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七章一代真龙海中生(2 / 2)

作品:《英雄志

伍定远心下一惊,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蟒蛇的肚子怎么烂成这样”看着自己的右掌,只见掌心隐隐发出一阵紫光,黑暗中倍觉醒目。伍定远心下一惊:“我这手掌上蕴有剧毒!”

那大蟒中了一掌,尚未死透,它在地下扭动一阵,又朝伍定远游来,一张嘴仍是大大地开着,伍定远想道:“这蟒蛇不怕死么怎地还来讨打”他这次不敢卤莽,看着那蟒蛇的大口,忽见它嘴中居然含着一物,似是要交给自己。

伍定远“啊”地一声,才明白这蟒蛇的用意,原来他不是要来咬死自己,而是有东西要呈递给他。伍定远见这蟒蛇腹部穿洞,已是命在旦夕,心中微有歉疚之感。

他蹲在地下,接过了蟒蛇口中的物事,只见那物已然破损得厉害,却是一本陈旧破烂的册子。那蟒蛇见伍定远接过东西,似乎甚是喜乐,它游上了伍定远的腿边,将斗大的脑袋搁在伍定远的膝上,眼中似乎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伍定远心中难过,道:“对不住,我出手太重,却把你伤成这样。”

那蟒蛇吐了吐蛇信,慢慢地僵直身子,竟尔死了。

伍定远长叹一声,心道:“我此刻武功非同小可,出手时定要留下分寸,否则日后受我掌力的非死即伤,必定杀生太过。”

他伸出右手,轻抚那蛇虫的脑袋,霎时那大蟒的脑门竟又烂出一个深洞,伍定远大惊,看着自己的右手,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我的手掌怎会毒成这样”

自离“伏羲宝池”以来,先是察觉自己内力雄浑,远在昔日之上,后来发觉自己生出夜眼,现下右手又有掌毒,彷佛妖怪一般。伍定远呆了半晌,已是作声不得,他看着金鳞大蟒的身躯,只觉又痛又怜,当下伸出左手,将它轻轻搬开了。

伍定远拿起那蟒蛇交给自己的薄薄的册子,心想:“这本书不知是什么来历,可与这神机洞的秘密有关么”就着洞中的蓝光读去,只见书皮处写着“披罗紫气”四字,似是武功秘笈之名。

伍定远一惊:“披罗紫气我右手这般阴毒,便是这披罗紫气么”他翻开第一页去看,只见此页所载的文字并非练功法门,而是一篇记述,伍定远心知定与洞中奥秘有关,当即小心翼翼,逐字读去。

“汝先得天符,后取谒语,沥鲜血,投冥海,连过四险四难,天命所归,汝已继吾之志,为一代真龙也。”

伍定远呆了半晌,想道:“什么一代真龙,这是什么意思”又往下头翻看,读道:“天道难测,隐讳不明。汝若见此记文,此时业已改朝换代。余虽自命超卓,举世无一抗手,然奸佞炽张,致使亲征锻羽覆没,国家有若危卵。余情不得已,只有封印此洞,暂迎圣驾于此山神机洞中,以待时局平静,日后重登三宝大位。”

伍定远赫然一惊,寻思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亲征锻羽覆没皇帝不是好端端的在北京城里享福么怎地又有什么暂迎圣驾”他此行受柳昂天之托,意旨在调查羊皮来历,却不知还有这些怪异之事。

伍定远茫然不解,心道:“不管了,等我离山之后,到时再去问杨郎中好了。”想以杨肃观的渊博,定能查知其中由来。

又往下读道:“神机洞隐密至极,若无天符指引,世间无人可得其门而入。只防人之心不可无,江充面相非小,隐有三公之相,此人若别有居心,圣上安危可虞也。余为期圣驾平安,遂释放洞中天兽,以图守卫,又于神鬼亭藏下机密,世人若无亭中谒语指引,纵有天符,亦难寻觅圣上踪影。此诚防备之心也。”

伍定远呆了半晌,心道:“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费尽苦心,到底想要保护谁难道棺里的人真是皇上这怎么可能”

他一时不解,只有往下读去:“汝取镇邪天符在先,复又投身冥海于其后,如此大仁大勇,必有天命护身。念此仙佛机缘,尔当自强自发,报效国家,饮女娲天酒,浴伏羲宝池,得仁心、治义肝、发信肾、取智脾、获勇胆。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

伍定远心下恍然,方知来龙去脉。那神鬼亭中藏有两句谒语,第一句叫做“神胎宝血符天录”,用意在以鲜血洒上羊皮,便能破解洞中各项机关;第二句则叫“一代真龙海中生”,此刻回想起来,原来是要见过谒语的人跳入冥海之中,这才能够破解神机洞中最后一关的秘密,若非如此,洞中的绝世武功决计无法取出。

伍定远回思当时情景,自己跳海之际,只为一时悲愤,倒也没想过自己这般自杀,却能恰巧解了最后一道难关。

他心中度测,想来那安排洞中机关的前辈极为重视心性品德,非只在心栈中测度来人的品格,最后还用这超脱生死的法子试炼人心,看来这人定是担忧传人日后为非作歹,这才以此相试,谁知竟给他误打误撞,竟以此获传神功。伍定远轻轻苦笑,摇了摇头,心道:“这真是天意了。也许我真如书上所说,是个有天命护身的人吧。”

过去无论是圣洁如方丈灵智,还是奸恶如权臣江充,莫不以自己的面相为异,现下回想起来,倒真有些道理。

他发了好一阵子呆,又想道:“这书上说的什么女娲天酒,伏羲宝池,便是我身上古怪内力的由来么”

自己昏迷时,好似被那金鳞灌下苦水,当时还以为是地狱的“孟婆汤”,哪知却是叫做“女娲天酒”的玩意,至于那浸泡身子的冰冷池水,则是什么“伏羲宝池”了。

伍定远叹息一声,心道:“现下我身上的内功,定是卓凌昭朝思暮想的天山武学,这帮奸人无恶不做,算尽机心,却反而让别人捡了个便宜,真是好笑啊!”想起卓凌昭等人必然失望难受,不禁忍俊不禁,霎时间哈哈大笑起来。

伍定远正自大笑,忽见洞中泥沙飕飕而落,竟是被自己的内力所震,连忙收慑心神:“我身在玄境,尚未脱险,可别得意忘形了。”

他吐纳片刻,便继续翻看册子,读道:“汝身负天命,得传神功,不可或忘真龙之志。圣驾于神机洞一事,天下间只余与江充二人得知,汝万不可外传。此际江充业已叛国,当此国难,尤需竭心尽力,迎吾皇以归京城,使其重登大位,再行仁政,方无愧真龙之名也。”

再看署名,却不见任何字号,只有一行小字:“此间情事,不可与外人言,否则徒令朝廷动荡祸乱,奸党反而得利,切记!切记!”

伍定远将那本书细细翻过,只见除这篇记文之外,便是“披罗紫气”的练功法门,他脑中乱成一片,一时无暇细看,便把书本收入怀中。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石棺,喃喃自语道:“此际若已改朝换代,则江充业已叛国这话从何说起皇上好端端的留在北京,什么时候改朝换代了”

他想着想,蓦地心中一惊,想起当今皇帝原称“泯王”,这皇上并非以太子登基,而是先皇武英皇帝的御弟,只因武英皇帝英年早逝,泯王才得继位为帝。伍定远心中醒悟,这才明白这洞中所藏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皇兄,昔年的武英皇帝。

伍定远心下骇然,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寻思道:“我这身衣服,莫非便是武英皇帝所穿的么这……这又怎么能够”这武英皇帝早在三十年前便已驾崩,倘若他并未身死,而是躲在此地,想来也过五十岁了。

他心中惊疑不定,寻思道:“这武英皇帝不是已死在奸人手上了吗他死了几十年,怎能又跑了出来这……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要是这人还在人间,却要我们这些臣子怎么办”

他越想越慌,便趴到石棺之中,细细察看一番,只见石棺中确无残骸遗骨,除了自己身上的龙袍,实在别无蛛丝马迹。

伍定远心中忽起轻松之感,心道:“看来这篇记述不尽不实,连个署名都没有,八成是江湖妄人所为。这神机洞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一个活人如何待得上几十年只怕闷都把他闷死了。”

他正想哈哈大笑,心中忽有一个声音道:“不对……倘若这篇记述是胡说八道,这世上怎能冒出一张羊皮出来,还惹得江充这些人追杀抢夺”

伍定远呆立半晌,心道:“不管怎样,眼下这武英皇帝已然失踪了,他既不在洞里,也不在人间,便跟死了没两样。这样也好,国无二主,他既然死了几十年,便让他随风而逝吧,可别再出来作祟了。”

伍定远看过上头记载后,心中多少有了谱。想来此处山洞必是千年前的贤人建造而成,只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曾有人将武英皇帝藏在此中,只是这可怜的皇帝多半在洞中生出了什么意外,竟尔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只余下这身龙袍供人凭吊。

想来武英皇帝若不是给蟒蛇吃掉,便是不小心掉入冥海溶解了,说不定还是因为受不了这洞里的气闷,这才跳湖自杀。

伍定远叹息一声,当下对着石棺膜拜,道:“前辈在上,非是晚辈不来竭心尽力,这武英皇帝既已消失不见,连尸骨也找不到,却要晚辈如何效忠于他不论你是何方神圣,还盼你英灵有知,能够原宥则个,晚辈感激不尽。”说着又磕了几个响头。

伍定远正自下跪祭拜,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声响,伍定远侧耳听去,只觉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音高亢,好似一男一女在那儿说话,伍定远急急转头,只觉夜眼一闪,似乎飞过了两团灰影,竟是快逾鬼魅。

伍定远见那两个灰影间夹了个东西,便似尾端相连的两只怪物,他猛地想起南天门上绘的一男一女两个神像,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心下大骇:“鬼!有鬼来了!”那两个神像人面蛇身,诡异之至,若真要出来作祟,自己如何还能活命想起梦中齐伯川的怪模怪样,心惊胆跳之余,急急朝甬道奔逃而去。

跑了一阵,伍定远只觉自己脚下如腾云驾雾,飞快无比,他越奔越是心惊,可又不敢停步,这洞中实在诡异至极,只想早些找到出路离开。

正害怕间,忽见甬道前端有光芒洒下,伍定远急忙奔向前去,却见甬道顶端一处破洞,约莫二尺见方,伍定远大喜过望,连忙从洞中望出,此时外头已是深夜,满天繁星,尽在天顶,看来只要从此处爬出,定能逃出生天。

伍定远心下兴奋,只想直接跳出破洞,但这处破损恰在甬道顶端,实在过高,伍定远暗暗忧心,不知自己有否这个能耐上去。

他回头往阴沉的甬道看去,心中暗暗害怕,就怕人面蛇身的怪物忽然出现,他轻轻吐了口气,运起轻身功夫,双脚奋力在地下一蹬,忽觉身子一轻,竟尔高飞而起,如同大鸟般冲天飞起,直朝洞顶而去。

伍定远见自己跳跃过高,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叫,心下惊骇无比,他想缓住身形,却又不得其法,只觉自己还在袅袅上升,忽然头顶一痛,已然撞上洞顶,跟着轰隆一声,洞顶竟给他撞坍一块。

伍定远大吃一惊,丹田气浊,当场摔下地来,只跌得全身疼痛不堪。

他趴在地上,看着洞顶的破孔,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披罗紫气的威力么”

直到此时,伍定远方知天山武学的无穷奥秘,自己若不小心运使,只怕未得其利,反蒙其害。他看着洞孔,再次跃起,这次他小心许多,不敢用力过猛,轻轻一纵,身子已然飞起,霎时间便已飘出洞去。这次他虽然有备,不曾撞破什么,但见自己身负如此神功,趋退间如同妖怪一般,还是感到骇然。

伍定远飞出洞顶,随即落在地下,他朝四方望去,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处高原上,数里外一片连绵无际的山脉,想来便是天山了。

此时方值深夜,他上观星辰,看来已近午夜。寒风吹来,空气极尽清新,伍定远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心旷神怡,此刻不管江充也好、卓凌昭也罢,再也没人奈何得了他。

他看着远处雄奇的山峦,一时心力松弛,倒在地下,痴痴看着天上的银白月轮。

一片宁静祥和中,伍定远静静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闭上了眼,想道:“怎么办,这羊皮根本不是江充卖国的证物,真只是张宝藏图而已。凭这张东西,要如何推倒江充我此番大大得罪这帮奸贼,以后该怎么办柳侯爷保得住我么”

眼前情势明白,那羊皮不过是块莫名其妙的神符,绝非王宁、梁知义他们猜想的卖国证物,自也不能藉此推倒奸臣江充。想起自己一年多来奔波劳苦,千里亡命,到底为的是什么呢眼下身处谜团之中,除了见到一幅空棺,一个空洞,其余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晓得这案子要如何查下去,不禁摇头苦笑。

他叹息一阵,心道:“既然那羊皮不是什么物证,想来王御史、柳大人都白忙一场了。羊皮既然无用,也无人奈何得了江充这奸臣。我若要继续与他作对,只怕会死得惨不堪言。唉……人生不过百年,眼下我自由自在,何必再回什么京城,不如回西凉去开个店铺,了此残生算了。”一时心灰意冷,只觉气馁无比。此来天山,算是由死到生走了一遭,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尽成转眼云烟,实不足自己挂怀,此刻便有隐退的打算。

他闭上了眼,正想沉沉睡去,忽地又想到了艳婷,他猛地一惊,坐起身来,寻思道:“不行!这小姑娘还在卓凌昭手中,若要受了玷污,我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师叔”想起艳婷楚楚可怜的神色,更感心惊不已,好似她现在正给人撕裂了衣衫,受那帮无耻淫贼的侮辱。

伍定远咬牙切齿,仰望天际繁星,心中浮起齐家满门惨死的景象,更感悲愤,他暗自责备自己,想道:“伍定远啊伍定远,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当年齐伯川死前,你说了什么你现下斗不过江充,便只想顾着自己逃命么当年多少人为你出生入死,你只想平安度日,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他猛地跳了起来,凛然看着群山,大声道:“我不能!我不能!”

伍定远热血,心道:“无论如何,这场仗还有得打。便是没了羊皮,咱们还有柳侯爷撑腰,未必便输那奸臣了。”他望着脚下的神机洞,心道:“当今最重要的大事,便是把艳婷那小姑娘救出来,我现下得了披罗紫气,若要回到洞里,偷偷摸摸的抱她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轻轻吐纳,更觉体内真气充沛至极,想来只要不正面遇上卓凌昭,便是遇见安道京、钱凌异这些好手,料来自己也还能应付,他心中惧意渐渐淡去,大叫一声,便往破孔跳下。

伍定远走回洞中,慢慢寻着出路,只听远处有着浪涛声,他心下一喜,知道冥海就在眼前,便急急走出。果见远处赤红的湖水拍打岸边,对岸一片黑暗,看来艳婷、卓凌昭他们便在那儿。

伍定远望着冥海,正自盘算如何渡湖,便在此时,忽听对岸传来轰然巨响,跟着湖面水花四溅,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伍定远行到高处,极目往对岸看去,霎时惊得呆了。

只见对岸有一人神色阴沉,正自指挥大炮轰击,那人唇上留着短须,面色阴沉,正是江充,只听他大叫道:“给我轰!把对岸的一切都给我轰烂了!”跟着炮声一响,炸到了湖里,煞那间湖水飞溅,激起了偌大水柱。

伍定远一惊,心道:“这江充真是疯了,他自己过不来,便要把这一股脑儿的炸烂。”

却听得一人道:“江大人,你真把对岸炸烂了,却要我如何去拿武林秘笈”

那人功力深厚至极,虽在炮声隆隆之中,说话仍是清晰可闻,世间有此功力的屈指可数,伍定远不必去看他的面貌,也知他是“剑神”卓凌昭。

江充止住了炮手,道:“卓掌门啊!照眼前的情势看,这神机洞太过难搞了,与其让别人进到此间,还不如几炮轰得稀烂,省得便宜了旁人。你说怎么样”

卓凌昭叹息一声,道:“这样也好,咱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伍定远站在岸边,霎时听到江充狂笑不止,跟着炮声隆隆,不住地往岸上轰来,轰隆一声大响,炮弹正炸在伍定远身边不远处,岩洞耐不住炮轰,顿时开始崩塌。

伍定远心下大惊,急忙沿着甬道冲出,只见一路都是崩塌的石块碎屑,满天尘埃中,伍定远飞身窜到那破损处旁,提气一纵,便往上头跃去。

逃出神机洞,只觉脚下还在震动,他略一停留,便觉地面正在塌陷,只要脚下稍停,便会掉入地下。他惊慌之余,急运轻功飞驰,一路逃难而去。

奔出数里后,他回头看去,只见整片山头已然陷落,想不到江充的炮火如此猛烈厉害,经此一炸,看来这神机洞已成遗迹,从此不能复现江湖了。

伍定远叹息一声,仰头看去,此时已明月高照,凄清的月光照下,映在冷冷的天山上。伍定远想起日后的无数硬战,心下忽地一馁,只觉疲惫不堪。他猛地摇了摇头,心道:“不行!我绝不能气馁!我已然获传天山里的绝世武功,岂能再有迟疑之心”

他运转真气,只觉全身精力弥漫,想到自己武功远胜昔日,不复是当年四处流亡的小小捕头,心中更是一阵激荡。

最早他接到燕陵镖局的案子,只是拼着一股气血,最后竟尔落到丢官亡命的下场,之后遇上柳昂天、杨肃观等人,在侥幸拾回官职性命之余,便有意重作冯妇,再来干一个奉公守法的朝廷命官,至于那燕陵镖局的案子,自也交给上级办理,不再逞强。也因如此,才会被郝震湘等人讥讽,让他倍感困窘。

只是天意难测,再加机缘巧合,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练成神功,仗着这身“披罗紫气”的威力,或能再扛起这个大案,为苦主申冤也不一定。

无论是福是祸,总之这条命是捡回来了,他想到自己武功大进,忍不住哈哈大笑,身影一闪,便往山崖跃下,伍定远仗着精湛无比的内力,一路从悬崖攀缘而下,竟是快若神鹰,势如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