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8 部分(1 / 2)

作品:《表妹难为

功能 和功能!,都少不得挑了大拇指道声好。

永安侯夫人身边跟了两个少女,大的是孟家二房的庶女孟湘,小的则是永安侯自己的妾所生女儿孟涓,前次在东阳侯府大长公主寿辰上都是见过的,只是没说话而已。孟湘清雅,孟涓娇憨,被一群夫人们拉住了说个没完。

永安侯夫人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孟涓虽是庶女,却举止大方,笑嘻嘻的极讨人爱,对永安侯夫人又甚是依恋。绮年也忍不住叹气,若不是日子过得实在舒心,怕是也不会与庶女如此亲近。都说夫妻关系好是女人的养颜宝,在永安侯夫人身上,这句话绝对得到了验证。座中比她生得美貌的夫人们不少,可是任谁也没有她这种安闲自在的气度和由内而外焕发出来的好气色。

冷玉如目中也不无歆羡之意,低声道:“能如永安侯夫人这般,后宅里上下和睦的,真是天大的福气。”

绮年低声道:“也要自己心宽才成,永安侯不也有妾么……”她知道冷玉如是什么意思,韩兆点了二甲头名传胪,他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可算得年轻有为,又尚未娶妻,如今进了翰林院,也是好女婿的人选,不知有多少人瞅着呢。只是永安侯府这第三位探花风头太盛,硬把他的风光给压下去了而已。

冷玉如嗤笑道:“这些高门大户里,哪家没有妾和通房?永安侯有两个妾,不过都是安分人,对侯夫人也是极恭敬的,这也足够了。”

绮年不由得有些怅然,心想再和睦的后宅,也是有妻有妾,一个男人几人分,谁也分不到完整的……

冷玉如冷笑道:“你以为没有妾就成么?看看郑大少乃乃罢。郑琨如今倒是没有明公正道的妾室,可是通房丫头也有三四个,在外头那花街柳巷更不必说了。只不过如今还没有嫡子,通房都服着避子汤呢。”

郑大少乃乃站在恒山伯夫人身边侍候着,有永安侯夫人一对比,越发显得她单薄苍白,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绮年忍不住摇摇头道:“看她身子像是不好。”

“是。每日燕窝银耳,就这样还三天两头地用药。”

恒山伯夫人拉着孟湘孟涓说了半日话,才问永安侯夫人:“清嘉公主今日不得闲?”她的帖子也是单独给公主下了一份的。

永安侯夫人闻言,那笑意又从眉眼里流了出来:“倒不是不得闲,只是不能来了。”

恒山伯夫人怔了一怔,试探道:“莫非是——”

永安侯夫人笑道:“前儿早晨吐了,请太医来诊了脉,说有了将近两个月了。”

顿时众人都道起喜来。孟灿做了驸马,自然不能像其他公侯伯府的世子们一般贤妻美妾地拥着,少不得忌惮公主身份,房里要空着些。不过这位清嘉公主能生,嫁进孟家六年,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如今这又怀上了。

永安侯夫人笑道:“如今我们全家都想要个女儿,那些个皮小子们,再多一个实在就闹得受不得了。”

这话说的真是令人嫉妒。恒山伯夫人不由得就看了看身边的儿媳。这娶进门也两年了,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人家永安侯府却是接二连三地生,竟然生儿子都生得厌烦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这般絮絮叨叨说了好一番家常话,郑大少乃乃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低头在婆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恒山伯夫人才招呼大家往后头去。

恒山伯府的花园远不如东阳侯府的大。据说原本地方不小,但因兄弟们几次分家,这园子只剩了当初的一半多些。偏生还在园子里赶潮流地引了一条人工河,便挤得空地更小。幸而园子里的树年头都不短了,这才不致有暴发户之感。

酒宴设在园子里最大的建筑对春堂上。这对春堂建得倒十分讲究,乃是一大一小两间厅房,中间隔一道回廊相对,故而得名。眼下年长的夫人太太们在大间厅,未出阁的小姐们在小间厅,中间回廊上摆着那几盆异种牡丹,倒也合适。

这几盆牡丹皆有一人高,种在三人抬的巨大花盆中,枝叶伸开来如同小树一般,花苞有近百朵之多,虽大半尚未绽放,也足够想见其盛开之时的绚烂之色。一盆是深浅二色的“二乔”,一盆是浓色的“魏紫”,还有一盆却是少见的“舞青猊”,那花瓣比之普通绿牡丹颜色更重些,阳光下如同片片碧玉,绮年与冷玉如虽则心事重重,却也不由得看住了。

众位夫人们交口称赞,恒山伯夫人不由得有几分得意,指点着道:“这‘舞青猊’乃是从洛阳那边重金购来,还有一盆纯白之色的‘满月’,如今叫伯爷搬到前头去了,还有一盆‘宫粉’一盆‘豆绿’,一会子再搬过来给大家赏玩。”

旁边也不知道是哪位夫人凑趣笑道:“这般的好花,就跟那画儿上画的,诗里写的一般,恨我不会画画,否则立刻画到纸上,回家裱起来,还好多看几日。”

恒山伯夫人笑道:“虽则咱们是不会,那边的姑娘们,作诗绘画都有的,若有兴致,不如就叫她们在这里起了诗社画社可好?”

绮年听见诗社就头疼,不过显然其他姑娘们都不做如此想,颇有几个兴致勃勃的,其中就包括了孟湘,还有吴知雯。阮盼虽不曾表现出来,但心中已经开始构思。选秀风波之后,她也急需重新展示她的才华,以免众人总是把眼睛盯在她落选之事上。

恒山伯夫人既这么说了,当下便有伯府的丫鬟仆妇们抬了桌椅以及笔墨之类来,在回廊中摆开,只待一会儿酒过三巡,有诗兴大发的姑娘们便可以前来磨墨题诗。

众人落座,冷玉如算是恒山伯府的亲戚,自不能与绮年坐在一起,两人只得分开,绮年少不得不停地往她那边看,身边吴知雯与阮盼谈论韵脚,她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付。

酒过三巡,恒山伯夫人便叫丫鬟来笑问可有哪位姑娘有了情思?当下孟湘便立起身来,先到回廊之中,研朱滴墨地画起来。片刻之后,两名丫鬟将大幅宣纸自案上拿起向两边展示,只见画上一株以写意手法绘出的“二乔”,妙在调出的深浅二色与旁边所摆放的那棵牡丹极其相似,远远看去一真一画相映成趣,竟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假了。画上并题了一首五绝诗,写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迹秀丽。

那边夫人们连声赞叹,吴知雯便也离席出去,浓浓研了一砚的墨,提了一枝斗笔,一挥而就。丫鬟们将宣纸提起展示,但见纸上墨迹淋漓一首七律,却是仿的怀素草书,浓淡有致,圆转自如。夫人们中有识货的已然频频点首,对李氏赞叹不已。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笑道:“这诗呀画的,我们也看不出好歹,只觉得都不错,却不知该怎么评判高下呢?”

旁边一人却是想着讨好永安侯夫人,闻言便笑道:“依我说,今儿探花郎不是在前头么?索性将这诗画都送出去与探花郎瞧瞧,品评一个高下如何?”

立时便有人连声附和。吴知雯刚刚归座,听了这话忍不住低声冷笑道:“原来是打着永安侯府的主意呢。”

乔连波在这样的场合自然只有枯坐,便接了吴知雯的话小声问道:“那是谁家的夫人呢?”

吴知雯冷笑道:“方才你们大约不曾听着,说是郑大少乃乃的娘家人,那边穿粉色衣裳的就是郑大少乃乃的堂妹。郑大少乃乃娘家是永宁伯府张家,从前也是跟老永安侯爷一起建了军功封爵的,只后头子弟不肖,到如今已败落得不成样子了。你们只看她的衣裳簪环就知道了,怕还是凑起来的呢。”

吴知雯所说的那位郑大少乃乃的堂妹此时也在回廊之中写字。她今日就坐在冷玉如身边,衣裳首饰确实都比冷玉如贵重些,但那钗子是赤金镶红宝的,耳朵上却戴了一对镶蓝宝的耳坠子,身上的衣裳又是浅碧色的缭绫,贵重是够贵重了,却不协调,只怕真像吴知雯说的,是拼凑起来的东西。

这边说着话,那位张姑娘已然搁笔,却是写了一篇短赋,用的是圆秀流美的赵体,通篇笔迹如行云流水,略无断绝,也赢得了一番喝彩。

永安侯夫人也道了几声好,却含笑道:“这都是闺阁中的笔墨,若拿到前头去,流传出去了却不好。何况烨儿年纪小,才读过几本诗词呢,就敢随意评判起别人的来?”

张夫人还不死心,仍笑道:“探花郎的才学,是皇上都称许的,侯夫人真是太谦了。何况咱们这些勋贵人家的姑娘,也不讲究那‘无才便是德’的话,古来闺阁里的笔墨若都不传出去,哪里有谢道蕴、李易安的美名传世呢?”

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永安侯夫人便笑道:“并不是我谦虚,烨儿学的是应考的文章,在诗词一道上并无什么出息。倒是秦王妃,未出阁时便有才女之名,何不请王妃来评判呢?”

这话没得驳了,秦王妃谦虚几句,下头丫鬟们已经将字画都拿到她眼前去了,少不得要细细地看。只那张夫人有几分泄气——秦王妃的儿子才十五岁,自家的女儿已然十六了,只怕秦王妃是不肯给儿子挑个年长的媳妇的。

旁边的人却另有想法。郡王府上可并不只一个儿子不曾成亲,郡王世子是个病秧子,可郡王的庶子却是个有出息的,虽是庶出,到底是郡王之子,配个普通人家的嫡女也尽够了。当下便都围着秦王妃又奉承起来。

这一番热闹中,绮年却看见一个丫鬟悄悄走进厅来,附着冷玉如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话,冷玉如便起身出去了。绮年立刻也悄悄起身出去,见如燕跟其他丫鬟们一起候在厅外檐下,见她出来便小声道:“方才有个小丫鬟端了一盂水来说是供里头姑娘们磨墨,却都泼在听香姐姐裙子上,又扯着她下去换衣裳了。”

也就是说,冷玉如是自己走了,并没有听香跟着。绮年心思急转:“我们跟上去。”

两人刚走几步,如燕忽然小声道:“姑娘看,刚才泼湿听香姐姐衣裳的,就是那个小丫鬟!”绮年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个穿湖绿比甲的小丫鬟,却是站在对春堂正堂的门外,正在跟郑大少乃乃说话!

绮年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此时也顾不上,眼见冷玉如已经快要走远,连忙拉着如燕跟了上去。没想到才离开对春堂不远,就听见有人脆声喝道:“站住!”

绮年一听这声音就暗叫不妙,果然一回头,赵燕妤带着春娇,从旁边的小路上走了出来,抬着下巴冷笑道:“怎么,不认得本县主了?”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绮年只能屈膝行礼:“民女见过县主。”

赵燕妤嗤笑了一声,绕着绮年走了一圈儿:“前踞而后恭,何也?”

读了几年书,就在这里掉起书袋来……绮年只当没听懂:“县主也是出来更衣的么?”

赵燕妤本来是想讽刺绮年上次在东阳侯府顶撞于她,这次见面却又这么恭顺,却不想绮年根本不接茬儿,反而问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不由得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冷冷道:“你当谁都如你一般么?”

绮年眼看着冷玉如走得不见影子,心里大急,又屈了屈膝道:“民女要去更衣,告退了。”

赵燕妤眼珠子一转:“站住!本县主尚未准许你走呢。”

春娇在后头小声道:“对,县主别让她走,就让她陪您逛园子,看她能坚持多久!”她上次因为赵燕妤在酒中下巴豆的事,被秦王妃教训了一顿板子,幸而赵燕妤给她求了个情,这才能回到身边来伺候。此时见了绮年,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自然少不得要挑唆一番。

赵燕妤心中大喜,点头道:“不错。周姑娘,你可愿陪本县主在园子里走走?”

绮年恨不得给这跋扈的小丫头一巴掌,但赵燕妤虽然在问她愿不愿,那口气却极是趾高气扬,分明是不愿意也不成的。绮年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便摆出一副勉强的表情道:“县主有命,民女敢不遵从?不知县主要从哪里走起?这园子可也并没有多大,不过是这一条路走到底而已。”

赵燕妤看着绮年脸上的表情,心中大乐,抬起下巴道:“便是没有多大,本县主也要走走看看。”心想这园子再小,本县主让你陪着走上三圈,看你还能挺得住不求饶么?

绮年勉强点了点头道:“县主请。”

赵燕妤转了转眼珠道:“你在前头引路。”她倒要看看,绮年内急之时,可还能这么斯文端庄地走路不能?

如燕压低声音道:“姑娘怎么办?”

绮年率先向着冷玉如消失的方向走去,也低声冷笑道:“没关系,多她一个见证也好。这样一来,郑瑾娘做的事也就掩盖不住了。走快些,别把玉如跟丢了。”

59错中错成就姻缘

恒山伯府园子里的这条路虽然着意铺砌得弯弯曲曲;两边又种了垂柳;要做出曲径通幽的意境来;到底是园子小了;又有一条人工河流过占了地方,因此也只是一条主路通下去,并没许多岔道。虽然被赵燕妤耽搁了些时间;绮年仍旧赶上了冷玉如。

人工河在前头宽了些,上头一座小小竹桥;两边也只有极矮的栏杆。河那边就离得意斋不远了。绮年还没转过路角;便在垂柳的枝条之间远远看见冷玉如走上了那小桥。她身上已换了一件伯府丫鬟们穿的湖绿比甲,后头跟着那个将她唤出对春堂的丫鬟。

赵燕妤却不知道这是走到了哪里,只是一路上紧盯着绮年;却并没发现她有什么内急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悦起来,刚要出声叫住绮年另想办法,忽听前头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坠入了水中。

绮年猛地一颤。她看得清清楚楚,走在冷玉如后头的那个丫鬟,突然出手猛推了冷玉如一把。冷玉如万没想到会被人推这一下,猝不及防之下,连一声都没喊出来,就一头栽进了水里。

绮年惊呼一声,拔脚就跑,连赵燕妤都觉得事情不对,跟着也跑了过去。那丫鬟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会有人,惊慌之下转身就逃。赵燕妤也没弄清楚是什么事,只见一人落水一人逃跑,立时开口大喝:“站住!不许跑!你是什么人!”

那丫鬟怎么会听,依旧奔逃。春娇要在赵燕妤面前表忠心,大声喊道:“县主叫你站住,你怎么敢不听!”拔腿就追。

若是掉进水里的不是冷玉如,绮年简直就要笑了。赵燕妤的突然出现简直是因祸得福,现在所有得罪恒山伯府的事都会有赵燕妤来担着,就算是丢尽了恒山伯府的脸,恒山伯夫人也只好去恨赵燕妤!

不过这时候绮年却没有笑的心思。人工河在这一段竟然有一人多深,且是出水口,水流在这里打着漩涡,拉着冷玉如往下沉。冷玉如又不会游水,瞬间就沉了下去。绮年虽然会游泳,可也没有把握能把她救上来,只好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河那边是一小片杏树林,再过去便是得意斋,就是这一小片杏树,将园子隔成了内外两处。绮年喊了两嗓子,忽然就见有人从树林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跳进了人工河。与此同时,来路上人声繁杂,远远就见一小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恒山伯夫人!

此时跳进河里的人已经托着冷玉如游到岸边,然后抱着她走了上来。绮年一眼看去,就看见那人脸上的一道伤疤——张殊,居然正是张殊!

这不大对劲啊?绮年脑子里乱纷纷地转着念头。冷玉如说,郑瑾叫人去弄了安息香,那十有□是想把张殊迷倒在得意斋里,然后让冷玉如去得意斋,造成冷玉如乔装打扮去与张殊幽会的情景。那么这会儿张殊不是应该躺在得意斋里吗?怎么还在这里生龙活虎地救人呢?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张殊和冷玉如都是落汤j一般,天气已暖了,衣裳穿得单薄,冷玉如的衣裳紧贴着身子,在张殊怀里昏迷不醒,加上旁边站着的绮年和赵燕妤,还有已经赶到不远处的恒山伯夫人等人——足够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恒山伯夫人也愣了。她自然知道女儿的计划,可是这计划里并没有冷玉如落水。且冷玉如此时昏迷不醒,万一真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绮年抢先道:“我陪着县主走到这里,就见有个丫鬟把人推进了河里,县主叫她站住,她却充耳不闻。县主的丫鬟已然去追那人了!”

赵燕妤此时已然觉得有些不对了。这些后宅之事她知道得不多,但在别人的府里碰到这种y私之事……她倒真后悔不该叫绮年来陪她逛园子了。

张殊一直沉着脸,将冷玉如翻过身来放在自己膝上,猛地在她后背上击了几掌,冷玉如顿时剧烈地咳呛起来,开始吐水。绮年赶紧过去,低声道:“我代玉如多谢张将军二次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