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话(2 / 2)

作品:《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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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影低声道:老爷子,这话该问您的一双儿女,不能问我。叹了口气,便从衣架上提起朝袍,径自披到琼武川的肩上。

这件官袍色呈艳红,双肩绣以狮虎,正中补子则是一只五彩火凤,看琼武川官袍加身,不知怎地,原本气息短促,却变得呼吸刚猛,原本须发凌乱,却书斋成了豪迈落拓,他不再是什么糟老头,而是本朝右柱国、复辟大战第一大特功,奉天翊运推诚武臣,琼武川。

忙了半个时辰,国丈总算穿戴完毕,傅元影擦了擦汗,道:老爷子,可以我看走了么琼武川左手叉腰,右手提着钢鞭,静静地道:你坐下。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天下最大的灵丹妙药,就是这一帖。琼武川穿上了官袍,说话也威严了许多,眼看傅元影乖乖就范,便道:我这儿有件大事,攸关我琼家满门生死,得立时与你商量。傅元影心下一凛:老爷子说的是怒苍……

国丈制住了说话:错了。什么怒苍之祸、八王之乱,都要不了你我的性命,真正能见生死的事,是这一件。说话之间,便从枕头下取出一张字纸,塞到雨枫先生手里。傅元影微微一奇,正要开掌来看,琼武川却道:先别忙。

国丈目光深沈,傅元影却是心下迷惑,看现今朝廷两件大案,一是立储案,也就是是国丈嘴里的八王之乱,再一个便是怒苍之祸,西郊阜城门外的那把怒火,前者包围群臣、后者包围京城,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可国丈却似心有旁骛

屋里静悄悄的,只见国丈握住傅元影的手,嗓音转为柔和,低声道:雨枫,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傅元影欠身道:过了元宵,雨枫就五十了。琼武川伸手出来,轻抚他的面颊,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个秘密……你也守了二十四年了不知不觉间,傅元影身上发起抖来了,寒声道:老爷子,你…你这话是……国丈低声道:那杯毒酒又来了。

砰地一声,傅元影竟尔滑倒在地,张嘴骇然,琼武川轻声道:打开纸团。傅元影大口喘息,勉强撑起身子,只见掌心里有张字纸,已让国丈揉成了一团,他慢慢将之展开,却见到了一行字,见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傅元影颤声道:这……这是……琼武川道:猜吧,天下第一大笑话是什么

傅元影脸色铁青,慢慢将字条翻到背面,看到了一行字迹,见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不姓朱。

啊呀!陡见这心里埋藏二十年的秘密,饶那我百~万\小!说斋傅元影练了一辈子的内功,还是忍不住双手抱头,狂叫出来,正要将纸条撕得稀烂,却听国丈道:定下神来,什么都别动。

傅元影低头喘息,咬牙切齿,又听国丈附耳道:把字条收好,咱们还得靠它指引,揪出幕后主使。听得提醒,傅元影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这字条是个线索,他将字条贴肉藏好,深深吸了口气,语音颤抖:老爷子,这……这字条是打哪来的

琼我看武川替他斟了杯热茶,道:喝下去,先定定神再说。傅元影坐了下来,慢慢喝了几口热茶,让心情定下,听得国丈低声道:我一早起床,见到案上压了这张字条,拿起一看,才知出了大事。

傅元影咬牙切齿:有内奸,我……书斋我既刻召人来问。正要转身离房,却又让琼武川拉住了:不要节外生枝。这不是府里人送进来的。傅元影嘶哑道:何……何以见得

琼武川静静地道:只要是我琼家的人,哪怕是一条狗、一只鸡,都会受这字条牵连。谁会傻到拿自己全家的性命玩笑姜是老的辣,这张字条若是泄漏出去,那便是罪夷九族的大罪。琼府上下两百余口人,无一人能脱身。国丈不愧经历过两次复辟政变,生死关头,拿捏精准。反倒是傅元影方寸大乱,喘了口气,低声又问:那……那照老爷子看,这字条是什么人送进来的

琼武川道:我推算过,此事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立储案。傅元影心下一醒,忙道:徽唐徐丰鲁琼武川道:正是。现今立储在即,这些籓王兔崽子早在抓我琼家的把柄,掘地三尺,无所不用其极,这便让他们查出了蛛丝马迹。那也未可知。

傅元影听着听,忽道:不会。这回轮琼武川哦了一声:何以见得傅元影道:老爷子,世上的秘密只消经过我的手,便不会再外泄。傅元影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断断无转圜余地了,料来徽唐徐丰鲁便把琼家的祖坟都掘开了,也挖不出这字条上的秘密,此间事情,必是他人所为。

喀……嗨……琼武川推开窗扉,朝外吐了一口脓痰。傅元影又道:老爷子方才说了两个可能,另一个是什么琼武川提起茶碗,漱了漱口,道:义勇人。

义……义勇人傅元影面色微变,琼武川皱眉道:怎么你也听过他们傅元影低声道:我……我曾听若林提过几次,说朝廷里有一帮人专和杨大人作对,好似叫反杨十大臣,也不知是真是假。琼武川嘿嘿一笑:好你个吕若林,明察秋毫啊……

傅元影不愿拉。师兄下水,便转过了话头,道:老爷子,您和这义勇人有仇么琼武川道:我是杨肃观的盟友,这义勇人却是杨大人的死敌,你说咱们俩家有仇没仇

傅元影低声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何以这般憎恨杨大人琼武川道:这些人有的是朝中大臣,有的是江湖术士,全都吃过杨肃观的亏,于是便以柳昂天的名头为号召,结盟立誓。傅元影纳闷道:书斋柳昂天这人不是过世了为何我百~万\小!说斋要以他为号召琼武川道:相传柳昂天……死于杨肃观之手……傅元影心下一凛,立时默然低头,不再多问了。

守密之难,难如登天,想傅元影的肚子早被秘密装得满了,如何还装得下新东西听得秘密又来了,忙掉过话头,低声道:老爷子,倘使这字条真是义勇人搞的鬼……那他们是要……

琼武川附耳道:他们是要我背叛。镇国铁卫,下手扳倒杨大人。

傅元影心头大震:那……那要是老爷子不从呢琼武川道:这张字条便会放到万岁爷的案上,你想咱们琼家会如何我看这话如同雷霆闪电,直打得雨枫先生作声不得。良久良久,听他低声道:老爷子,你想过向杨大人求援吗

琼武川道:这事若让杨大人知道,我琼家立时便倒。傅元我百~万\小!说斋影闻言一愣:老爷子,你……你不也是镇国铁卫的……琼武川嘿嘿一笑:雨枫,你还是没弄懂啊,你可知义勇人的靠山是什么人傅元影沈吟道:是……是宰辅何大人还是……伍大都督

琼武川摇头道:错了,是皇上。傅元影霍地起身,颤声道:皇上琼武川淡淡我百~万\小!说斋地道:你可知皇上怎么称呼杨肃观他笑了笑,自知傅元影猜不出,便道:杨党。

眼看傅元影呼吸加促,琼武川便叹了口气,道:当年复辟政变之后,皇上立时察觉朝廷藏了所谓的杨党,遍布朝野。你且想想,皇上好容易才拿回了大权,却又听说朝廷里另有党派集结,他会怎么想傅元影低声道:日夜忧惧。琼武川木然道:你说对了。

史记韩信传有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卧榻之旁,岂容有人鼾睡依此观之,杨肃观其实形势危殆,绝非外人想象得那般大权在握。

书斋傅元影低声道:老爷子……皇上为何会隐忍杨大人至今国丈道:怒苍山。

傅元影啊了一声,却也听懂了。正所谓飞鸟不尽、良弓不藏,只要秦仲海未倒,皇上便不会和。杨肃观撕破脸。傅元影点了点头,低声道:难怪老爷子会说义勇人的靠山便是皇上。原来藏着这一层道理。

琼武川道:没错,皇上不能没有杨肃观,却又信不过杨肃观,为了压制杨党的势力,皇上对反杨大臣总是恩宠有佳,若非如此,那年马人杰把皇上骂得一文不值,如何能留下一条命

马人杰傅元影皱眉道:他……他也是反杨大臣国丈道:客栈里有句话,叫做俊杰万山风。你猜猜,这个杰字指的是谁傅元影低声道:便是马人杰

国丈道:就是他。反杨十大臣,善穆义勇人,这俊书斋杰万山风里的风字,正是柳昂天的儿子柳云风,万字则是现任都察院的大头儿万吉祥。上头那个俊字,则是内阁辅臣牟俊逸,你别看马人杰官大,论资排辈,我百~万\小!说斋还只能排到了第七。听得朝廷重臣云集,专以反杨为己任,傅元影自也暗暗心惊,忙道:除了这五人,另外还有谁国丈道:头牌五位,至今尚未现身。客栈虽说到处刺探,至今也还是没个定论我看。傅元影低声道:这些人从不露面,彼此怎么联系

国丈道:这就不清楚了。每回朝堂上要与杨党争执,多由牟俊逸、马人杰他们发动,不过除开反杨这门功课,这些大臣平日多半自行其是,就拿这饿鬼东渡的事来说,牟俊逸主战、马人杰主和,两人便各执一词,公开对着干了。

傅元影对朝政不甚关心,心里只挂记着字条,又道:那照老爷子看来,义勇人的大首领究竟是什么人国丈叹了书斋口气,道:此人神出鬼没,彷佛有百变之身。我几次差人跟踪马人杰,他却都能及时脱身,至今仍是一无所获。

傅元影微微一凛:老爷子派人跟踪过马大人我怎么不知情国丈淡淡地道:你们华山玉清是名门正派,有些事情不好出面。我便没通知你。

傅元影咳嗽一声。自知国丈私。下还养了一批探子。白日里的事情,多由华山门下代劳,夜里的事情,则交由这批密探来干。虽说武功比不上华山的大剑客们,下手却狠辣了许多。

傅元影默默听着,忽道:老爷子,皇上知道您也是杨党吗琼武川嘿嘿一笑:你说呢皇上知不知道傅元影心下一凛,忙道:皇上……皇上已经知道了

琼武川裂嘴一笑:知道岂止是知道那年杨肃观挨了一枪,从永定河里爬了出来,你晓得他第一个找的是谁就是我琼武川!你可知那时他浑身浴血、命在旦夕,却拉着我去见了谁见的就是皇上!那时琼某赌上了身家性命,与杨肃观歃血为盟,又是谁拉着咱俩的手,感激涕零、自称永世不忘今日之恩告诉你,那个人便是咱们今日的……提起钢鞭一砸,厉声道:皇上!

杨党、杨党,昨日之旧爱,转眼成今日之大患,傅元影默然半晌,低声道:老爷子这场富贵,来得着实不易。国丈仰起头来,怔怔叹了口气:来得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屋里静了下我看来,傅元影与琼武川对望我百~万\小!说斋一眼,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作声。

良久良久,听得傅元影道:老爷子,皇上想过要拔掉你么琼武川道:那还不至于。我手里有张保命符,只消这张符还灵验,我就不会有事。傅元影道:您说得是娘娘。

琼武川道:没错,就是玉瑛。杨我看肃观是有远见的人,当年他拉拢我,其实为的就是这条裙带。只消玉瑛还在,他与皇上之间便有个缓颊,可掉句话来说,要是这条裙带污了脏了……声音渐渐低缓,叹道:你想他会怎么做傅元影道:他会壮士断腕。

我看琼武川木然道:你说对了。依我推算,杨肃观一旦得知消息,非但不会替我等遮掩,反会率先揭发此事,否则他若受我琼家所累,怕也要跟着一齐倒了。

前有狼、后。有虎,这儿是九五至尊,正统皇帝,那儿却是复辟奸雄,镇国铁卫的大掌柜,无论向哪方开战,都是死路一条。如我看今腹背受敌,国丈却连客栈的密探也不能用了,说来紫云轩上下别无依靠,只能看华山高手的作为。

华山门人不少,堪用的大材却不多,先看苏颖超浑浑噩噩,再看琼芳少女骄狂,耍耍威风可以,谋划大事则远远不行,推来算去,只剩下大师兄吕应裳可以援手。只是这若林先生总是聪明得过了头,一旦察觉大事不妙,只怕脚底抹油,又要跑得不见踪影了。

傅元影叹了口气,缓缓提起自己的佩剑,道:老爷子希望我怎么做

琼武川道:倘这字条是八王所为,咱们便有着力之处。毕竟徽唐徐丰鲁所求只在东宫,不会把咱们望死路上送,可若是义勇人所为,事情便难善了。

傅元影垂首无语,国丈也是抚面沈思,良久良久,听得老人家低声道:芳儿还在杨家,对吗傅元影道:是。琼武川道:那好。你这两日先别急着接她回来,先把她留在杨府,若真出事了,也好扯杨肃观下水。至于义勇人那边……喘气半晌,道:你替我去找马人杰,探探他的口风。

傅元影忙道:老爷子,马大人是兵部尚书,咱们若是用强……琼武川道:没人要你用强。马人杰虽是义勇人,却也是个明白人,当今怒苍兵临城下,大祸在前,他绝不会坐视咱们琼家在此刻垮台。傅元影忙道:万一……万一马大人不愿帮这个忙,那咱们……

琼武川道:那也没什么,真到了绝路上,琼某便打开西郊阜城门,恭迎怒王进京。

轰地一声,傅元影脑中一片空白,耳中更是嗡嗡作响,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饿鬼围城,人心惶惶,看国丈虽是皇帝亲家,却也生出了反心,何况其它眼看傅元影脸色铁青,琼武川便又道:雨枫,兵凶战危,没人是忠臣,也没人是奸臣,大家都只求个满门保全、全身而退。他们若逼急了我,姓琼的只有反。

对面是杨肃观,背后是义勇人,头上还有个正统皇帝,三方包夹,国丈的出路无他,恐怕真是在阜城门了,傅元影怔怔望着窗外,又听国丈道:好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吩咐家人收拾收拾,说咱们今夜要在红螺寺里挂单,绝不能让皇上起了疑心。

傅元影低声答应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国丈道:且慢,我还有件事问你。傅元影躬身道:老爷子请吩咐。国丈撑起了身子,慢慢来到傅元影身边,搭住了他的肩头,压低嗓子,嘶哑地道:雨枫,那个孩子……傅元影极深极深的吸了口气,听得琼武川附耳道: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傅元影低头沉默,并未言语。国丈皱眉道:都二十多年了,你还信不过我

傅元影道:老爷子,我答应过翊少爷了。这事不能说。我百~万\小!说斋琼武川摇头叹气:你想得太多了,虎毒不噬子,我还能害了自己的外孙么我只想问问你,那孩子平安么

傅元影道:老爷子放心,这二十多年来,雨枫一直照看着他。琼武川双眉一轩,道:一直傅元影看似目光望地,实则双眼圆睁,眉毛更吊了起来,国丈察言观色,立时猛烈咳嗽,喘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你照看着……那我也放心了……

傅元影躬身行礼,便又走下楼去,木板嘎滋嘎滋地响了起来,渐渐远去。国丈把耳朵贴在墙我百~万\小!说斋上,倾听良久,确信傅元影走远了,方才道:招度罗。

喊声一出,屋梁上忽然垂下一条绳索,降临了一道黑影,行到国丈面前,躬身道:三当家。琼武川道:方才我和傅雨枫的对答,你。都听到了那黑影道:听到了。琼武川道:很好,我现下有个差事给你,知道是什么吗

黑影道:三当家要找那个孩子。琼武川木然道:你说对了。那孩子理应躲在华山门下,算来已有二十四岁,姓啥名谁不知道、样貌如何也不清楚,但有件事错不了……

黑影道:资质,是吗琼武川道:没错。苏颖超成不了大器,华山绝学却不能失传。我要你顺着三达剑谱去找,看看傅元影把三达剑交给了谁,懂得这个书斋意思吗

那黑影道:小人懂得。等找到那孩子以后,国丈是要……琼武川深深吸了口气:这我自有处置。那黑影默然半晌,并不做声,琼武川恼道:怎么信不过我

黑影道:小人不敢。他拉住了绳索,正要回到梁上,忽又顿了顿,道:三当家,您方才说要迎怒苍入京,该是玩笑话吧琼武川道:那是说给下面人听的。你要不放心,不妨把这话转给大掌柜。那黑影道:小人不敢。

琼武川道:去吧,记得告诉大掌柜,琼某人的麻烦,琼某自个儿收拾,绝不让他操心。

黑影拱手致意,身子慢慢飘了起来,顺延绳索,回到了梁上。琼武川立时爬起身来,动作迅捷之至,一时贴耳在墙,确信黑影离去了,方才骂道:一群混蛋!

木阶嘎嘎作响,琼武川推开了窗扉,朝窗外吐了口痰,便也拾级而下,离开了精舍。

几十年来,国丈住的地方都没变,一直在紫云轩的碧涛楼,此地一来邻近竹林,绿影碧涛,最能陶冶性情,二来地势高,不但可瞧见琼府的家庙议事厅,还能望见少阁主的卧房,紫云轩的过去、未来,乃至于当下,无不在掌握之中。

天色严寒,慢慢又飘起了雪,也不知过了多久,园林里奔来了一人,喊道:傅师叔!傅师叔!您在这儿吗来人年纪颇轻,腰上带剑,正是华山弟子施得兴,来到了精舍下,不由愕然道:师叔,您……您怎么坐在这儿

园林里盘膝正坐一人,正是傅元影,看他满头霜雪寒花,不知在这儿待了多久。

碧涛楼可见过去、可见未来,却见不到脚下。傅元影未曾躲藏,他只是静静坐着,国丈与招度罗来来去去,都没发觉他,因为他是宁不凡的师弟,华山那套藏气功夫,他也练了四十年。

傅元影盘膝而坐,将长剑平放腿上,不发一语,施得兴低声道:师叔,您……您还好么

傅元影抚挲剑身,默然良久,方才道:找我有事施得兴见他神气古怪,心里有些害怕,低声道:外头……外头来了个太监,说晚间八世子要比武了,要咱们赶紧挑。个大伴习出来,他好把名单送进宫里。傅元影皱眉道:什么大伴习这是什么名堂

施得兴低声道:这……这弟子也不大清楚,好像是陪世子练武的伴当,那太监说……说这人选挺要紧的。赵五师祖找不到吕师伯,便要弟子来精舍找您,说要商量这个人选。

傅元影缓缓站起身来,忽道:陈得福呢见到他了么施得兴叹道:那小子不知又发了什么疯,一早便哭哭啼啼,躲在后厨不出来,说自己闯了大祸……

傅元影点了点头,握住了剑柄,嗡地一声我看大响,剑身已然出鞘,那弟子吓了一跳:师叔,您……您怎么了

没什么……当地一声,傅元影伸指在剑刃上一弹,长剑前后摆荡,发出了嗡嗡低响,听他道:只是看这柄剑藏了这么多年……说着从怀里取出干布,在剑上擦了擦,淡淡地道:也该是擦亮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