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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半生为奴

上。及至近期,众人才发觉上峰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又手忙脚乱递过干净的汗巾子,小心地为他擦拭。

传喜正自烦躁,摆手一把拂开,把人推得接连倒退几步。众人见状不敢言声,垂手跟着他走出司礼监。拐上夹道,才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孙公可是遇上什么麻烦,才刚厂公召见……按说这回的差事,说好不过问的,大家各凭本事,您又办得这么妥帖,难不成他还有不满?”

前头疾行的人猛地扎住步子,惹得后面人一阵踉跄。传喜回首,看着那一群人,各自的脸上有惊诧,有惶恐,有不解,也有明显怯意。

凝目打量了好一会儿,他忽作一笑,又一个个地扫视过去,单寒着嗓子,慢悠悠道,“各凭本事?也要看你够不够人家势大,小的们往后都给我警醒点,看清楚这内廷除了皇上,还有一位天不塌,就没人撼得动的主子。”

第98章夏日闲情

今夏来得迟重,一只雏燕倏忽掠过,落在整个西苑最为簇新的承明殿飞檐上。殿前梧桐正是枝繁叶茂时,立于桐荫下的人,晚来新浴后,更换了一身薄如蝉翼的烟纹纱衣,缓缓摇着一柄泥金折扇,手指轻轻搭在乌木手柄上,骨节莹润如玉质。

他正抬首,蹙眉看着叶子缝隙间透下的,最后一缕残阳斜照,沈徽走近时,他却像是早有察觉,侧首微微一笑,“皇上来了。”

沈徽凝目于那如画的眉目,浑然失语了一刻,方才一言不发牵起他的手,将人拉入殿内,指着窗棂下早已设好的棋局,“这会儿无事,刚好你陪我下棋解闷。”

容与一笑,走到几案前点燃了一支沉水置于香笼中,再坐回窗下,与他好整以暇地对视。

沈徽执起黑子,“既是对弈,咱们还该说个头,如何?”

听着这话,容与知他必有事要差遣自己来办,一时倒也猜不出是什么,便微笑应他,“会试已过,皇上应该没有文章令臣做了罢?”说着四下看去,目光随即被榻上放置的一小摞奏折吸引,当即便全明白过来。

沈徽见瞒他不过,果然提出颇为无赖的要求,“若是我赢了,你就得替我把剩下的折子批完。若是你赢了,,反正你也赢不了我,也就不用再劲想头了。”

“皇上就那么自信?”容与忍不住发笑,“安知臣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沈徽不答,蹙起两道剑眉眉,嗔道,“又说臣,你这毛病时不常就要犯上一犯。”

容与无声示意他看周围,满满一殿的内侍宫女,这么多人该不算是私下里了,他们原本说好的,是在无人时才以你我相称。

沈徽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没再说什么,半晌想起刚才的话,又斗志昂扬起来,“就这么定了,你输了便去把折子批完。”

容与摇摇头,沉默着不给他任何应和。沈徽再接再厉,“你就这么怕输?刚才可还好意思说大话的。好歹先跟我下了这盘棋再说,兴许是你赢了呢?”

说完不等容与答应,当即先落了一子在棋盘上。

“好,就算臣让您一子。”容与含笑落下起手,开始全力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