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99 部分(1 / 2)

作品:《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对方已被他冷酷的镇定所震慑。

“呼”!

井中月在空中划出一道妙若天成近乎神奇的轨迹,嵌入宇文无敌的万千矛影里。

“当”!

宇文无敌心内的震骇再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因他曾和寇仲、徐子陵交过手,故虽闻得他们武功不断大有精进,心中仍不大相信,只

以为传闻夸大。

可是当他无论如何施尽变化,仍给寇仲大巧若拙的一刀把他的所有虚招完全破掉时,才

真正知道寇仲的实力。

他乃身经百战的人,还想欺寇仲功力火候及不上自己,把家传绝学冰玄劲运至矛尖处,

希望能借力横飞开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岂如刀劈处虽是矛尖,但他的胸口欲如骤中万斤巨锤,冰玄劲气像轻烟般被疾风吹散,

而敌人狂猛无比的螺旋怪劲则如疾矢劲箭般直侵心脉。

“啊”!

宇文无敌长矛脱手,直堕树下。

寇仲亦被他的反震之力冲得晃了一下,吐出小半口鲜血。

他不以为意地还刀鞘内,另一手抹掉嘴角的血渍,高喝道:“得手了!我们走!”

***

寇仲遥望城墙外平原远处像千万只萤火虫般不断颤动的火把,叹道:“真痛快!我从没

想过一刀劈出,会是这么痛快的,胜负就决定于瞬眼之间,没有半点侥幸,忽然间,我已为

灰儿和白儿报了仇。”

在灿烂的星空覆盖下,梁都却是乌灯黑火,城头的军民在黑暗中等待敌军的来临。

初更的梆子声响起。

敌人的挡箭车推进至城墙百步许处,停了下来,重整阵势。

战鼓声自黄昏开始响个不停。

徐子陵道:“你不是要把宇文无敌的首级高悬示众吗?为何最后连他的尸身都弃而不

理。”

寇仲沉声道:“我只是说说吧!”

此时陈家风来到他旁,报告道:“已依寇爷吩咐,把枯枝乾草撤遍城下。嘿!寇爷此计

确是精采绝伦,最厉害处是料敌如神,预估到对方会连夜攻城。”

寇仲道:“赢了再说吧!你教所有人紧守岗位,听我的指示。”

陈家风欣然去了。

寇仲道:“今天我们强抢对方近二百匹战马,使我们袭营一计,胜算大增,宇文化骨

啊!你恐怕做梦也没做过会饮恨梁都吧?”

战鼓骤急。

敌人高声呼喊,近百辆投石车蜂拥而来,接是挡箭车和弩车。

车轮声,喊杀声,填满城墙外的空间,声势骇人至极点。

寇仲和徐子陵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注视敌人的先头攻城部队不断向城墙迫近。

持盾的步兵分成三组,每组千人,各配备有两台飞云梯,随后而至。

宇文化及的骑兵在更远处列陈布防,作好支援攻城部队的准备。

巨石和火箭像飞蝗般往墙上投来,火光燃亮夜空。

城上军民纷纷躲往城墙或防御木板之后。

轰隆声中,巨石投中城墙墙头,一时石屑横飞,动魄惊心。

寇仲大喝道:“柴枝对付!”

墙头全体军民一声发喊,负责守城约五千军民,除了近千配有强弓的箭手发s还击外,

其他人只管把储在墙头的柴枝往城下抛去,亦有人负责掷石。

喊杀震天。

近墙一带柴枝不断堆积,在黑夜里敌人怎弄得清楚那是甚么回事,还以为守城者缺乏箭

石,故以粗树枝掷下来充数。

寇仲和徐子陵则小叫“好险”,若没有寇仲此计,强弱悬殊之下,说不定只一晚就给敌

军攻破城池。

敌人终杀到墙下,飞云梯一把接一把的搭往墙头。

寇仲见形势紧迫,狂喝道:“放火!”

抛下的再不是柴枝,而是一个个的火球。

埋身r搏的墙头攻防战剧烈地展开时,堆积在城墙下的柴枝乾草被火球引发,纷纷起

火,迅速蔓延。

寇仲和徐子陵在墙头来回纵跃,刀矛齐出,把爬上墙头的敌人杀得血r横飞,倒跌落

城。

守城的军民见主帅如此奋不顾身,又见下方烈火熊熊,把敌军和甚么投石车、弩车全陷

进火海去,均知胜算在握,更是万众一心,奋勇拒敌。

宇文化及知道不妙,吹响撤退的号角时,已是回天乏力。

城墙下七百步内尽成火海,烧得敌人惨叫连天,变成无数在烈火中打滚哀叫的火团。

转眼间,墙头上再无敌人。

幸而没有被火波及的敌人,潮水般退却。

寇仲跃下墙头,同任媚媚道:“这里交给你!”

任媚媚愕然道:“你们要到那里去?”

寇仲微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明白吗?”

***

寇仲、徐子陵领四百骑兵,与宣永的千余骑士,在战场东北一座约好的坡丘上会师,

人人战意高昂,精神抖擞。

宣永由衷佩服道:“我和一众兄弟旁观寇爷和徐爷以妙计烧掉宇文阀攻城的先锋军和器

械,杀得他弃戈曳甲而逃,无不心服口服,叹为观止。差点按捺不住想挥军直捣敌阵。”

寇仲出奇地谦虚道:“只是场小胜吧!但却大大挫折敌人的锐气,不过若敌人明天卷土

重来,必会小心翼翼,不作躁进,那时我们便有难了。”

徐子陵接口道:“纵使能把城池守住,但伤亡必然惨重,所以我们必须趁势于今夜一举

击垮敌人,轨杀宇文化骨。”

宣永虽是智勇双全的猛将,且行事胆大包夭,亦听得呆了半晌,愕然道:“我还以为此

去只是偷袭对方的后营阵地,只求多收些扰乱敌人军心的战果呢!”

蹄声由远而近,善于探听敌情的洛其飞驰上山坡,来到三人马前,报告道:“果如寇爷

所料,宇文军受重挫后,于营寨外重重布防,怕我们乘胜袭营。”

寇仲大笑道:“知我者宇文化骨是也,他更瞧准我们缺粮乏兵。”

宣永皱眉道:“既是如此,我们如何再施奇袭?”

寇仲胸有成竹道:“不是有招唤作围魏救赵吗?让我们兵分二路,由你负责攻打其后防

营垒,以冲车破其寨壁,火箭焚其营帐,至紧要把声势弄大一点。后营乃宇文化骨的命脉,

是他不能不救的。他带领援军来时,便由我在途中伏击,包保可杀他娘的一个血流成河,落

花流水。”

宣永叹服,再无异议。

要知寇仲最厉害处,就是伏有宣永这支为宇文军茫然不知其存在的奇兵。故倘见后营被

袭,怎肯容寇仲夺取粮草,且在新败之后,又知寇仲兵力薄弱,不足为惧,必挥军来救,以

求反败为胜,那就正中寇仲的圈套。

寇仲道:“成功失败,就看此役!”

言罢各自挥军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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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卷第四章奇兵制胜

第四章奇兵制胜

寇仲和徐子陵偕四百骑兵,埋伏在前后两个敌寨间的一处密林内,静待敌人自投罗网。

在他们计算下,敌人来援者必是清一色骑兵,而军力只在千余骑间,理该不难应付。

附近的山头均有放哨,只要左方三里外宇文化及的主力军有任何异动,他们都会了若指

掌。

蓦地右方里许外敌方后营处喊杀连天,火光熊熊,冲天而起,蹄声更响个不停。

寇仲道:“最好是宇文化骨以为我们已倾巢而出,一方面派快骑来援,另一方面再发动

手下二度攻城,就最理想不过。”

“轰”!

后营处传来硬物撞击的声音,看来宣永的冲车战术已然奏效。

此时洛其飞如飞掠至,大喜报告道:“两位大爷今趟又是料敌如神,宇文化及已尽起战

骑来援,眨眼即至。”

“蓬!蓬!蓬!”

敌人同时敲响攻城的战鼓。

徐子陵微笑道:“宇文化骨也想来一招围魏救赵,若我们快手一点,说不定可在他攻城

之前再来一招前后夹击。”

话犹未已,蹄声迫至。

敌骑出现在密林外的平原,形成一条长龙,朝后营方向狂驰而去。

寇仲直等对方龙头奔到一处坡丘土,全军完全暴露在攻击之下时,才大喝一声,率先疾

冲。

各人早弯弓搭箭,当马儿驮敌人进入s程,劲箭破空而去,敌人纷纷中箭翻倒。

敌骑立时阵势大乱,硬被断为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

寇仲和徐子陵各领手下,契敌队前后杀去,挡者披靡。

一边本是新败之军,更是疲惫之师;另一方却是连场大胜,士气如虹,将士用命,相去

实不可以道里计。几乎是甫一接触,宇文军便只懂四散窜逃,不敢应战。

一番追逐后,部份敌人折返宇文化及的阵地,另一批则被寇仲和宣永两方的人重重围

困,正作负隅顽抗。外围的人高举火把,照亮整个战圈。

寇仲的井中月在黑夜里黄芒大盛,见人便斩,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当”!

井中月硬被架住。

两人打个照脸,寇仲大笑道:“原来是成都兄,为何这么巧竟在这里遇上?”

就在两人怒目相视时,宇文成都仅余的十多名手下已被斩瓜切菜的给斩下马来,只剩下

他孤零零的匹马单骑。

宇文成都被围在核心处,脸上阵红阵白,眼中s出惊惧神色。

寇仲一对虎目精芒电闪,冷笑道:“当日你以卑鄙手段暗算崔冬时,可有想过会有今朝

一日。”

倏地从马背跃起,飞临宇文成都上方,井中月狂风骤雨般往下攻去。

宇文成都大骇下竭力运剑抵挡,却被寇仲含恨出手的狂猛刀法杀得左支右拙,汗流浃

背。

四方围拢过来的人愈来愈多,人人见寇仲神勇若此,都高声呐喊,为他打气。

呼喊喝采声直透星空。

“当”!

余音袅袅之际,寇仲还刀鞘内,以一个优美的空翻回到马背上,直至此刻,他仍是足未

沾地。

宇文成都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接长剑掉地,眉心处现出一道寸许长的血痕,

“砰”的一声倒跌地上,扬起一蓬尘土。

众人纷举兵器致敬,欢声雷动。

寇仲朝刚赶来的徐子陵瞧去,后者俊目s出丰富的感情,显是因报得崔冬之仇,给勾起

前尘往事。

当年宇文成都在东溟号上强抢账簿,徐子陵和寇仲那曾想过以后竟能在战场上把他斩杀

于刀下?

宣永趋前道:“敌营已被攻破,粮草全在控制之下,下一步是否直捣敌人大本营呢?”

寇仲大喜摇头道:“形势已变,现在担心粮草的是敌而非我,何况他的骑兵给我们杀得

七零八落,我们就多付点耐性,让他重尝粮尽后为李密所败的惨痛苦果好了。”

众人轰然应诺,相率回城。

***

“敌人撤走了!退兵哩!”

梁都城头上军民同声欢呼,直上霄汉。

寇仲、徐子陵和宣永三人奔上墙头,朝敌阵瞧去,只见营寨虽在,但敌人已移往通济渠

旁,以数十艘筏舟为垫,用粗索穿缚,建成简单的浮桥,迅速渡往对岸,万多人大半成功渡

河。

此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又是理所当然。

这三天接连的打击,使宇文化及损失惨重,不但折去宇文无敌和宇文成都两大猛将和兄

弟,近半的攻城器械被烧毁,大部份骑兵被歼,损兵折将近七千之众,加上粮草被夺,撑下

去实与自杀无异。

寇仲正猜到宇文化及会退兵,还定下以快骑追击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连夜退走,

且是先渡往对岸,扼河之险以障安全。

寇仲脸上y晴不定时,徐子陵的手探过来紧抓他肩头,虽带点颓丧却肯定地道:“我们

绝不可因一己私仇,要全城人为我们犯险,报娘的仇也不争这一天半日,总有日宇文化骨会

以血来偿还血债的。”

寇仲像泄气的皮球般露出苦笑,无奈地点头。

敌人退而不乱,又有通济渠之险,而军力则是自己的数倍,这样仓卒追去,就算能取得

最后胜利,亦必付出惨重损失。

就当是宇文化骨尚有点运道吧!

***

黄昏时份,天上下蒙蒙细雨,寇仲和徐子陵却躲在一间酒□内喝闷酒,善后工作交由

宣永和任媚媚等人去处理。

在争霸天下来说,寇仲的大业已现曙光,但何时才能杀死宇文化及,却是遥遥无期。

眼看成功在望,大仇得报之际,忽然发现竟功亏一篑,最是令人怅然若失。

对喝两□闷酒后,寇仲斜睨徐子陵一眼道:“一向以来,你是不大爱喝酒的,为何到达

洛阳后,每次我劝酒你都不拒绝?”

徐子陵呆了半晌,想起在洛阳与李靖重逢时的恶劣心境,苦笑道:“酒的一个好处就是

使人忘记冷酷无情的现实,沉醉在梦乡中,只可惜无论我喝多少酒,仍忘不掉素姐的不幸。

刚才我偷空问过任大姐有关香玉山的事,她的答案不提也罢。”

寇仲拿起酒壶,骨嘟骨嘟的灌了十多口,任由□角泻出的酒花洒得襟前尽湿,然后急促

地喘气道:“我决定甚么事都抛到一旁,立即赶往巴陵救出素姐,谁阻我便斩谁!”

徐子陵摇头道:“这只是下下之策,你不是常说上兵伐谋吗?上上之策,则是由我一人

往接素姐,而你则装出要与萧铣衷诚合作的姿态,教他不敢不对我礼数周到,让他以为j计

快将得逞。”

一阵风雨刮进酒□来,吹得灯摇影动,十多张无人的空桌子忽明忽暗下,倍添孤凄清冷

的感觉。

街上虽充满欢欣狂歌,庆祝胜利的城民,与这酒□里却像两个隔绝的世界。

寇仲呆怔半晌,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徐子陵见他直勾勾瞧门外热闹的情景,两眼却空空dd,倾前少许沉声道:“你现在

首要之务,就是论功行赏,安定梁都军民之心,并趁现在李子通、徐圆朗无瑕理会你,宇文

化骨又惨败北返之际,先行确立好根基。至于如何解飞马牧场之危,寇帅似不用小弟教你该

怎样做吧?”

寇仲一震后,双目回复神采,探手过来紧握徐子陵置于台上的一对手,沉声道:“你一

定要给我把素姐母子带到飞马牧场,我们已失去了娘,再不能失去素姐。”

徐子陵肯定的点头道:“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寇仲道:“你何时走呢?”

徐子陵道:“喝完这□酒立即起程。”

寇仲松开双手,挨往椅背处,眼中s出深刻的感情,好一会才点头道:“假设萧铣和香

玉山敢害你和素姐,我会把他娘的甚么大梁帝国夷为平地,杀他一个j犬不留,若违比誓,

就教我永不超生,长沦畜道。”

徐子陵淡然笑道:“放心吧!我徐子陵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要杀我岂是如此容易。”

寇仲望往门外,沉吟道:“我仍是有点担心□妖女,事实上到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何她肯

与我们罢战,难道杨公宝库内那件东西,对她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徐子陵道:“我也想过这问题,照我猜估,她们的转变是因为你大挫从未吃过败仗的李

密,使她们认定你是唯一配作李世民对手的人,而李世民则是师妃暄钦选出来的真命天子,

所以□妖女才改而支持你。”

寇仲愕然道:“支持我?若是如此,□妖女为何联同边不负来对付你呢?”

徐子陵道:“正因她要对付的是我而非你,我才生出这个想法。试想假若她能把我生

擒,更可以占尽上风,不愁你不答应她们的要求和条件。那晚在梁都她虽是乘人之危,但开

出的条件却是绝对可以接受的;又明帮我们一把,杀得窟哥的马贼心胆俱丧。所以归根到

底一句话就是y癸派看上你。”

寇仲冷哼道:“那只是她们的愚蠢,我迟早要她们派灭人亡。”

顿了顿,叹道:“无论任何人做任何事。。第一时间更新,均有清楚分明的目标或理想。即使平民百姓,

亦追求生活温饱,养妻活儿,安居乐业,又或追求财富权力,甚或成帝皇不朽的功业。可是

我从不明白□妖女追求的是甚么?只像唯恐天下不乱,不住搅风搅雨。”

徐子陵道:“所谓一山不能藏二虎,慈航静斋和y癸派的争斗持续近千年,现在因出了

祝玉妍和□妖女才使y癸派出现中兴之象,也到了两派要分出胜负的时刻。帝皇宝座的争夺

战只是其中一个战场吧!也是我们所可觉察得到的,因为我们已卷入这个漩涡里。”

寇仲大讶道:“你倒看得很通透。”

徐子陵道:“这叫旁观者清。”

寇仲抓头道:“你若是旁观者,那谁才是局内人。”

徐子陵微笑道:“素姐的事,宇文化骨的仇,我便是局内人,其他的我只是旁观者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