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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将军的女伶

是吗?红霓有些低落地说。

果然,就像他说的,她的舞只会让人入睡……

不过老三说了……望著红霓失望的眸子,关副将突然又开口说道。

他说什么?听到这话,红霓立即拉住关副将的袖子,看到他突然一愣,她慌乱地放下手不停道歉,啊!我不是有意……

没事,我这袖子回去肯定要被撕成碎片,被军士们各自宝贝地珍藏起来了。望著红霓轻咬著下唇的慌乱小女儿娇态,关副将哈哈大笑了起来,老三临走前说了,你的舞跳得实在差劲,竟跳错了三处。

他真的这么说?眼睛一亮,红霓的脸绽开一股令人眩目的灿烂光芒,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小胡子根本没有专心看过她跳舞,可原来他有看,真的有看,否则怎会知道今日之舞,她确实有三处小细节跳得不太稳当……

是的。关副将慈爱地望著红霓,红霓姑娘今天一定也累了,让我护送你回帐休息吧!

谢谢。

就在关副将正想将红霓送回女伶帐时,突然一个军士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叫著。关副将。

什么事?

乌瑜国小王爷想见见红霓姑娘。

都什么时辰了?关副将愣了愣,皱起眉头,不能等明日吗?

小王爷说今日一定要见著红霓姑娘。

捣什么乱……关副将没好气地低咒著,他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军士有些为难地望著关副将。

没事,我就去一去吧!望著军士为难的神情,红霓轻轻地说。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红霓明白乌瑜国与海青国好不容易才签订了停战协议,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再度引起两方的敌对情绪,并不是件好事。

去什么去?你真当自己是大红伶还是什么和平使者?突然,一个隐含著微微怒气的嗓音在红霓身後响起。

我……红霓一个转身,望著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後的小胡子。我只是想……

将军刚刚下令,今夜二级宵禁,所有人立刻回营帐去!花令挥挥手不耐烦地说,然後望也不望红霓一眼,再度转身离去。

望著他冷漠的背影,红霓的心中有些不解及委屈,她只是好意啊!为什么他要用那种讽刺的语气以及轻视的眼神对待她?

在关副将的护送下,红霓默默地回到女伶帐。梳洗一番後,她躺在榻上,用被子将脸蒙住。

她真的想不明白小胡子为什么要那样冷漠地待她?能再一次站在舞台上,能用自己的舞姿让这些经年庶守边疆的军工们开心、放松,她真的不枉自小习舞所受的苦、所流的那些汗水与泪水……

最重要的是,她明白小胡子真的懂舞,否则他不会在那时踏出那曲点,更不会在她微微有些害怕时,以他的行动来让她安心……

可为什么,这样的他,刚才又要那样讥讽她?

带著委屈与种种复杂思绪,红霓在被中胡乱想著,最後,终究敌不过睡意,还是疲累地睡著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在她睡著後,身旁突然围上了几个人。

睡著了吗?一个女伶低语著,然後试探性地摇了摇红霓,发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马上对四周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样真的行吗?有个女伶害怕地轻问著。

有什么不行的?不过就一个女伶嘛!根本没有人会把她放在眼裏。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小王爷说了,只要人到手了,他会连夜赶路,并且也绝不会忘了我们的好处的。

那这小娃子的姘头到时会不会找我们算帐?

你说小胡子?就见一个女伶冷哼一声,在东关营裏他算老几?想算帐也轮不到他来!反正到时我们全说不知道,赖在小王爷身上就是了!况且,有她在,以後我们还有机会被将军召见吗?

那还等什么?快动手吧!省得到时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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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中,红霓缓缓转醒。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的全身居然整个被绳索捆绑著,而眼睛也被人用布蒙住,完全动弹不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红霓立刻开始挣扎,想挣开绳索,这一切实在太令人害怕了!

你这小美人总算醒了。就在红霓挣扎时,一个陌生男子的嗓音突然在她的身前响起。

你是谁?红霓畏惧地将身子缩成一团,花容失色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是谁?男子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就是你未来的主人,乌瑜国的小王爷……乌苏里!

你……红霓一愣,然後又开始挣扎,我才不管你是谁,你快放了我!我是东关的舞伶,你不可以不经将军同意便将我带离东关!

将军同意?乌苏里y邪笑著,你以为花将军会在乎你这样一个身分如此低贱的舞伶吗?更何况,他手下有多少舞伶,并且至今未曾召见过你,你觉得他会在乎吗?

这……听著乌苏里的话,红霓哑口无言了。

因为她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在海青国,舞伶属於贱籍,无论她跳得再好,也只是最下等的人民!

只是,并没有人明白,红霓虽是舞伶,但却不隶属贱籍!问题是,除了她之外,整个东关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而花将军,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更何况只要我开口,他根本也没有胆子说不!望著红霓微微颤抖的小脸,乌苏里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们东关自以为擅长於谈笑间用兵、百战百胜的花将军,在我心中根本只是个天天花天酒地、沉醉在脂粉乡中的软柿子罢了!

不是这样的,你胡说!红霓拚命摇头,我们东关的花将军是海青国的四大将军之一、是英雄!

我胡说?乌苏里一把捉住红霓的俏脸,他是英雄?呸!

不要碰我!感觉自己的脸被一个粗大的手掌触摸著,红霓胃中涌出一股酸水。

我还偏碰!轻掐著红霓的小脸,乌苏里哈哈大笑了起来,并且不只碰你的脸,还要碰……啊!

乌苏里吃痛地唤了一声,因为红霓趁他说话时咬住了他的手!

她咬得那样重、那样坚决,咬得自己的口唇之中都充满了令人嗯心的血腥味……

突然,红霓的脸上被人重重地一掴,将她整个人打翻至马车的车厢壁上,发出碰!地一声巨响。

要不是怕伤了你的花容月色,乌苏里舔著自己的手,眼神y邪无比地冷笑著,你所得到的绝不是这样的待遇!

走开、走开!拚命蹬著双腿,红霓的泪由眼中沁了出来,三哥……救我!

三哥?乌苏里伸过手去,扯住红霓的衣裳,叫谁都没用!

三哥……三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在脸上奔流,红霓的心好寒……

因为她知道,此刻无论她再怎么唤他,他也不会来救她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乌苏里身後响起。

你是谁?乌苏里一愣,倏地转身瞪著眼前一脸寒霜的男人,你哪来的胆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花令望也不望乌苏里一眼,目光冷冽地注视著缩在马车上、脸上布满泪痕和留有五指指印的红霓,反正我只是奉花将军的命令,来将擅自逃离东关的舞伶带回。

就凭你?乌苏里冷哼一声,你就算来上千军万马,也动不了我一根寒毛,我可是乌瑜国的小王爷!

是吗?花令冷笑,那我劝你伸头往外面看看,也许看了後你会合作一些。

看就看!乌苏里怒气冲冲地大暍道,然後将马车帘帐一掀!

一望之下,乌苏里整个儍了……他的一帮手下,竟全躺在地上,而站在他们身旁手提著剑、杀气腾腾的,是东关五位最精锐的副将!

你……跌坐在马车上,乌苏里以颤抖的手指指著花令,你究竟是谁?

我?花令冷冷地笑了起来,我是东关的小小斥侯。

不可能!你不可能指使得了他们!乌苏里指著外头的五个副将,他们五个是只听花将军命令的,就算花将军不再是将军,他们也不会听从别人的命令。

是吗?再也懒得说话,花令乾脆一脚踹昏乌苏里,然後缓缓走上前去将红霓身上的绳索解开,又将她的眼罩拉下。

我……一看到那个熟悉的容颜,红霓颤抖著嘴角,双眼蒙胧地一把扑入他的怀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三哥……

哭什么哭?看也不看红霓一眼,花令的声音冷得像冰,要不是你自己行为不检、在舞台上搔首弄姿,会有今天的事吗?

我搔首弄姿?红霓的脸霎时惨白了起来,我……我只是跳舞啊!

跳舞?花令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藉跳舞之名,行魅惑男人之实!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红霓不敢置信地望著一脸冷肃的花令,那夜你明明见我跳了什么舞的……

就是见了才会这么说你!花令粗暴地将红霓丢到马上,然後坐在她的身後,小荡妇!

什么?听著那伤人的话语,红霓眼前一阵昏眩。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用话刺伤她?她所跳的舞他明明全看过,并且也是那样地平常,为何他要以荡妇这样的罪名加诸在她的身上?

是不是自己那夜的舞真的跳得很y荡,才会让三哥如此生气?才会让那个乌苏里打她的坏主意?

泪水扑簌簌地在红霓脸上无声地流著,一滴滴都滴到花令握著马缰的手上及心上。

该死的!花令在心中低咒著。若不是女伶帐中一个乖巧的小女伶发现异常,赶紧来报告,恐怕他一辈子都见不著怀中的她了!

他早知道会出问题的!在她昨夜跳完第一只舞之後,他就明白她一定会出问题!

那时的他,为了怕她害怕,为了圆她跳舞的愿望,不自觉地为她踩了曲点,可他却立刻後悔了!

因为他竟忘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一名男子可以抗拒得了她天仙般的舞姿、精灵般的气质,以及那朵倾国倾城的甜笑……

而望著那么多人用著痴迷的目光注视著她,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

因为她是皇太后给他的玩物,他绝不允许其他的男人以那样的眼神注视她,她是他一个人的玩物!

然而,其实最让他生气的人是他自己!生气他这个东关的将军,竟会为了她这样一个玩物,不惜破坏海青国与乌瑜国之间签订的和平协议……

三哥……不知过了多久,望著花令脸上依旧没退去的铁青,红霓轻唤著,红霓知道错了,你别生红霓的气……

我不是你三哥!

花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绝,令红霓的泪又流出了眼眶,她静静地用双手捧住花令握著马缰的右手低泣著。

行了,别哭了!半晌後,花令僵硬地说。

赶紧乖乖地点了点头,红霓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得将目光望向其他地方,以免泪水再度沁出。

不到一会儿,红霓便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她发现那群东关的副将们竟然骑在马上,一字排开地跟随在他的身後,并且神情是那样的肃穆与恭敬。

他们……望著这奇怪的景象,红霓怯生生地轻问著:他们不都是副将吗?为什么全走在你身後?

还不是因为你!花令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因为他们怕你一路上继续拈花惹草、放浪y荡,所以全在你身後监视你,省得你又给大家找麻烦!

红霓未乾的泪水,在听到花令的话语之後,再度流了下来……

就这样,在回东关的路途上,花令天天用著这种伤人的话语刺伤红霓早已碎成片片的心,让她心神俱疲。

好不容易回到东关营口,远远的,红霓感觉到营中似乎有些动静。

这是……听著那奇怪的号角声,再望著花令微眯的眼眸及冷肃的神情,红霓怯怯地问。

还不是你闯出来的祸!乌苏里宣战了!花令冷冷一笑,回身叫著,关副将。

我在。

把这个惹祸精带走,关到地牢裏去,给我严加看守著!花令将红霓抱下马,冷冷说道。

是。关副将低著头应道,但脸上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微笑。

望著军士们全穿上护甲在校场上集合,红霓的心中打了个寒颤。宣战了?难不成他要出征了?要上战场了?

三哥!红霓急急叫著。

你还有什么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护甲,花令边穿戴边不耐烦地问。

你……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红霓只能望著穿戴著战袍的花令低语著,你小心。

小心?听著红霓的话,花令笑了,但却笑得那样残酷,若不是你逞能,会有今天的战事吗?

那你不要来救我啊!再也受不了他连自己的小小关怀也要这样冷嘲热讽、讥言辱骂,红霓冲到花令的身上用力捶打著他,泪水洒落地面,你们让他将我掳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救我?然後救了我之後,又将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听著红霓的话,花令一下子愣住了,半晌後,他烦躁地撇过眼去,别哭了!烦不烦啊?

你……打到手都酸了,红霓终於绝望地放下了手,然後自己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打他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痛、也不在乎……

只是,就算他如此冷漠地待她,她依然希望他能平安。

红霓转过身,望著那个坚实而熟悉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梭著,不知为何,她的心好痛、好痛,但她依然睁大了眼眸,儍儍地望著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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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东关的地罕中儍儍等待著,红霓在这个只有她一人的小小牢房中等著小胡子的归来。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挂念一个人,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脑中充斥的全是小胡子的眼神、表情和嘴上老挂著的那抹懒洋洋微笑……

为什么想他?就因为他疼过自己、救过自己吗?

不只千百次地问过自己,但红霓知道答案不仅仅是这些,自她到东关来的第一天,他其实就默默地照顾著她。

虽然他的口中老没有什么好话,甚至还曾经用话伤害过她,可红霓明白,每当女伶想欺负她时,他总会突然出现用各种藉口将她带离;无论何时她想跳舞时,他总在她未说出口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她尽情舞动;甚至有时,他的眼中会出现一抹她从未领略过的温柔……

他看似粗枝大叶,可其实心思细腻,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在他那样冷言讥讽之後,依然选择了默默等待。

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过去了,红霓依然没有等到心中最想等待的那个人。她只能日日在思念中热身、练舞、跳舞,一方面打发时间,一方面不使舞技荒废。

这一日,正当红霓在做暖身运动时,原本天天给他送饭的军士换了个人,换成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伶面容。

就见这个女伶穿著一身军袍、顶著军帽,由地牢的天窗上朝下冷冷地低喊著:喂,红霓!

你不该和我说话的。听到这个声音,红霓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拉著腿筋。

你以为我爱跟你说话啊?红霓冷淡的语气令女伶的声音更不耐烦,要不是有人非觅死觅活地让我来传话,我才懒得搭理这档闲事!

什么事?微微愣了两秒,红霓有些纳闷地缓缓拾起头,谁让你来传话的?

你的姘头啊!女伶望望四周没人後,才低低说了一句,他受伤了!

什么?心中一惊,红霓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小声点!女伶又低斥了一声,你那姘头就剩半条命在那裏奄奄一息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眼前浮现一阵黑幕,红霓不断地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她等了这么久,怎么等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的,她绝不相信!

他的身子那么挺拔健壮、性子那样圆滑老练,怎么可能会冲上前线,让自己如此轻易地受伤?

你爱当我骗你,那就算我骗你好了!没好气地低啐一声,女伶转身便走。

好姊姊,你等等!红霓根本来不及细想,只好又急又慌地道著歉,是红霓不好,你能快些把事情告诉我吗?

小胡子伤得不轻,他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可是……我出不去啊!红霓急得眼眶都红了。

这简单!天窗外的女伶眼睛滴溜溜地转,你今夜假装身体不适,央求关副将送你到医帐去,到时,我们再想办法把你弄到小胡子身边去就行了。

可是关副将会轻易答应我吗?红霓心慌意乱地间。

放心,关副将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你随便掉两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