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是来吃年酒的(2 / 2)

作品:《侯门纪事

是北风太冷,还是离火盆太远

走的一行人就都停下来,各自心思的看着这一幕。

老孙氏是吃惊得大脑一片空白,而文章侯夫妻也和她差不多。二太太则冷笑,扯了一把二老爷,暗示他不要上去。二老爷随即就能明白,姑母是泼出去的水,让她闹,反正也是丢南安侯府的人就是。

嫁到南安侯府的姑母和南安侯府嫁出去的老姑奶奶生气,算来算去,这是钟家的事儿。

如果能闹得世拓夫妻面上无光,最好把这个来做客的老妇人撵走,怎么来就怎么样的回去,二老爷想想也是一个好看的笑话。

他寻思一下,那马车应该还没有拴好吧,等下就气急出去,大门上不会等太久就在马车坐。

而三老爷夫妻还是老实的,吃了一惊,三老爷惊慌地道:“姑母,您今天在这里”三太太也道:“是啊,您回来还是在老老太太房里照看她才好。”

安老太太就问了出来,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她岂能示弱。但她是安详的,安然的没有看到南安侯夫人般的自如,问老孙氏:“老人家身子还好吗”

“早就轻易不能下床,过年前又病得厉害,不然你来了,她怎么会不出来见见你”老孙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总算你问出来。

她吐气的同时,见到安老太太也若有若无的吐了一口气。这口气和老孙氏吐的气在半空中相接上,两个老人一起无奈的尴尬笑笑。

竟然,都是心里紧绷的不行。

从掌珠那天回家里来,告诉祖母请她吃年酒的那个时候,安老太太就纠结的不行。

她本是不想来的。

可是说不来,就不能面对掌珠。掌珠一定会想,祖母你不敢来做客安老太太想自己老了老了,落得个酒也不敢出门吃的名声,她可不能对着掌珠丢这个人。

这就来了。

来以前,又心里没事儿就想着。

文章侯府里就没有好人这是老太太来以前的结论。

要是有个好人,有个懂事的人,也不会任由南安侯夫妻如仇人相见。安老太太心想,到时候下了车,不会是掌珠杀出一条血路,才把自己接进去吧。等到接进去后,给吃的不会是鸿门宴上的菜吧

鸿门宴上有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安老太太早盘算好了,我就是那个沛公,去到以后就是现成的箭靶子,但是谁舞剑给我看呢

也许是自己几十年不见的嫂嫂,也许就是文章侯兄弟中的一个。

安老太太肯来吃年酒,是好胜的性子大发作。想我倒不敢去了,我还偏就去吃,吃个高高兴兴的回来,几十年的气不是一下子能平,多吃点儿好东西回来,也算收个利息在手里。

既然肯来,自然是大大方方的来,礼貌周全的来。

老孙氏担心的安老太太横眉怒目的来,安老太太就没有想过。她想我要慈眉善目的到来,摆一摆我侯府老姑奶奶的威风,就在我不失礼节上面。

比狠斗凶,那是少年人做的事,我这一老太太,又去到那个没有功劳就猴子称霸王的文章侯府里去,更要让她们好好地看看什么是周公之礼,什么子曰之仁。

再一想自己的三个孙女儿,一个比一个妙。

宝珠温柔宁静,就是那周公之礼。而玉珠,不用说是子曰满口。还有一个能抡嘴上刀子的,非掌珠莫属。

安老太太有这样的一份子仪仗,就来得安安心心。来到就笑容不断,客气万分,左手周公礼,右手子曰仁。

比强比狠,不是能降人的头一等能耐。至少子曰是这样说的。不过子曰当年也没有做到,当年春秋战国,就打去了。子曰是后面几千年,当了一个虚空的楷模。

安老太太仁完了礼完了,那心还是扭着的,卡在去不去看老老太太上面。

提起来老老太太,南安侯夫人的母亲。南安侯兄妹破口大骂都有理由。她实在不会教女儿,自己女儿不敬公婆不爱小姑不和丈夫,老老太太还百般的偏向,怂恿儿子孙子们和南安侯开战。

安老太太的心回到当年的旧事上面,就张不开口说去看老老太太的事。她在等老孙氏先提,她得胜这一局才行。

你提,我就去看,你不提,我也懒得提。

从见面后看似都亲切和气,其实步步在争。都想着我要完胜,完胜在我。

从大门到正厅这一段路上,老孙氏心里嘀嘀咕咕,老太太心里咕咕嘀嘀,无形中早较上了劲儿。

本来是都拧着不肯先说,却让南安侯夫人门神似的一站,站出一个台阶来。老太太就势下来:“啊,还有老老太太在,去看看去看看,”我这侯府的姑奶奶,可不是你们文章侯府的姑奶奶可以比得的,我家教优良,我得去看看长辈。

一件总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真的说出来以后,反而是舒服的。老祖母就舒了一口气,然后落在老孙氏眼中。两个老太太对站着,都看出对方的一点子小心思后,别提都有多尴尬。

那面上难堪的,好似能滴下水。

呵呵,原来你也紧张

下一句互相鄙夷,呵呵,你也会紧张

如果还有下下一句,那将是,呵呵,这不是当年的你了吧

“那麻烦带路,我们去看看她。”安老太太还是眼角丝毫没有南安侯夫人,不过暗地里早看得清楚,见她比自己看上去显老,安老太太舒坦了。

南安侯夫人则急了,她气势汹汹的出来,不管是脸上还是姿势都带着大闹一场,而走来的那个人,她也老了,南安侯夫人很解气。

这两个人全是看得到对方的老,看不到自己。

小姑子旁若无人,南安侯夫人很生气,正气得鼻子如拉风箱般喘着粗气,她。走了

南安侯夫人落了个空。

那一堆来的人接的人,换了条路,不走正厅往后面,寻条别的路去了。

南安侯夫人怔怔的,忽然觉得内心里空荡荡。再追上去骂,就失气势,就在挡在她面前,看着她跳脚才好。

她一拧身子,从正厅后面抄近路,先回到母亲房外。这一回去,她的姿势更为明显。双手抱臂,一只脚在台阶上面,一只脚在台阶下面,斜斜而怨毒的等候自己小姑子过来。

正房门外的格局,除非是花园子里隔出来的不正规正房外,大多是一带长廊,数个台阶,有甬道直通院门,栏杆下面种着花草,并不会影响到别处看来的视线。

南安侯夫人这夸张的一站,就站得别人进到院子里后,就看得一清二楚。

进来的安老太太等人,就滞住脚步,在院门上把她是细细的打量一下。刚才那一眼不过看个轮廓,本不想再多看她,怎奈这个人一这要杵到自己面前来。

安老太太心想,那就多看几眼吧,看看你老成什么模样

当年那个跋扈的少女,动不动就是我漂亮我年青我同你们家耗得起由她的跋扈安老太太就瞄瞄掌珠,同你有点儿相似。

至于别人也认为姑嫂相同,都有相似之处,安老太太是想不起来的。

见北风呼呼中,一个满头白发,满面恨意,而身体又无处不写着失意的老妇人,好似贴在墙上又缩了水的年画般,有皱有苦有折有抖,这般感觉在台阶上。

她看似夸张,却只书写出一个字:苦

过得不苦的人,面上是什么样子,不用说人人都知道。

安老太太才寻思一个苦字,旁边老太太孙氏动了怒火,冷冷唤儿子:“侯爷去看看,当着客人这像什么样子”文章侯等人也没有想到这位姑母是一拦再拦,本以为人家让了她,她算占了上风,也就算了。正狼狈的冒冷汗,见母亲发话,文章侯答应一声就要上前。

“慢,”有人出声拦住她。

众人齐齐看向说话的人,却是同样满头银发的,今天最重要的客人安老太太。老孙氏也冒冷汗了,我们今天是请客,可不是请打架。

她呻吟一声,很想提醒一句:“年酒啊,”这可是大过年的。

侯夫人也窘迫起来,她娘家在京里,她怕今天大闹一场后,传出去让她的娘家人笑话。就找二太太当帮手:“二弟妹,你看姑母又癫狂起来,要是说出去,让人听到该多不好。”二太太也就“自然”地想到娘家,但想到没热闹可以看,很是不甘心地道:“是吗”

“去劝劝,”侯夫人又寻上三太太。

“不用了,”安老太太还有笑容,带笑开口:“陈年的旧事,也是说一说的时候。”她话音才落,玉珠嘴快地又接上话:“去说”

玉珠早就不满,按子曰上说,我们是客人知道

姐妹们对祖母和南安侯夫人的旧事都猜测过,但不管她们背后怎么猜测,也猜不到当年的真正原因。

说起自家的祖母坏性子,掌珠玉珠宝珠都知道。可从进京后,南安侯府不曾请过安家,这也是事实。

掌珠玉珠宝珠都扁过嘴,那女主人不出面请我们。

不管她和舅祖父再不和,她总是现任的侯府女主人,这侯夫人总是她。就像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见过面,就那一个抱着琵琶不露面,总让人觉得缺点儿什么。

姐妹们全是天真烂漫的长大,虽然掌珠要强,玉珠清高,宝珠柔和,但在舒适日子中长大的三姐妹,都认为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现在的事是现在的事。

现在,是我们来做客呢,你怎么这么无礼

就这,还是长辈

姐妹们的心,本就向着自家祖母,再在今天见到这久违的南安侯夫人,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要多任性就有多任性,头一回见到侯夫人的宝珠不服气,玉珠更不服气。

玉珠扶祖母走在前面,就先接上话:“去说去说。”

宝珠没有说话,却静静的走出来,站到一旁,也是有随祖母去会南安侯夫人的意思。

掌珠,也走了出来。

安老太太无声的笑了笑,扶着玉珠,后面跟着掌珠和宝珠,走过去与南安侯夫人对视。这一眼,两个人都仔仔细细地打着对方,把对方皱纹有多深,面皮有多松,全看个清清楚楚。再就互相瞪视起来

“哼我在这里,你没资格见我母亲”南安侯夫人先行挑衅。宝珠看得清楚,恨意最深的人是她,可一直发颤的人,也是她。

“我是请来的客,”安老太太所问非所答,却也能堵上南安侯夫人。你算什么,这个家不是你的。

南安侯再战栗一下,继续怒目,咬牙道:“你也配”

面对她的再一次羞辱,安老太太还是浑然不在意般:“我有帖子。”我是请来的,可不是自己上门的。

“你怎么还有脸前来,你把我父母亲气得不够”南安侯夫人索性肩头也抖动起来。

安老太太扶着玉珠,面上自然,手上却不由自主的加大力气,冷静的回她:“我的父母,也让你气得不轻。”

“你还记得你百般的羞辱我”南安侯夫人眸如喷火。

老太太安详:“你抢了别人的亲事”

“哼哈亲事是宫中所赐”

“是你一厢情愿”

“你们违背太妃旨意,阳奉阴违对待我”

“是你媳妇不像媳妇,妻子不像妻子。”安老太太也怒了:“问问你自己”

掌珠玉珠宝珠都听得明白。如她们所想,祖母以前不是好脾性,可另一位,这位侯夫人也不占半点儿道理。

玉珠涨红脸,是恼的:“为什么我们来作客,你屡屡挡我们的道”

宝珠上前去问:“笑一笑,有这么的难吗”

掌珠粗暴的:“让开”说着暴躁上来,就撸袖子。

南安侯夫人轻蔑不屑冷笑鄙夷地看着三姐妹。两个年少的妇人,一个年少的姑娘整个南安侯府也没有扳倒我,几十年来我还在府中就凭你们三个人,也想对我不客气

南安侯嗓子嘶哑,恨意十足:“去问问你们的好祖母,当年。”

宝珠打断她,不疾不徐,平静反问:“别人家里有吗”

“以前。”

“别人家里有吗”

“你懂个屁。”南安侯夫人就要大骂。

宝珠还是平平淡淡的,斯斯文文再次反问:“别人家里有吗”

三句反问,每个字都一样,语气也差不多相同,是镇静平静的。但却似三声滚雷,碾过文章侯府这些人的心上。

就是宝珠的祖母,安老太太自己,也受到震动。

何必当自己遇到的就是千难万险,只先问问别人家里有没有,别人有没有遇到过,你就会知道,你所遇到的,不过是前人别人他人都遇到过的、都同时在遇到、以后也会遇到的小小坎坷。

恨意十足,不过是自己看不开,再或者自己不会处置,再或者从不体谅别人所致

老太太孙氏回想当年,

文章侯回想当年,

余下的人都有震撼,却不能想得这么深远。

当年的事,放在朝中别人的家里,也一样会出现。只不过,少了贵妃赐婚这一着就是。只不过,别人家里不见得是这样的结局就是。

这也是那贵妃赐婚,让自家的姑奶奶以为有了倚仗,以为可以在婆家横行,以后可以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才出现这独特的格局吧

老孙氏呆若木鸡,以她迟暮人追忆往事的心态喃喃自问:“是啊,别人家里有吗”

宝珠平静的指责,是指不到南安侯夫人心里去的。她听到后,面容扭曲,身子歪斜抖动,这一刻,所有的恨意上涌

又一个人走出来。

袁训见到不对,走到宝珠身后,把一只手抚在她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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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评论区里都说最近盗的现象严重,多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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