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章节(2 / 2)

作品:《江湖血泪录

月色冷冷,张豪静静地听他喃喃自语,顿生凄沧之感,心里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丁残望着张豪,又道:“大丈夫处身立世,该快意就快意,什么道德教条,全是放他妈的狗臭屁但你若想独来独往,就必须除去钟承先.钟承先此人,是正义的化身,传统道德的守护神,他的武功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追不上的,有他在,我们就不可能自由自在,必须想方设法将其除去,方能不受约束.”

张豪没想到他突然说起铲除钟承先的话,吓了一跳,他对钟承先十分佩服,要他杀钟承先,自是万万不能.

丁残又独自喃喃乱语,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气息时高时低,突然,他双眼放光,双足一蹬,就此一命呜呼.

张豪拿过包裹,翻开来看,却尽是采花的物件,里面有武功秘籍和集丁残采花淫招奇巧的“御女宝典”.

各种调情用品的配制方法以及形式多样的易容面具,采花也是一门大学问,看来淫贼也不是好当的.他回转头,望着丁残的尸首,想起一代枭雄就此长眠,倍感凄凉,不由得感慨万千,细思他的话,竟深有同感,但觉人生如白驹过隙,该快意时就快意,否则短短几十年光阴转瞬即逝,撒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祸根

在钟承先神功相助疗伤下,独孤无情伤势很快好转.

他望着张豪远去的身影,心有所感,转对钟承先说:“贤弟,你如此厚爱于他,忒也快了些.”

钟承先微微一笑:“独孤兄所言甚是,若按往常,要当上五等长老之职,至少也需十来年.但张豪此次诛杀丁残,定能名扬天下.我见他正气凛然,人也机灵,又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足堪大用.现我神教,派中诸人或老或钝,缺的正是此等人才.此次我有要事在身,此去甚为凶险,急需替神教早日物色可造之人.

否则一旦我不在,教中又有谁可担此重任“

独孤无情惊道:“贤弟何等人物,竟说出此等话来,究是所为何事,可否告之愚兄看能帮上一二否.”

钟承先沉吟片刻,轻轻道:“此乃私事,不须劳动兄之大驾.”独孤无情脸有不悦:“贤弟此话就太见外了.你我交情又非一天两天,但说无妨”

钟承先见独孤无情双眼炯炯,知若再隐瞒,必引起他不快,又想到此次找他正为此事,便不再隐瞒,叹了口气,手中碧玉箫敲了敲,略略理了会思路,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独孤兄,却是因为此事涉及弟之家仇国恨.兄可知我平生最痛恨的人是谁”独孤无情见他发问,摇了摇头,他自是不知.

钟承先不等独孤无情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平素非不得以,最不喜杀人,但此人我却必杀不可.想我大楚江山,尽毁在此人身上.我的兄长也惨死在此人之手.”独孤无情约略知晓钟承先的一些事情,他已隐隐猜到他口中所说的必杀之人是谁,神情一变,心中一震,竟是惊骇无比.

钟承先见到独孤无情神情,知他已猜了个七七八八,便不再隐瞒:“不错,我要杀的人就是岳飞这狗贼我大楚江山就是被他所灭,我兄钟仪也被他枭首示众,此仇不报,我愧对大楚千千万万弟兄,愧对父兄在天之灵”

原来钟承先乃是钟相的养子.建炎四年1130年二月,钟相以拜火神教为幌子,聚集教众,在武陵县起义.附近人民纷起响应,义军很快发展到四十余万人,周围十九县都在义军控制之下.

钟相被推为楚王,国号为楚.同年三月,义军同宋军激战.宋军派奸细打入义军内部,发动突袭,擒杀了钟相及其长子.

义军残部在杨幺率领下,继续战斗.东至岳州,西至鼎、澧州,南到潭州,北到荆南,幅员数千里,又为义军所控制.

绍兴三年1133年,杨幺号称“大圣天王”,拥立钟相少子钟仪为太子,共同领导义军.为了消灭义军,宋高宗赵构急调回正在淮南前线抗金的岳家军,全力围剿杨幺.

绍兴五年1135年六月,经过激烈战斗,杨幺战败,投水被俘,壮烈牺牲,大楚政权至此灭亡.

当时钟承先正出使西夏、西辽,构建联盟,惊闻噩耗,援救不及,见部众惨死,极为痛恨,誓杀岳飞而后快.因忙于重整教务,便暂且按下报仇之心.

几年来,在他呕心沥血整饬之下,拜火神教又日见兴旺,这次他瞒着“神教双娇”,便是准备前往荆豫刺杀岳飞.但他知岳家军精兵猛将如云,此次前去极为凶险,便专程前来黑龙潭找独孤无情,托以后事.

独孤无情听钟承先说完,脸色凝重,说:“贤弟报仇之心,愚兄理解.但弟可知岳飞乃我大宋抗金之中流砥柱,一旦岳元帅被杀,我南朝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势将重陷金国铁蹄蹂躏,家仇国恨面前,还请贤弟深思.”

他见钟承先神情坚决,似乎不为所动,于是又说了开来,“贤弟家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听闻令兄被杀另有隐情,详情弟可问杨再兴,他是你父拜把兄弟,现又在岳家军,自是什么都知道.”

钟承先自幼识得杨再兴,见独孤无情这么说,点了点头:“我自不会鲁莽行事.”他见独孤无情并不赞同他报仇,也不以为忤,岔开话题.两人回转独孤无情居住竹庐,重把谈话焦点转到张豪身上.

“独孤兄观张豪此人如何他此去是否能斩杀丁残”独孤无情知钟承先有意栽培张豪,说道:“此子侠骨丹心,倒不失为一人才,只是武功并不高明,若得明师指点,必能成就气候.”

钟承先微微一笑,说道:“独孤兄此言正合我意,我见此人正气凛然,他为救沈雪霜,不畏强敌,人又机灵,在丁残威迫下,誓死不拜师,其勇可嘉,只要善加调教,必成大气.”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我此去荆襄,如若回不来,还望独孤兄对我神教多加关爱,多加帮扶.独孤兄可收他为徒,为我神教培养人才.”

“但神教诸老,多桀骜不驯之辈,我非神教中人,恐难以服众.”独孤无情见钟承先语意坚决,似要他辅教,深以为忧.

“此事独孤兄不必担心,兄虽非我教众,但以你我交情和教中诸老对你的尊崇,我再修封书信,授你慑教金牌,定可服众.教中事务,如雪可托,她精明干练,沉稳机敏,对我忠心耿耿.倒是如霜这丫头,活泼好动,除我之外,极少服人,恐会捣乱.若我回不来,以后张豪可扶,兄可扶之,若不可扶,另择他人便是.”

钟承先见独孤无情郁郁知其对己关心,语气忽转豪迈,“独孤兄不必担心,我此去也未必便难回转,天下又能有几人挡得住我了”独孤无情见钟承先去意已决,不再相劝,接过书信和金牌,便邀钟承先痛饮几杯.两人趁着月色,把酒言欢,不复再谈神教琐事.

破晓时分,张豪提着丁残头颅凯旋归来.

他说起诛杀丁残的情景,添油加醋,把自己描绘得如何英勇,如何机灵,而丁残又是如何苟延残喘,垂死挣扎,又是如何着了他的道,最终被他所杀,说得天花乱坠,却隐过了丁残临死前的一翻话和所托之物.

在钟承先和独孤无情两人眼里,原以为丁残重伤之后对张豪而言仍属棘手,却不知“天池穴”乃是丁残罩门,其实他当时所受的伤已足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