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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若有情前传(流年)

第十七章·酒迷意乱

自从卫生间偷窥事件后,高岩和那堂兄弟俩就彻底分道扬镳了,一方面是因为妈妈勒令自己不要和他们来往,另一方面高岩自己也觉得俩兄弟太龌龊、太坏,竟然能干出偷窥自己家女人的事情,而且他们还存心把事情嫁祸到高岩头上,这都让高岩长了提防心理,让他自觉地远离这两个坏孩子。

虽然上次闹得不怎么愉快,但幸好妈妈将这件事掩盖了下来,没有扩大到人尽皆知的状态,所以高岩还和往常一般上学,回到家里也只是躲在自己房间里学习,不去和俩兄弟掺和。

但高飞、高宇好像并不把这当回事,他们还和平时一般打打闹闹,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但就和往常一样,这些顽劣的行动照样得到了高老太和大伯母的庇护,他们依旧是家里雷打不动的宠儿。

只不过,高岩发现妈妈最近有些不寻常的变化。

她开始变得更讲究穿着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妈妈总是穿得很朴素,但现在她在家里也开始穿起裙子了,虽然只是自己手工剪裁的连衣裙,但她身高腿长,配上绝佳的身段,普普通通的裙子穿在妈妈身上都是那么地好看。

不仅如此,高岩注意到,妈妈现在还时常把自己的长发绑起来,在脑后绑个马尾,看上去又年轻又活泼,一点都不比20出头的小姑姑逊色。

高岩还观察到,平时不怎么戴饰品的妈妈,最近经常在头上戴一个大红色的蝴蝶发夹,这个发夹戴在妈妈头上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鲜艳的红色更加增添了妈妈的美貌,让她原本就很出众的容颜又加强了几分。

高岩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源自哪里,但他很高兴妈妈身上的这些变化。

因为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一直都处于一种压抑自己和封闭自己的状态,她的脸上从来没有像最近这般常见笑容,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这些转变都是很好的,妈妈总算不用发愁了,她能够开心,高岩就放心多了。

高岩当然不知道,让妈妈心情转好的关键人物,正式刚刚回家不久的大伯父,他也不知道,妈妈经常戴在头上的那个蝴蝶发夹,也正是大伯父送给妈妈的礼物。

就算高岩知道这些,以他的年龄和阅历,也不可能联想到大伯父与妈妈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他们刚刚诞生的那种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

当然,在高巍与白莉媛产生的那点暧昧还仅仅是暧昧而已,直到目前,他们都没有迈出更为深刻的一步,但以两人相互之间的好感而言,那只是时间问题。

一切的触发点就在那个中秋节。

这是白莉媛母子俩回到高家老宅后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按照当地的习俗,这是全家人团圆的大日子,高家的老老少少都会团聚一堂,一起吃饭、喝酒、敬奉祖先,论其热闹程度,一年里仅次于春节。

在以往的中秋节,高嵩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和父母亲吃个晚饭,大家聊聊天什么的,但白莉媛通常都会在饭后带着儿子先回自己家,并不在老宅过夜。

毕竟白莉媛与高家二老之前闹得不是很愉快,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解开心结,大家也只是表面上敷衍,所以她跟着丈夫回家吃中秋饭,只是为了尽到儿媳的义务,而之后需要留下陪高家二老,那是高嵩作为儿子的责任。

现在高嵩不在了,白莉媛又是寄人篱下,自然不能像以往那般自有主张,她只能入乡随俗,努力配合和迎合着高家的风俗,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过中秋节。

夜色渐浓,中秋月圆,高家老宅的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一张大圆桌当中摆开,上面琳琳琅琅地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这绝大多数出自白莉媛的巧手烹饪,只不过寡言少语的她并没有获得多少正面的赞誉,反而是在一旁打下手的张翠凤赢得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夸奖。

因为张翠凤主要负责端盘上菜,所以她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要比在厨房里忙碌着的白莉媛多得多,而她除了端菜之外,主要的精力都花在和高家二老聊天打趣上,就算是在雾气缭绕的厨房里,也能够听得见张翠凤那爽朗如同男人般的笑声。

白莉媛抹了抹自己被水雾熏湿的脸颊,将锅里煮好的海鲜长寿面装好,端到了已经摆满菜肴的大圆桌上,由于这盆面条装得太满,从厨房到院子的距离又有点远,白莉媛端得有些吃力,白皙细长的手指关节抓在热得发烫的搪瓷盆沿上,被烫得有些发红,就像是快要煮熟的虾子般。

眼看着大圆桌还有几步路,白莉媛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满桌的高家人都在吃喝谈笑,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注意到白莉媛的窘境,眼看着白莉媛的纤指开始发抖打颤,搪瓷盆里的汤水快要洒出来时,白莉媛突然觉得手里一轻,一双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搪瓷盆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白莉媛感激地抬头一看,高巍伟岸的身形正好出现在自己边上,他刚从门口吸烟回来,看到白莉媛行走困难,正好出手帮助,高巍毫不费力地端着那搪瓷盆放到了大圆桌上,白莉媛只来得及在后面轻轻说了声“谢谢”。

桌上的众人们欢声笑语地开始吃长寿面,高巍却没有忘记白莉媛,他转身招呼道:

“弟妹,你忙了一晚上了,快坐下来吃点。”

白莉媛乖

巧地点点头,给了高巍一个感激的眼神,但她却走到圆桌的末端,坐到了自己儿子身边的位置。

这个位置远离高家二老的主位,也不是高家儿媳该坐的位置,而是高家小孩们坐的末位,但却是白莉媛多年来坐惯了的位置。

之前还在高家住的时候,因为石头从小就不怎么爱吃饭,白莉媛为了哄儿子吃饭,经常坐在儿子身边喂饭,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座次,也没有人去劝她坐上来。

现在虽然高嵩已经不在了,儿子也不需要自己哄着吃饭了,但白莉媛还是延续了以往的习惯,坐在儿子身边,不用应酬自己不喜欢的人,白莉媛觉得更加轻松自在。

在白莉媛获得整晚第一次的休息机会时,高家的中秋家宴已经吃了一半了,桌面上的菜肴也显得零碎,高巍的两个儿子看到肉、鱼都抢着夹到自己碗里,虽然被高巍呵斥了几声,但高老太立即出来护短,高巍也只能无可奈何。

在这熙熙攘攘的桌面上,白莉媛不争不抢,也不在意自己吃什么,她给自己夹了一小碗的面条,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除了高巍,没有人注意到白莉媛的存在,而高巍看到白莉媛坐在角落吃面条的样子,关心地道。

“弟妹,你今晚辛苦了,难为你整出这么一桌菜,你要多吃点啊。”

虽然他们分别坐在圆桌的两端,但白莉媛还是能够看出高巍眼中的关切,话语里的热诚。

白莉媛心头一暖,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张翠凤这时候就忙着搭话了。

“是啊,我和小莉今晚都忙得够呛,当高家的媳妇就是这么辛劳的命,我小弟刚讨的老婆,嫁进门后屁事都不干,整天翘着腿在那里享受,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高老太听到大儿媳抱怨,装作没听到一般,笑眯眯地道:

“翠凤啊,你别担心,咱们现在做的都是积福,将来都会有福报的,菩萨说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将来你们张家越来越发达,我们高家也跟着享福呢。”

张翠凤一听到婆婆谄媚自己娘家的话,一张胖脸就像是开花般笑得爆炸,她一边提起筷子,夹了个狮子头放到高老太碗里,一边笑着道:

“我都嫁人了,现在不算老张家人,算老高家人了,只能指望我老公早点发达,让我也享享福。”

高老头这时候插嘴道:

“翠凤,你上次说你弟弟的厂子还缺个工头,啥时候让高巍去啊。”

张翠凤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胸脯,摇头晃脑道:

“我弟早说了,姐夫啥时候来都行,现在就等高巍这边手续办好了。”

平时很少说话的高巍,听到妻子和父亲提到自己名字,他那两道浓眉皱了皱,有些不悦道:

“啥时候的事,你都没跟我商量,我要办什么手续,我怎么不知道?”

张翠凤把头一扭,一对水泡眼向上一翻,嗔道:

“我这不是替你考虑吗,你在船上跑,半年也不归家,赚的那点钱也只够家庭开销,不如辞职了,去我弟弟厂子里做事,工资给你开最高的,你还不感谢我。”

高巍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眉毛也拧得更紧了,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十分冷静,就像是强行压制着努力般道:

“我只会跑船,其他厂子里的事做不来,你不要给我瞎出主意。”

老公的这番话,一下子把张翠凤给刺激到了,她反驳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娘我这是为你高家考虑,给你发财的机会你还不领情,你出去问问看,多少人求着来我们老张家做事,你要是能进去,走路都可以飘着走。”

高老太看到儿子媳妇闹矛盾了,赶紧出面宽解道:

“哎呀,大过节的别动气,高巍你这个家伙也不是,人家翠凤也是为你考虑,你不管怎么说都得感谢人家一声,干嘛这么激动,我们慢慢商量,慢慢商量。”

高巍直挺挺地坐着,脖子都有些僵硬,他生性孝顺,不敢抵触母亲,所以黑着张脸听完了后,才霍然起身,低声道:

“隔壁老赵叫我过去走走,你们先吃吧。”

说完,高巍就起身走出了大院。

隔壁老赵是高巍一起跑船的同事,两家也是认识多年了,过年过节走来走去也是常事,所以大家对高巍的离席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张翠凤被老公抢白了一顿,原本想要用娘家来炫耀的想法落了个空,一张肥脸黑乎乎地颇不好看,高老太见机赶紧好言相劝,一边数落自己儿子,一边打听儿媳妇娘家的事情。

高老太的嘴巴果然不是盖得,很快就把张翠凤的情绪给调整过来,桌面上再次回复之前的热闹景象。

除了少了个高巍,高家的中秋宴还是一片热闹,但在白莉媛心中,自从高巍离席之后,整个院子里唯一温暖的光线也消失了,只剩下高家长辈令人生厌的唠叨和张翠凤带着魔性般的“呵呵”笑声,此时的她多想立即就结束家宴,早点离开这些言语庸俗功利油腻的人们。

白莉媛虽然细嚼慢咽,但一碗面条却终于吃完了,桌上的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高家众人的谈笑娱乐却还没有进入尾声。

将桌面的剩菜残酒收拾后,高家老太拿出一个有些陈旧但却颇为精致包袱放在桌上,摊

开后是一具麻将牌,白莉媛明白,很快他们就要进入砌长城的大战之中,这就是高家的传统娱乐项目。

自从嫁入高家,白莉媛就发现一个现象,高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爱玩麻将牌,上到高老头、高老太,下到高家的儿子、女儿、儿媳妇,都会搓一手麻将,就连高飞高宇两个孙子,也是从小就在麻将桌旁长大的。

有人戏称,高家小孩的第一个玩具不是其他的,就是麻将牌。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与事实相去不远,白莉媛刚看到麻将摆了下来,高飞俩就坐到了高老太身边,一左一右地帮忙看牌、摸牌、听牌,高老太显然十分享受这种被儿孙辈簇拥的感觉,她虽然年岁已大,但思维还是很清晰,打起麻将来眼厉手捷,和牌起来毫不手软。

今晚陪着打麻将的,除了高老头和小姑子外,当仁不让的就是张翠凤了,她是高家儿媳妇这辈唯一会打麻将的,又加上嘴甜会讨好老人,所以每次高家的麻将局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在麻将桌上,张翠凤的角色依旧不变,她的笑声和大嗓门响彻整个院子,每次抓牌扔牌都很用力,口中还要伴奏着响亮的配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赢了多大的牌。

但实际上,张翠凤在牌桌上是嗓门大、赢得少,但无论是输赢,张翠凤的脸上都是挂着笑容,一点都不把输的钱放在心上。

只有经验丰富的麻友才看得出,绝大多数时候,张翠凤都在有目的地给高老太喂牌,时不时地让高老太赢上一大把,逗得老太婆乐呵乐呵的。

每当高老太赢牌后,她都会笑眯眯地将自己赢到的钱收到口袋里,再抽出几张票子分开两边“观战助威”的孙儿们,堂兄弟俩报答奶奶的则是各种恭维和谄媚,然后便拿着这些小费去吃喝玩乐。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把打麻将看做稀松平常的事,长辈对晚辈的娇惯和放纵,也让他们养成了安于逸乐的习性。

很显然,白莉媛与高岩母子不会是围绕在麻将桌旁的份子之一,白莉媛虽然生长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但她家里的家教却极为严格,像麻将牌这种带有博彩性质的玩具从来不让进家门,她也是嫁入高家后才知晓有这么一种吸引人的牌。

对于麻将牌的魅力,白莉媛并不理解,她也不懂高家人为何如此热衷麻将牌,以至于将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麻将桌上,老年人打麻将休闲还可以理解,年轻人也沉迷于麻将桌,一点上进的念头都没有,这不是在耽误青春吗?

白莉媛自己不打麻将,也从小教导高岩不要碰麻将,所以她也不会也不去迎合高家长辈,也更加不讨高家二老的喜欢,成为这个麻将世家里格格不入的一个外人。

虽然自己处境尴尬,但白莉媛依旧坚持自己的初衷,看到高家摆开了麻将桌后,她便自觉地退到了一旁,让张翠凤等人主动上台表演去。

白莉媛将高岩打发回房间看书,叮嘱他不得跑下来看爷爷奶奶打麻将后,自己再次返回厨房,开始清理一家子吃饭遗留下来的碗筷等卫生工作。

这一家子的盘盘喋喋真不少,再加上白莉媛又没有帮手,其他能帮忙的都上了麻将桌,所以她花了好久才把厨房收拾干净。

这时已经是晚上11点左右了,院子里的搓麻族们依旧兴趣不减,个个口中呼喝着、手中搓动着,哗啦啦的麻将牌碰撞声响彻夜空,就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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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莉媛走出厨房的时候,围裙还没有解开,就看到院子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脚步蹒跚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