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章 细桃对新郎说:我等你回来入洞房(1 / 2)

作品:《二娃和他的女人们:男凸女凹

细桃对新郎说:我等你回来入**房

“好**人是老天赐的!”

我参加过好多人的婚礼,从在农村吃席,到城里人的婚宴,可我记得最深的,是细桃与二忠的婚礼。几十年过去,三爷对二忠说的这句话,我都清清的记着。

我跟xx、秋芒急急忙忙地跑向二忠叔**。

二忠叔**大**上贴着红对联,院里站满了人,一个个都像木桩似地站着,院子后面右边的角角上,支着几口锅这会静静地冒着浓浓的热气,这是做席蒸饭蒸**用的;大火炉旁边还有一个**火炉,这是专**烧茶**的,这时**火炉的风箱也没人拉,炉子上黑糊糊的壶连热气都不冒;院里的枣树上拉了一条绳子,上面挂着几个红红绿绿的布,这是**戚送的重礼——条子,我看到一个条粉**条子上写着“姚重义贺”姚重义是我爹的名字。做饭的、烧**的、准备坐席的,人们的目光都盯着一个地方,我顺着一院子人的目光看去——那棵已经结满青青的枣子老枣树的井台边,站着一名公安和**杆、**蛋两名民兵,他们背着枪很凶很威武。在公安和**杆、**蛋的看管下,我爹、秋芒他爹有信、还有芹的爹大诚三人一起蹲在枣树下的井台边。

**杆是大队民兵连**,他的媳**还是我爹作的媒。前年,他看上了张刘村的梅**姑娘,人**姑娘不同意嫌**杆**穷,还是我爹说和的。那回梅****的**缸砸了,请我爹去箍,箍完后梅**爹请我爹喝酒,我爹与梅**爹喝光了一瓶**武大曲,梅**爹也就应下了这桩婚事。

梅**开始不同意,梅**爹对她说:“穷不过四,福不过三。别看**杆现在穷,他能当上大队的兵民连**,有前途奔还拍穷!”当然这话是我爹说跟她爹的。

梅**又嫌**杆太瘦,说:“像个豆芽似的!”

她爹说:“要那么**能做啥?猪**还不是等着挨刀子。”

梅**说:“**杆瘦得风大了能刮跑。”

她爹说:“**杆瘦,咋当得上了民兵连**?”

梅**说;“**杆能当民兵连**,不就是因为去年扔手榴弹他扔最远吗!”

她爹说:“扔得远就是有劲!别看**杆现在瘦,那是因为**穷,锅里少油缺惺吃不饱,要是有白面蒸馍油泼面,几天就催**了!”

梅**不吱声了。

梅**爹说:“男人就是马,这**子挑男人就像挑马,不能看**瘦,要看有没有劲,肋骨**不**?”

我爹说**了**杆与梅**的婚事,**杆感**地给我爹买酒,他送了瓶散的红苕酒和一包柿饼送到我**来,爹喝着红苕酒吃着柿饼,没几杯下肚,就醉了!这事让三爷知道了,三爷说我爹馋酒不懂喝酒,柿饼不能做下酒菜,不然喝几两就能放倒人!常喝酒的手艺人,连这都不懂?实际上**杆这是估意的,**杆穷,没钱,又想让我爹喝好,就**了柿饼和红苕酒。

“哼!**杆,日你妈的!我爹给你说**了媳**,你拿红苕酒柿饼**醉我爹还不说,这回你还用背枪来抓他!早知道你是白眼狼,我就不让爹给你说媒,让你当一辈子娶不上媳**!”我眼睛盯着**杆,心里**地骂道。

我挤到枣树下的井台边前头,爹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这时,屋里了里传来二忠叔的叫骂声:“犯啥罪了,我这婚也结不**?”

听到声我进了屋子里,这是二忠叔的的**房,一**子油漆子味让人感到**,是新做的板柜子,我大大地吸了口新油漆气味,走近柜子,看到柜子上面中央放着一个崭新的石膏像,伟大领袖手向上挥着,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新房里的人,石膏像地坐上有一行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也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石膏像;石膏像一边放着新镜子、新暖壶,一边放着一个新茶盘上摆着几个新玻璃杯。炕上叠放着红被子,铺着红单子。新娘子与新郎,结完婚晚上闹过**房,两人就要钻进这个新被窝窝了,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公羊给母羊搭羊娃的情景了。羊没有红被窝*,羊有大大的**尾巴挡着,对还有萍,萍的**裙子就是羊的尾巴。我**七八糟地想着想着,就感到脸热热的,怕人看到,我忙将目光从新被子上扭向二忠叔。

二忠叔抱头靠在炕头,一双脚无力地耷拉在炕**上。这时我才看到,这个只能钻进一条**的炕****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字。这是芹的娘剪的,村里不管是谁结婚,屋里屋外贴的喜字差不多都是芹的娘剪的。

“新娘到村东头了!”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喊声。二忠叔听到叫声,“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走出去,没想到他走到屋**口又缩回到了炕角角,**紧抱住头说:“我犯什么大罪了呀?”

秋芒、芹还有我弟来到屋里,我弟**,想看娘子去,他拉着我的衣角。我们四人走出院子,走!咱去看新娘子。我们朝村东头跑去,这时,萍喊了我们,她将羊送到我**,也赶了过来。

我们没走到村东头,就看到送**的人流了。几个****伙抬着红被褥,一个**伙子拿着个脸盆架子,几个**孩怀里抱着脸盆、热**壶,脸盆**还放着香皂**巾。这些是嫁妆,每件东西,不论大**都贴着红双喜字。

送**队伍最前头的是一个高个的**伙,他是生产队的会计**虎子。在陕西,**车驼新娘子的**伙子一定要是没结婚的**伙子。

**虎子今天推着一辆鲜亮的自行车,车上坐着的就是今天要嫁给二忠叔的新娘了。

“新娘新娘戴红**,急急忙忙送婆**,白天与郎**嘴嘴,黑上吹灯又拔蜡,被窝窝撅**子(陕西方言念沟子)把种下,来年生个胖娃娃……”**娃们跑着喊着。

这顺口溜不知传了多少年了,可不管那个村谁**娶**谁**嫁**,这些掺到其中的人一点都没听烦,新娘听得脸红心乐,抬嫁妆的**伙听得眼睛直向手拿脸盆、热**壶的姑娘瞟,个别胆子大的还借机手**下、胳膊捅下送嫁的姑娘们。

萍听了,脸却羞红了!她在城里,哪听过这个。秋芒拉了下芹,他想让芹跟他到新娘的自行车跟前,芹看了我一眼,对秋芒甩了下手,我知道她是见我与萍在一起生气了!

“新娘真漂亮!”萍说。

“当然啦!农村人一点不比城里人差!”芹对萍说。

萍听芹突然说这话,看了下芹然后又看看我。我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倒有些得意。这两个**娃都对我好,一个农村的,一个城里的,我想到娘说的话,我是老姚**有出息的人。好多年后,我爹说,他回河南老**,给我爹的爹也就是我爷上坟,听老**的人说,一次发洪**,将我爷的坟冲开了个缝,老**的人看到我爷的棺材全被白滕条绕着。“姚**要出个人物哩,出个当官的!”老**的老人说。我不解,就问爹,白滕条绕着就要出官?爹说,白滕怎么不绕别人的坟,那是护卫着你爷的坟。爹说埋我爷时,棺材抬到山腰时,突然绳子叭的断了,正当有人说接上绳再抬时,一个路过山道的讨饭人说,这是天意,龙脉**宅是可遇不可求的。老**人听了就将我爷埋在此地。回头再找那讨饭人,已不见人影,村里有人惊骇道:这是神人!

我听爹说埋爷时发生的事,我眼前浮现出的是爷的坟爷的棺材,我感到**森森的有些害怕。在害怕的同时,心里生出一阵阵**的**。**有出息,要当大官。因为已经**的爷,在地底下给我安排了有出息的前程。我在**学的课本上偷偷写了一句话:“我是姚xx!”一年冬天,在热炕头与弟**时,我坐在被垛上,让xx叫我xx!xx叫道:“哥哥xx,给**民什冤呀!”我说:“谁欺负xx的xx,打他**日的!”

可不久,我就让xx受了一次冤屈,这件事像一片乌云堵到我心口,**为我心里最灰暗的部分;像一块尖石头划在我心头,留下滴**的伤痕,使我一直不能张口什**去舐**疗愈。这事与萍有**,但到萍意外死于非命,她也不知。我想她要是知道,可能不会嫁给峰,可能就不会被峰开车摔**,峰是我这辈子的仇敌。有一次我做梦见到了**为鬼的萍,她说谁让你不说,她白白**。**嘴张大却说不出话,**着急。萍什手**向我的脖子,我看见她的手,白的,无**,指甲细细的****的。鬼!那夜,我被梦里的萍吓醒了,还出了一身冷汗,直到天亮没再xx着。

**的爷是鬼爷,鬼爷真灵验。

后来,我当兵上大学当军官,从排**、连**到参谋,从团部到师部,又到xx。地方越来越好,只是官没当多大。我回老**时,老**的人说,政**修路将你爷的坟给推平了。我终于明白了,鬼爷的坟平了,祖荫的风**给败了,要不我一定能当上大官。

我恨那些将我鬼爷坟平了的人,甚至恨修路工地上的推土机,一定是推土机将我鬼爷坟推平的。坟,是鬼爷的**,坟是死人灵**的屋子。有**有屋子,我爷是活鬼,没**没屋子,我爷**了流亡鬼了。鬼爷连个住处都没有,怎么护佑他的子孙。**日推土机,你凭什么说推就推,也不给我说声,好让我给我鬼爷搬迁。

**说写到此,我由鬼爷的坟给修路的平了,想起了一个笑话:

学英语发音:china这个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读法:光棍读:“妻哪?”恋人读:“**哪?”乞丐读:“去哪?”穷人读:“钱哪?”医生读:“切哪?”商人读:“欺哪?”官员读:“权哪?”强盗读:“抢哪?”地产商:“圈哪?”贫民读:“迁哪?”政**读:“拆哪?”

这个笑话,**是讲给鬼爷听。鬼爷一定不知道啥叫china。但鬼爷一定知道拆迁,因为他的坟让修路的人给平了。听了我讲的故事,失去坟失去**的鬼爷好接受这个现实:活人的房说拆就拆,别说鬼的坟了!

鬼爷听了笑话会笑吗?

好了,罗嗦的话不然咧,现在就回到陈二忠娶**的事上。

二忠叔的新娘**是陕北的,人说绥德的汉子,米脂的婆姨,新娘就是米脂的。她是芹**的**戚,芹将她叫表姨。她来芹**名义上是走**戚,实际上就是来找个男人嫁到这里。陕北塬上穷,能嫁到关中平原,是陕西**人跳出穷塬最直接的办法。芹的娘就是从陕北嫁过来的。

芹的表姨一来,就让村里男人们眼睛不够用,**儿老走神了!这**子有一对大得像灯笼的*,一走三晃的,把男人的眼晃**了、心也颠三倒四了。只要这**人走过,男人们的眼睛就盯着对挂在**前的两个*,人都走过了,眼睛里还留着*,心窝里还晃**着*。这**子有两片像过年蒸的石榴馍一样圆满满、后****的******,这让村里的男人在瞅过她前面的一对灯笼后,又要回头瞅她的圆****。

这**人*大****圆,就是有些黑,按说米脂的**人面就白,可她就是黑。村里的男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人的名字:细桃。

“*高****大,两年能生三个娃!”村里人说细桃的块好土地,不知哪个男人有福气娶了她!

细桃开始相了几****都没相中。也怪不得她眼高,介绍的几个不是**拐有点“路不平”,就是**婆娘是个二婚。周无田的**儿子**尾巴倒是被她相中了,尽管**尾巴比细桃还**三岁,但这**子乐意。周无田也乐意**儿子这****,说:“**大三抱金砖。”还说细桃是陕北人,娘**远,嫁到周**会一**心地和周**人过日子!芹的妈和周**都**可以时,才安排细桃与**尾巴正式相面,两人见了也都满意,细桃心想这下自己总算找到了个男人,有了依靠。可是,她没有想到,相**要离开媒人**时,**尾巴一下子搂住细桃,**说着“大****”就拱着一张嘴凑了上来,他要****嘴还要******,这可把细桃吓坏了,她一把推开**尾巴跑出了房**。

媒人问她咋了?她说:“房子里有只蜥虎溜!”

媒人纳闷,一只蜥虎溜就的把人吓**那样,把相**都能搅黄?

细桃只对自己的表姐芹的妈妈说了。芹的妈妈跟芹的爹晚上枕边说起这事:“**尾巴不是东西,表妹差点吃了亏!”

芹的爹大诚说:“你表妹错过了个好事,你说咱大队谁**最有势?就数周**了,周老大**牙在公社革委会当**部,周老二**蛋在大队当兵。你表妹嫁过去还不是掉福窝了?再说,男人闻着腥臊动动手有啥?”

芹的妈推了下丈夫:“你说啥呢?不是你表妹你不心疼?”

芹的爹说:“你表妹我想心疼也不敢呀?她与周老三如果相**了**,****嘴**下**就连钻进被窝日**□□□□,那还是迟早的事!”

芹的妈说:“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就想**带以下的事!”

芹的爹骂了声**尾巴:“娘的,旱灾年生的,饿死鬼托生的,见了**就猴急要吃**!”

几次没相****,细桃说**说回陕北,芹的妈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相**不**是缘分没到,缘分一到男人自然就找到了!”

芹的妈有一天突然眼睛一亮对芹的爹说:“咱**着**驴找驴是哩!你看眼前你的兄弟二忠怎么样?他和我表妹多般配?!”

芹的爹一听也觉得在理:“二忠当然不错,就是**境有点寒酸。你不怕委屈你表妹?”

芹的妈说:“你们男人就以为**人找男人要找个有钱有势的?”

芹的爹笑了:“嫁汉嫁穿衣吃饭,你表妹不图找个有钱的,咋不嫁在陕北,跑到关中主来找男人?”

芹的娘说:“不和你抬杠了,没有男人能懂**人。实际上**人找男人最想找的是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穷不穷富不富,还真不在乎!”

芹的妈妈第二天天刚****亮就叫醒了细桃,说起二忠!细桃一听说行,只要看中了人,穷也嫁了!

“对,这回不能象前几次那么相**了,咱得偷偷看好了再相**!”

当天下午,芹的妈打听到二忠放工后要去学校的**场打蓝球,就带着芹就来到村东头的学校。她俩没从大**进去,“不能让人看到了,要不人**会笑话咱没见过男人。”她们爬在墙头向里看。

“就是那个,没穿衣服光膀子的那个!”芹的妈对表妹指着二忠。

细桃说:“是那个将球投进去的那个?”

对对,就是就是!

芹的妈问表妹:“怎么样?看上了吧!”

细桃眼睛直盯着二忠。

芹的妈说:“别看了,看进眼睛拔不出来了!”

后来村里**人们知道了细桃自己去偷看二忠的事,**底下议论:“真**脸,哪有一个姑娘**自己去看男人?”“你看那一对xx,一走三颠的,生就个**男人的xx!”“*哪么大,不知让多少男人x搓的?”

这些话,细桃不知道!她与二忠的缘分却到了。他们正式相**是在我**,相**那天细桃就对二忠说,下次见面她要送二忠一个礼物!

没过几天,二忠打蓝球时,穿的印着9字的白背心就是细桃送的。

相**不到一个月,他俩就要结婚。这是细桃的主意,她住在表姐**,表姐对她再好也是人**屋檐。

二忠没钱,结婚总得打个板柜,缝**被褥,给新娘子做身新衣服吧!

芹的爹给二忠指了条道:“重义**养了头猪,已经**得可以出栏了!”二忠来到我**,拐弯抹角地说出了来意:要借这头猪,卖了办婚事!

我爹一听就答应了:咱们是结拜兄弟,这个时候不**啥时**?我娘有点不乐意,她原想将这头猪再养养,现在借给二忠有点不舍得。但我娘心里不情愿,嘴上没说。

我老**不是本地人,是河南人。**时,一听当地人喊着:“河南蛋,河南蛋,和泥巴,摔瓦罐。”我就气得鼓鼓的。特别是在学校同学给我起了的外号“姚罐罐”,有好几次因为有人当面叫这个外号,我就跟他们打架。一次别人将我的头打破了,回到**,爹问我为什么打架,我说他们叫河南蛋。我爹笑了,说:“河南蛋不是骂人,你爹与秋芒他爹都是挑着担子来的陕西,河南担河南担,没有担子咱来不了陕西。”

我又对爹说他们还叫我姚罐罐。爹又笑了,说:“你爹养**的本事就是箍罐罐,再破的罐罐到你爹手里能箍好,这手艺不下苦是不好学的,叫姚罐罐怎么也不**人!”

“哪秋芒他爹做木匠,咋没有外号?”我问,爹这回没理我。

爹与秋芒他爹郑有信都是挑着担子来的陕西,来的胭脂村,他们**为兄弟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爹与芹的爹范大诚和陈二忠四人也**为兄弟了,我一直没**明白。反正村里人说我爹他们四个人忠、义、信、诚,**为兄弟是老天的安排。我**与秋芒**是外来户,没有啥**戚,每年过年,初三一过,走**戚就这四**你来我往地走!

送新娘的人流快到村东头了,按说这当口儿新郎带人要出来迎**了,放鞭炮、迈火盆、背媳**,要好闹一阵子的。细桃张望着,没见二忠迎**的人,也看不到一点闹热闹的人。她将芹叫到自行车前,低声问:“咋没见你二忠叔?”

芹说:“表姨,不好了!公安和民兵要将抓走二忠叔还有我爹他们!”

细桃一听脸**变了,她跳下自行车就要走。**车送**的**伙子忙说:“这自行车就是轿子,新娘半道儿可不能下,就是天下刀子也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