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丢三落四的。

要不是男人眼尖,估计习墨都不会发觉。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是自己的东西,终归还是要好的。

接过天鹅折纸,习墨随手又将它丢回沙发上,“那个折的不好,不要了。”

李天震皱起了眉头,把折纸再次捡起来,“我觉得挺好,你不想要就送我。”

闻言,习墨冷冷盯着男人看了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你真是个贪心的男人’。

“不是都送过你一个了,你放过那只天鹅好吧。”他把男人塞进一半口袋的折纸抽出来,挥手扔到茶几上。

反正习墨就那个意思,就是扔了也不给男人。

男人觉得很没面子,习墨居然嫌弃他到了这种地步,所以他也不好再开口要了。

其实他只是觉得折的那么好看,扔掉有些浪了。

他们坐地下电车离开威尼斯到阿雷佐转搭空中巴士拉约港,再乘船出港。

这艘船是二级游轮,本来他们只能买到散座的票,但习墨就是本事。

习墨用异能把走在他们面前的两位富商特等包厢的船票给顺走了……

这个举动,让男人不由得多看了习墨两眼。

习墨则回瞪了男人一眼。

自从‘折纸事件’后,习墨就更加不爱搭理男人了。

他不说话,就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

船要在海上航行半天,这半天男人和习墨都待在包厢里。

李天震不想自讨没趣,习墨沉默,他也随着习墨,反正到了独立区他们就要分道扬镳。

男人终于不再‘絮絮叨叨’,习墨当然乐得清闲,他坐在床上倚着墙壁,用异能把玩手中的硬币。

硬币在习墨的操纵下漂浮于他的手心之上,做着规律的圆周运动。

李天震没事做,他盯着那枚硬币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习墨的脸。

这些天他们都调养得不错,习墨脸色也好多了,不再像刚从山上下来时那样煞白。

习墨虽然在看面前的硬币,但他的眼神却泄露出他的心不在焉。

他甚至没发觉男人正望着他,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李天震觉得习墨可能有什么心事。

但他又不好问。

而且就算问了习墨也不会说。

他猜想会不会莱安叫他来找习墨之前,习墨和莱安吵了一架?因为吵架,两人分手了?

所以习墨听说莱安担心他,才会有那样的态度。

现在两人将要相见,习墨没做好准备,再加上面子抹不开,就变得心事重重的……

李天震想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这样挺无聊的,做点什么不好去八卦别人感情状况。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跳出的号码不是莱安的,也不是宋天佑的,但他却记得。

这是唐烈德的号码。

唐烈德这时候找他会有什么事?还有,唐烈德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李天震很好奇,可他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把电话摁掉了。

安全起见,任务途中他不应该也不能接任何人的电话,除了莱安的。

虽然电话没接,但唐烈德的电话依旧令他顿生警惕。

一到法拉克市他就把枪的零件拆散了分装在行李箱的边缘,顺利通过安检后,他即刻将枪重新组装,放在身上。

当然这些都是趁着习墨没注意的时候做的。

坐上飞船习墨仍旧在折纸,这些天他不是折纸就是玩硬币。

李天震眼中怀疑习墨是不是无聊了,他实在没能忍住好奇就问了习墨。

而习墨只回答了男人三个字,“我焦虑。”

习墨应该是指因为焦虑,他才做这些事分散注意力。

可李天震追问焦虑什么,习墨却不回答了。

不论怎么问,都不回答了。

一路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的压抑。

习墨虽然沉默不语,李天震却感觉习墨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都紧绷起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习墨压强压在心底,濒临爆发……

飞船在独立区降落了。

李天震带着习墨上了第二航站楼的顶屋,莱安说让他在这里等待接应。

他们在广阔的天台上等了十多分钟,没等来接应,李天震却等到了莱安的电话。

“莱安,你不是说……”李天震刚要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被莱安开口打断了。

“杀了他。”莱安的声音不高不低,但透出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什么?”李天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莱安用同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杀了他,他不是习墨。”这次他的声音泛出了逼人的冷意。

李天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习墨一眼,同时,他感觉口袋里的枪动了……

习墨想用异能控制他的枪……

他本能地握住就要飞离自己身边的手枪,作用力影响下他的手臂被伸直,枪口正对着习墨的前额。

李天震一手持枪,一手握着电话,复杂的情绪瞬间在他眼底风起云涌。

他忘了还在和莱安通话,定定看着面前金发的青年,“你一直在骗我?”

他的语气近乎质问。

如果这个人不是习墨,那么恐怕对方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引出莱安。

莱安识破了所以没有出现……

难怪……

难怪莱安要嘱咐他‘小心身边人’,那不是要他小心敌人,而是小心这个假扮习墨的人……

咔嚓。

不远处响起保险栓解除的声音。

有人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走到男人身后,对男人勒令道,“把枪放下。”

那低沉的声音彷如落雷震响耳畔……

李天震不动声色,依旧注视着眼前的‘习墨’,开口和身后的人打招呼

“唐烈德组长,要比比谁开枪比较快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缓,尾音带着一点点性感的轻佻,令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你会输。”唐烈德寒着一张脸直接下了定论,他松开手,扔掉了手中的纸片。

纸片很快被风卷走,李天震却用余光看清纸上有折痕和字迹。

是天鹅折纸……

那折纸根本是这个假习墨故意落下的,他想用折纸报信。

这小子,真是很聪明……

连李天震都没发现他的用意,还以为只是单纯忘记了。

原来假习墨一路上心事重重,是在担心自己的密信有没有被到,那种担忧使他焦虑。

李天震察觉事有蹊跷,唐烈德不会平白无故去保护谁,那么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习墨,又会是谁?

他皱起了眉头,重新审视面前金发的青年。

金发的青年从折纸上回视线微微笑了,他被枪指着却没有半点慌张,只是冷眼旁观二人的对峙。

那副样子,像是在等待什么……

三人各自站定,两把枪膛内的子弹都蓄势待发,阴云缝隙中透出的丝丝金光照在黑色枪身反射出奇异的金属光泽。

百余米高的天台上大风狂啸,缭乱他们的头发,也将三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焚烧帝国第二卷帝国内战第九十七章

金色的阳光在云层涌动间时而乍现,时而隐匿……

假扮习墨的青年摘下装饰用的眼镜,随着他的动作,镜片反出一道亮光。

“还不打算出来?是要我请你?”青年的视线转向天台的另一边,他的语气带有嘲讽。

因为他知道,他等的人已经来了,正在悄悄地观察这边的动向。

滑落,有黑影从对面风箱后走出,朝三人接近。

三个人看清对方的面目反应不一,唐烈德眯起鹰眸审视着对方,说了一个‘你’字。

李天震微微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青年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看着走来的人,冷笑了一声,“我该怎么和你打招呼?莱安?还是……”

说到这里青年刻意停住,意味深长地望向莱安的双眸。

莱安亚麻色的头发随风舞动,薄荷绿色的眼底敛着高深莫测的光,他对青年笑道,“你可以说我们又见面了。”

青年忍不住发出笑声,“不不,我想我该说你名字取得好,帝习风,我亲爱的二哥。”

李天震和唐烈德的表情都有僵住片刻,帝这个姓……是属于皇族的。

莱安……是二皇子?

这不可能,莱安明明是……

青年将那副金边眼镜进口袋,讥笑着道,“二哥,看来你在独立区装作自己的代理人玩得不亦乐乎。”

唐烈德蹙起眉头,低声感叹了一句“原来如此。”

皇族直系血亲身份是最为隐蔽的,他们从不露面,如果要装作自己的代理人,可以说是不吹灰之力,也没人能够发觉。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位二皇子会藏得这么深,他一直以真面目示人,却没人知道那就是他。

其实他的身份就藏在他的名字里。

‘莱安’的拼写是ryan。

而ryan这个名字,其英文寓意是‘很有潜力的国王’。

一个名字,不但影射出帝习风的身份,也昭示了他的野心,他想要皇位。

李天震顿时明白了,所谓的管理人与皇族的分歧根本不存在,那些纷乱的源头恐怕是皇位继承人间派系的斗争。

“习云……”莱安将手进口袋,轻轻唤出青年的名字,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温柔如风。

原来青年真正的名字是帝习云。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四弟在哪里?”他向习云询问习墨的下落。

男人猜对了一点,习墨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研究员,而是四皇子,帝习墨。

帝习云兴致缺缺地看了莱安一眼,“你会猜不到?”

莱安意识到帝习云话中的含义,他的目光骤然冷却,“习墨是你的弟弟。”

“我也是你的弟弟,你不一样想杀了我。”帝习云平淡地接过话,随后反问,“你早就猜到事情发展的方向了,把我引来独立区,不就是想利用私密条款么?”

私密条款是指皇族内部成员签署的法规:皇子不得干涉自己管理区域以外的事务,如涉足其他区域,当事人则不享受法律保护。

也就是说,帝习云来到莱安管理的独立区,发生任何意外,哪怕是死了,他人都无权追究莱安的责任。

莱安轻声叹了口气,“是你们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