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52:你相信吗(2 / 2)

作品:《随风飘

‘哎呀……‘黑明这才明白自己失言了,忙连连拱手道:‘陈爷大人有大量,得罪莫怪。‘

‘既然你说起此人,我倒想听听此人有何能耐?‘今夕其实很在乎黑明对自己的看法。

黑明幽然一叹道:‘我之所以将陈爷与他相比,绝没有半点轻视怠慢之意,因为我说的这个人,你必定听过他的名头。‘

‘哦?‘今夕装得颇有兴趣道:‘莫非此人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出人头地?‘

‘我不知道他现在如何,因为我也快两年没见过他了。‘黑明缓缓而道:‘不过,当他现身东部大陆之时,总会在这个东部大陆上留下一串串经典,一串串奇迹,就好像天边划过的那道流星,尽管短暂,却总会留下最耀眼的光芒。‘

‘我知道了,你说的必是擎宇。‘今夕拍手道。他自幼出身市井,对这种装猪吃象的手段从不陌生,此时用来,倒也就轻驾熟。

‘我不否认,擎宇的确是一个传奇,他以如此年纪统兵百万,凌驾于众多势力之上,成为当世一代霸主,这的确可以让他留名青史。不过,他的成功更多是建立在其前辈所创下的基础上,使得他做起事来事半功倍,比起我所说的这个人来,他仍然有所欠缺。‘黑明微微一笑道。

‘这可就让人有些费解了。‘今夕奇道:‘连擎宇都无法与之媲美,难道你说的人是演王?‘

黑明摇了摇头道:‘演王虽然是我的主子,但平心而论,他较之擎宇犹逊一筹,又怎能与此人相比?‘

今夕没有想到黑明竟然会把自己推崇得如此之高,不由大为意外。

黑明的眼睛望向窗外,那暗黑的夜空中透着一股未知的神秘。

‘他叫今—夕。‘樊哙一字一句地道:‘我最初知道他的时候,他还是银月城中的一个小无赖。那时候,他和现在的今梦菲是一对很好的兄妹,当我第一眼看到他之时,他聪明机灵,脸上总是流露出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管,一付无所畏惧的样子。他的素质很高,悟性又强,也许是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他和今梦菲迅速在东部大陆上展露头脚,成为了当今东部大陆上风头最劲的人物。我原以为他会最终加入到这场争霸天下的角逐之中,然而他却在风头最盛的时刻退出了东部大陆,从此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还透着一丝解脱。今夕初时尚不明白,略一沉吟,这才懂得黑明的这种心境。

的确,如果今夕加入到这场争霸天下的角逐之中,那么在今夕与演绎之间,早晚会有一场生死对决,到了那个时刻,黑明根本就无法作出自己的取舍。

所以,对黑明来说,今夕的失踪,更像是他心理上的一种解脱。

今夕很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保持了沉默,雅间里暂时出现了短暂的沉寂,不过很快便被一串如银铃般的娇笑声打破。

‘哟,黑将军舍得到我们五芳斋来逛上一逛,可真是稀客。‘一个年约三旬的半老徐娘一身浓妆自门外进来,罗帕轻舞,浓香扑鼻,显得极是亲热地道。

‘素闻五芳斋的艳名,早有仰慕之心。只是碍于公务繁忙,所以才拖到今日方前来见识一番,林妈妈,把你院里的宝贝姑娘都叫出来吧,让我的客人也开开眼界。‘黑明哈哈一笑。

当下给这位‘林妈妈‘一一作了介绍。

这妇人眼睛陡然一亮道:‘原来是财神到了,幽暗陈家可是天下间少有的大户人家,奴家今日托黑将军之福,才算真正开了眼界哩!‘

这些终日在青楼上打滚的人最为势利,一听说来人竟是幽暗陈家的家主,哪有不竭力奉承的?当下招呼得特别热情,一脸媚笑道:‘三位稍坐片刻,奴家这就叫人去请姑娘们来伺候诸位!‘

黑明一摆手道:‘且慢,今日虽然是我首次登门,却已知五芳斋的头牌是谁,你只须将最好的三位给我送上来,千万别找些二等货色来敷衍我,否则,可别怪我黑大爷翻脸认不得人!‘

那妇人伸伸舌头,道:‘瞧黑将军说的,就算奴家不冲着你的面子,单为陈爷,奴家也得找几个绝色的尤物来伺候各位。‘

当下她一摇三摆,扭着丰臀款款走了出去。

今夕心里暗忖,演员派黑明来接待自己,绝不只是来五芳斋寻花问柳这么简单,其中必定另有图谋。

正当他还在猜疑之际,门帘外的走廊响起环佩之声,香风徐来,三名姿态曼妙的女子微笑着跟在那妇人之后,缓缓地掀帘而入。

在妇人的安排之下,三名女子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上。挨着今夕坐下的是一位二八佳人,长得明目皓齿,秀美清雅,不沾半点风尘之气,竟然像深闺中的大家小姐,举手投足间隐有豪门名嫒风范。

黑明与龙人不由打量了这女子几眼,心中无不感到诧异,倒是今夕一怔之下,淡淡一笑道:‘果然是五芳斋的头牌姑娘,就是与众不同。‘

‘这么说来,陈爷对小蝶儿还满意啰?‘那妇人嘻嘻一笑道。

今夕微笑道:‘无所谓满意不满意,不过是逢场作戏,又何必太过认真呢?‘

那被唤作‘小蝶儿‘的女子脸色微变,淡淡而道:‘看来陈公子是久涉风月之地,是以看破红尘,不相信这世间还有情爱二字。‘

‘情爱二字,还是有的,只不过绝不在这风月场所之中。‘今夕打量了一眼,缓缓而道:‘就像此刻的你我,萍水相逢,哪来的情与爱?如果你我最终只有这一面之缘,岂不是如清风流云,总是擦肩而过?‘

小蝶儿深深地看了今夕一眼,道:‘你又怎知你我注定了今生只有一面之缘呢?‘

‘因为我似落花,你若流水,虽然落花有意,怎奈流水无情!‘今夕说这句话时,已浑若一个多情种子。

小蝶儿的俏脸一红,娇嗔道:‘公子所言有失偏颇,奴家若是流水,你又焉知流水无情?‘

此语一出,她满脸羞红,已然垂首,任谁都可听出,她已有芳心暗许之意。

那妇人拍起掌来,未语先笑道:‘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这段姻缘想不成都不行了,诸位爷玩得尽兴,奴家就先失陪了。‘

‘且慢!‘黑明叫住了她:‘既然连你都认定这是一段好姻缘,那么这个大媒人我黑某当定了,你不妨开个价吧!‘

那妇人顿时哭丧着脸道:‘那可不成,小蝶儿可是我的命根子,我五芳斋上上下下数十号人就指望着她哩,将军何必为难奴家呢?‘

今夕刚欲出口拦阻,脚尖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却见龙人轻轻地将头移了一下。

他猛然警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那妇人与黑明的神情,陡然想道:‘这恐怕还是演绎设下的局—演绎苦于无法摸清我的底细,所以就想到了美人计,利用女人来与我亲热之际,在肌肤相亲中验证我是否易容化装过。‘

这一计的确高明,如果不是今夕所用的是天下奇绝的整形术,只此一关,就足以让他露出马脚。也正因如此,只要他闯过此关,演绎就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是真的陈平。

今夕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任由黑明与那妇人大唱双簧,他权当在看一出好戏。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今夕所料,那妇人在黑明的威逼之下只能同意。紧接着在黑明的安排下,今夕拥着小蝶儿进入了一间满是檀香的卧房。当小蝶儿曼妙丰满的胴体一丝不挂地展示在他的眼前时,今夕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以最直接的方式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今夕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心理与身理都已成熟的男人,所以他不会刻意去压抑自己心中的欲火,何况面对如此娇美的尤物,他允许自己放纵一次。、

惟有如此,他才能最终博得演绎的信任。既然有美人送怀,他自然来者不拒!

所以,今夕放松心情,纵马驰骋,尽情游弋于‘山水‘之间。当这一切在最狂烈的那一刻中结束时,他昏昏然睡去。

一觉醒来,阳光已从窗户透射进来。

在他的身边,小蝶儿犹在海棠春睡,俏脸上隐见泪痕,眉宇透出一丝慵懒,有一股说不出的撩人。

在她粉嫩滑腻的修长玉腿与浑圆丰臀之间,隐见点点落红的遗痕,这一切只证明,昨夜之前,她竟然还是未经人道的处子。

今夕缓缓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只是一声叹息,既不带一点内疚,也不带一丝怜惜。

然后,他大步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这只因为,他对敌人一向无情,即使这敌人曾经与自己有过一夜温柔,即使她是一位处子,他也在所不惜。

对敌人怜惜,就是对自己无情,今夕坚信这是一句至理。

他走出门时,隐约听到了一声低泣,就在他准备再叹一声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风,轻轻地吹,如情人的小手,荡过长街,荡过空际,领略着这特有的小镇风情。

只不过是一墙之隔,酒楼的店堂里涌动出令人窒息般的压力。

‘呀……‘欧元的熟铜子箭在空中一绕,身子有若灵蛇一般,自一根大梁柱前晃过,从数人的头顶上跃过。

他的动作胜在突然,完全是在一种不可能的情况下跃上半空,劲气有若燃起的火线嗤嗤作响,配合着那扭动摆幅的身子,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手阻挡。

毫无疑问,如果不出现任何意外的话,欧元的撤退应该是十分完美的。他抓住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竭尽全力向窗口标射而去。

窗口有人。

是那个浑如老农模样的老者,古铜色的脸庞上刻下几道皱纹,显示了他对人世沧桑的感悟。

不过,对欧元来说,这种人就算有百十个,也不可能阻挡他的去路--这位老农碰到自己,只能算他霉运当头。

‘滚开--‘欧元暴喝了一声。

声音如雷,惊动了这位老农,直到这时,他才微微抬起头来。

而熟铜子箭距他的面门不过七尺左右。

但真正在心中感到恐惧的,绝不是这位老农,而是欧元。当他自以为这位老农根本不可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时,他的心里却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欧元来说,这种感觉绝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却真实地出现了。

这只因为他看到了一只手,一只平空而生却充满力度的大手,对着欧元的熟铜子箭迎锋而来,似乎并不忌惮铜箭的凛凛寒芒。

伴着一声冷哼,这只大手在虚空中不断变幻着前行的角度,眼见手与箭锋相触的刹那,欧元只觉得眼前一花,万千掌影突然幻生而出,让分不清哪是幻影,哪是手的本身。

‘嗡……‘一声闷响轻扬,欧元感觉到一股电流般的热力自箭身传来,震得手臂发麻。

‘轰……‘他想退,却无法退,心中顿生凶兆。当他还没有体会到那种无法揣摸的失落感觉时,已感到了一只大手印在了自己的背心之上。

他已无法再动。

‘你是谁?‘欧元心中的惊骇已经不能用任何文字来形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沉好沉,直坠无底的深渊。

这只因为他没有想到,这貌似普通的老农,才是这酒楼中的真正高手。

老农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望向了一飞冲天的维阳。

这酒楼足有三四丈高,是以维阳并没有直接冲向房顶,而是迅速地撞向其中的一道梁柱。当欧元冲出去的刹那,维阳就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所以,他决定把场面搅乱。

扶沧海心中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维阳会有这么一手。当他的长枪宛若游龙般刺向维阳时,却听得耳畔响起一声狂野的爆响。

‘轰……‘倒塌的梁柱将房顶冲开了一个大洞,四散冲起的沙尘,遮挡住了每一个人的视线。

一条人影从烟尘中冲出,宛若升天的苍龙,维阳要的就是这种混乱。当烟尘一起时,他便以自己为箭,脚踏弦丝,将弓拉至满月,整个身子陡然破空而去。

其速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就连一向以反应奇快闻名的扶沧海,也被这惊人的一幕感到心惊。

‘呀……‘扶沧海一声轻啸,整个身子有若苍鹰飞空,枪影再起时,却在维阳的身后。

‘呼……‘维阳在高速飞行之中,铁胎弓依然出手,柔软的弦丝在劲气的充盈下犹如钢针般袭向扶沧海的咽喉。

扶沧海的脸上忽然生出一丝怪异的笑意,整个人在半空停住,陡然下坠。

不可否认,维阳这一系列动作不仅突然,而且流畅,用之于逃亡,显然是经过精心编排与测算的。但对扶沧海来说,如果他真的想将维阳留下,维阳未必就能从这间酒楼中全身而退。

他既已布下杀局,又何必独独放这维阳一马呢?

这并非是因为临到终了,扶沧海心生怜悯,而是因为他需要有这样的一个人,去传递一个信息—今夕复出东部大陆了!

在这个时候传递出这样的一个信息,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策划而为之的,其中必有用意。至于其中的玄妙,恐怕连扶沧海自己也未必能知,他不过是按着幽听蓉的命令行事罢了。

维阳当然想不到这是扶沧海有意放他一马,只觉得背上的压力骤减,心中一喜之下,左脚在右脚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已如铁锥破瓦而出。

欧元却远不如维阳幸运,此刻的他,受到背后手掌的威胁,已有冷汗从他的额上涔涔而出。

‘你到底是谁?‘心中的惶急迫使他再问了一句。

老农淡淡一笑,终于开口了:‘你何必要问得这么清楚呢?‘

‘欧某技不如人,栽在你的手上,自是无话可说,不过我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去。‘欧元说这句话时,眼眸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悲哀,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最终的结局。

‘死人是无所谓聪明还是糊涂的,但是,出于人道的原因,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我的姓名‘

老农淡淡而道:‘我姓荣,别人都叫我荣轩。‘

欧元浑身一震,哆嗦了一下道:‘好,好,很好,能栽在你的手上,也算未辱没我的名头。‘

荣轩的眼中已现杀机,但语调依然平静道:‘这么说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他的掌心陡然发力,吐出一股强大的劲力,重重地击在欧元的背心之上。

‘唔……‘欧元闷哼一声,嘴角处顿时涌出鲜血,整个人有若纸鸢一般跌出窗外。

荣轩缓缓地回过头来,没有再去看他一眼,因为他对自己的掌力从来充满自信。

当他的目光与扶沧海的眼芒在虚空相对时,两人相视一笑,为各自精彩的表现而欣慰。

这的确是非常漂亮的一战,也是他们归隐洞殿之后复出的第一战。他们对整个战局的驾驭能力远远超出了各自的想象,这使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然而,战局并非以完美的形式收场,就在这时,从屋顶的那个大洞中突然掉下了一件东西。

一件充满血腥味的东西,就连荣轩与扶沧海这等久走江湖的人看了,也有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因为,这竟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