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46(1 / 2)

作品:《半生为奴

为祸朝廷么?”

阎继淡笑,似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只做垂目不语,良久方沉声道,“厂公是什么样人,当世自有皇上和言官定夺,日后亦会有史书工笔来看录,继不甚了了。”

挑眉一笑,容与追问道,“那么倘若先生来修史呢?”

阎继回视他,语气疏离冷淡,“你身为内侍,妄加干预朝政,开卖官鬻爵之先河,令国朝官吏皆感斯文扫地;言官屡次弹劾,你仍是不思悔过,不仅不请辞谢罪,更干预军政;你数次办差,所到之处官员沿途跪拜,你不但不加制止,反而坦然受之;你喜好古籍书画,外官为求你美言不惜滋扰民间耗巨资求购,以致物议沸腾。凡此种种,厂公大人认为继应当对你作何评价?”

这般说辞不算出乎意料,更坐实了容与心中猜测。原来也不过如此,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足够毁去一个人的品行操守。

只是时至今日,面对皇帝最器重的内官,阎继仍敢于直面指责,也算是有几分孤胆。

可这样一番话直听得王面露愠色,侧头去容与,却见他仍是一派淡然,好似全然不为所惑。

容与默然颔首,对他拱了拱手,“多谢先生直言。”

步出阎宅,因心里存着事,容与愈发沉默,于不知不觉间,开始催马扬鞭,脑子里只有一个执念,既已和沈徽有了那一层关系,那么今后是该向从前一样不避政事,还是安分守己只做一个陪伴之人,究竟哪一种才对沈徽更好?

也不知跑出去多远,直到感受到耳畔呼啸的风声,他转顾左右,这才发觉已将众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勒紧缰绳停下马,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嘶鸣声,回首望去,正是赶上来,一路跟在他身后的王。

“容与老弟,”王温和的看着他,“所谓众口毁誉,浮石沉木。群邪相抑,以直为曲。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又何必在意呢?”

容与仰头举目,借一声长叹舒散胸中积郁,虽则王会错了意,他也懒得再做解释,只是平静的问,“眼见朝中厌恶我之人颇多,仲威又为何偏肯信我?”

王凝目,难得连眼神都柔和起来,“信者恒信嘛,反之亦然。所以老弟只需记得信你的人就好。”

容与本来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由心中一热,抬眼笑看他,“即便因此被清流唾弃,被言官斥责,被史官归为阉党,仲威也不惧么?”

王朗声笑起来,“若与你交好便是阉党,那么我王此生也都不愿再与清流为伍,不再加入任何朋党,甘愿做一个权宦的知己,为他所用。”

容与面上淡淡的,可心里却至为震撼,半日过去,只觉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此际心绪,唯有在马上向他拱手,感念这一番情谊。

王一笑,伸手揽过他肩,好似兄长一般抚了抚他的头,“走罢,你现下需要一壶好酒,一场大醉,忘却不快。待明朝酒醒,依然是那个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好儿郎!”

晚间时分众人回至驿馆,王果然擎出两壶汾酒,置于桌上,“何以解忧,唯有此物。我早说你的酒量该练练,就从今儿起开始好了。”

容与望着那酒,丝毫没有怯意,“你是一定要将我练成个酒鬼才罢休。只是区区一壶罢了,也算不上痛饮,不如将驿馆内所有藏酒都搜刮来,咱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