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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七日,魔鬼强强爱

正文 11.沙龙之战1(潮来了)

宋夫人的文艺沙龙在港城上流社会的名气非常大,其原因有三。

其一,明星艺人最多。

其二,文化名流最多。

其三,政商高官不少。

不要小看这“两多不少”,能有宋夫人的面子将这三类人齐聚一堂的人,遍寻港城恐怕除了港督,再难出其二。

当然,港城除了宋夫人的沙龙外,还有不少沙龙供名流们选择。像演艺圈儿的沙龙,齐聚时下港城乃至亚国最当红的影视明星,但这种沙龙必然少不得各类桃色交易,风气极恶,就不太适合文坛政商界那些主张“新文化生活”的清流人士;也有文协主席组织的文化沙龙,但文人多清傲,就不可能请来美人助兴,新派的年轻文人们都不爱参加,难免场子清寡了些;政商界的面子向来最大,故在邀请名单上就特别严格,身份地位低微者都难于入场,对于像轻悠这样的小商人就更不可能够上号儿了,可她这回除了想要认识前两类人,这一类更需要拓广更多的人脉。

杨夫人为她推荐的这个沙龙,当属最佳选择。一次便可将这三类中的大人物一打尽,事半功备。

……

夜色渐浓,应邀而至的各路人马纷至沓来,植满法国梧桐的租界大道上,煤油灯灼亮,马车的嗒嗒声混和着汽车引擎声,亦有徒步而行衣冠楚楚的洋人和新派人士,都涌向同一个方向。

轻悠捏着眉心,一边听着秘书的详尽介绍,一边猛吸了两下风油j,顿觉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这宋夫人之所以能有如此大面子,除了她自己是陶艺界的主席,拥有一手传承百年的青花瓷烧造手艺,又是文坛和妇协的重要会员,更重要的是她嫁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丈夫。”

不管是“以夫为天”的旧社会,还是“女权运动”大兴的新社会,似乎一个女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男人的强大气场。

轻悠不禁出口相问,秘书扶她下车,便向前方楼宇打了个眼色,她顺之望去便抽了口气,惊叹出声。

那方茂树掩映之下,灯火映亮的翘角飞檐、亭台楼榭,咋一看之下还让人以为来到了皇家重地紫禁城,门口卧立的两蹲白玉石狮在红红的灯笼映照下,让人颇有几分身临王府权贵之门庭的肃穆威压感。

“那位宋先生传说是前朝大帝的四世直孙,极受圣宠,却不喜g廷g斗和繁缛礼节,成年后便请调两州,训练了南洋海师,在三十年前的那场鸦片战争中曾立下不少大功,可惜后来被朝中人诟谄,卸了官职。今人常说,若宋先生不卸职,这港城怕g本就不会沦为英殖民地。是矣,在许多港城人的心目中,宋先生可谓是港城未冕之总督,他的一句话,就算是英国港督也要敬其三分。”

原来,这家男主人还是前朝皇孙,血统高贵的王爷。

“咦,即是直孙,为何姓宋?”前朝皇姓可是四个字的耶!

秘书眼神古怪,“杨先生不也从了夫人姓氏。”

轻悠惊讶已极,“可他不是王爷么?”

那面子和派头得多大呀,哪里像杨先生那么温润和善。而且还当过海师大将军,那么威风一英雄似的人物,怎么会拉得下面子呢?堂堂一介亲王入赘从妻姓,真的很耸人听闻。

秘书窃笑,“大小姐,那位东晁的元帅大人不也追着您过来了么?”

轻悠一怔,抬头便看到了一身黑色军装的高桥上校朝她走了过来,行过一个笔直的军礼后,便邀她到停在前方十米树荫下的黑色轿车。

“元帅说,若您不过去,他便过来。”

本还有几分扭捏犹豫,这一听说,轻悠立即火烧屁股似地疾步走了过去。

他过来!那还得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他们在一起……她可不要未出场就成为焦点。

车门被打开时,她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仍是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她不欲进去,只问什么事,若不要紧就稍后再说。

男人冷冷扬声,“冷豆浆!”

她心头一紧,立马转身就跑,可惜才跨出两步就让人从后拦腰截住,沉声恫吓她“再乱动就当众吻你”,而没了挣扎,被塞进了车里,砰地一声车门关上,狭小的后车窗四下都被黑幕掩挡住,空气中充斥着男人熟悉的气息,冷贵樱香,却炙烈撩人。

“八个小时,这么热的天,冷豆浆早就变质成烂豆腐渣了。轩辕轻悠,你说你要怎么赔给本帅?”

轻悠愕然张口,这男人居然还挂念着一杯豆浆,有这么小气的嘛!

“本帅就这么小气!”

“织田亚夫,你……”

豪华的黑色轿车突地明显一颤,隐约传来嘤吟声,守在外的高桥诚一立即背转过身,却仍能看到灯下的车影微微晃动着。

被紧紧压在软皮椅内,全身都无法动弹,连脑袋都被那双厚实的大掌牢牢箍住,除了眼睛珠子能转,就只剩下舌头被搅吸得又麻又疼,呼吸都被侵占,x腔中仿佛都是男人的味道,让人浑身战栗却偏偏又不可自拨,诱惑的噬力不断辗压着唇儿,脸颊,吞噬舌g,耳r,忽觉一股灼热耸弄欺上腿g儿,竟无法避退分毫,直教那逗弄舔了心尖儿似地,潮热软腻得不得了。

“不,不要在这里……”

她吓得低叫,出口的声音却似猫儿搔着脚板心儿,魅意十足,倒更似欲拒还迎。

他将一口灼气送进她喉底,微眯的黑眸中似熔了两团火,落在她俏红的汗湿小脸上,深极亮极,g本不敢直视,唯恐被吞噬。

沉压终于散去,他调换了姿势,却更教人羞恼,身子还紧紧帖着他那处情动之坚,屁股被厚掌用力一拍,低哑地笑声喷薄在耳颈后。

“将那冷豆浆换成这块热豆腐,权做利息罢。”

“你,你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为嘛都是利息,这就是本金了!”

“本金?”他黑眸一眯,危险十足,“要真进了暖室才算,你想急着还债,那现在便打道回府罢。”

她惊羞得小嘴大张,差一点就骂出“色狼王八蛋”了。

他伸手就敲车窗,外面立即传来高桥的询问声。

她吓得急忙捂住他的嘴,假传圣旨说没事儿。

“织田亚夫,你够了没?人家今晚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你的照片人家弄好了就送给你,你急什么!放手啦!”

他又打了她屁股一巴掌,吓道,“怎么,利用完了就把本帅一脚踢开?”

她气得翻了个大白眼儿,两人这就打情骂俏起来,一来二去就把她给累得打起哈欠来,他突然伸手一抹她眼底,真就变了脸色。

“黑眼圈都出来了,难怪今晚这粉打得这么厚。风油j味那么浓,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呃,我……”

“杨家的公司又不是你轩辕家的公司,你这么累死累活的有意思么!”

“可杨叔杨姨一直照顾……”

“那是他们的福气!”

“啊?!”

“不准再做,回去睡觉。”

“我不!”

于是这大眼又瞪上小眼了,一翻舌枪舌战后,男人还是败在了小女人的糖衣袍弹和眼泪炸弹下。

……

轻悠逃也似地离开了,临别时还送上一g中指。

车里的织田亚夫俊颜是少见的和悦,高桥诚暗暗叹息,他一直以为元帅大人是不爱笑的,可是自打轩辕轻悠出现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也许,只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百炼钢亦会化为绕指柔。

“元帅,荷兰大使在那边,要不要属下……”

事实上他们并没得到邀请,而之前直接联系宋府主人时,甚至还被严正拒绝。那位宋先生风骨极高,脾气更是倔傲难驯,似乎也因为他们这次登陆强占港城而特别讨厌东晁人。

但黑色轿车也没有开走,车里的人看起了战报和资料,就地办起公来。

这时,一辆银边白色豪华敞蓬轿车驶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人都暗暗艳慕着,那车头上的立体白金师鹫标志的劳斯来斯,集身份地位的象征。车上的金发美人一身亮片帖身的黑色晚礼服,下车时,完美的宝瓶形身材,前突后翘,简直让女人妒嫉,让男人折腰。

然而,这金发大美人的目光却转向停在了刚好下车抽烟的高桥诚一身上,淡漠疏离的冰蓝色眸子一亮,转步就朝那方走去。

周人都很好奇,那黑色轿车里是何许人物,竟得大美人亲自前往。

稍有些交浅的人都认出金发女郎便是前不久随英国大使来港城做和谈代表的瑟琳娜公爵夫人,其祖上出过一位英皇三位亲王,可谓英国的顶极贵族皇室之家。这位继承了父辈世袭爵位的公爵夫人,也不过才刚刚二十二岁。也许对时下的亚国人来说,这年龄已经是老剩女了,但在上流社会来看,那还是朵鲜嫩欲滴的红玫瑰,身价不菲,众男趋之若鹜。

“亚夫,你不是说你不来嘛?”

却来了,还故意让她看到,这东方男人果然害羞又闷骚。

瑟琳娜看着男人禁欲系的冷肃俊容,体内燃起了英格兰祖辈们汹汹不灭的雌x征服欲。

对于男人的沉默,高傲的伯爵夫人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初识时那么失望,自顾自地念叨起来,“宋先生虽然不喜欢东晁人,不过我和宋夫人非常要好,她对于新派人物都非常欢迎。宋先生极疼爱宋夫人,有我说项,你进去绝对不成问题。”

“亚夫,今晚的节目很有趣的,大使请来了几位诺贝尔奖得主的科学家到场展示他们的新发明。”

终于,织田亚夫抬起了头。

瑟琳娜娇然一笑,“而且,我还准备了一个有趣的小节目。”

“什么节目?”

伯爵夫人终于得到了回应,兴奋地将自己准备的一切说了出来,言语之间再无傲娇之态,当男人目光掷来时,尽是怀春少女的羞怯期待。

……

话说轻悠逃也似地进了宋宅,还来不及探看仿中国g殿建筑的亭台楼榭,就跑进女士们专用的化妆间,打理妆容。

镜中女子发鬓散乱,簪花斜坠,口红早就被男人吃掉了,连旗袍也起了褶子。真是……羞死人了!那个色狼。

一边补妆,周遭女人贵妇们的八褂便纷纷不绝地涌进耳中,轻悠心中莫名一喜,正愁着待会儿怎么打入这个群体呢,女人们的碎嘴刚好成为她的最佳情报。直到人将散尽,她才出了化妆间,已有成竹在x。

没有太多犹豫,在跟秘书会合后,她将今晚的第一个目标定在了著名影星阮小姐身上。便直往大厅中那团集所有俊男美女于一团的圈子靠近,就在她听得众人笑谈最新电影时,逮住了一个点子想要c话而入时,肩头突然被人一拍,就被拉转了方向。

“谁啊,你……”

来人身量高出轻悠一个头,格外魁梧的身形撑在黑色燕尾服下,x膛处鼓鼓囊囊,站在一圈洋人中亦毫不逊色的俊朗气质,真真让人眼前一亮。

可轻悠将扬起的嘴角就掉了下去,口气非常不悦地唤出声:

“屠夫,你怎么会在这儿?”

……

就在轻悠出化妆间时,她与一名晚到的女子擦身而过,她没有注意那女子看到她时,又惊又怒的表情。

随后,那女子草草整妆便回了宴会场,在看着轻悠和一名高壮的男子聊天,迅速跑上了二楼的雅间。

与此同时,瑟琳娜将将落坐于雅间,和邀约的大使夫人低笑着聊天,身旁亦有两位港城本地出身豪门的名媛相陪。

门叩响时,其中一个名媛起身迎进一名女子,向瑟琳娜介绍是自己的远方堂妹,就读于英国教会开办的圣玛丽学院。瑟琳娜起身握手,互为介绍,态度高傲,却也不失礼节。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一下瞥见了楼下的轻悠,动作亦是明显一僵。

众人不解,顺着她异恙的眼神看了过去,有些不解。却都不知此时她心头潮起浪涌,几欲翻天。

之前她看到织田亚夫,满心以为对方其实是故意来等她,可在她说完自己的节目后要他一起进沙龙,却被冷淡拒绝了。她很奇怪,以为这是对方大男人脾气作怪。悻悻然进来后,她左右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下一看到轻悠,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那名媛的黄氏堂妹忍不住悄声对自家表姐说,“姐,那个穿白木兰花旗袍的女孩,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轩辕轻悠,那个俊美得不似真人的东晁元帅,就显了她把我们教会的大门都轰掉了,还杀掉了……”

瑟琳娜一听,厉声斥问,“你认识那个女人?她到底什么来历?”

女人们心下有都有惊疑这伯爵夫人的怪异反应,也惧于其贵傲气质,黄小姐便将轻悠是东晁小商人养女以及在圣玛丽学校的情况,一一尽述,言语间不乏贬斥之意。便听得雅间中的女人们,低声斥骂,全是不屑。

“现在学校里给莫玉琴开追悼会的挽联还没收呢!自发事后,轩辕轻悠g本没有到学校看过一眼,大家同事一场,真是太让人心寒了。更没想到,这女人还敢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这里四处勾搭男人。”黄小姐眼中尽是嫉恨。

“这般卖身求荣、虚有其表的女人怎么进宋夫人的沙龙呢,真是败坏风气,丢脸死了。”名媛们纷纷附合之。

“各位说得没错,在下虽不是亚国人,可也最厌恶这苟且偷生、毫无女x尊严的人。今晚,我们就该给她点儿教训看看,让在座的诸位先生小姐都看清她恶心的真面目。”

重重地将酒杯掷回桌面,周人感觉到女伯爵明显的气愤恼恨,虽不明其原因,但有人帮她们出心头气,便也纷纷附合要出一把力。

瑟琳娜在国内便是个擅玩权术的女子,野心极大,才能谋得此次随使团至亚国和谈的随员身份。当下便给众人分派起任务来。

大使夫人x格温和,没敢加入,并悄声劝说瑟琳娜不易在亚国人的地盘上太张扬,瑟琳娜自然不理会,转身就先下了楼,进入宴会场,直将战旗指向了轻悠。

……

那时,轻悠正和意外相逢的熟人绊嘴。

“臭丫头,才多久没挨打就敢上房揭瓦了,叫师兄!”

一个爆粟子落在轻悠脑门儿,疼得她捂额直裂嘴哼骂,这一来二去,她想c入明星圈子的机会就漏掉了,急他不过,便将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当成了出气筒。

男子也只是逗弄她玩,瞧她气红了脸,面上亦有疲累之色,遂也软声气,嘻好讨好起来。

“师兄我自然是受了师傅的嘱拖,特地在港城城禁令解除后来瞧瞧小师妹你是否安好。如今看来,你都混到名流沙龙来了,该是好得不得了。”

“哼,你以为我喜欢来嘛!要不是为了杨叔的公司,我早就……”

“早就嫁给英明神武的姜中校,做中校夫人了!”

“屠少云——”

“嘘,小声点儿。师兄的大名已经很响亮了,不需要师妹你再抛光打蜡火上浇油。”

原来,这模样俊朗气质chu旷的男子,正是轻悠在广州武馆里拜师学艺时认识的师兄。

两人孽缘已经有四载。

屠少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欺负这个可爱的小师妹,以打破轻悠严肃死气的面具为首要任务。

恰在两人斗嘴斗得正欢畅时,周人突然给他们面前开了条大道,齐唰唰的一片眼光全掷了过来,轻悠懵懂中便听得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抬头便对上了大道另一头瑟琳娜一双不怀好意的冰蓝眸子。

“听闻轩辕小姐乃圣玛丽学院本届最优异的毕业生,未来的教习先生。不若就先请轩辕小姐指教一二?”

莫名其妙便成为全场焦点,轻轻真是一头雾水。然而对方掷来的眼神,让她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浓重的敌意和杀气。

看来,今晚真是祸不单行哪!

------题外话------

云少要叫鸟:喂喂,死丫头,爷可不是“祸”,爷是响当当的救世主!

作者真相:大家千万别相信这个口密腹剑滴男人。

轻悠抗议:我要亚夫帮忙,不要这只大猩猩。

亚夫表态:作者你敢给我老婆招这么多桃花,今晚等着……(磨刀霍霍向作者)

作者抹汗,溜——

观众们狂啸:你溜得掉嘛你?

作者得意洋洋滴真相:姐治不了你,悠悠他爹他小叔,立马就能让亚夫爬下,哈哈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小样儿,姜素老滴辣!懂没?

——以上纯属恶搞,真正还看下集:勇斗英伦女小三

正文 12.沙龙之战2(很高潮)

“你说什么?”

这开口的不是轻悠,而是屠少云。

“扫把星!”

这回话的自然不是瑟琳娜,而是轻悠。

“怎么,号称圣玛丽学院油画系天才的轩辕小姐是看不起在下,不愿赐教?”瑟琳娜见对方不答,故意换了腔调,描绘j致的眼角都是嘲讽。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捧杀啊,她什么时候号称过学院的油画天才了?!

这会儿,众人眼眸都是雪亮的,嗅出了伯爵夫人刻意为难轻悠的意图,尽作壁上观,无人仗义相助。毕竟一出手,搞不好就得罪一大人物,至于像轻悠这样从来没怎么见过面的生面孔,得罪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轻悠很郁闷,面上却必须装得一派淡定,回笑道,“伯爵夫人您太抬举人了,轻悠不过略懂皮毛,哪里敢称什么天才,那都是平日学生们笑闹着玩的。以轻悠的几分陋质,哪敢在诸位文坛画界的前辈叔伯们面前班门弄斧,更不敢看不起伯爵夫人您了……”

屠少云却在背后嘀咕,“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破油布,有什么好怕的,咱看就看,这一战咱应了!不准临阵退场。”

轻悠小脚朝后一跺,却踏了个空,眼角挂上屠少云浓眉厉眸瞪向前方瑟琳娜,暗下别嘴,“我就说祸不单行!你这祸g,又给我招来一祸水,滚一边去。”

屠少云却是一笑,引来更多注目,故意加大了悄悄话的音量,“师妹,伯爵夫人好意让你一展长才,何不接下战帖,打她个落花流水。”

这一番调侃式的针锋相对,引得周人都是一片低嘘,迅速将远近宾客、上下楼雅间的贵客都吸引了过来。

恰时,织田亚夫被人悄悄引入一楼的贵宾雅间时,看到了这一幕,薄唇一抿,本欲出场时,又看到轻悠身后的屠少云,眉峰微蹙,抬起手,高桥上前一步。

“去查查这个男人的身份。”

高桥领命离开,织田亚夫靠在窗帘后,静观事态发展。他的目光转到了正站在瑟琳娜身后那拿着两卷卷轴的小侍身上,想到先前女人给自己透露的信息,唇角微微上勾,最后视线落在了仍一脸赔笑状的轻悠身上。

四年不见,这小东西也愈发会作戏了。他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四年后小东西可有何长进。

……

瑟琳娜没料到屠少云如此大言不惭,还帮着轻悠说话。她这会正是仗着织田亚夫人多半还在外面,这女人身边仅一个秘书陪同,举目无友,概无助力,借机教训之。哪知又钻出个陈咬金,真是可恶。

“轩辕小姐,如此低三下四,不敢光明正大说将开来,在下可真怀疑您这受的是什么家教,如此没礼貌。”

话音一落,瑟琳娜身后的女人们都捂嘴笑了起来,流言便随之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轩辕轻悠素日就是如此没教养,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经常跟学院里的学生勾三搭四,弄得好些男学生争宠,为她大打出手呢!”

“哎呀,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前不久听说那学校闹事儿,本来我侄女儿特别想考这所学校,都暂时作罢,就怕学校风气不好,带坏了孩子。”

经黄小姐的努力,流言就如c了翅膀的小恶魔,迅速传播开来,从名媛淑女的圈子飞到了文化人的圈子里。

“听说圣玛丽学院的风气向来很好,怎么会收了这么个行止放浪的学生,还要聘为老师,这不是误人子弟。世风日下啊!”

“这女人我认识,什么天才啊,简直就是胡吹牛。今儿白日还跑我们报社来,她就是个卖电风扇的商贾之女罢了。她非要让我们刊一则不伦不类的新闻,帮那些占领我港城胡作非为的东洋鬼子打广告。”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群起而攻之,那英勇爆料的某报社主编颇有些洋洋得意,声音更大,“我当即就回绝了她。像这种谄媚敌国、苟图利益,没有一点民族气节的小商人,简直就是我们国家的耻辱嘛!”

如此义愤填膺的声讨之辞,立即赢得文人们一致的喝彩。

那熙嚷贬斥之声纷纷传来时,轻悠又气又怒,她本只想低调地认识几个大腕,攀交为友,为明日即将实施的最重要一步计划打下更好的基础,哪里知道会撞上个瘟神,挑起争端。

“宋夫人怎么能将这种丧德败格的人请来这里呀,简直就是污染清流之地。老夫真替该女子的父母汗颜哪!”

轻悠顿时火起,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方竟然都踢到她家门儿来了,她怎么还能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要再忍下去,她就真的愧对轩辕这个姓氏了。

目光一凝,轻悠抬头挺x几大步走到了瑟琳娜面前,虽然她穿了最高跟儿的鞋子还是矮了对方半个脑袋,可她长年习武的一身硬气倒也没落了太多下风。

微微一欠身,便扬声道,“好,轩辕轻悠就在此献丑了,请夫人赐教。”

瑟琳娜听闻四下的议论声一面倒地朝向自己,高兴地一挑唇角,眼底掠过周围一干吆喝叫闹的东方人,亦抹上一层十足的嘲讽,轻轻抬了抬手。

她身后侍立多时的英国男仆便恭敬上前,朝众人微微一鞠躬,将手上的卷轴平举过首,指间一松,画卷顺势而落,便立即有极亮的弧光灯当空打落下来,将那画儿映得极为耀目,四下里人头纷纷探望来,赞叹声此起彼落。

轻悠定睛一看,亦是一声惊叹。

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

那个时候,做为沙龙主人的宋夫人因为一事与宋先生相执,而稍稍离场,这方回场时便听仆人来报说起大厅中发生的争斗,急忙到得现场。

瑟琳娜是宋夫人早便相识,还颇为谈得来的一位异国朋友,她在听得仆人汇报前后因果时,心思自然偏向于朋友这方。她素知瑟琳娜x格直率,为人骄傲,向来便不喜扭捏造态的亚国旧式女子,这会儿想借机教训那个声名不太好的小姑娘,便没有立即出面阻止。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个轩辕轻悠跟占领咱们港城的那个东晁元帅还有一腿。他们两人就在咱们圣玛丽学校的教室里行尽苟且之事,简直不知所谓啊!更令人发指的是,她还叫那个东晁的刽子手杀了之前跟她有过职位之争的老师,现在我们学院的追悼挽联还没有取下来,她甚至连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连追悼会都没来开过,整日里都跟那东晁元帅在荷兰公馆里寻欢作乐,简直就是咱们亚国女人的耻辱!”

宋夫人这一听,心下大惊,第一个想到的便如先前那位“老夫”一般,自己怎么会让这样的人跑进了素来极为重视客人质素身份的沙龙呢!这不是砸了自己沙龙的牌子嘛,更糟糕的是……

“你说的都是真的?”

突然一声沉喝从身后传来,便见一身着唐衫须面中年人立在灯下,国字脸上嵌着一双炯亮有神的虎眸,浑身气势强劲,不怒而威,便是这样一盯人,女人们都不敢说话了。

来人正是那位前皇朝的亲王殿下,现在的宋老先生。

那特意被瑟琳娜安排前来向宋夫人洗脑的黄小姐,在宋先生又喝问了一声,哆嗦着嗓子又将轻悠编排了一顿大大的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仆人来报,说伯爵夫人希望宋夫人能说动宋先生出来做个评判。

宋夫人最担心的就是怕丈夫知道这种事。她素知丈夫讨厌洋人,像这样的聚会甚少参加,而最近港城局势因东晁帝国介入,又千变万化,之前那位东晁元帅的秘书长便下过拜帖都被丈夫气得一把火烧了,几日闭门谢客。当下大概是不会淌这滩混水,徒惹不快。

宋夫人不愿意丈夫出面,最近由于港城局势的关系,丈夫忧极伤身,这若当了评判惹来不快,真是得不偿失了,遂便要让仆从回绝了邀请。

“慢着,老夫便当这评判,且去瞧瞧那丧国失德的女子是何等模样!”

……

“听闻轩辕小姐主修油画,正好今日我带来给大家欣赏的便是这幅油画。我想在座的诸位应有见识广博之人识得此画,但请大师们守口如瓶。”

“这里,我有两道题是关于这幅画的,想要请教轩辕小姐。”

“不过为了公正期间,需得邀请两位大乘之家,在此做个评判,也好保证应答结果的正确x。若是答对了,便是轩辕小姐博识。若答错了嘛……”

瑟琳娜话未尽,四周便是一片哄笑起,尤以大明星那方为最,年轻人们总是喜欢攀高踩底,看人出糗。

这便有好事的少爷开始设起财局来,情势当然是一面倒地偏向了瑟琳娜出题这方胜出。设局的少爷故意将轻悠这方的赔率增高,若谁买轻悠胜出,那就会赚翻了天。可惜,还是没一人受诱惑。

“华少,我们可都是爱国人士呢,才不会押这种卖国求荣的小商女!”一位歌星率先表态,且同时将话柄扔到那位正当红还得了大奖的影星阮小姐身上。

阮小姐微微一笑,打了回太极,“我们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大家权且当戏看看便罢。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何以喧之哗之。”

这明星界的一姐话一出,自然大家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不过一姐的口气也明显是偏向伯爵夫人的,于是买瑟琳娜的人又更多了,华少看g本没人押轻悠,正苦着脸想要倒庄。

突然便有一只大手摁下来,“我押轩辕小姐。”

华少目光一颤,那人押下的竟是块金灿灿的金条子,不巧他家就是做银行的,打眼一看就能瞧出这条子的纯度极高,少说也值上个万把大洋了。

来人却是一身黑色军装的高桥上校。

这众人还没惊回神儿,一只大手又落了下来,

“让让,我押我师妹,绝对完败那西洋鬼婆子。咦,这金条是谁的?师兄今儿出门带的盘缠不多啊,只能这玩艺给师妹扎扎场子了。将就了吧!”

一众大小明星相继爆了眼球儿,心说,切,这还叫将就嘛!

只见写着轻悠两字的庄布头上散落着两颗黑珍珠,每一颗都有汤圆大。稍对珠宝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大得都超过英女皇皇冠上的珍珠,就是白色的都少见啊,更甭提是纯黑色的,那绝对是有价无市的份儿(有钱也买不到)。

还说“将就”?!这不是存心气死人嘛!

偏巧,在座一群美艳的女明星们对珠宝玉石最有研究,一个个看得不带眨眼儿了,再看那位刚刚帮着轻悠的屠公子,从初时不屑都转为暗暗艳慕。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大转折还没完,又一位戴着眼镜的金发帅哥走了过来,用蓄着洋腔的汉语说也要押轻悠必胜。

华少忍不住嚷嚷开了,“先生,你这是为哪般啊?”

那东晁的上校嘛可以理解为为自己人加油,因为已经有风声将轻悠与东晁元帅有染的好事儿兜了出来。屠少云刚才就一直站在轻悠身边,自称师兄,同门之宜也很好理解。可这位洋老外居然不帮自家人,就很奇怪了?!

洋帅哥淡淡一笑,道,“轩辕小姐算是我们报社的新主雇,今日在下很幸运,能结交到她,并接下她的那则有趣的新闻和广告。这是在下的一份心意!”

说着,洋帅哥在庄布上落下了自己一个月的薪水,印着英女皇头象的英镑。

那位大明星阮小姐十分诧异,问起这洋帅哥。原来洋帅哥是报社里新起的知名主笔,眼光相当独到,之前给阮小姐写了一篇专题报道,使得她在英国人的圈子里也小有名气。洋帅哥并没回答阮小姐的疑问,只说他很看好轻悠。

“我也押轩辕小姐,咱们亚国人要支持自己人。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还不知道几句话是真的呢!”一个女明星将自己腕上的漂亮珠链取了下来。

这时,先前不支持自家国人的明星们,开始面面相窥,尤露几分迟疑不安之色。不由自主全看向领头羊似的一姐阮大明星,见之似乎仍泰然自若,也跟着继续硬撑面子。

“请让一让,我……我也要押,押……押轩辕小姐!”

没想到竟然又来一个吃螃蟹不怕豁了嘴的人,那人m尽了浑身上下竟然只掏出了十几个银元,成为这一帮子押轻悠的人里最寒酸的。

不巧,华少认得这人,“张先生,您的丝绸公司不是正紧张嘛,来沙龙你不赶紧找买家,穷凑什么热闹啊!”

那张先生个头矮小,蓄着两撇八字胡,却气势十足地瞪眼喝声道,“轩辕小姐是我老乡,我们老乡当然要给老乡扎起哟!你娃儿家家懂啥子哦!(四川话)”

华少被噎了个正着。

那张先生回身却朝洋另外几位志同道合之人欠身点了点头,一溜身又钻进人群不见了。这人话虽说得糙,可很在理儿,行止上也颇有礼数,周人心上又是一个咯噔,可这“下定离手”的赌场规矩也没有谁敢破,毕竟大家都是有头脸的人。

华少看着庄布上的东西,不禁苦笑,“我的姑nn呀,这要结果真出来了,哥们我非把私房钱给赔光当裤衩了不可!”

周人尽皆一片讪笑,但都不担心华少会跑庄。华少这人虽向来喜欢凑热闹,脑子够聪明,喜欢聚赌,且赌运也向来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品有保障,从来不赖帐。否则,也不会是宋夫人沙龙长年的坐上宾了。

……

屠少云的目光一直追着高桥上校消失在布窗后,方收回了眼,回到轻悠身边。

“师妹,师兄绝对挺你,怎么样,看出那画上的人是谁了嘛?”

“去,这长眼的谁会看不出来啊!”

“你这不是埋汰师兄嘛,师兄我还真就没看出来啊!现在谁还剔这么个电灯泡儿似的大脑门儿啊,丑死了!”

他话这一落,周人都笑开了花儿。

那画上绘的正是亚国前皇朝的皇帝妃子图,亚国皇朝才败去四年,这谁人不知晓。当然,由于前皇朝的洋务派运动影响,港城又早为英人统治,早革去了蓄辫子留月亮门儿的漏俗。

屠少云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却故意这样说,只是给轻悠放松。他也没把押注的事儿告诉轻悠,免得给她压力。

但谁也没想到好巧不巧地就给他撞上一枪口,他这话还没落尽,就有人叫了声“宋老先生来了”。非常不幸,这全场上下就有这么一位仍按旧俗蓄发留辫剔着月亮门的,唯宋老先生是也!

屠少云和轻悠心头同时一个咯噔,纷纷顺着众人的目光转头一看,差点都跳起来。

“这曹c还真说不得。”

“你你你,屠少云,你g本就是个世纪大扫帚星!”

轻悠气得又是一跺脚,还是落空了,刹时小脸羞得通红,在宋先生投来的炯亮眼神下,郁闷地低下了头,赶紧上前道歉去。

想当然尔,她这只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怜女儿泪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宋先生冷哼一声,宋夫人颇为不喜地看了轻悠一眼,只摇头叹息。

气愤之下轻悠袖手一挽狠狠掐了屠少云腰眼儿一计,那里的rr最嫩,屠少云终于没逃过这只小辣手,苦笑着受了。

瑟琳娜听着周遭的声音,知道自己已经占尽了上风,那最终的胜利只是时间早晚罢了,面上笑容更炙。她没有上前迎宋家夫妇,而是等两人走到跟前,才微微点了点头。

“为免说我欺负轩辕小姐,只请我大英博物馆的副馆长做评判,现在特别邀请宋先生。大家都知道,宋先生不仅是港城的民族英雄,这些年对文物古董书帖字画的研究更胜上一畴。据说,宋先生鉴定字画的眼光,与贵国辞谢了文化部长且还是前朝的探花郎的清华先生,并称亚国鉴宝界的两大家。”

席下赞叹声起落,宋先生却对这些声音无甚表情,在看到那英国仆从拿的画时,立即戴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镜,躬着身子看起画来。足足十来分钟过去,才一脸凝色地退了回去,众人都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对此,瑟琳娜勾唇一笑,眼底又闪过一丝轻嘲,道,“轩辕小姐,你可要再看看画作,再说出处?”

轻悠眯眼看了看画,略做思考,便道,“嗯,我想就近看看。不过,需要个小工具。”

瑟琳娜立即道,“轩辕小姐,我话可说在前头,这画作相当珍贵,恐怕不是你身上那几件小珠宝能赔得起的。这说画的出处,但凡常人只需得几眼,也能说出个曲直来。何以还得用上什么工具?该不是轩辕小姐g本就不知道,还来故弄悬虚吧!”

周人也笑话起来,仿佛轻悠完全是个故弄悬虚的门外汉。

轻悠面不改色,“我只是想看得再仔细一点,这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伯爵夫人担心我把画弄坏么?还是怕……输了没面子?”

后面这一句轻悠故意压低了声用纯正的英语说出来,瑟琳娜没想到轻悠竟然有如此好的口语,心下一惊,好胜之心和一身傲气立即被激起,立即答道,“好,看就看。但是,绝不可碰到画作。”

轻悠宛尔一笑应允,气质慵雅大方,倒令周人心下微惊,看来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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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悠悠如何扳回全场,且看明天超爽大高潮分解啊!各大伏笔纷纷揭示,绝对爽到爆!

正文 13.沙龙之战3(大高潮)

话说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纷争,轻悠仅是要个工具,众人便又七嘴八舌地斗将开来。

名媛淑女圈子里,经黄小姐的一番渲染,众小姐们都一至嘲笑轻悠无能。

“我家姑父也会鉴宝,只消一眼就能断出朝代来,哪还需要什么工具,这轩辕轻悠分明就是装模作样,什么也不懂。”

公子哥们连声附应,直赞这小姐有慧眼。

明星圈子得了名媛圈子里的“专家之言”,初时押宝的不安便一扫而空,又挺起了腰杆儿。

有人甚至嘲弄刚才唯一押轻悠的那小明星,“莉莉,你那串碧玺镯子价值可不低哟,就这么输掉不心疼嘛?”

莉莉美目一横,立即反唇相讥,“这才开始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焉能说姐就一定输么!逮不定这玩到最后,还不知谁能笑得最欢畅,谁会哭得回家找小白脸儿。”

那人仿佛被人说中糗事儿似地脸阵青阵红,却也不敢再挑唆下去,徒惹笑话。

文人圈子里,刚才那位真相门主编口气就更森猛了,“此画出处简直不言而喻了嘛!还需要什么工具,这丫头g本就是装腔作势。”

周人一圈儿猛点头。

但却有几个老者退出了圈子,去向宋先生告礼,看着轻悠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不得不得说政商高官的圈子里,那位押了老乡胜的张先生,也被旁人打了趣儿,却丝毫不以为忤,信誓旦旦说支持轻悠到底。

他的言谈,让不远处的那位洋编辑又多看了几眼,便低首跟坐在身旁的一位体庞腰圆、西装革覆的大鼻子洋人说了什么,那大鼻子洋人也说了一句什么话,令得以他为中心的一圈儿银行家们都相当恻目。

政商界的大人物向来讳默如沉,没有透露出各人意见,一个个都静待事件发展。

……

轻悠获得瑟琳娜的首肯后,便做起了准备工作。

她先是将一头被织田亚夫弄散掉的长发重新揽过,束在脑后,整张小脸露出,尤显出几分j明干练。

“请问,哪位可以借轻悠一副干净的白手套?”

这一问,自然又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响起一片私语声,多为嘲笑讥讽。

屠少云这方急向周询,拿来手套却都是有人用过,轻悠摇头说一定要一双没人用过的干净手套为最宜。

宋夫人本觉得轻悠也是在装模做样,但忽见丈夫打来一个眼神,急忙便唤侍者去取新手套,心下便有了丝疑惑。

然而,这侍者还不及取来手套时,便有一人吆喝着方言拨开人群挤上前来。

“轩辕小姐,我有手套,新崭崭得,保证没用过。”便又是那位热心的老乡张先生,小心翼翼从怀里托出一双白手套来,居然还是蕾丝花边的女士手套,刚好适合轻悠用。

轻悠微讶,“叔,这个手套你是不是给你们家老捏儿买的?”

张先生搔头憨笑,“豆是她吆喝非要我买一双,她肥得跟猪样,哪戴得起嘛!只有你们年轻娃儿戴起来才漂亮撒,莫客气,拿切用。只要你把他们这些洋鬼子些都铲翻了,我那儿押你赢,翻五番,啥都赚回来老!哈哈哈哈——”

张先生憨实地搓了搓五指,笑声豪爽,让轻悠格外感动。这四年来难得听到一次乡音,不禁眼眶微红着接过了手套,连声道谢。

尔后,屠少云才将押宝的事儿说了出来,就被轻悠狠瞪一眼,说他就知道煽风点火,搞得屠少云哭笑不得。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串有听没太懂的乡音弄得一头雾水,纷纷询问起来。

宋先生这方的人亦低声交流起来,宋夫人听到后看向轻悠的眼色又变了一变。距离他们这方较近的瑟琳娜被身旁的名媛咬了耳朵,也微变了脸,立即出声抢话:

“轩辕小姐,该开始了吧?今晚的节目可不只咱们这一出。”

“嗯,马上,我还需要一件东西。”

轻悠却不急不紊,将手套戴好后,正要再问,不想宋先生突然出了声。

“你,可以先说说,为什么一定要戴手套?”

本来周人都开始责怪轻悠故意装腔作势拖延时间,这宋老先生一问出声,全都立即息了声,目光齐聚轻悠的手,仿佛那双手套真个就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轻悠暗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吧!

遂朝宋老先生欠了欠身,礼数分毫不差,神色间尽是恭敬,“轻悠自幼得家师严教重令,在鉴定字画或古董器物时,切忌直接以手肤接触之。因人之手肤带汗渍、死皮或毛屑,内含盐渍、油脂,容易腐蚀古物。且,这其中尤以字画为最。”

她目光轻轻掠过那幅油画,众人便不由自主将目光直戳在了那仆人的手上,非常不巧,瑟琳娜的英国仆人没有戴手套,是以裸手直接画轴。

“诸位应该都知道,古物之中,字画书册最难以保存,需得干躁、y凉之处,通风必须良好,防尘防灰,才可保百十年。故而,千年前能存世的字画几乎找不到,即算是有,也早被虫蚁腐蚀过半,甚为之憾。”

说到此,轻悠便不禁想起了幼时在家的事,侃侃而谈,“我尚记得幼时,每年秋季,是我们那里季候最干躁的季节,彼时温度在14-20摄氏度之间,且日照不强,小叔说这是最好的打理字画的时候。我们会穿上白棉布衣,戴上白手套、白口罩、白帽子,就像外科大夫一样,把家里收藏的字画全部展挂出来,除尘,查病。若有蛀漏者,需得立即除虫补救。嘻,其实也算是给书画定期做体检的大夫吧!”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离开四年了,除了书信相通,竟连家人一面也未得见,此一时不禁有些感伤。

“好,派人去把白大褂、口罩、帽子,都备来。”

宋先生严声一令,众人方从轻悠的缅怀之声中惊出,讽刺声渐少,赞叹声频起。

就轻悠这番说明,已经成功破除了刚才那些冷嘲热讽,再加上宋先生主动提供工具的这番肯定x动作,稍有脑子的人也算明白过来了,这位轩辕小姐可没有作势,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小行家。

一时间,众人看轻悠的目光都大大不同了。不管是刚才说家中有鉴宝专家的姑父的名媛,或是那位主编,尽皆息了声气。而明星圈里的莉莉和那位老乡张先生,脸上都添上了几分光彩。

“没想到,这收藏个字画还有这么多学问呀?”

“轩辕小姐,你还需要什么工具,我们帮你准备啊!”

有一票新派年轻人殷情地探问起来,轻悠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今天只是鉴赏字画,不用那么繁琐的。那个,再一个放大镜就可以了。”

这一问,想要献殷情的小伙子们纷纷僵住,个个心里扼腕前儿忘了带一双白手套,就算了嘛,这回怎么又撞上个放大镜。也不是啥希罕货,可哪个贵公子没事儿将这东西带身边,泡妞可用不上。

“这,老花镜行不?”宋先生竟然将自己从来都随身的单圆镜取了下来。

轻悠歉意地摇了摇头,道了谢。

“here!”

突然一道正宗的英文c进人声中,便见一个站在高展台上的大胡子洋人举着手,从人群里挤了下来,一边用英文说着他有,这便手上举着一只手掌大的放大镜。

轻悠面上一喜,接过放大镜后,与这洋老外交流起来,几句英文说得流畅又地道,让洋老外非常惊艳,比手划脚指了指他们后方高台上放着的机械,轻悠似乎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大胡子老外正是宋夫人托总督邀来的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后方高台上展示的最新仪器,正是由他的技术造出的新发明——最新型的x透视仪。洋老大对轻悠大大赞美了一番,退开时居然还坚起了大拇指,叫出一句汉语“好姑娘,加油”!

仅这一个小小c曲,再一次让众人对轻悠刮目相看。方才大肆口伐轻悠的那个主编已经不好意思再出声,甚至开始悄悄后撤了。若说时下这风气也颇有些怪异,轻悠得了宋先生暗助,也仅是没人再诟言秽语,但这下得洋老外的青睐,仿佛一下子像镀了层金,大放异彩,形象更加高大起来。

这也不过才开始,情势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逆转,不得不让一直都站在至高处看好戏的瑟琳娜产生了一丝不安。

她不由低声喝问身旁的名媛,“你堂妹不是说轩辕轻悠,只是一个学油画的穷学生嘛?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她英语发英那么标准,跟谁学的?”

那名媛也慌了神,急忙唤来黄小姐,黄小姐哆嗦道,“这,我们平日就只见她学画学书法,没,没怎么注意其他的。哦,她是经常找校长,我们都觉得她是在跟校长套关系,没想过她……她是跟英国神父身份的校长在学英文。”

“那她怎么会把收藏的事说得这么清楚,宋先生都没有反驳!”

“这,这……她平常似乎很忙,还要到商行上班的样子,她从不说家里的情况,穿得又寒酸,我们都觉得她不可能出生大户,哪会见识古董这种贵重东西……”

黄小姐最终息了声儿,垂头丧气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

瑟琳娜银牙暗咬,暗恨轩辕轻悠果真是奸诈的东洋人,竟然骗得这么多人,现在才露出真面目。她直觉织田亚夫并不喜欢城府太深的女子,若真让他看到,倒也是好事儿。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始,她相信自己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待会那第二道题,一定会让轩辕轻悠的束手无策。就算是在座的那些愚蠢的东方人,也没一个能看得出来。

……

那时候,高桥诚一捧着手中的一堆物什,有些苦笑不得。

“元帅,这些东西真的不用送给轩辕小姐了?”

话说刚才要手套时,他就急着去张罗一切了,哪知道后来被男人一手阻止了。

织田亚夫见自家副官颇有些不甘,难得好心解释,“那时众人对她存疑,多有不屑,如果你再屡次出手,难免被人诟病。她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令那些人心悦臣服,而她此行的目的亦是如此。你要去抢了这风头,只会势得其反罢。”

高桥一想,立即明白了。

但看到旁边柜面上放着的东西,又问,“那元帅您让人取来那些东西,难道也是要让小姐来当众揭密,帮小姐增光?”

织田亚夫摇头,“同样的方法,不同的人做效果便不尽相同。这些东西,我是要用来送做人情。对小东西也会有不少好处,明日她的产品发表会必然会大获全胜。”

高桥虽仍有疑惑,却愈发对男人洞若观火的智谋佩服不矣,也更明白男人为何何弃帝国第一美人公主如无物,如此衷情这样一个异国小女人。

莫不是只有有情人才有一双发现爱人之美的特殊眼睛?!

他们这边闲聊几句时,鉴宝已经开始。

……

“这幅画是由前朝著名的意大利画师——郎士宁所作,史称《帝王妃子相》。”

“郎士宁做为前朝g廷画师,侍奉了康、雍、乾三位盛世皇帝,在我国从事绘画长百五十多年。可算是近代在我国最有名的g廷画师,在他逝世时,碑上还有皇帝的亲赐旨谕,赞其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