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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随风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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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一路厮杀

琴本来听到致远一声惊呼,以为他受伤了,但看他落地时尚不忘扮一个鬼脸,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致远的身上除了在那林间陷阱中被雏松所射的那一箭留下了伤口之外,便再无箭伤。

“我们慢慢走吧,他们这几十步路会很小心地走过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走进死亡沼泽!”致远自信地向那洒落满地的劲箭踢了一脚,把踢起的箭支收到手中,笑道。

琴也被致远的信心所感染,竟然在刹那间觉得这死亡沼泽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不由大步向沼泽中走去。

“这里要绕道而走,这是一片浮泥。”琴忙喝止前面的致远道。

“哦,不过,今天我一定要自这片浮泥上走过去!”致远回头笑道。

“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走过去!”琴伸手折下一根灌木枝,以脚尖探了一下远近,便将灌木枝抛上前面生有一片苔藓之地。

灌木枝作了片刻的停留,很快便没入苔藓之中不见。

“看见了吗?你比这根树枝更轻吗?”琴对致远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致远坦然地笑了笑道:“的确,我比这枝条重多了,如果这样过去肯定是死路一条,除非我能在浮泥底下打个洞爬过去。”

“那也没用,浮泥的流动性很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了洞。而且,这浮泥的泥质之中含有一种可以腐蚀人皮肤的毒汁,陷入其中用不了一个时辰便会骨化形消!”琴耐心地解释道,倒是极尽一个向导之责。

致远伸了一个懒腰,拍拍琴的肩膀,肯定地道:“我还是有办法让我们一起过去!”

“什么办法?”琴见致远如此固执,不由不屑地问道。

“你看见那棵黄皮树没有?”

琴顺着致远的手指望去,发现了一棵盘根错节的黄皮树,树干极为粗壮,枝繁叶茂,其实她早就看到了。

“那又怎样?”琴反问道。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里以前是一条很美丽的河流,但现在已经没有水了,只剩下一片不知底的浮泥,而那棵黄皮树应该就是河对岸,我们所处之地便是河的彼岸!”

“就当你说的对,但那又怎样?”琴也有些固执地问道。

致远哑然失笑道:“看来你比我更固执。”

琴也不由笑了起来,事实上致远也许说对了。

“你应该知道,黄皮树的那一片是一块可以落足的实地!”致远道。

“不错。但我们必须绕过这已成了死亡之口的河床,才能到达那片实地!”琴点头道。

“不,我们要利用这条死亡之口让那群钱庄的龟儿子们吃上一惊。”致远自信地笑道。

琴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些杀手还会跟到这里来吗?”

致远神秘莫测地向身后的地上一指,道:“你看看那是什么?”

琴回头向地上一望,发现一浅一深两只脚印延伸向不知尽头的远方,而在脚印旁边还发现一些血迹。

“怎会这样?你受伤了?”琴发现那一浅一深的脚印的这一端正是在致远脚下,而那血迹也是自致远的手指间滴出,这一发现怎叫他不惊异莫名。

致远神秘莫测地笑了笑,道:“现在你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会追到这里来的原因了吧?”

“你这人啊,怎不早说?快让我看一下你的伤!”琴大急道,她的心神似乎有些乱。

致远笑了笑,道:“看就看吧!”说完张开那滴血的左手。

“啊!”琴一声惊呼,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耍我!”她发现轩致远上只是一个已经瘪了的血囊,但仍有血水自血囊中滴出来。

“我哪敢耍你?我只是想耍耍那群笨蛋杀手而已。”致远得意地笑了笑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一浅一深的脚印呢?”琴不解地问道。

“我的脚受伤了,自然是无法跑远喽。”

“哦,所以他们一定会追来!”琴恍然大悟,但又惊疑地问道:“那你的脚?”

致远神秘地一笑,不答话,却以鬼魅般的速度回身飘向不远处的一棵黄皮树。

琴只听得“啪”地一声轻响,致远已如鬼魅般回到了原位,依然是踏在那一浅一深两只脚印之上。而跂燕却发现刚才他们走过时差点碰了头的黄皮树横枝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手印。

“好了,我们该过去了。”致远向仍未回过神来的琴顽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琴不由得不对致远这一切的计划刮目相看,更为致远刚才那鬼魅般的身法所震撼,虽然她并非第一次看到致远出手,但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致远的身法。

“血印!”对于这一发现百战感到极为兴奋。

“他应该就在不远处,快追!”残刀似乎已感受到了致远的气息,望着黄皮树枝上的血手印道。

“哼,他逃不了!这里的气候潮湿,他越向深处逃,脚印便会越清晰!”残刀冷酷地道。

“他就在前面,看!”有几名钱庄的战士发现了他们紧追了很久的致远。

致远似乎已发现了残刀和追来的钱庄战士。

残刀嘴角浮出一丝难得的狞笑,他与致远的目光在虚空中相交,虽然致远依然带着坚决而极为顽强之意,但在他的眼里,对方已经是一只伤疲不堪的老狼。

没有人流过这许多鲜血后仍会保持着旺盛的体力,而致远正倚着那棵黄皮树喘着粗气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致远在发现追兵赶来之时故意不喘,但是那最初的喘息已经被残刀和雏松清晰地捕捉到。

致远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用一块刚撕下的布条狠命地在腿上打了一个结,转身如折了腿的狼一般,一瘸一拐地快速向丛林深处跑去。

“致远,你的末日到了!”几名跟随百战一齐来的杀手们充满杀机地吼道,身形与那群极速追击的钱庄战士并行,起落间如丛林的猿猴。

九黎战士追踪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发现了伤疲的致远,一个个精神大振,犹如一群发现了猎物的猎狗,散开阵形向致远行走的方向疾追。

残刀并不知道致远具体为何而受伤,但自这一切的迹象表明,致远应该是右腿受了伤,或许是那百箭齐发之时,致远中箭了。那当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这一路上只能一瘸一拐地行走,连血都来不及止。而刚才致远以布带扎紧右腿的动作证明了残刀的估计不错。

其实钱庄的战士每个人都是很好的猎人,对于观察兽路和野兽的足迹,都有一手。

雏松心中极为兴奋,他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致远被抓后在他面前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确,谁如果能够抓住致远,的的确确是一件大功。

残刀和雏松并肩而立,望着那呈扇形散开向致远围抄过去的钱庄战士,两人相视而笑。

“啊--拉我……啊--不好……是浮泥……啊……救命……救命……”

丛林间突然响起了一片绝望的惊呼和恐惧的呼嚎。

残刀和雏松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放眼一望,只见那散开的人阵,前两排的数十名战士已经只剩下一个脑袋在那片并未长树的苔藓地面之上,而且很快向下沉没。更有几十人伸手乱抓,已有半身沉入泥中,那几名杀手由于身形最快,而且纵跃的距离最大,是以冲到最前面,此刻已只剩下两只手仍在苔藓上不断地抓着。但越挣扎,所陷越快,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快撤!”残刀和雏松骇异莫名地呼道,但他们的呼唤已经太迟了,至少已有八十多人陷入了浮泥之中,有十余人极为侥幸地没有深入那片苔藓地,身子陷下一半,被人拉了起来。

死里逃生的人狼狈之极地向后狂退,也有人为了拉同伴反把自己也陷了进去,于是鬼哭狼嚎响成一片,但很快又被淤泥所吞没。

望着那群陷入淤泥之中的钱庄战士无助而绝望地沉没不见,又望着那苔藓地很快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残刀和幸存的所有九黎战士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若非那些侥幸不死之人的满身泥巴,残刀还真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这里有他的脚印,怎么他便能安然行过去呢?”残刀望着那一浅一深的脚印,分明是自那苔藓层上踩过去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却成了过往者的葬身之地呢?

“他是魔鬼!”残刀心中发寒地道,这一切对他来说的确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还未能与致远正面交锋,便又损失了数十名钱庄战士,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不可能,你们踩着他的脚印过去!”残刀似有所悟地望着那行一深一浅极为匀称地印在苔藓层上的脚印,命令道。

那群钱庄战士对这片苔藓地心有余悸,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没有人敢先踏一步。

“大家以兵刃相牵,小心些!”雏松看出了众人的担心,吩咐道。

这时,有三人已经用手中的长矛拉着后面的人,小心地试探着以脚踩入致远留下的脚印之上。开始几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随着后面人的进入,前方之人整个身形便向下疾沉,犹如踩入了流水之中一般。

“啊……”那人发出一声惊呼,但幸亏早有防备,后面的人迅速以矛杆将其带起,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已吓得脸色煞白。

所有钱庄之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残刀望着致远刚才所倚的黄皮树,不由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明显是一片浮泥,任何重物都会沉入其中,致远又凭什么渡过去呢?

正当残刀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欢快的娇笑之声,然后致远那自信而又爽朗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怎么样?我说这群人比猪还蠢,对吧?如果他们不中计才是一件怪事呢!”致远得意而又欢快地道。

“算你厉害,但只能让一群猪上当,也不能算你聪明,因为你也只比猪聪明一点点而已!”琴美丽的身影自致远刚才所倚的黄皮树上跃落,而致远却又施施然走了回来,根本就没有半丝腿部受伤的迹象。

“笨猪们,不要想了,回去找根勾索来,你就可以踩着浮泥飞过来了。不过,要根长一点的,还要轻功好……”

“最好叫雏锋亲来,追我致远只有他才可以!”致远打断琴的骂声,嘲弄道。

“嗖嗖……”十余支劲箭标射而出。

“呼……”致远一抱琴,身子一旋,如鬼魅般旋到那株枝繁叶茂的黄皮树后,笑道:“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只把残刀和气得想吐血,但又无可奈何。

“致远,你不会有几天好逍遥的!”残刀狠声道。

“没关系,我是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人,以后你想怎么着便怎么着吧。”致远笑答道,同时低头向怀中的琴笑道:“不好意思,太危险,只占了一点便宜,望莫怪!”

琴听致远这么一说,不由得又羞又急,一手肘击在致远的胸膛上,口是心非地道:“谁要你管,还不松手!”

致远故意“哎哟”一声,松开手,叮嘱道:“小心点,他们的弓箭手还有百余之众,可不是吃素的!”

琴心中微暖,对致远所耍的这一手不禁佩服之极。自一开始致远便表现得处处充满了自信和机智,不仅仅拥有非凡的实力,更有着非凡的智慧,处处都有着出乎人意外的大胆作风,甚至每一举手投足无不表现出其独特的魅力。这使得琴将最初心中所定的坏印象慢慢有所好转,而且越与致远接触,越发现这个喜欢故作神秘又漫不经心的人实在是精明得可怕,也更让人难以揣测。但正因为这样才会更勾起人的好奇之心,是以,琴竟不再对致远产生多大的排斥感。

“好了,我们还是赶路吧,不要在这里与这群无聊的笨蛋纠缠不清了。”致远提议道。

“好吧!”琴此刻对致远更是充满了信心,或许是受了致远那强烈自信的感染,对那充满死亡危机的前途,竟丝毫没有惧意,她也不知道这个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

“致远,无论你躲到哪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你回去把嘴洗干净,你的嘴已经发出了尸臭味……”致远回头向那边骂喊的残刀回敬道。

“致远和一个女子已经向死亡沼泽进发了,属下无能中了他的诡计,害……”

“不用说了,我早已知道!”雏松打断残刀的话,冷冷地道。

残刀一时噤若寒蝉,偷偷地瞟了雏松的表情一眼,又望了望脸上浮肿稍减、但仍有些猛然的林神医,仍不知道雏松将作出什么决定。

林神医无奈何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征战无数,从未败过,没想到竟栽在这毛头小子的手上,如果不斩下这小子的脑袋,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雏松背负双手,来回地在石室之中踱步,心中似有无限的思绪,无法平静,半晌才慨然道:“这小子已让我们损失太多。我雏松从未受过如此败辱!不过,如果能够收服这小子归为己用,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谁能够抓住他呢?谁又能训服他呢?这小子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只可惜一开始便是我们的敌人!”林神医无可奈何地道。

“看来,我们要请花蟆人出手了!”雏松想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

“你是说要在死亡沼泽中对付他?”林神医惊问道。

“那小子已深入沼泽,在那里没有比花蟆人更擅于生存的部族了。”雏松道。

“那倒不见得,不过由花蟆人去对付那小子也好,省得我们为之头疼。”林神医对致远打内心里便存在着一些惧意,如果能不由自己去对付致远自是最好。

“这小子一日不除,便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当然最好是能够生擒他,让圣姬以‘大无上法’驯服这小子!”雏松竟起了爱才之意。

“嘿……”林神医怪怪地笑了一声,道:“长老似乎不知道因为这小子使我们这次损失了近五百人和不少高手,也使我们北扩之举不得不到此为止了……”

“我知道,但就算你杀了这小子又能如何?残刀,立刻飞鸽传书给花蟆人,让他们全力截杀致远,能活捉最好!”雏松吩咐道。

林神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无论致远是战是降,都极有可能成为他的眼中钉,因为在内心的气势上,他早输给了致远,他绝不想有人压在他的头顶。因此,他很不欢迎致远。其实,到此刻为止,致远犹未曾与他正面真正地交手。

“天就快黑了,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再向前走就已深入死亡之地,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好应付一些变故!”致远驻足道。

琴点了点头,望了望夜色渐深的远处,道:“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安全,我曾和爷爷来过,但再往前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还说给我带路,连自己都不清楚,岂不是真的来陪我……”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琴似乎明白致远接下来所说之话,打断道。

“嘿,我是说来陪我游山玩水。”致远笑了笑,琴也跟着笑了。

“这一路之上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致远环眼四顾道。

“如果不是熟悉路径,这段路我们只怕已死过数十次了,那毒瘴,那浮泥,那蝎地……你呀,只是幸运地碰到了我!”琴不以为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