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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半生为奴

无怪沈徽自信满满,多年前对弈,尚轮不到容与思量如何避讳天子锋芒,便已然被杀得片甲不留。时隔多年,再度与沈徽对弈,他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动辄心软之人。

不多时他已布好阵局,沈徽这厢渐生逼仄之感,心下好奇的同时,禁不住微微诧异的抬眼,终于忍不住想要搅乱他的心神,“现如今非要这么偷懒?除却西厂和司里的事儿,旁的一发懒得过问。其实大可不必,我不说,旁人自然也不知道。你那好学问好韬略白浪着也是可惜,就当暗地里为国效力,为君效劳不好么?”

容与一径沉默,凝神继续落棋。沈徽不甘心的接着说,“你若是能做那么彻底也罢了,偏又不能。你不肯帮我,怎么倒去帮宪哥儿代笔,写他师傅布置的功课?别当我不知道。”

容与眼望棋盘,摇了摇头,“也算不得代笔,臣不过是帮殿下略改几个字。”之后顺势将这个话题扯远,“皇上看过殿下做的,以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为题的文章了么?臣觉得即能得古文义法,字里行间又有透妙语,很能切实指陈。”

“看过了,他年纪不大,倒是一副中庸中立的做派,”沈徽不以为然,“做个守成的君主也还罢了。”

容与一晒,“中立有何不妥?帝王之治,圣贤之道,不外一中字。皇上何必瞧不上中庸?”

“我偏不愿意如此。人生若事事都讲求中和,该多无趣。帝王之道?”沈徽眯起眼,目光在容与脸上徘徊,轻嗤一声,“所谓帝王之道,不可让臣下猜出心意,不能表现出喜欢某个人。我如今都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心绪终于被搅得有所浮动,手下跟着一颤,一颗本该下到棋眼上的白子,斜斜的落在了旁边位置上。

沈徽哈哈一笑,神情大为得意。容与遂凝神守心,以防他继续胡搅蛮缠。半柱香过后,沈徽再度显露出颓势。

见他大势已去,容与索性放松观望,且看他如何落子。沈徽咬着唇,忽然发出不解感慨,“怎么你忽然下得这般好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皇上愿意认输了?”容与笑问。

沈徽犹自盯着棋盘,半晌忽道,“有风声,外头可是要落雨了?一会儿咱们可以去太液池那边,看雨中芙蕖了。”

容与没多想,抬首朝窗外看去,不过是天色转暗而已,并无一丝异状。瞬间也就明白过来,再回顾棋盘,上头形势早已起了变化。

任性的主君撒娇似的,做着不高明的手脚,容与暗自好笑,不动声色将一枚棋子放回原位,“皇上真的不愿意勤政了,从前不过让臣代为读出来,少有让臣批阅的时候。倘若臣批的不对,皇上想过,日后怎么和臣工交代?”

“不会,我的心思你都知道。何况你从来都不是会越俎代庖的那类人。我才信得过你。”沈徽凑近他,露出灿然一笑,“偶尔为之嘛,你就权当为我分忧,是人,总少不了想要偷懒的时候。”

容与良久无言,看得沈徽渐渐笑意凝结,目光却还是一意柔软,摇头晃脑道,“郎心似铁!早知如此就不该派你出去,几次三番把心都磨硬了。从前百依百顺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从前和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他只是在和自己的理智做斗争,结果呢,还是没能敌过沈徽全然不同昔日的无赖作风。

“臣勉力一试,若是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