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58 部分(1 / 2)

作品:《朱草变幽兰(上)

功能 和功能!

“算了吧,过去的事儿了!”额娘摇摇头,“如今你做了格格,自然也不会和他对亲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十四爷倒是没什么,娘只担心你嫁去他府上被人欺负,我就你一个孩子,心疼啊!你既是皇上封的格格,以后定没有屈居侧室的道理,咱们不提了。”

我试探性的问道,“倘若……我嫁给他做平妻?”

“什么?”额娘居然一急,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我赶紧接过墨玉递过来的水杯,替她顺顺背,“我只是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啊!”

额娘顺下这口气,“这种事儿怎可说来玩儿,你当我不知道十四福晋在宫里教训你的事儿么,他们完颜一家都不好相与,你嫁过去干嘛?就算有格格的身份撑腰,是平妻,可她……可她始终是正福晋,十四爷偏疼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心如乱麻的低下头去,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虽然我的婚事已由不得她和凌柱做主,不过他们强烈反对,我当真就能当成耳旁风置之不理?况且还有完颜。锦鸾这只拦路虎,不是当摆设的啊!

“兰儿,你对十四阿哥动了真心,是不是?”额娘紧紧拉着我手腕,肯定的说,“唉,真真是作孽啊!你是我生的,看你这神情错不了!”

抑制住心里的不安,我问道,“额娘,他上次跑到家里来干什么?是不是他告诉你,我被完颜。锦鸾打了?”

“嗯……不就重阳那天么!还有贵妃娘娘的十阿哥,结伴儿来的,还带了一大包天山雪莲。呃,不是你托他来的嘛,当时他们是这么说的呀!你阿玛丢出门去,后来又捡回来了。”

额娘想了想,“恐怕原本也不是想吵架,就是说着说着和你阿玛弄拧了!他们一个劲儿夸完颜家的贤良,生生拽着墨玉她们在闭月轩吵架的事儿不放,明里暗里肯定完颜夫人欺到我们家里来有理,哼……”

额娘动了气,不想再说下去。

“好啦,看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他!”我收起感伤,反过来握握额娘的手。想必那天芸绚定是想做一回和事佬,才将这事儿推到胤祯身上,谁料胤祯生生是办砸了。我关切的问道,“你这眼睛……”

额娘笑着打断我,“我这眼睛没事儿,就是肝气过盛,最近晚间不太好使。你放心吧,大夫都说了,过些日子调理一下就好了。”

“当着如此?”我半信半疑的问,“上次我得了些九露菊桑膏,用了几次还有剩,那玩意儿对眼睛不错,我差人送些回来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留在你身边吧!万一你有个七病八痛……呸呸呸!好啦,你就安心回去吧!你这孩子,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专程回来一趟,劳驾雍郡王在外边儿候着,真是没规矩!”

额娘慈爱的笑笑,“以后可不准了啊!去吧,别让四阿哥久候了!墨玉,代我送小姐出去。”

“是,奴婢知道了!”墨玉俏皮的说,“格格,这边儿请吧!”

我在额娘怀里蹭了蹭,恋恋不舍的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记得到宫里来看我啊!到时候我再带你到处逛逛!对了,我昨天还认了一个……”

“认了陈大人做义兄是不是!”额娘将我拉开,“你的事儿,我还有不知道的?快走吧,不用一一交待了。”

我点点头往外走去,“嗯,你要好好将养着,若是下次还不见好,我可就唯阿玛是问咯!”

“死丫头,倒走不走,故意招我眼泪是不是?”额娘又要哭了,我都快忘了她也是个水做的女人。“大夫说了,我这眼睛可是最忌流泪的。”

“得得得,我走了!”我赶紧把门关起来,叮嘱道,“记得保重身体啊!”

额娘没有答话,我带着墨玉往前厅走去。一路走,墨玉一路埋怨自己,“都是奴婢不好,如果不是我带人和完颜家那个丫环吵架,也不会招来完颜夫人。

十四爷上门的时候,夫人还旧疾未清,本来身子就不太好,才会被他言语一激晕倒。就打这以后,夫人眼睛才开始不好的,都怪我!”

我安慰她的说道,“行了,这事儿怨不得你!墨玉,额娘不肯跟我说实话,她的眼疾到底怎么样了?”

墨玉答道,“大夫说是‘雀蒙眼’,白天还好,到了傍晚昏暗或夜间屋里光线不太亮的时候,就有些视物不清,上次险些碰翻了烛台呢!”

“原来是夜盲症!”我喃喃自语,“平日里多炖些j肝、猪肝给夫人进补,不过也不要过多,会胆固醇偏高的……”

墨玉打断我问道,“小姐,什么叫做胆固醇啊?”

“行了,行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岔开问道,“大夫都用了哪些药,可有欠缺的?”

“嗯,其余的都还好,就是独独有一样儿不好找。”墨玉偏头想了想,“陈年的夜明砂,年份越久远越好!”

我奇怪的在口中复述几遍,“夜明砂,夜明砂……这是什么东西?”

墨玉捂嘴偷笑,“说通俗点儿就是蝙蝠屎!”

“呵呵……这倒是巧了!我让人在宫里寻寻吧,说不定就得了!”我微微一笑,想到那间禁院。“对了,你和沈大哥怎么样了?”

这下轮到墨玉换上一副悲伤加喜庆的表情了,“小姐千万别再提了,墨玉只是丫环,又是个断掌,没那个福分。”

“到底怎么啦?”我皱皱眉,训道,“不是跟你说了,你不是丫环,你是自由人!充其量平民吧,怎么这么不自信。”

“唉~~~~~~”墨玉一副怯怯诺诺的浮起两朵红晕,失落的说道,“沈公子那边儿倒……北边儿老夫人来信了,嫌弃我是断掌。”

“迷信!”我大声叫出两个字,停下来继续问她,“你只管告诉我,沈重润对你怎么样?”

墨玉吞吞吐吐的说,“沈公子他……对我很好,每天都教我识字,墨玉…。。”

“停,这么说你们就是两情相悦啦?”看她一脸羞怯的表情,我可以肯定了。我拍拍胸膛,“这事儿全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小……小姐,别!”她连连摆手,“墨玉是断掌,万一当真克夫……”

我眯眯眼睛,“那你就是不愿意嫁给沈重润啦?”

“不是嫁,墨玉愿意跟了沈公子!”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墨玉不想让公子为难,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能够做妾伺候公子左右,就已经很满足了。”

“啊???”我惊得嘴巴都张圆了,居然真有这种人,“放着老婆不做,偏要作妾!”

她下定决心的跪在我面前,“墨玉从小被赶出家门,在府上待了将近十年,只求吃口饱饭,有个栖身之所就很满足了。难得夫人、小姐都不把墨玉当下人看待,还积极撮合我和沈公子,为我的终身大事耽心。

墨玉知道自己出身低贱,就算沈公子和你们不在乎,可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今日小姐执意要许我一个正房之名,凭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件难事儿。可若为我坏了你们两家的交情,实在是得不偿失,小姐反倒要落个以势压人的恶名。

况且断掌克夫这件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墨玉自己也不敢肯定,倘若当真应验,岂不反倒害了沈公子,墨玉又如何能够安心。能够留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对奴婢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就算只是为妾,以沈公子的为人,一定也会好好待我,墨玉不想计较别的虚名。”

“你……”我想反驳她,却找不出什么理由,“让我想想吧!”

“请格格成全!”墨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咚咚咚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唉~~~~~~~~”我无力的摇摇头,只得答应下来,“按你说的去办吧,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成。不过既是你自己拿的主意,将来可不要后悔!”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她喜出望外的站起来,拍拍裙子膝盖处的尘土,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好啦,我要走啦!雍郡王还在前边儿等着呐!”我笑着拍拍她肩膀,“我不在家的时候,额娘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墨玉份内的事情!”她不舍而又欣喜的说道,“小姐自管放心回去,我会拿夫人当亲额娘对待的。小姐的恩情,墨玉无以为报……”

“停停停,看来沈重润这个夫子不错嘛!”我打断她,“连无以为报都学会了,等他回来你再跟他还课吧!我当真得走了,不然雍郡王该得等急了!”

……

等我回到前厅,厅里的气氛之诡异,胤禛一声不响的坐在主位上喝茶,心安理得。我阿玛就躬腰70度站在他面前三米远外立规矩,额头上满满都是汗珠。一听见我的脚步声,凌柱不动声色的抒了口气。借着给我行礼,借机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胤禛装作没看见,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说道,“咱们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嗯,谢谢四爷!”

胤禛挺直腰板带头朝门外走去,凌柱趁我还没有跟上他的步子,拉拉我衣袖,偷偷竖了竖大拇指,小声道,“女儿啊,当初你死活不肯嫁去雍王府,真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

也不知是不是凌柱的小报告被他听见了,外面又传来胤禛严肃的声音,“还在磨磨蹭蹭什么,是不是要蹭出朵花儿来!”

凌柱一听这话脸色苍白,一甩袖子立到一边,高唱道,“奴才凌柱恭送雍郡王!恭送兰格格!”

我抿着嘴笑了一笑,答道,“来了,来了!催什么催,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旁边凌柱吸了口凉气,我扭头对他说道,“阿玛,我回去了!改天记得来宫里看我!”说完快步追着胤禛去了。

到了大门口,我看见胤禛上马的动作有些吃力。不竟好心的招呼道,“四爷,不如同我一块儿坐车吧,车上暖和。你这一上午又是巡城,又是送兰儿回家,真是时候该歇歇了,铁打的人也经不住啊!”

胤禛停住把着马鞍的手,一只脚从蹬上退了下来,“也好,是有些乏了!”

胤禛一钻进车厢就坐在正对轿帘那方,我只能在他侧边拈了位子坐下来。车子摇摇晃晃的朝八阿哥府驶去,空气仿佛有些凝滞,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破这种寂静,我关切的问道“四爷最近身子还好吧,倒是清减了不少?”

胤禛将双手抄在袖子里,抬眼看着我,“我一个大男人能不好么,怎么这么问?”

我真心诚意的谢谢他,“多谢你那天过血给十四,如果不是……”

他突然恼怒的厉声打断我,“你是他什么人?十四是我的弟弟,用不着你来谢我!”

我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忍了,另外找出话来说,“呃,德妃娘娘也很关心你!那天在永和宫……”

他依旧不买账,冷哼一声道,“本王知道,她下赐了一大堆补品!做儿子的应该满足了,自然不会驽钝到去和十四弟做比较。”

“胤祯终究是她亲手带大的!”我耐心用尽,声音大了些,“你非要同我这样说话吗?”

他见我生气了,眼神中闪现过一丝懊恼,沉着声音说道,“兰儿,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接他的话,看着窗外漫天的雪花,伤感的吐出一句,“又下雪了!”

“是啊,又下雪!”他捶捶脑袋,“又是冬天了,去年除夕……”

我心烦意乱的打断他,“别说了!”

他突然扶住我肩膀,语气急切的问道,“我不过说了一句除夕,你究竟在心虚些什么?”

我直视他眼睛,冷静的说道,“我不是心虚,而是某些事情不想再提起!”

“哈、哈、哈、哈~~~~~~~~~”他十根指头变扶为掐,紧紧扣住我肩膀,隔着厚重的衣服也能感受到力度。他情绪颇为激动,“某些事情,是不是连我这个人你也不想见到?”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始终是要说开的。

我掰开他的手指,理正衣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淡淡的说道,“四爷,兰儿知道你对我好,当初一些事儿也是我做得过了。不过过去的事,始终是过去了,撩开这些不说,你府上还有一大家子呢!喀颜公公的事儿,沈大哥的事儿,胤祯的事儿,兰儿都在此谢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日后有机会……”

“日后有机会等你报答?”胤禛嗤笑一声,“本王还没有落魄到那个份儿上!”

我不服气的瞪着他,“有些话不要说早了,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进到我房里来的!”

他干笑两声,略微尴尬的搓搓手,“怎么,还想有第二次么?”

我不服气的剜了他一眼,“再有下次,我直接让官兵进来抓人!”

他自我解嘲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我趁着这会儿气氛还算融洽,决定一次性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

我淡然的开口唤他,“四爷,我现在心里念的只有十四,你不要再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不值得的。你我终究缘分浅薄,怨不得别人,再继续下去别说是你自己,我心里也不好过!

当初你因为年福晋爽约,也不过在尽一个丈夫的责任,本身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若是那天躺在床上的人是我,我也不能忍受那时候,我丈夫还去见别的女人,不过是大家立场不同罢了,可我终究没有大度到那个程度。

你送我去辛者库,也只是小惩大戒替她出气,如果我是她,一定特幸福。你没有料到我会遇见小李子,也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其实我一直都明白,没有你在背后活动,我和胤祥根本不会那么轻易就过关了。”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被他一带,我也勾起了心酸事,眼泪哗哗哗的下来,“我理解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接受!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算再怎么弥补忽略,都不可能回复到从前,就像你在佟皇后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回头接受德妃一样。现在我已经有了胤祯,更是不可能了!”

他不甘心的问,“如果没有胤祯,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我摇摇头,“不要说如果,如果没有胤祯,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好,好,你就这么爱他!没有他你宁愿死!”他先是很愤恨恼怒,随后透露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是啊,你要不爱他,连过血这种事儿都肯为他做!他要不爱你,也不会为你拼命。”

尽管没有亏欠他,我还忍不住心痛,“四爷……”

“不要说话,不要动!”他猛地用力拥住我,狠狠环住,扳住我的脸压在他肩上,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我先是一阵惊惶,取而代之的是切肤伤感,也许出于女人天然的母性,便任他抱着,希望能够带给他最后一丝安慰。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绝望的在我耳边说道,“我不是傻子,你的心意就算不说,我也了解!可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非要亲口跟我表述一遍。”

“我不想你再自欺欺人!”我凄然的一笑,拍拍他的背,“四爷的关切,兰儿无以为报,独独不想欠了你的,兰儿自知偿还不起。扪心自问,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让我觉得压抑,除了感激和歉疚之外,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跟你交换。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是朋友,是兄妹,你要不愿意,我们就当萍水相逢,兰儿依旧记得你的好,不过仅此而已。有些事情你不必太勉强自己,就像今天,你完全应该拒绝帮我才对,不要弄得自己这么累。”

胤禛倔强的放开我说道,“累不累我自己知道,爷也不要你还我!”

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还没有释怀,不过我总算亲手替这段感情划下了句号,尽管事实上早已经结束了。我无奈的劝道,“胤禛,忘了我吧!”

他有些恼火了,干脆大叫一声,“我不,狠心的女人!!!!!”

“不就不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说完赌气的扭过头不再看他。

……

车窗外的雪就一直没有停过,这段路是晚上花轿过门的必经之路,这会儿已经封路了,沿途一些穿黄马褂的亲兵骑马把守之外,还有不少穿着破棉袄的奴才在路中央忙碌的扫雪、铲雪,倒是忙得满头大汗。

也许外面护送我们的都是雍郡王的随侍,所以一没有遇见阻碍,二不见有人上来盘查,马不停蹄的就到了八阿哥府。胤禛先跳下车,伸出手来扶我,我装作没看见,拉着车架就准备往下跳。

胤禛不y不阳的吐出一句,“够了,当真还跟我赌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