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再瞟向玉床上的鲜血，他赫然发现血中有细碎的肉块。

他死了吗？即使因为和希雅签订契约的原因身体逐渐魔化，他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根本挨不住自己尾巴的一击。

知道自己力量到底有多强的亚萨斯看着即使沐浴在圣阶治愈魔法枯木回春里也没有呻吟或者睁开眼的人类青年，觉得心情黯然、惊怕。

他讨厌混血雕杰克，因为蛇雕是天敌，看着就想吃掉彼此；他讨厌汤姆森，因为汤姆森身後的强者总在无形中压制着他；他轻易地就接受了雷恩，因为蛇人一部分血统来自於更早被创世神创造出来的蛇类，更因为冥冥中蛇人和蛇不会相互残杀。

他最初鄙视斐纳，因为这个人类的力量实在太弱，还逆反了人类是主魔兽是奴的魔兽血契（虽然其中更多的原因是柳希雅的力量意志力都比他强，还受到契约之神克里奥帕特的青睐。）

希雅的人类奴隶就是希雅的一部分。

斐纳在他的心中的定位就是如此，所以他一开始就接受斐纳是希雅交配的雄性。

他来到他们之间後相处了一段时间，开始接受了这个温和儒雅的人类魔法师、心胸磊落的年轻男子。在残酷的修炼中，他对他的关注甚至仅次於柳希雅，还悄无声息地出手相助他。

现在，他居然被他打死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中陡然升起，心中生平第一次向神祗们祈祷，祈祷他们让斐纳活过来。如果，如果诸神需要祭品，他愿意将自己的力量奉献给他们。

「斐纳！」

枯木回春的魔法光芒还在闪耀着，已经完全康复的柳希雅起身抱起斐纳看起来被治愈但依然软绵绵的身体恐惧极了。斐纳，好像不呼吸了。

「不，斐纳，我命令你快点睁开眼！」因为康复而脸色红润的柳希雅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难看，泪水夺眶滚滚流落在斐纳淡蓝色的睡袍上。

斐纳依然一动不动，手臂垂在玉床上，手掌无力地自然半握着。

「不，斐纳──不要离开我，不要死掉！」将他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脸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斐纳，我爱你。呜呜……求你快点活过来。我们一起战斗，一起欢爱。」

真的死了？自己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

无力地躺在理智玉床上，亚萨斯抬眼望着天空。天空已经全白了，东方升起了大半个太阳。

「亚萨斯，你这个冷血的魔兽，要不是你甩掉汤姆森他们，斐纳怎麽会死？」抬起泪脸，柳希雅怒视着闲闲看天空的美杜莎之王。如果是汤姆森在这里阻止亚萨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接受你的欢爱。女人不该淫荡成性，所以诸神惩罚我了。可是，为什麽要让斐纳死啊，该死的是我，是我不知廉耻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男人，贪婪地渴求得到他们的全部。」

知道亚萨斯从来都只是魔兽，没有人类的感情，柳希雅将所有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抱着斐纳的尸身痛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