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8 部分(1 / 2)

作品:《表妹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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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应该就是赵燕妤的母亲,昀郡王继妃秦氏了。七尾凤钗不是人人都能戴的,九尾为皇后之数,七尾为贵妃与亲王妃及长公主可戴,就是普通不受宠的公主,出嫁之后也只能戴个五尾六尾的。按说郡王妃戴七尾凤钗似乎还稍微僭越了点儿,但昀郡王跟皇帝的血统蛮近,秦王妃的母亲又是大长公主,戴也就戴了,没人会说什么。

绮年瞥了一眼就低下头去,手轻轻按在自己小腹上装柔弱,却仍旧感觉到秦王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她想看出什么来?想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喝巴豆吗?那真对不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她装病的本事可是一流的。更何况现在这时候姑娘们讲究个神情端庄沉静,在外人面前就是疼死了最好也只是微蹙眉头,所以装起病来就更容易了,除非叫个大夫来给她诊脉——不过想来大长公主也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她的笀宴上居然闹出了巴豆事件。

轿子抬过来,居然不是一顶而是五顶。许夫人搂着许茂云坐了一顶,李氏搂着绮年坐了一顶,颜氏自然搂了乔连波,郑氏搂了知雪,知雯知霏姐儿两个坐一顶,浩浩荡荡离开了后花园,直奔二门。小厮们早得了吩咐把两家的马车赶过来,绮年长出一口气——终于离开东阳侯府了。

颜氏脸色不太好看,一回到吴府似乎就想说话,李氏连忙问绮年:“可还腹疼么?快回去躺下,叫厨房熬鸀豆汤来喝。”颜氏这才不好说什么,由着绮年自己回了蜀素阁。

李氏并不放心,跟着进了蜀素阁,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才问:“可要请郎中来诊诊脉?”又觉得绮年脸色不像腹泻难止的模样,且回来这一路上也没见她嚷着不舒服。

绮年不好意思骗李氏,便将今日的事打了个折扣跟她讲了讲:“……因见那小丫鬟衣裳跟别人穿得不同,又偏偏打翻了我和许家姑娘的酒壶,总觉得不对,因此那酒就没敢喝。后头告醉离席,也是想着躲了县主,却没想到许姑娘的丫鬟回去舀帕子,竟然打翻了酒壶从里头滚出巴豆来。”

李氏松了口气:“幸好你机警,这县主实在胡闹!”又问,“阮家那孩子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阮麒,绮年就忍不住叹口气:“这我可真不知道了。想去净房是真,只那小丫鬟指的路实在偏僻。后头听周夫人说了才知道,竟是给我们指到靠南门的地方去,不由人不疑心。至于阮家少爷——却是上次被他着赔罪,外甥女那一跪反而惹得他被姨母责备,因恐他心里记了仇,所以见他就怕了,才叫如燕将他引开的。只不知他是为何进的花园。”

李氏沉吟道:“英国公府老太君与大长公主素有交往,前些年她身子还健,也时常往东阳侯府去,阮家两位少爷也没少跟着过去。小孩子家年龄相湣匀煌痘e率巧匣啬鞘拢刂饕仓馈!彼涿煌罾锼担词且丫帕巳铟枋潜幌刂鹘欣吹模胍黄鹱髋材辍?br /

英国公府两位小少爷的顽劣之名在外,李氏并不喜欢。且杏林赏花那日,绮年身上被弹子打出来的青淤李氏也是见过的,当下深信今日之事,转觉绮年聪明,叹道:“幸而你聪明,否则不免落了算计。这县主小小年纪就会使这般的连环计,也是个心机深的。好在日后见面机会不多,躲着些也就罢了。只是阮家那孩子——小小年纪也这般记仇,若当真今日撞上了,还不知要闹出些什么来。”

绮年确实发愁这一点。县主再刁钻,身份相差太多,等闲应该也是见不到的。只这个阮麒,怎么说还跟吴家有亲戚关系,往来机会肯定要多一些。李氏见她犯愁,又安慰道:“男女有别,纵然是表兄妹,日后也要避忌着。即使他再登门,没个直入内院的道理,你只不出去,想来也不能怎样。”

绮年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反正万事自己小心呗。李氏又叫人端了鸀豆汤来:“好歹喝一碗,做戏也做全套,横竖喝了也没坏处。”晚上回了房,便对吴若钊称赞绮年:“头脑机智,又进退有度,大妹着实养的好女儿。”

吴若钊听了也叹息:“郡王素爱王妃,只此一个嫡女,自然娇纵。得罪不起,只好躲着罢了。日后再有这般场合,教绮儿不要去罢,若真受了委屈,我也对不起大妹。”

吴家夫妻两个夜话,却不知昀郡王府里,秦王妃也正跟自己的陪房嬷嬷说话:“许家丫头我是知道的,性子直爽,没那许多城府,这巴豆的事儿她未必能发现。那个丫头的来历你可问清楚了?”

陪房嬷嬷是秦府家生子,自然也姓秦,因自幼就跟着秦王妃一起长大的,说话也少几分顾忌:“老奴去问过了,是吴侍郎的外甥女儿,就是吴大学士的嫡长女生的。父母都去了,今年才从成都接到京城来住,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娘娘只看哪家姑娘不是养得皮光r白,偏她生得黑,必是野惯了的,哪里有那份聪明见识?”

秦王妃秀眉微蹙。她保养得好,三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就跟二十七八岁差不多:“这么说,全是春娇那丫头没将丝线系好,酒壶一倒才让巴豆滚了出来?这也太巧了。何况妤儿还叫了阮家那孩子去,怎的不但没成,反而被嚷了出来?”

秦嬷嬷笑道:“娘娘太抬举那丫头了,难道娘娘觉得那丫头竟能识破了县主的连环计?对了,老奴听说,这丫头跟恒山伯府来的那位‘表姑娘’自幼就是好友,娘娘想,那般死皮赖脸攀亲的人家,家里姑娘的‘好友’又会是什么好的?自然物以类聚,无非是攀着吴侍郎这棵大树,想要日后议亲好听些罢了。”

秦王妃虽然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太过凑巧,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她并不放在心上,便抛下了绮年,问道:“县主呢?还在发脾气?”

秦嬷嬷叹道:“可不是。先跟阮世子闹了一场,如今在发落春娇呢。县主这性子——”偷眼看看秦王妃,不敢再说。

倒是秦王妃点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今儿是她外祖母的笀辰,倒闹出这些事来,是该好好管管了。打明儿起,先禁她一月的足,把《女诫》抄十遍。恰好宫里又要选秀了,她也该少进宫,就在家里呆着罢。阮家那孩子还没请封世子呢,你话里也注意些。唉,妤儿这性子也不知随了哪个,若传出去——将来如何说婆家?”

秦嬷嬷忙笑道:“娘娘这倒过虑了,县主还小呢。再说县主是何等身份,有意谁家,谁家还不得欢喜着应了?别的不说,老奴看县主跟阮家少爷就很合得来呢。将来阮家少爷再正式请封了——老奴倒觉得是桩好姻缘。”

秦王妃面上倒没有什么喜怒之色,只摆了摆手:“这些话如今说来都太早。你下去罢,叫人拘着县主,学学规矩。”

39选秀女状况百出

从大长公主的寿宴上回来;绮年很是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各家都开始忙着选秀的事了,谁也顾不上别的。

冷玉如第四日才跑来吴府。这几天她一直被郑瑾拘着,以为绮年真的喝了浸巴豆的酒,急得要死。绮年赶紧把门关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才将那日在东阳侯府所有的事,一一跟她细说了。

“哎哟,这么说来你没喝那酒?谢天谢地。”冷玉如担心了好几日,这时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才有闲心来八卦,“听说县主从前跟阮家两位少爷时常玩耍;后头年纪都大了才要避着嫌的。如此看来,必定是两人合起来算计你;幸好如燕也是个聪明的,倒叫他出了丑。”

绮年叹了口气:“我只怕那小子又记了我一笔账。”阮麒绝对是个很会记仇的,“年纪轻轻的,看着总有几分y沉。”

冷玉如嗤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国公府那位苏姨娘就不是省油的灯,教出来的儿子自然……好在内外有别,一个不见外男也就挡过去了。就是到了别人家里,也不容他闯到女眷们的内院去,只侯府特殊些罢了。”

绮年觉得有理,兴致勃勃开始八卦荷花池的事。这事她连如燕都没敢说,此时终于有人可以八一八了。冷玉如听得直了眼睛:“竟打扮成秦三姑娘的模样?你猜得对,必定是去讹人的!能在东阳侯府里打扮成这样儿,多半是秦家远房亲戚的姑娘。因是亲戚,才好说为何做了同样的衣裳打了同样的首饰。且那日秦家两位姑娘也穿的是一样的衫子,怕这事早就筹备起来了,只不知到底要讹的是谁。”

绮年把当时背后那人的特征说了说,冷玉如只是摇头:“那日侯府的客人太多,二十几岁的公子少爷们必然不少,且外男之事我们哪里知晓,猜不出来。”

“那就不想了。”绮年本来也只是想八卦一下而已,“关我们甚事。倒是选秀终于要开始了,我家的霞表姐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进宫了。”

冷玉如嗤笑道:“可不是。你可知道这几日我为何不能来?”

“又是恒山伯府的事吧?”

“不错。”冷玉如悠悠道,“听去了西北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大将军的那位儿子确实伤了脸面,一道疤从眉梢划到耳根,算是破相了。腿倒好,虽折了,但医得仔细,并未跛了。只是单只破相这一桩,已经让郑瑾娘闹得天翻地覆了。尤其是她的一个堂妹此次也要入宫待选,她就闹得更厉害了。”

“她闹什么?难道她还想入宫待选不成?”

冷玉如笑了一声:“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事麻烦着呢。本来明年才是选秀的正日子,若按往年的规矩,秀女年龄都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郑瑾娘今年十六,明年就十七了,是不能入宫的。因着这个,去年才给她说了将军家的亲事,免得等到明年年纪就大了,不好说亲事。”

“哦——”绮年一点就透,“可是今年皇上说了,选秀的年龄只限小不限大了。”

“可不是。”冷玉如端起茶杯,平常冷静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幸灾乐祸,看来实在是平日被郑瑾烦得透了,“且这选秀的事又提前了一年,即使没皇上的旨意,她也是能入宫的。”

“啊——加上她的未婚夫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简直是雪上加霜哟,“那恒山伯府要解除婚约吗?”

“没那么容易。”冷玉如淡淡道,“婚姻结两姓之好,尤其恒山伯府是为了拉拢张大将军。你可知道,自打老显国公自西北那边退下来,张将军就接手了,这些年在西北已经扎下了根基,只因时日尚短,又没有一场大胜,所以不显眼罢了。否则恒山伯府怎么肯把嫡女嫁出去呢?郑二爷家里倒也有个女儿,只是庶出的,怕人家看不上呢。”

绮年心想这是家族联姻啊。说起来高门大户的姑娘打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地娇惯着,这份富贵可不是白享受的,将来就得为了家族去结婚。所以说有利有弊,像自己这种没根基的,将来倒说不定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思挑个夫婿。

“你说,皇上为什么今年改了选秀的年龄限制呢?”事若反常即为妖,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冷玉如不在意道:“说是因为大皇子年长的原因。本来皇子们十五六岁就可以议亲了,因大皇子身子不好,皇后娘娘在庙里求了一签,说是大皇子不宜早婚,于是一拖就拖到了今年。大皇子已经十九岁了,皇子妃的年龄自然也可以略大一些。二皇子因为上面的哥哥没议亲,所以也拖着,今年也十七了呢。只有三皇子小,才刚满十五岁。依我看,如果今年三皇子不议亲,说不定秀女就不要十三岁的了。”

绮年跟冷玉如躲在屋里八卦了半天,觉得神清气爽。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压抑天性要不得啊。送走冷玉如,绮年觉得吃饭也香睡觉也甜。因为有个喝了巴豆酒的由头在,颜氏大概也不想看见她,连请安都免了几次,真是来了京城之后难得的好日子了。

好日子过了不到十天,吴知霞回府了。虽说颜氏对庶子的感情十分复杂,但是孙女如果能做了皇子妃终究是件好事,所以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吴知霞有几分羞怯,含糊着答了些话,反正听起来就是宫里皇后娘娘几次设宴,有时会诗有时做文,还有一次设宴赏芍药花,姑娘们不少铺纸做画的,还有一个竟当场拿了彩纸剪纸,剪出几朵栩栩如生的芍药,颇得皇后及太后的好评。

“阮家表妹与许姑娘齐画了一幅写意芍药,三皇子看了直说好。宫里的画多为工笔,写意花卉少,三皇子说新奇,当场就要了去。”

郑氏有些心急:“那你——可有失仪之处?”其实就是问,你有没有得了皇子的青眼?

颜氏倒怔了一下:“写意芍药?盼儿不是素来喜画工笔么?”

吴知霞笑了一笑:“祖母听岔了,孙女说的是阮家表妹。”她唤阮盼是要叫表姐的,虽然只是大了十几天而已。

颜氏脸色不由得有些不好看:“是语儿?”本以为阮语一个记名的伪嫡女,能进宫去走一趟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怎么就得了三皇子的眼缘呢?当真只是为了一幅画?

吴知霞点头道:“正是呢。都说许姑娘的写意花卉好,想不到阮家表妹也不差。连郑贵妃都说,这写意花卉看起来比工笔的更有意境。”

这话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看着是说画儿,焉知不是说人呢?

郑氏不关心阮语,只看着女儿着急。吴知霞微微一笑,稍稍垂下眼睛,端庄地坐着,郑氏这才放了心,也跟着笑说:“宫里看工笔画儿多了,自然觉得新鲜些。”因自己女儿这样子明显是胸有成竹,便觉满心欢喜,并不想管阮家的事,自顾笑道:“完了这桩大事,大约广东献俘的也就要到了。没多久二妹便要回京,又好聚在一处了。”

颜氏这时候顾不得跟郑氏计较,只想着阮盼的事,便问道:“那你表姐可好?”

吴知霞含笑道:“表姐自然是好的。太后说了,表姐画的工笔芍药跟宫里的画师们都能一较高下呢。”

颜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沉。往好处想,这是说阮盼的画好;往坏处想,就是说这画里有匠气,把阮盼跟画师那种贱流相提并论了。颜氏想立刻叫人去英国公府打听,又觉得两个儿媳都在看阮夫人的笑话,便不愿让她们背后讥笑,硬生生忍了下来,只安慰自己过几日就有消息了,阮盼那般的才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选的。

到了第二天,绮年才吃过早饭要去给颜氏请安,如鹂就跟兔子一样从外头蹿了进来,一脸的兴奋:“姑娘姑娘,宫里来人了,来宣旨了!”

“宣旨?”绮年还没反应过来,湘云已经飞快地走进来,“姑娘快更衣,是宫里来宣封霞姑娘的旨意了,都得去前头接旨呢。”

这可怠慢不得。幸而绮年已经梳洗完毕,只挑了件八成新的湖蓝色衣裳穿了,又戴上一根翡翠如意簪子,就连忙赶到前头正厅里去。合府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都到了,外头还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厅里一个穿着六品服色的太监,手里捧一卷明黄卷轴,后头还站着两个宫装的嬷嬷。

见人都到齐,宣旨太监提高嗓门来一句:“皇上有旨——”顿时吴府众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吴门女知霞,温良端恭……”一串美好的称赞词语,最后才是最要紧的,“仰赖太后慈谕,皇后恩诏,赐为皇长子侧妃,赏封号为‘惠’,三日后入住景正宫。钦此。”

满地的人连忙叩头:“领旨谢恩。”

绮年跟着磕下头去,却看见吴若铮和吴知霞明显地愣了一下,显然,这个侧妃之位并不符合他们的预期,难道说吴若铮挑中的不是皇长子?还是他本来是冲着正妃之位去的?

磕完头领完旨,吴家两兄弟送宣旨太监出去,两个嬷嬷就留在府里教导吴知霞宫中礼仪。吴若铮往前走了一步,袖里一只沉甸甸的荷包已经塞到了宣旨太监的手里:“有劳公公辛苦,日后小女入宫,诸多不知礼仪之处,还要请公公多多照顾。”

能出宫来宣旨的太监都是粘上毛就能当猴子的精明人,手里轻轻一掂荷包的份量就明白,堆上笑来道:“吴少卿太客气了。吴惠皇子妃入了宫,上头也就是皇长子正妃略高着一丝儿。正妃是显国公家的小姐,年纪长些,人又宽厚懂事,不会难为人的。”

绮年站在门边儿上,恰好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难道说皇长子的正妃,居然是金国秀?金国秀今年该有十八岁了,在这年代算是老姑娘了。联想起皇上今年放宽了秀女的年龄限制,再想到皇后求签说皇长子不宜早婚,绮年忽然觉得有点后背生凉——难道这场选皇子妃的大戏,其实早在数年之前就拉开序幕了吗?

吴家兄弟这里送太监出去,那边颜氏便叫人伺候着两个嬷嬷下去休息。虽说不过是个嬷嬷,但这种宫里出来的人是得罪不得的,若招待得好,没准儿她们提点几句,你在宫里就大有助力。

吴知霞跟着郑氏回了屋里,一关门,眼泪就涌了出来:“母亲,这,这是怎么回事?”

郑氏心里也没个底儿。吴若铮曾透过话,只要吴知霞在宫中行止得当,就必能选上。且她听丈夫当时的意思,大约还是正妃。怎么这一道旨意下来就成了侧妃了呢?侧妃虽然也是带了个“妃”字儿,可也不过是面儿上好听,里子上仍旧是个妾啊!

吴知霞眼泪流得更凶。千辛万苦的,最后却落了个做妾的份儿,还不如另挑一门亲事,凭着正四品官员的嫡长女,哪里挑不到一门合意的亲事呢?

郑氏心里直叹气,搂着女儿不知道该不该落泪。不哭吧,到底是去做妾;哭吧,能做皇子妃总是喜事,且还是自己想去选秀的,怪得谁来?

吴若钊兄弟两个送走了宣旨太监,也没急着回去,吴若钊看了一眼弟弟,转身往书房走,见吴若铮也跟了过来,四顾无人便道:“我瞧着你这样子不大对劲。”

吴若铮微惊了一下,吴若钊忙道:“放心,外人瞧不出。且东西递了,想来那太监也不会说什么。我只觉得,你之前怕是意不在此。侧妃固然也是妃,然而——”

到了此时,吴若铮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方一犹豫便听大哥叹了口气:“你我兄弟,何至生疏至此呢?”

虽然说自幼嫡庶有别,但自打有了继母,兄弟两个的日子都不是十分好过,如今年长,更知道家族之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吴若铮也并非还记得年幼时那点儿事,低声道:“并非如此,只是兄长与我不同——”

吴若钊叹道:“如今,不同也要同了。”家族之事就是这样,吴知霞做了皇长子的侧妃,就等于把吴家都绑上了皇长子的船。

二人进了书房,将门关紧,吴若铮便沉声道:“大哥,皇上春秋虽盛,但皇子们已成年,这立储之事迟早是要议的。我知兄长是想做纯臣,可这纯臣也并不好做。不说别人,单说恒山伯府——若容得三皇子坐大,只怕这纯臣兄长也是做不成的!”

吴若钊叹息道:“你肯跟我说这些,我倒放心了。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只怕你我兄弟先离了心,不用别人来斗,自己便已倒了。”

这话已经是极推心置腹的了,到底是兄弟,吴若铮也不由得嗓子里有几分哽咽,低声道:“我自作主张了……本该先与兄长商议的。”

吴若钊摇手道:“弟妹带霞儿回京之时我已然知晓二弟之意,且二弟如今得了这官职,想来也是另有心思,此话不必再说了。倒是霞儿入宫之后要怎样,二弟可有主意了?”

吴若铮也不知道错究竟出在了哪里。自然,长皇子也不可能答应他一定娶吴知霞做正妃,他的婚事说到最后也得皇帝和皇后做主。但是吴若铮自己算过,长皇子虽然居长,母亲却出身太低,还早死了。皇后呢,出身只是山东某四五品文官之女,皇帝登基之后加封皇后母家,才封了个承文伯。

承文伯府行事素来低调,人丁又不蕃盛,现任承文伯陈启只有这个虚爵,倒是儿子陈澜近来提了礼部右侍郎,跟吴若钊倒是同僚。算来算去,只有陈启的次子娶了山东孔家女,算是比较大的一件事,但那也是四五年前了。总体来说,长皇子除了占了个“长”字之外,啥也没有,所以他需要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