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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那小儿接着又谄媚道:“娘子你有甚么想问的,尽管问罢。你问一个,小的答一个,绝对老老实实,没有半句虚言。”

徐三一笑,问道:“平日里主人不在,是谁替他看房的?”

独吉顿了一下,声音清脆地应道:“咱这宅子,左边挨的那户人家,也是个金人,跟咱金元祯金郎君相交已久。金郎君信得过他,便把这宅子交给了他打理。娘子到时候立契之时,也是先跟他画押。”

徐三垂下眼来,再含笑问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先见见这位邻人了。却不知这位郎君,尊姓大名?”

独吉低声道:“娘子唤他蒲察便是。”

蒲察二字,其实是个姓氏,并非名字。这金国人的名字,大多十分复杂,宋人念起来,往往会觉得十分拗口。为图方便,有的金人便只说姓氏,有的呢,则给自己起了个汉名。似这位金元祯,多半就是自起的汉名。

徐三一听蒲察两个字,蓦地想起昨夜里,那一双分外明亮的褐色眼睛。她稍稍蹙眉,兀自想道:照理来说,她比那蒲察走得早才对,那人好似也不急着走,现在回没回来都说不准。姓蒲察的人多了去了,独吉所说的这位邻居,也未必就会是他,约莫只是巧合而已。

这般想着,徐三摇头轻笑,又问了独吉几个问题,这便让他带着自己,到这位邻居那儿登门拜访。

二人由后门缓步而出,往左边一拐,这便到了那邻居所住之处。徐三细细一看,却原来这西边院落,与那邻人的宅院,不过就隔了条一米多宽的窄道而已。她在这儿扯着嗓子说句话儿,那边若是靠着墙,当即便能听得清清楚楚。

独吉上去叫门,徐三则立在檐下,低头思量起来。她方才看过那册子,若论性价比,实在是没有比金元祯这宅子更合算得了。她家这四口人,初来乍到,无处可去,必须要赶紧寻个地方住下,而眼下的这处宅第,两处院子,共四间房,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若说还有甚么地方,让她犹豫不决的,一来便是这邻居了,二来便是房主的身份。且说这邻居,他只是个看房子的,若是他将宅院赁出,乃是瞒着房主所为,到时候房主得了信儿,指不定还要惹出甚么麻烦。再说这房主的身份,独吉说得也不甚明白,徐三对此仍是抱有怀疑。

她正兀自想着,忽地听得吱呀一声,却是大门已开。徐三连忙抬起头来,向那来人看去,只是她这一看,却不由当即怔住,皱眉道:“……蒲察?”

那男人好似才洗了头,长发微湿,披散过肩,都没来得及编成小辫子,但那双明亮的褐色眼眸,还有那露着大白牙的阳光笑容,倒是和昨夜一模一样,分毫未变。

蒲察看见她之后,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一边咧着嘴笑着,一边将她迎进了门。二人坐定之后,徐三还在想着该要如何审他,却听得蒲察操着有些蹩脚的汉话,音调古怪地道:

“我……我昨夜遇见你之后,没来得及跟你说。你走了,我才想起来,燕乐县的驿馆,早就住满了。我赶紧骑马,回了城里。”

徐三轻笑着摇了摇头,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