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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后宫甄嬛传1-7全本

浣碧道:“小姐既已拿定了主意,那么就不得不防,得早作打算了。”

浣碧在我臂间挽上雪色的镜花绫披帛,我道:“我也想打算,只是才把给玉娆留心夫婿的意思一露,皇上就拿那样的话堵我的嘴。”我蹙眉道,“眼下也只能见机行事。”

浣碧也是无法,“若是皇上真拿定了主意要三小姐进宫,咱们也不能抗旨呀。再说皇上要是铁了心,任凭三小姐嫁去谁家也翻不出皇上的手掌心去。这事可十分糟糕。”

我忧心道:“但愿只是我们多心,也但愿皇上只是一时喜欢玉娆的爽快罢了。但若真是你说的这般,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玉娆来受我的苦。”

言毕出去,玉娆也很快换好了衣裳出来,玉色绣折枝堆花的襦裙,浅浅的湖绿色窄袖重莲绫衣,臂间缠绕的披帛是薄薄一缕轻绡,绣着淡淡的一抹织金广玉兰花。浓密的发丝以十二支纯银发针牢牢束起,针尾皆埋在发间,只在阳光下才露一点银亮的光泽,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只通体晶莹的碧玉凤钗,是一整块上好的通水玉雕成,十分明艳。她这样的韶华妙龄,这样的装扮最是清丽动人,直如芝兰玉树一般。

我心里暗暗发凉。玉娆自小就长得有七八分像我。槿汐曾道我的面容有三分似足已故的纯元皇后,那么玉娆……也有一二分与纯元皇后相像的了。何况……她还那样年轻,风华正茂更神似纯元皇后当年吧。

嘴上不说什么,轻轻挽过玉娆的手,一同出去。

后宫·甄嬛传6第二十三章、蓝田日暖玉生烟(下)

明苑又称“御苑”,在紫奥城外二十里,与城外凌云数峰遥遥相对。保和元年,太宗以数万兵卒建明苑,苑中养百兽,皇帝宗亲春秋s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有池沼宫苑,亭榭楼台无数。两侧皆古松怪柏,中隐石榴园、樱桃园,还有引种西域葡萄的葡萄宫,并养有南方奇花异木如山姜、荔枝、槟榔、橄榄之类。池沼中有龙凤巨船首尾相连,常有宫女内监泛舟池中,凤盖高张,华旗招展,濯歌轻扬,杂以鼓吹器乐,远远闻见便可醉人。还有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观象观、白鹿观及狮虎园等,不胜枚举。每年花季,这里遍开奇花异草,胜景不可悉数。

除了我与玉娆,玄凌亦携了胡蕴蓉、周珮与叶澜依,几家王爷亲贵也随同前往,浩浩荡荡到了明苑已是近午时分,众人歇息半个时辰,各自更衣,便同去观武台看骑s。

天气晴好,吹向观武台边的风也显得有些暖凉交错,薄薄的绫衫轻拂于肌肤,像小儿娇嫩的手轻轻抚摸。正殿的观武台上,玄凌与我并肩坐着,叶澜依与胡蕴蓉分坐两侧,周珮与玉娆坐得更远些,看亲贵王爷们陆续入场。

叶澜依颇自得其乐,伸开素白手掌,须臾,一只彩雀便扑棱棱停在她手心。敏妃本出身亲贵,对明苑并不陌生,顾盼须臾,向叶澜依微微一笑,“小仪从前在此驯兽,对明苑必定分外熟悉,连鸟兽鱼虫都与你格外亲近些。”

叶澜依淡淡一笑,“是啊,我在这里见惯了走兽,偶尔看见人来,还花枝招展的,眼错还以为是御苑又养了什么奇珍异兽。”说罢也不顾敏妃秀眉微颦,只逗鸟为乐。

三家王爷分坐两边,与嫔妃座席隔得更远些。岐山王玄洵为长独坐了一桌,身边坐了三五美姬,十分热闹,玄凌不觉含笑,“大哥艳福最好,这般自在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玄洵呷了一口美人送到唇边的葡萄酒,笑着一指身边女子,“皇上笑话了,她们给淑妃和敏妃两位娘娘提鞋都不配。我瞧娘娘身边那位绿衫子姑娘都胜她们几倍不止。”

玄凌一看浣碧,不由笑道:“是淑妃的贴身侍女,大哥可是看上了要娶去做侍妾?”

我轻轻嗔一声:“皇上。”

玄凌更是笑:“罢了罢了,淑妃可心疼着,她又有了意中人了,明日放些到岁数的宫女出去,大哥挑喜欢的尽管领去。”

玄洵大笑道:“不是臣要玩笑一句,紫奥城的宫女再美也不过是个木头美人,都被规矩拘坏了,哪里及得上明苑的侍女,远远望着就觉得风流袅娜。要不然皇上怎么独独中意叶小仪呢。”

玄洵乃是先帝长子,先帝所余皇子有四位,他又素来无心政事,每日不过到朝堂上应个卯,闲来只爱美酒佳人,走马斗j。玄凌格外恩视这位长兄,甚至到了宽纵的地步。大周亲王有正妃一,侧妃二,庶妃四,余者姬妾无定数。而玄凌已赐了十数位选秀入宫的女子与他为庶妃。

此刻苑中日光明艳如妆,清风徐来,坐于观武台上远远望去芳草萋萋,大片柳林老树新枝,叶叶繁茂,下垂及地,远处榴花盛开,莺飞燕舞,一派胜景。

玄凌见茂柳依依,不觉负手含笑,“过了端午,正好是s柳的时候。”

所谓s柳,是在柳树上择一支枝叶繁茂的柳条,当s者以长幼或尊卑为序,各在柳枝上缚信物为记,s箭人离柳枝约百步,以箭s断柳枝后,必要瞬息间飞马驰至柳下接断柳于手,便为大胜。s断柳枝而不及接断柳于手,则次之。如若未尝s断柳枝,更至不曾s中,则为负局。那样细细软软的柳枝,在百步内s断,而且断后又要及时接断枝于手,更要信物不落,故而虽名为比试s箭的准头,实则考较的是骑s的力道、眼劲、巧劲、灵活甚至驾驭马匹的能力,都要无一不精,方能取胜。6r…i8

玄凌笑道:“你我兄弟自然都是要去试一试的。”说罢命李长牵了各自的马来,在台下列成一排。玄凌最尊,着一身暗枣色骑s装,两臂及胸前皆用赤金线绣龙纹,在明亮的日头之下最为夺目。次为玄洵,着螭纹玄衣;再次为玄清,着云白,一丝绣纹也无;最次为玄汾,鹦哥绿暗纹绫衫,倒也十分清爽。

我暗暗转头,强行抑制住情不自禁要看向清的目光,举袖饮下一盏“梨花白”,只觉喉头凉凉有y体滑落,什么滋味也品不出来。浣碧目光轻轻一转,似有无限痴惘,目光移也移不开半分。

敏妃清脆笑了一声,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柄牡丹薄纱菱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道:“皇上和三位王爷立在一起,当真个个玉树临风,难怪浣碧你看呆了眼。”

浣碧红了脸,低头为我添一点酒,嗫嚅道:“奴婢是等着看s柳呢。”

周珮亦笑,“碧姑娘难得走神一回,敏妃娘娘别笑她。”

敏妃笑着挥了挥绢子,指着天上道:“本宫哪里是笑她,不过是笑天上飞过只呆雁儿,看见人家s柳,连翅膀也不扑棱了。”

场下鼓声骤响,敏妃也止了说笑,玄凌骑了一匹大宛宝马一马当先飞了出去,反手抽了一支金翎箭,右手倏然引开了那赤漆犀角长弓,“嗖”一箭远远s了出去,柳枝激起上扬猛力向上反弹出去,那样碧绿一条系着火红绢子似晴丝一晃,再落下时已握在了玄凌手中。一骑扬尘,已然折转回身,场上掌声雷动。胡蕴蓉先笑了起来,击掌道:“表哥的骑s不逊当年,反而日见精益了。”

周珮笑道:“皇上的s术咱们都还是头一回见,不比娘娘素日常见,到底情分两样。”

玄洵素来不工骑s,一时力发,朝着悬了一个五彩荷包的柳枝用力发弦,箭镞准头微偏,s了一枝柳枝回来,倒也不算丢脸。

待到玄清上场,他似乎已有了几分醉意,身子微微打晃,浣碧不由道:“王爷上次的病虽好了,到底身子还不足,莫非是日头底下中暑了?”

我默然不语,只见他拉满弓弦,蓦地一松,箭镞飞s出去,离目标最明显的锦囊尚偏了四五步,胡蕴蓉不由偏了偏头,露出几分不屑之色,“六表哥从前骑s功夫不差,这些年沉溺诗书弦乐,竟连大表哥也不如多了。”

不,不是这样的。

还记得昔年在凌云峰小小的院落中,不知哪里来的彩莺落下一片鲜亮的羽毛在老桃树最高的枝桠下。我贪好看,又觉不能叫清爬树为我取下。羽毛太轻,桃树枝繁花茂,人才上树枝叶微动便会把它震落。到底是他想了一个法子,在箭头上涂了一点蜂蜜,离开数百步远,选了避免s到花枝的角度,凭着一点巧劲将羽毛远远s出去,飞身连箭带羽抓回手中,连开得正盛的桃花也未震落一片。

我心中一沉,太妃所训“韬光养晦”的话犹在耳边,再望向他时,眼中不觉有了蒙眬的泪意。

一个念头方未转完,但听一声清啸,玄汾手中点银长箭似一道追日之光已然飞出,直中悬了小小拇指大鼻烟壶的一枝柳条,他双足轻点,胯下骏马驰出。有风轻扬,眼见柳条坠势加重,他也不急,半中回手又是一箭,将那枝s中后被激得向上弹起数丈的柳枝再度s中,但见那柳枝急坠,他手臂轻舒从马上跃起数尺高,牢牢接住自己那枝断柳,短短一截柳枝中间,红绳所系的鼻烟壶犹自稳稳不落。十二面得胜鼓一齐“咚咚”擂响,李长欢喜高唱:“皇上与九王大胜——”

叶澜依亦不觉赞叹,“九王少年英雄,骑s皆佳。”

胡蕴蓉慢条斯理饮了一盅酒,蹙一蹙用螺子黛描得精致的远山眉,“骑s皆佳又如何,只可惜生母微贱,到底还是不中用的。”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叶澜依,转头看着得胜后依旧无甚喜色的玄汾,“难怪先帝不喜欢他生母,瞧这孤介性子,到底是出身所限,上不得台面。”

于是众人回座,叶澜依道了一句“太热”,起身去更衣。她素日只爱穿青碧颜色,此刻换了一件月白苎罗轻衫,用极细的金线绣了合欢花的纹样,底下云霞色水纹绫波裥裙,一改往日冷艳,平添了几分娇柔暖色。玄凌不觉多看了两眼,道:“素日只道你穿绿好看,不意更有此态。”

叶澜依微一侧头,耳垂上两片翠玉柳叶坠子轻轻拍着脸,“我自己很喜欢。”

玄凌指一指身边让叶澜依坐下,神色欢喜转首看玄汾,“老九益发长进了。”说罢笑着指住玄清,“你是越发昏头了,还不如七八岁时的本事。”停一停又道,“你的骑s是从前父皇手把手教的,如今怎都浑忘了?”

玄清淡淡一笑,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神色,“把酒问月多了,在这些上都疏忽了。到底皇兄勤勉,一直精于骑s。”

玄洵拍着大腿道:“老六还没成亲呢,一成亲岂不是更手上没力,腿下发软了。”

诸妃见他说得毫不忌讳,一时也不接口。玄清举杯痛饮三盏,方懒懒道:“早知道下场前少饮些酒,箭还未s就先觉得醉了。”

胡蕴蓉依在玄凌身旁,拿绢子为他擦了擦额角汗水,笑吟吟道:“表哥天生神力,请把那彩头赐了臣妾吧。”玄凌一手把那条大红绢子递给她,神情更是欢悦。

玄洵握一握身边美人的下颌,笑呵呵道:“敏妃娘娘得了彩头就这般高兴,可见这天生神力到底是男人家的事,女人只消在旁喝彩助威就成。”

正说话间,玉娆缓缓起身道:“都道s柳是男儿之事,今日也请看女儿家的本事如何?”

我蹙眉,伸手拉一拉玉娆,暗示她坐下。玄凌饶有兴味看着她道:“朕只见皇姐真宁长公主s柳,一别数年,如今真是没见过了。”

玉娆眉心微见怒气,也不看我,只道:“臣女久在川蜀蛮荒,为防身学了几日骑s,只博一笑,实在不敢与长公主相较,皇上不要见怪才好。”

玄凌看着她清秀中隐见傲气的脸庞,笑向小厦子道:“去把长公主的马牵来给小姨。”

玉娆道:“臣女不配骑长公主的马,”她转头看玄清,“刚才六王输了,臣女想骑六王的马,等下若丢脸了也还能挽回些颜面。”

玄清的目光自我面上迅速划过,落在她扬起的下颌上,“三小姐自便即可。”

玉娆本穿着窄袖衣衫,行动倒也利落,她把披帛摘下抛在一边,顺手摘下一朵台边盛开得艳红的玫瑰花儿,吩咐花宜道:“你去系在那边柳枝上吧。”说罢旋身下台,一跃上马,她的姿势倒是轻巧如燕,周珮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问我道:“淑妃家精于骑s么?三小姐很有模有样呢。”

我见蕴蓉以扇障面,微露不以为然之色,不觉笑道:“骑马倒是我们三姐妹都会,自小跟着家兄学的。只是s术么,”我微微摇头,“本宫的二妹自是弱不禁风不说,本宫也不会。”

蕴蓉掩口一笑,指上鲜红的蔻丹似一朵朵蔷薇怒放在指尖,“会些花拳绣腿也是好的,总比人家在雪地里跳舞新鲜些。”

玉娆神色自若地挽弓试了试弦力,一勒马缰疾驰出去,驰了五十步时玄洵已经摇头,“还不s箭,难道是想叫咱们看她骑马么?”

话音未落,却见玉娆把手中弓弦一抛,手高高一扬,只听“啪”的一声,竟是以手隔了数十步之遥骤然发力把箭掷向系着玫瑰花的柳枝,此举大出人意外,周珮惊呼道:“可不是s箭吗?怎么三小姐把箭扔出去了!”

玉娆趁着柳枝激起,狠狠一夹马腿飞驰向前,有风疾劲拂过,那柳枝落地速度极快,待她近前,那柳枝距地已不过寸许。刹那间,玉娆迅疾弓身一捞,如水底捞月一般轻巧起身,她玉色长裙被风鼓起,恰如一朵盛开的广玉兰。待得转过身来,那枝断柳被她握在手中,而那朵玫瑰花已被衔在唇间。彼时日光明丽如蓬勃的金粉四洒而落,她身在炫目的日光中,但见雪白面容上横斜一朵娇艳玫瑰,一时间竟分不清人与花谁更娇艳。玄洵神色不豫,颇见失望;玄清恬然观望,只是眼底多了一抹淡淡的隐忧;玄汾唇角含笑,微见赞许之色;玄凌早已凝神痴住。我心中暗赞,一时连喝采都忘了,转头见玄凌如此神色,恰巧对上蕴蓉惴惴的双眸,心中不觉一沉。

玉娆尚未知觉,她拾裙快步奔上,清澈容颜因微汗更明艳如流光溢彩。她随手把玫瑰一扔,恰好落在玄汾桌上,她驻足,淡淡道:“你数一数,可少了一片花瓣儿么?”(j5u0k;~)x

玄汾也不取,只看一眼花朵完整,甚至没有松散的情状,点头向玄洵道:“一片也不少。”

玉娆略欠一欠身,向玄洵道:“王爷见笑。”

后宫·甄嬛传6第二十四章…绰约新妆玉有辉

蕴蓉牵过玄凌衣袖,笑嗔道:“三小姐神勇,皇上说赏什么给她才好呢?”

玄凌回过神来,不觉击掌道:“巾帼不让须眉,比起嬛嬛淑慧,小姨更见英姿飒爽。”

玉娆回身就坐,啜了一口清甜桂花酒,淡淡道:“多谢皇上夸赞。”

我含笑,轻轻向她摇头,暗示她不可再逞强。

玄凌此语一出,连叶澜依亦点头赞许,“的确是下了几年功夫的。”如此,玄洵心中不乐亦得随众称赞。

正热闹间,却是玄汾施施然向玉娆道:“柳树是死物,要s下一枝玫瑰亦不算太难。”他想一想,“汾想与三小姐一试高下,不知三小姐可愿意?”

玉娆到底年轻好胜,不假思索道:“王爷尽管说,我无不从命。”

玄汾尚未说话,耳垂已经红了,他轻咳一声,一指玉娆云鬟堆耸的发髻,“小姐已s了一朵玫瑰为彩,本王想s落小姐发上的碧玉凤钗做今日的彩头。”

这话是有些轻佻的,玄汾本不是这样的人,而以箭s钗也是有些危险的,不知他何以这样说。我正待出言阻止,玉娆垂下头去略略沉吟,道:“好。”

玄洵闻言抚掌不已,笑着搂过怀中美人,“三小姐孤零零站在那里也太容易了。”他兴致勃勃地请示玄凌,“不如把明苑的宫女都放出来,三小姐和她们站在一起都不许跑,也好考考老九的眼力。”他忍不住笑意,“若是s中了三小姐的凤钗呢自然要好好赏九弟,要不然s中了别的宫女的绢子簪子什么的,皇上就把那宫女赐给老九,谁叫他跟着六弟不学好,一个个孤家寡人似的,臣这做大哥的看了也没趣。”

玄凌沉吟摇头,笑道:“s中了宫女的东西要赏他做侍妾也罢了,若s中了三小姐的凤钗,岂非三小姐也要赐予老九了。”他看我一眼,含笑道,“不妥不妥,回去嬛嬛必得跟朕治气。”

他鲜少在诸王面前这样亲昵和我说话,我低首看见玄清眸中的黯然,愈发低下头去,手指绞着扇柄上的杏色流苏。流苏绕在指上一圈又一圈,勒得手指发痛,我抬头含笑道:“三妹疯魔了呢,哪有女儿家这样争强好胜的。”

玉娆抿一抿唇,露出几分自傲的坚毅,“无妨。大姐姐,我也很想知道他是否真有本事能取到我的玉凤。”她微微脸红,“何况我又不是东西物件儿,谁说赏人便赏人呢。”

那碧玉凤钗本是用一整块上好的通水玉雕成,色泽通透温润,c在发髻正前最是相宜,乃是玉娆最爱。周珮惋惜道:“可惜!即便s中了,若是落在地上碰碎一点半点,也可惜了这上好的玉凤凰。”

玄凌见玉娆如此,也点头道:“也好。不过是赌戏为乐,彼此小心为上。”不过一盏茶时分,明苑中的宫女俱围拢了在台下。想是也没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众女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纷纷议论不已。玉娆盈盈下台,择了最中间的位置站下去。

因在夏初,明苑中的宫女皆换了深绿浅绿的宫装,鬓边簪了碧玉色的绢丝花朵。众人又笑又闹,只听笑语喧哗,环佩叮当,无数美人面如春日枝头的花儿开了一朵又一朵,叫人心醉神驰,不觉眼花缭乱。玉娆只身置于其中,仿佛湮没于万绿丛中,唯见小小芙蓉秀脸凌然出众,连玄洵亦赞叹,“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所谓国色,进了万花丛中也不会逊色分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