光放到宝珠身上。

安老太太则更加的得意起来,她此时面容快和小殿下表现的一样,鼻子尖对着天。寂静中,只有宝珠珍珠落玉盘般的悦耳嗓音:“宝珠谢母亲。”

看看,老太太岂有不得意的

一旁坐着的邵氏张氏心中一动,有什么就此碎了。那碎了的,像是万年冰封有了裂缝儿;又像是打落了白玉盘。

太子、南安侯、邵氏张氏都在心中暗道,果然这是一对天生成地设就的夫妻才是。当丈夫的不敢居功,谢了一圈又一圈。

当妻子的也来谢。

这一对人,都是有情有意的。

南安侯另外想,难怪太子殿下肯看重他,栽培他,是他凡事知道感激。

邵氏张氏另外想,难怪老太太把宝珠许给他,果然,宝珠是最知道感激的人。要换成是掌珠,掌珠会骄傲得意。

换成是玉珠,她会理所当然。

唯有这个人是宝珠,才会上前去道谢:“夫君多情,全是长辈们的好处。”

宝珠娇娇柔柔,袁夫人也面上有光,喝了酒后,容光焕发,笑对着太子殿下道:“宝珠就是这般的可爱懂事儿,”

太子殿下直到今天,对这句话算是没有异议,点头称是。

而宝珠红晕面颊,双手抱定酒壶又来到南安侯面前拜下:“多谢舅祖父操心,宝珠才能有这般好的夫君。”

南安侯欣然,也吃了这一杯酒。

袁训早原地没有动过,他笑容斜飞,似与才过去的双飞燕子并肩,早飞落到宝珠的衣上,宝珠的发上。

他打内心迸发出喜悦的光彩,让他本就英俊的面容看上去似天人谪尘,不是人间俗世人。

有一片桃花凑趣,轻轻飘落下来。

而宝珠也谢过祖母,娇羞寻找到自己夫君,依恋恋到了他的身边。众人目光中,袁训轻握住宝珠手,细语慢声:“啊,都敬完了”

那片桃花不偏不倚落到两个人的手上,轻柔而甜蜜的动了动。这两个人,也是轻柔而甜蜜的互视着。

宝珠柔声道:“恭喜夫君高中。”她说得深情无限。

而袁训亦柔声道:“多谢宝珠陪伴。”他,亦是流连不断。

四目相对处,似银河繁星,亮了别人,也亮了自己。

韩世拓想,嗐,四妹夫今天有光彩,四妹居然这样的会说话,这样的会做个好人

此情此景动人心,各人心思自己知。

有人认为这是装相,有人认为这是当着人做作,也有人知道,这是人最本分最应该做的事情。你喜悦的一切,都出自于身边人。

欢喜不禁又欢喜中,又有脚步声过来。有几个人大步进门,扬着嗓子:“哈哈小袁,听说你中得不错,老邹来给你贺喜来了。”

守宫门的将军邹明带着女婿亲家进来,瞬间见到太子在。邹明吓得原地愣住。

太子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让人弹劾又弹劾,是跑这儿钻营来了吧

春夜明媚,总轻快的让人似要飞起来。袁家的客厅上,却有几个人是内心沉重的。还有酒意犹存,殿下早就离去。袁训心情犹好,但眉头却拧着在。

他盯着客位上坐的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邹明。

“将军,你怎么就这么怕死”为了自己女婿不调去边城,邹明让人弹劾已经官降一级。邹明嗓门儿更高:“不是我怕死,我可就一个女儿,哪有送她女婿去打仗的道理”

天底下为儿女的心,不都是一样。

袁训却晒笑:“你就一个女儿你女婿却是兄弟好几个调他去没调错人”邹明却问他:“小袁你是独子,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你站着说话腰不痛等你有了孩子,天保佑你只生一个女儿吧,你就能明白我的心。”

袁训抬手要拿茶碗砸他,以男孩为重的年代,你保佑我只生一个女儿

邹明见他要怒,狡猾地再道:“儿子可以多生。不过女儿,你就一个吧,就一个你就懂了”

袁训余怒未熄,你上门找我商议事情,你还敢诅咒我。他翻眼道:“你别说我是独子的话,让我去,我也肯”

邹明噎住。

再自嘲地笑笑。

年青人都是好胜自大,他知道轮不到他,就说这样的大话。邹明是来找他商议这事情怎么办的,就不和袁训斗气。他知道求人的时候低声下气不丢人,就把肩头再往下耸拉,挤出可怜巴巴模样:“我服你可我这事情怎么办那铁头把我弹劾的官降一等,我想这也成,只要让我姑爷留下来,没诚想还得让他去”

他眉毛粗眼睛大,此时一起往下耸拉,像只没了家的猫狗,把袁训逗笑:“铁头大人并不是只和你过不去,他弹劾的可好些人。”

“我宁愿丢官,也得保住我姑爷在京里”邹明恳求道:“小袁你对殿下说说,我年纪也有了,家里也有几文积蓄,我不当这官也罢。”

袁训愕然,这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问题是你敢想,我也还敢去回。

保家卫国是正当事情,你官也不当保姑爷。那铁头大人可还正在弹劾兴头上,他要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思,不敢拿一堆大道理压死你

而且再顺带把你官弹劾掉。

邹明见袁训表情不佳,再手一指对面,那里客位上坐着韩世拓。韩世拓是自己要留下来说话的,邹明也极力让他留下,不怕他听话那模样。

此时邹明指住韩世拓,道:“我女婿一定要去,他就走不了”

“你耍无赖呀你”袁训嚷了一句。邹明狡黠的捻着粗硬不多的胡须,笑嘻嘻:“你想让他走,这不是咱们说好的,不然我也不来找你。我知道你小袁说过的话,一口唾沫一个坑。你不把我女婿留下,韩世子可怎么办”

邹明还不介意说出来一些隐密的话:“昨天我金殿上当执,宰铺大人和皇上论说官员,提到文章侯府,貌似再无建树的话,这父萌有官的事情也快要没有。”

韩世拓一听就急了,也嚷上来:“这全是我叔叔们拖累的”弹劾的官员中,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都在内。

袁训却不急,这消息他没离京当差前就知道。他本已打算给韩世拓另找门路,就不在乎他还能不能萌官。他随意的笑笑,不当一回事情:“哦,”

“你不急”邹明咄咄逼问。

袁训到底年青,不是没城府,是好胜心还强。当即回话:“你女婿走不了,他也照走”邹明再次噎住,而韩世拓喜笑颜开。

还没有上前去道谢,邹明猛地来上一句:“你能让他走,就能让我女婿留下。小袁,我父子在这里先谢你了”

说过,和他的女婿一起站起,脸面也不要了,对着袁训拜下去。

袁训不敢受他的礼,忙起来避开。心中暗骂,娘的难怪你留下韩世拓在这里说话,就为挤兑我说这句话,你再接这句话我上了你的当

娘的,贪生怕死这事情我是坚决不赞成可那对翁婿不要脸的还下跪袁训有心不理会他们,可邹明除了对女婿上怕死以外,别的事情上并无差错,他为人从来硬气,袁训就再次让挤兑住,扬着脸苦笑。

“这正风头儿上,你让我顶风上去触霉头”袁训恼上来:“老邹你这事办的,我看不上你。但是你把我拘在这里,我也不能一句主张没有”

邹明翁婿两个,再加上韩世拓,全屏气候着。

袁训干脆地道:“让你女婿摔断腿,这还去什么去”气鼓鼓找个位置坐下,心想不是你不要脸,这话我真不想说。

邹明也道:“摔断腿这话我还想不到这不是京里查得严吗别断了腿又让人弹劾,害得他前程也没了,所以我才来找你”

袁训纳闷儿,你这是要官还是要命你不是要命为主吗一个主意已经出了,第二个主意也只能接着出。

“谁让你京里摔断腿了你不会到了边城就摔断腿,查也不好查,就地养几个月的伤,兵也征完了,也就不用去了”袁训边说边咬牙,心想以后这样的兵要让我遇到,我一准儿候着你养好伤再回来

邹明琢磨琢磨,觉得有点儿意思。袁训见他还是不走,一气往下又道:“边城十几座,有两个守城将军和你有旧交,你弄点儿鬼还是兜得下来的”

“不是我不认识人,是今年梁山王犯的不知哪一出子病,严的不能再严,陈留郡王又和项城郡王打擂台,两个人都快红了眼,怕去了不好糊弄”

袁训抚着额头摆手:“我头疼,你们走吧。”酒还是喝多了的。

邹明就带着女婿要走,临行前不知是突发好心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看一眼韩世拓:“就依你这主意,我女婿走了,韩世子可怎么办”

袁训皱眉:“你女婿走与不走,跟他已经没关系。他走他的,你别问了”邹明就同着女婿出去。韩世拓就过来道谢:“四妹夫”

才说这三个字,袁训手按额角:“我真的酒多了不想解释,你别多问了,你们家没有嘴紧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天不早,你也走吧。”

韩世拓信他,袁训一直是说一不二,还没有落下说空话的名声。梁山小王爷最讨厌袁训的时候,也还挑不出他为人上的错来骂。

韩世拓就从内室中接出掌珠,夫妻告辞。

袁训推酒醉让宝珠送出去,见这对夫妻身影不见,他一巴掌狠拍自己脑袋上,骂道:“上了邹明的当

门外面,邹明翁婿已经离开。三月的夜风,柔和的若上好的丝绸,香滑柔软。邹明女婿问岳父:“他这主意您也想得到,为什么你还一定要来找他”

“小子”邹明勒住马缰,倾耳听街上无人,面容仍带着机警,轻声道:“你想前程好,就得办好每件事情。细细的,不要急。主意,是我们缠着他出的,可是他嘴里吐出来的不假。小袁不是没信义的人,而且出入内宫颇有手段。那铁头缠得紧,你家老子不止你一个儿子,他现在让弹劾得不敢出头,你只能往边城去走一遭。我们盘算的再好,不如再多一个人照应。他亲口吐出来的话,以后你有事情,他总得照应照应。这是个道理,懂了吗”

“他要是不照应呢”当女婿的还是怀疑。

邹明笑了:“所以得看人,袁训他内宫中有人,太子看重。为人呢,也还不错。再说也不是杀人放火要他照应。”邹明心想,疼爱女婿,天底下可不只有我一个这样吧

袁家的客厅上,袁训正捶脑袋后悔不迭:“还是年青,硬是让他找出空当来”再狠狠骂上一句:“混帐”

然后抱臂翻眼,不过你以后杀人放火,我可不管

真的是求袁训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也不会答应

人与人交往中的你来我往,并不都是机警聪明大事小事都能防的。有异议的,往自己身上看看就知道了,不然再往你身边你认为的聪明人身上看看,看她是不是大事小事全无遗漏。

人心中把持住底线,本能的丢缺的,不过就是底线之内。

如果心中没有底线,那就不好说了

他正在懊恼,宝珠提着个篮子走进来。那篮子是普通的,上面为防滑,系着一块旧蓝色布。宝珠送给袁训看:“幸好我送大姐出门,不然再没有人往大门上去看,这东西过上一夜还有没有可就不知道”

里面是两个大面馒头,似长似扁。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歪歪斜斜写着:“恭贺高中。”余外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

袁训正恼着也让那字看乐:“这是哪家孩子写的这是一横快斜到半天里。”宝珠笑道:“我知道这是谁写的,就是她做的这两个大馒头,我不明白为什么”

有贺喜送别人馒头的吗

宝珠想明珠有知道道喜的心,值得嘉奖。可你做的这是什么

袁训认了半天:“应该是跳龙门的鲤鱼吧,她像是想做个好彩头儿的东西送来。”宝珠张开小嘴儿:“这这,这是鲤鱼而不是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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