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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笑魂生

坐立难安,辗转反侧直到寅时仍是睡不安稳,外头稍稍有些动静就能扰了他的清梦,心知这便是心生魔障,秋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取了墙上承影剑,挥手灭了烧了半宿的煤油灯,走出小竹屋,却是骑上雪千里往湛山寺的方向去了。

湛山寺不比天渊寺,这其中的老道士秋笙一个都不认识,更别说有何深交。大概是许久未有人前来供奉的缘故,寺中景致显得格外凋敝零落,半夜三更人烟冷清,却歪打正着地合了秋笙的心意。他穿着大理寺少卿的衣裳溜了来,却只是在青灯古佛之下找了个破旧小垫子坐下,自袖口摸出一小把香轻手轻脚烧了个干净,无声无息地磕了三个头。

三叩首结束,秋笙正要静静站起,却敏锐察觉身后气流一变,见个一身青衣的老道梳理着身前胡须,似乎是略微笑意地斜靠在门框上看他。

门外不知何时自何处吹来一阵凉风,这才使秋笙警觉起来,却并非是这老道惊动了他。想来若不是那阵妖风,恐怕直到他转身回头才能注意到此处还有个大活人,想来此人武功必然不低。

秋笙顿生敬意,弯腰作揖道:“道长,小生深夜到此搅扰,冒犯冒犯。”

老道全部神情皆似隐匿在那把胡须后头看不分明,只觉他自始至终都是带着笑意,左手举着盏几乎被蜡泪糊住灯火的烛灯,右臂挂了只葫芦,声音都带着不沾人间烟火的超脱意味:“有客自远方来,是老道有失远迎,万望勿怪。”靠近些,将葫芦向着秋笙一递:“新酿出来的好酒一壶,且做了赔罪罢!”

这寺院中虽比不得天渊寺森严肃穆,却平添几分闲适安逸情趣,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秋笙道了声谢便仰头喝酒,甘甜之余却是热辣辣一股钝痛直冲上鼻腔,像是鼻梁骨被人蓄意狠劲捣了一拳,疼得他好一阵睁不开眼,险些流出泪来。

始作俑者倒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合口味不曾?”

秋笙憋着泪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说道:“未太烈了些。”

“若是不烈,世人便只道平平淡淡无甚欢喜,此番倒是烈得过了劲,竟只知烈过剧痛而不明其中情味,这酒当真难酿…”老道笑叹一声,转而朝向秋笙,“来此为何?可否讲与老道略听闻一二?”

这话本不该是能够轻易启齿的,可眼前之人只消拿那一双微微混沌的眼睛安静淡然看过来片刻,竟自然而然倾吐而出:“为…一人。为往后数年乃至百年过后,有志之士可安身立命,寻常百姓可安居乐业,边境安稳无犯,朝野安泰无波…愿不得善终之人能享长命百岁,渔樵耕读,了此残生。”

直至他话音落下,老道凝视他的眼神都未曾发生丁点改变。

道家之人,谓之“不朝天子,不揖诸侯,作人天福田,为三界依怙”,便是猜出秋笙天子之尊地位,仍是淡然自若,不过以礼相待而已。

秋笙话至于此突然哽住,不由再度抬手喝了口酒,低眉轻叹一声。

“有愿有求,若是真心难以放下,倒不如就此认下好生把握便是,何苦这般?”

“并非无法无果,只是此身受百般牵绊,不得自由。”

青年一副端正相貌映出番无可奈何之情,抬眼冲老道咧嘴一笑:“明知有解却不能飞身而至,困于这囹圄之中,他人还当我高高在上逍遥的很,可笑!”

老道手中一盏烛灯晦暗不明间蓦然被阴风吹灭,他带着浑身皂角香走近,于黑暗之中将秋笙慢慢拽起,手掌温顺地包裹住秋笙僵硬的胳膊,不动声色地用力:“何为自由?你可真当此身可至便是随心所欲了不成?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