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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筵冷清

末了,他又自嘲一笑,这么大人还哭鼻子,真真是叫个丢人!

第二日,苏冷清派了差人过来,将那几件爹娘遗物拾了去,又丢了一封五十两的白银。

差人说苏知县很快要去吴江上任,虽是偕同家眷一起上路,但行李却是没有多少,真如外界传言他是寒儒出身。

差人好奇看着苏知县住的屋子,等看到那副空白的对联,不由奇怪墙上为何挂幅无字的对联?!

虽然跟着苏知县没多久,但也看到他为开宗书院和其他同僚挥毫提词,很难想象他本人的住所却没一幅字画。

风筵听他这番说辞,那表情越发苦涩,苏冷清并非刻薄于他,只是不想给他留下希望。得不到却总还抱着希望,比得不到的绝望更加痛苦。

等那差人走了,风筵静静坐着,四周没了声响。

苏冷清没拿什么,除了几件遗物,一早就打包好了,但被差人拿走之后,整个屋子都似空了。

风筵一想到他去赴任,还是带着家眷离去,就绝望得快要窒息。

☆、第四二章

七月底的一个清晨,青草儿沾着露水,苏冷清启程的那一日,风筵抱着那张琴出现在官驿门口,憔悴神色似有多日未眠。

苏冷清的家当都是用一辆牛车来驮着,苏冷清本人和红袖、侍女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还有两个杂役。

等看到苏冷清出来了,风筵便抱着那琴上前,用哀伤眼神看着他,决绝道:“我只问你一句,这琴你还要吗?”

风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痴痴看着对方,抱琴的身体佝偻着,倾泻出心底的哀求,全然不顾还有外人在场。

苏冷清站得笔直,眼神斜觑着他,一脸厌烦鄙夷,待听他这般发问,眼底射出冷光,看得杂役们不寒而栗。

风筵却是死死盯住他,自顾自地重复道:“这琴你还要吗?”

“这琴,我受不起,你拿回去吧!”

苏冷清说得不容含糊,也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答案其实很简单,但眼前的痴汉,非要他亲口说出,真真是自取其辱!

说罢,不再理睬对方,苏冷清扶着红袖上了马车。

苏冷清想总要狠心一次,才能断了痴汉念头,等来日慢慢淡忘情丝,他们终能再聚一起,给宁老爷上一炷香!

风筵抱琴跟在牛车后边,浑浑噩噩来到城口,愣愣看它消失城外。

烈日晒得桐琴滚烫,琴身上似有了裂纹,风筵搂着它越发紧了,心想可不能失手摔了,冷清回家还要弹呢!

一直站到日头偏西,也不见牛车再回来,风筵开始往家走去,一脚清醒一脚糊涂。那琴始终抱在怀里,那人也是迷迷糊糊,等回到柳林老屋,晚霞烧红半边天。

篱笆院里等着俩人,当中一人见他来了,便对另外一人喊道:“就是他,就是他,给我打断他一条腿!”

原来是那位‘无一漏’张公子,跟人打听到了风筵的住处,这次没带那把可笑的扇子,而是带了一个彪悍凶戾的汉子!

早就想找风筵算账,但却顾忌着苏冷清,张公子一直耐着性子,直到日前听得确切消息,说苏冷清可是带着家眷赴任,随行人员并没一个叫风筵的小厮!

当初在嘉城张公子就看明白,苏冷清并不待见风家少爷,如今派了官职有了家眷,更不会跟风筵一起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