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星夜(1 / 2)

作品:《炽欲丛林

是个花样美男,德芬喜欢看他──那体型、肤色,还有精致平滑的肌理,一如他的气味。

一个大她四年的男生,二十三岁,可对她而言只是个男生,而非男人。不似康奈德,或者华高。

凯尔的目光移离《安娜?卡列尼娜》,抬头,苔绿色的瞳孔迎上她的。偷盯别人时被当场抓获,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那玫瑰色的唇瓣展宽,裂开,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有时候,当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她能察觉他那迫切的冲动──想伸手去碰她的脸或手,想倾身投进她的软热里,把唇压向她。一股熟悉的灼热在体内漫升,她想她不会拒绝的。他的出现、他的气息以及他看她的方式均在激化那种意识──那股触觉在康奈德掳走她前一直处在休眠状态,自丛林回来後却常扰攘身则,无论是睡梦中还是清醒时──她是个有血有肉的性感尤物,鲜热火辣,有着强烈的欲望。

但他就像花儿,一种遥远的生物,赏心悦目,能带来一室光亮,惹人怜爱,但也酷酷的,平滑、精致。他没有她所需要的养分,满足不了她。

想到被这样的大男生拥搂、舔吻、进入……身体是极渴望解放,那股久被压抑的冲动,渴望能付出与接收欢愉和爱的饥渴──但这一切比起对华高的思念,却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她早决定了,也不是头回一起学习文学名着中的爱与死亡。但这是第一次,在他把书本、笔记塞进背包,她为他打开家门跟他道别时,他突然松手,任背包滑落地面,触上她的手,他弯身吻她。

当温热的嘴唇印压而下,唤起的却是最真切的心痛,刻然记起她与华高那破败的离别,她──已经失去他了。她後退,退离他殷切的拥抱、俯吻。

德芬想说些什麽,但他抢先一步。

“对不起,”他咕噜着,“我以为,嗯,是我会错意了。明天,教室见。”

在她来得及道晚安前,他已捡起背囊飞快的蹿出门外。

几小时後,当她躺在床上,像几乎每晚会做的那样,自慰──手指抚过头发,麽指指尖扫画上唇下缘,描画下巴轮廓,喉咙的线条,胸乳的圆隆,硬突的乳蕾,绵软的腹部──忆记华高的抚触,他对她热切、沈静的探索。当她横分双腿,把手曲罩上私处,她把自己的手想象成他的手、他的唇。她让自己高潮、泄身,就象她是在他身下,穿插体内的是他而不是她手指一样。

高潮过後,当蓄意的伪装瓦解。她不常哭的了,但那一晚她把脸埋进枕头里痛哭,像他把她带回又扔下的那天一样,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第二天一早,她把搁在桌面已有个把月的包裹寄出。封口前,她把那封反复书写了不下十次的信也塞进裹件里:

华高,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写信给你。我每天、每个星期都在挣扎,自从上次道别──这到底是不是对的?我想我是不会知道的,因为我不能确定你的感受与想法。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我不写这信,如果我不尝试那麽一回,以後的日子里我会不停地问自己,不试一下又怎麽能知道呢?

我想念你。想念──走进起居室时发现你抱着吉他静索旋律的日子,想念脚伸向壁炉,靠在扶手椅上,拳头拄在额旁,眼神锁在书页上的你。我想念你的脸,你明澈的眼眸,你那叫人舒心的微笑。还有你的手,我从没告诉过你,可我喜欢你的手。我想念你的声音。我们在一起的那仅有的几天里,我已经习惯了你说话的方式──温柔、沈稳。你的嗓音、语调让我觉得安全、舒服。

我想念你的碰触。握着我的手,拥抱着我,抵贴着你。你的吻──浅碎的印在我腮帮、前额和肩胛上,还有别的,让我如此想望的地方。

我想念做你的爱人,如果我算是。我想念感觉你,触碰你直到自己如斯兴奋,直到我所有能感觉到的就只有你?──你的气息吹打在我肌肤上,你的嘴唇、你的身体紧贴着我,进入我?──但,都消失了。我想再一次感受──你所有的温柔,你的热情。可我也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如果我够勇敢,如果我能让自己再坦诚一点,我想跟你一起醒来,每天每天,梦醒时有你在我身旁,又或是张开眼发现你正凝视着我。还有,不用常常,可偶尔地,我想回到丛林里,我想让你带我回那小屋。

如果你也想念我,即使你觉得除友谊外我们不可能再有什麽,我希望你能打通电话、回回信或者来看看我。我不希望你远离是因为你以为我不想见你,又或者是因为你还感到内疚。如果因为这些而让我们分开,我,我说不出自己会有多难过。

可也求你,除非这是你的意愿否则别来──如果这好几个星期里你也同样希望见到我,跟我谈话,搂紧我……可如果你真正想要的是把我跟发生过的一切抛开,那请别来。之所以到现在才写这信,是因为我担心你会因为自责而来,我宁可放你走而不愿你因为可怜我或者是你觉得欠我什麽才来。我最不想看到的──也许有点陈词滥调──可是真的,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封信,或是我做的其他事情会伤害到你,让你感到愧歉或内疚。如果这是这封信给你的感觉,把它扔了,忘记我曾寄出过。

我不会再说太多了。

我还做了件让自己挣扎良久的事。像小说一样厚的回忆录。并不是因为要寄给你,才写下的。

我开始让思绪回到丛林里,写下发生过的一切,一天一天地写,是因为我想念你,写下那段回忆已成了最好的感觉你还在我身边的方法。时间终会淡化、模糊我对你、对我们在一起时的点滴回忆,我不想这样。

等写完後我突然意识到,让你看它会是最好的方法,让你知道我对那段经历的看法和对你的感觉。还有,如果你也不想忘记发生过的一切,可你实在没办法回我身边,那麽起码我们还有这回忆录,在这单薄的纸页里头,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你的,

德芬!

********************************

那次索吻後,凯尔没再跟德芬一起学习。但另一个男生出现了,像前一位只是首序曲般。杰里米──这个新出现的男孩──是现代诗学班上的唯一男生。这一个不像外族或鲜花。这一个,在厚重的眼镜背後有一双和善、乌亮的大眼,不知怎地,就是能吸引她。那天下午放学後,在巴士上是他先认出她的,然後他俩发现他们住所相隔竟然不到两个街区。

刚认识时,她几乎敢肯定他是个同志,可不时地她又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感觉自己被人渴望,很奇妙,是种全新的体味。出现在她回来後,在那之前,在康奈德掳走她、‘改变’她以前,从未有过。

杰里米有回问她是否在跟谁交往,她说她正努力地去忘记某人。他听後安静下来,肩膀耸拉而下,颇有失望、难过的样儿。

她对杰里米的由衷喜爱,就像一个朦胧的展映,展映出她对华高甚或是康奈德的感觉,但无论那感觉如何恬淡,丝丝的融暖确在心头──当他们在教室相遇微笑问候,又或是当他出现在她家门口要求一起学习时。虽然那些学习多半学到中途他会借故拉她去看电影或逛街。有晚他临走时跟她拥抱道别,但不像平素的快速、友好的一抱,那晚他抱她抱得那麽紧,那麽久,她脸红地肯定他会吻自己了。

但他没有。他微笑着松开她,避开她的眼神,闪身出门。接下来的日子,德芬专心学习,但她要很努力才能定下纷繁的思绪,拨开缠结的心弦,为他没吻她而感到释然与失望。

日复一日地学习──开始时是一起上课,後来是专心准备研究生入学考试──那预期中的一吻始终没出现。当冬季渐渐隐退、结束,他们对彼此的认识更深了,德芬发现杰里米与凯尔完全不同。当她回头审视自己的吸引力时,她发现杰里米不过是个单纯的男生,就像被康奈德带走前的自己。

不,也不全然是这样。杰里米是,而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真的。德芬把有关性的一切从肉体剥离,让它变成纯粹的大脑活动,抽象的游离於躯体之外。杰里米却截然不同。他就在那儿,在那一刹,带着他的渴望与需求。他只是在犹豫,害怕或是缺乏自信、欠缺安全感。

在杰里米那绝口不提却又明显不过的想望里,德芬感到了某种独特的、陌异情素。那不是康奈德或华高带出的──骨子里的骚媚。

当他俩懒洋洋地躺在堆铺在地板上的绒枕上,学习或看手提上放的电影时,她会发现他在留意自己──看她的脸,她胸部,以及因恤衫上翻而露出的一小截腹部。

返回现实世界後,她的身体再也不一样了。它是她的一部分,她就活在里面。以前它带她四出活动、摄食、睡眠,一些基本的生命进程。现在她感受到那是具鲜活的肉体,当她行走或伸展肢体时喜欢移动、感觉肌肉的放松与收缩。不知从那个星期起,她开始练瑜珈。另一个星期她报读了个舞蹈班。她感觉身体更强壮、更精力充沛了。她的衣着品味也不一样了。以前她甚少关心着装的。并不是说她穿得就很土气,但她从不考虑穿上衣服後的自己看起来会怎样。可从木屋回来後,自从发现自己是个魄力非凡的性感尤物後。她选择衣物时会多一个心眼,留意它们营造出的背臀曲线,留意它们是否能托显她胸乳的傲凸。她甚至摒弃一贯的穿胸衣风格,改带质薄的乳罩,好隐现乳蕾的形状。现在,一件t恤便能很好的展现它们完美的形状。她发现杰里米经常偷瞄她胸前那对圆润,当然她小心地不让他发觉,自己已留意到他的频繁注视。

与他一起时,她更多地使用身体语言──无论是坐或站着,还有躺在他身侧时的姿势──诱他窥看。当他蠕动着改变姿势时,她会暗猜他是否这样斋看着她就硬了?让他紧张其实也蛮逗的,让他发觉她也在看他,逮着他了──即使隔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仍能清楚看到他浓密的黑色睫毛如何修饰那深褐色的瞳孔,他漂亮的唇形带着天生的上翘,一副将笑未笑的样子。她喜欢自己的存在,她在他身旁时带给他的影响。

但依然,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什麽也没发生。每次杰里米离开时都没任何要吻或抚摸她的意图,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失落还是宽慰。他给她个拥抱和粘人的微笑便离开了。她关上门,回想她捕捉到的他偷瞄自己的镜头,他从不在她面前提其他女生,难道是她搞错了?他离开时一般都很晚了,她会除下t恤、乳罩、踢掉牛仔裤或短裙,改套上松身恤衫和短裤准备睡觉。

这天晚上,她刷着牙,看着镜中的自己──看进倒影中的瞳孔──沈稳、坚毅,自信。当她回首往事,有时她会恨康奈德,恨他对自己做过的。但她也自知是发生过的一切改变了她,而对这改变她欣然接受──矛盾的现实。

洗漱完後,突发的心血来潮,她倚在镜子对面的墙上,边观看着边开始,抚摸自己。她喜欢镜中那个穿着短裤与绵薄上衣的自己。那绵衣让乳尖更显丰润,透过浅灰色的布料,她能清楚看到其下深色的两枚硬突。轻扯上衣下摆,缓慢地裸露出她白皙、紧俏的腹部,上扯,暴露乳肉的圆鼓,上扯,露出乳尖。拉扯布料,在其上搓擦,看它们慢慢变硬。松手,留上衣挂在胸乳上,留乳蕾裸露镜中。

当她把手覆在腿间,手指轻柔地曲罩在隐透湿意的蜜处,她轻笑着想起康奈德曾看过这样的自己。她努力不想华高,想起他太让人痛苦了。她早习惯那痛楚了,一两分锺过後,她想这个晚上会好过一点的──新尝试的乐趣,看着自己自慰,跟杰里米独处的那几个小时,某种被禁闭的兴奋,现在要寻求释放。但她在把手潜滑进内裤前,敲门声响起了。

杰里米,肯定是他,胸口一阵骚动、一阵紧抽。现在,她必须下个决定。他已经回来了,他会抓住她手腕,吻她。又或是让她坐下,来段紧张巴交的告白。

她甩上浴室门,抓起挂钩上的长袍。但她没换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胸乳的形状完美地呈现在浅薄布料下,她也喜欢短裤营造出的臀线效果。像要验正自己魅力般──这着装会对他,对自己有什麽影响呢?他正站在门口,等到她开门,他就能告诉她,爱抚、吻她。但她穿成这样,肯定会给他不少震撼。

德芬小跑到门前,带着恶作剧式的兴奋,不很确定自己要把这游戏玩到何种程度。把门打开条小缝,身体藏在门後,她往门缝外看去。

“抱歉,”杰里米微笑着透过门隙致歉,“我忘了拿《艾略特》。”

叫人诧异的失望,德芬回他一笑,犹疑了下,把门打开。他从她身旁经过,径直走到他俩躺在上面学习的那堆软枕前。她看着他先环视一片,接着干脆跪到地上探手进枕堆里摸索,最後像找到珍宝般带着胜利的微笑举起那本书。

她等着。他站直腰板,终於,向她看来。她看着。他的视线马上闪回地上的枕堆里,脸蛋瞬间染成紫胀。但他很快又抬起头,迎上她的眼波,用个甜笑承认自己的失态。

“早知道你会这样应门,我早八百年前就该忘带书了。”

她微笑着,让他知晓她已发现他故意把书档在跨前。

“嗯,”他来到仍靠在门上的她身前,“晚安。抱歉那麽晚了还打扰你。”

“是吗?”她挑唆着没移身,不给他开门的机会。

杰里米站在那儿,看着她,唇角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微笑。他的呼息加快了,他的接近、他羞怯的紧张让她感到一股渐次上胀的渴痛。德芬没去想他俩还没拖过手,还没接过吻或做其他伴侣‘热身’时会做的事。她只想赶走他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与那紧张的微笑。所以,锁着他的视线,手触上他手腕,把抓着书的那只手引到一旁。仍凝着他眼眸,没挪寸步,只把小腹靠贴上他下身,亲身感受──他的兴奋。

他只能竭力喘息。当她把目光下移,他那亢奋已明显地把牛仔裤顶起。下身疯狂悸动,她伸出一只手,轻柔地罩上勃起,诱出他一声稚嫩的低吟,缓慢揉擦。

“现在,还抱歉吗?”她挑逗道,仍隔着牛仔裤,妙曼抚摸。

“不了。”他热切、低沈地回应。

她喜欢这样。做肏控、统治的一方。由她引领,而他追随。但她又有点担心自己会玩过火。杰里米用顺从又敬畏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不过是觉得好玩,才开始的这一切。

杰里米像玩偶一般被动的站在那儿,手垂在身则,任她的手掌、指节沿他勃起的长度巡梭。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震颤。移近,他的身体几乎贴上她的,两人的鼻尖几近相接,当她看着他眼波的焦点变得柔和而模糊,听着他暗哑的低喘,感觉牛仔裤下肉具的痉挛、抽搐。

腼腆的笑了下,没再抚摸他,她夺过《艾略特》,把它扔到门边,然後脱下他的夹克,再到那件似是从二手市场买来的开襟羊毛衫,接着扯起他t恤,把它掀翻过头,脱下。

他比她想象的要壮实得多,强健的臂膀、结实的胸肌,胸口正中更有一撮充满男性气息的体毛,大出她意料之外。但他的腰身柔软,比华高的要窄很多,却又比康奈德的要粗一点。她本不想比较什麽的,但那感觉很奇怪──去解开‘其他’人的皮带。缓缓拉下,他的裤链。

“鞋?”她调皮的曲皱起一边眉毛。

他站在那儿,呆盯着她,盯了那麽久,久得她都要怀疑他有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有没有听明白,还是他想终止这场小游戏了?但他笑了下,或者该说她看到他牙齿在嘴唇下露出一段弧线,那让他看起来更吸引人了,他两脚互蹭了几下。到她往下看时,正好看到一只穿着袜的脚掌在撬开另一只脚上的鞋子。

她脱下他的牛仔裤,当她的手探进他短裤的腰带里时,他突然抓住她手腕。这是游戏开始後,他首次主动碰她。他紧张的笑了下。

“我想我,有点害羞。”

太可爱了。她微笑着缩手,背斜倚门上。

“也许论到你时,你就没那麽羞了。”

她等待着。慢长的等待过後。他微笑着,踌躇俯身,唇贴近她的。她头往後仰,直到後脑触上门板。

“先摸我。”她低语。那三个字还有突显磁性的她自己的嗓音,让她私处泛起一股甜蜜的悸荡。

杰里米俯首,额枕在她发冠上,缓抬起的手犹疑半空,不知该往哪儿放,踌躇着终於搁在她腰际。轻轻地,指尖沿背梁蜿爬而上,再顺着臂膀流连下滑。微妙地,她感到轻罩臀丘的他的掌压,还有指尖对大腿後侧的挲骚,而後又往上划。他的手徐缓地重复着那圆游,也许,要给个特殊邀请,他才敢转触她‘前’身。

她把他推开一点,仰首微笑着,把他的手引到她私处。像肺部突发痉挛一样,他猛吸一口粗气。她掌下的杰里米的手静止不动,她诱它移动,引它潜探进内裤里,把它压在她敏感的肉墩上。然後往上,她让自己的乳肉充满他一只手掌。像被摄住般,他抬起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抚上另一团乳丘。他的碰触不似康奈德或华高的──那是温柔、羞怯的探触,不为挑起她的欲念,纯是对女性胴体的摸索。

“求你,”开始时不敢,但随後他迎上她眼波,“现在,让我吻你。”

她但笑不语,他却已低头,把唇贴上,并非真正的接吻,仅只唇瓣相触,像他在试探,看她会否回应,回吻他。她没动,让那探询的唇触更挑起那份渴求──他与她的。在他的呼息变得粗重、急速,在她快要为此而内疚时,他开始吻她。喘息着久久地含吮着她下唇,手停留在她胸乳上没动。她脸颊变得火烫。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太拙劣,太怪异了。是她点的火头,是她的错。

接着她动了下,或者动的是他,然後两人的唇瓣擦扫着,轻柔、融暖。慢慢地、一点点地柔化成一个粘连的浅吻。他的唇舌给人甜甜的感觉,甚至带点轻薄荷香,像他刚嚼过口香糖一样。他的舌对她舌的戏逗,感觉很奇特──跟华高的吻截然不同,也绝不似康奈德的。但一分锺後,杰里米羞怯的浅吻变得深入、饥渴,然後很快地,她感到体内那股渴望的疼痛在不断绞胀。

现在,再不是耍闹,她需要这一切。抓起上衣下摆,她後撤退离那吻,边留意着他表情边挽起衣摆,裸露出她的肚脐,然後是乳肉下缘。一寸又一寸,缓慢地,她在他面前裸呈自己,最後留上衣皱缩在腑窝下方,好让他能看到、触上或吻她乳尖,还有那雪白、软润的乳丘。一股妙曼的战粟闪擦全身。但她胸口和脸庞并没爆发红潮。那很奇怪,她的极度羞怯总能让身体泛起阵阵红霞,当她与康奈德还有与──在那思绪变得尖锐、清晰前,她赶紧把它收闭起。

再一次,杰里米看似迷失,或胆怯。

“你不想吻我了吗?”她微笑着调唆,食指抵着一方乳首,媚画。

他的表情──让她讶异、动容。她期许的到底是什麽呢?也许,只是──纯肉欲的发泄。

徐缓、温柔地,他把手移到她身前,捻托起两团软乳,然後俯身、垂吻,先是白皙的滑肉,再到敏感的粉蕾,舔吮。乳尖的神经唤起欲望的纠结,膨胀,先在蜜处,再扩散至整个腹部。当他叼着蕾苞紧闭双唇,开始曼妙的吮吸,她肉身──每一寸的肌肤──绷紧,而她下一次的呼吸变成悠长、低哑的吟呻。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卷发内,她把他更拉向自己。他开始更热切的嘬吸,把她抛进肉欲的深渊,竭斯底里地渴望。轻推开他,他疑惑的看向她,她引他越过俩人学习的枕堆,来到床前。

看着他的凝视,她脱下上衣,把它扔到地板上。然後──他紧张的喘息以及短裤被下体撑起的高度,狂飙的肾上腺素更炽烧她的亢奋──她把手指潜滑进最後蔽体的短裤腰带内,弯身脱下,再站起,走出它的牵绊。

“德芬,你,太美丽了!”

那不是她喜欢的用词,乏善可陈。但他那肃然起敬的表情,并非源自她胴体的魅力,而是因为她──德芬这个人,也因为正发生着的这煽情的一切──而且她喜欢,他看她时的迷醉眼神。

似被钉在地板上,他一动不动。所以,她移向他,带着全裸的羞怯与──战栗的无畏。唇角微勾,带着逗弄的笑意,她伸出食指,指腹微触,他肚脐下方。

“还在害羞?”她问。

“是,是的。不过,现在还这样说,好像,对你不很公平。”他紧张的笑着回道。

“知道就好。”

贝齿轻咬下唇,自觉像个勾引未成年少男的妖姬,她开始脱他内裤,小心不让橡皮筋打到高举的勃起,再把手移滑到他臀部可爱的弧线上,任短裤垂堕地面。

她触上男根──五指指尖同时贴慰上圆冠棱角的五个基点──他倒吸一口气,颤栗自上而下激涮全身。他展臂搂她入怀,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急速、粗重的呼息,当手轻轻环握上柱身。那妙不可言的软热,男人欲具精致的肌理──总能教她惊异。手揉移──用最轻妙的肤触,点扫而下,再往上回游,细视──他紧闭的眼睑,他唇张的方式,他颤抖的身体,小腹随他浓重的呼吸而上下、上下的起伏。他太兴奋了,她想还是不要去得太尽为好。

“想摸我吗?”她问。

他痴笑着,点头。

但他没动。微笑着,她更贴近他,一只手环上他腰侧,拉起他手腕,把他的手引到自己蜜处。当她的手撤离,他的手停留依旧,没触上她柔滑的肉墩,只让她感觉到横在下跨的手,感觉他的快将来袭,蜜道尖叫出一阵教人抓狂的悸颤。当他指尖前探,轻柔、轻柔地微触,蜜瓣前端。欲求紧揪着下腹,她腿窝的挛颤发癫似地挤出蜜径内的湿气。他微妙的探触前移,再回滑,挪动不到一寸便後撤。让她懊恼地渴求,更大胆、火烫的进犯。求你──求你了!

她呼息一疾,当一只手指沿湿瓣扫划,接触如此轻微以至蜜唇内侧根本没被梳及。但,紧接着,指尖微陷而入,缓柔探进。头枕在他肩上泄出一声吟哦,她期盼着。指尖轻撤,再埋进。她屏息,有那麽一刹只能集中注意力,好让呼吸平稳、正常。他手指继续进出,潜撤。

有点太慢了,或是别的什麽。就是不能真正的燃起来。她疼痛的渴望纠结成绝望的败挫。臂弯下他僵硬的身体,抵着她,当她触碰,他的亢奋似已流走。她不很胜任──做这主动的一方。又或许是他太紧张而已。

对肉茎爱揉了一回,她欣然发现它的瞬即回勃。另一只手罩上他手背,向他展示她想要的方式,要被爱抚──把他的手更往上压,诱他手指潜滑进花缝里,翔游,湿濡、粘连地,触动蕊瓣上的万千饥渴神经,欺逗那颤痛的肿胀蜜核,她挨在他肩上碎吟。仍抚揉着他下身,她娇臀微扭,好让肉蒂与他磨触,让整个下体与他的手甜密挤擦,吟呻出她渐见高涨的愉悦。他身体焦灼的僵硬演化成战栗的渴望。火热的分身在她手里持续壮大,不时颤搐掌下。她抚触带给他的快感,就像他手指燃起她的原始肉欲一样。现在,他总算意识到这一点了。

妈的,他的爱抚越来越熟练,用最轻巧的力度摩揉肉紧的蜜核,甜蜜地搓抚整道水湿的肉缝,让她粉臀不受控的颤搐。狂热地抵着他手指搂动。哀骚着,把下体更贴向他,她哄升着自身的愉悦,寻觅他灵动的手指,感觉欲望的脉冲在蜜处膨胀、抽动。身体绷直,抵着他骤然一抽,欲望的滚球瞬间爆裂,激流冲擦全身。她栗抖着呻吟,偎靠在他身上,手覆到他手背上,停下他的磨逗。

当她媚笑着仰看向他,他回以不确定的微笑。

“你,是不是……”他羞怯地问。

“是的。”

杰里米俯首压向她的艳唇,吮吸着她的回吻,像这一吻就是生命之源般激烈。有一刹,她感到身体急需推开他,好吸口新鲜空气,好夺回主导。但那吻主宰了一切,让她想望更多。他──杰里米,让她融化,顺从。他所有的渴望让她欲焰从燃。

剪开那深吻,轻推开他,引他到床前,推他跌坐床上,再爬上床跨坐在他大腿上。当她俯身吻他,他剧喘得如此厉害,以至每隔几秒便得换一次气。甜吻间,她不时委身,用舌尖擦扫他突出的梅红乳头。感觉它火速变硬、翘起在她的戏逗下。当她合唇,嘬吮,舌头来回圈画乳尖,他大气倒吸,在她身下腾扭不断。

饥渴地想要更多,德芬跨坐而起。杰里米──他的肉具坚硬如石,他的胸膛急剧起伏──正仰看着她,一双脱下眼镜的可爱近视眼,带着渴望与紧张。她微笑着扭身打开床头屉,摸索着取出什麽,然後轻笑着举起它。他盯看了一秒锺後,取过那避孕套,手微抖着撕开包装,细察那帘卷起的橡胶圈,选中一个方向,然後专注地把它滚套在充血的肉柱上。

她真要干下去吗?突然感到害怕,但又想要,需要──不只为性交,而为他的亲近,他看她时的仰慕眼神,当她把他含纳入内时的亲密感,当他们一起舞动,还有激情过後,他会拥搂着她,让她感到一点点的被爱。还有她关心他,无论他俩会发展成什麽──下体滑过他大腿,把湿热的蜜处压向他,私处沿肉柱下侧滑扭,直到它栖息在被办开的湿瓣间。臀部妙曼摇旋,烫嘬着肉具下缘扭摆,用轻颤的花唇爱抚他,蜜瓣後撤、前移让已被淋湿的热铁弹跳而起又被媚肉压夹而下,充血的花核摩吮着龙首棱线。一次再一次,来回湿滑地游移。然後媚笑着,轻提粉臀,把包勒着橡胶的暗红炮首对准花穴檀口。

“等,”他急喘,“等一下!”

她硬生生停下。

“好的。”她抚慰道。

他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苍白、僵硬,下颚紧咬,眼神死锁着她,流转着某种无言的哀求。她滑躺到床上,在他身侧轻抚他脸颊、臂膀。

“好了,无事的,杰里米。”

她继续安慰他,边梳理他头发,边轻吻他肩膀。

“对不起。”他低叹。

“不,没关系。我太强势,也太快了。如果你改变主意,你不想要了。那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杰里米轻笑。

“哦,我当然想要,”他急切地回答,“我只是……”

“什麽?”她柔声鼓励他说下去。

“我怕……”另一个尴尬的轻笑。“我太──你知道的,太兴奋了。我怕我一进……就会……”

可怜的男孩,他的神情不只尴尬,还很羞愧、难堪。心头突地涌起一股温柔,渴望安抚他。她搂他入怀,抚梳他後背,吻他黑发。

“没事。”她本欲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改了主意,“能让你那麽兴奋,其实,也很让我自豪。”然後换上俏皮的口吻,“我有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她挪开一点,手往下探,把他握在手里。他畏缩了一下,喘息着震惊地看着她。缓慢地把橡皮筋往回滚,一圈又一圈,往上,脱掉,她微笑着看他吟呻着一阵痉挛。

康奈德的影像在脑中闪过。此时此刻她的感受,就是康奈德当时的体会吗?那股可随意肏纵别人欲念的兴奋感。

小心地,不想让快慰的主导权太快溜走。她把手指圈缠上他刚硬的火热,等待另一声突爆的喘息停却,然後手优雅地往上挤,让肉柱的全长均能享受到她温柔的抓握。那里,在最顶端,她把肉嘟嘟的圆冠困锁手心,微妙地感觉掌下的棱角、弧线。再往下移,搓擦过整条火棒,落到紧抽着的覆着细小绒毛的肉囊上。

他绝望地紧搂着她,双目紧闭,浓密的黑色睫毛在眼皮下急速颤动,下唇深埋在,被紧咬着的牙齿下。底下透出他粗重的气息与哦吼。然後,他的眼睛与嘴巴突地大张,他火热、紧绷的身体曲张着,发出一声哭泣似的高音,再从喉咙深处滚出一串长长的吼吟。他的身体抽搐、抖动着,小腹及胸膛喷洒上雪花样的浊白图案。

她唇瓣下,他的前额火烫、湿滑。

“等一下,”他轻推开她的拥搂。

“我不介意,来吧。”

犹疑了好几秒,他绵软、火热的身体顺从在她的怀抱里。

“我真不敢相信,这会那麽的不同。”他喘息。

“跟什麽不同?”她慵懒地回问。

“跟我自己来时。”

颇有一段时日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自从康奈德和华高碰过她後。可她记得,那感觉绝非自我触碰能比拟。

在那思潮下,一份了然挣扎着浮上水面。

“德芬?”

“嗯?”

“你是不是有过很多情人?”

“两个,”顿了一会才能回答,她也不知道康奈德是否算是。“你呢?”也许他想她回问。

“你是第一个,”他安静地回道。

“第一个?你是,处男?”

他给她个歉意的笑容,轻点头。

她无言以对。她老以为自己是这星球上成年人里的最後一个处子。

“你肯定觉得我是个怪胎。”

“是有那麽一点,因为,你好像,比我的,还要晚两年。”

“真的吗?”

她几乎能看到他的脑子里在做算术了,抓起他的手。

“杰里米。”

“嗯?”

“我想我……”不知该怎样开口。“当我开始今晚的一切时……”

“什麽?”

“我真没想到这会是你的第一次。”

“是啊,虽然大家都觉得我挺有女人缘的,可我并不是唐璜啊,”他轻笑,然後笑容敛却,声调直线下降,“我想我这老处男的故事一点也不性感吧。”

“事实上,满性感。想到我是你的第一次……真的很让人兴奋,”她道,那想法引发身体一阵新的战栗。“可我觉得,你的第一次不该跟我一起。”

“为什麽?”

“因为。我……我指,你是我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我喜欢你,可你的第一次,应该跟一个对你更有感觉的人经历。”

“也许你会,”他希冀道,“以後会。”

“不,杰里米,我不这样想。”她本该委婉一点的。

“你的口吻像很肯定似的,”他苦涩地道,“你怎麽能那麽确定呢?”

“因为,杰里米。我爱的是别人。”

他终於语塞。她觉得自己很卑鄙、渺小。这样残酷地去伤害他。

“对不起。我开始时只想闹着玩,根本没顾及你的感受。”

“不,”顿了一会後,他道,“你没做错什麽。我一开始就该跟你说的。”

“或者永远也别说出来。”她微笑着逗趣道。

“我不会撒谎的,我真的希望你能改变心意。因为,我得承认我憧憬这个憧憬很久了。发生的这一切要比我想象的火辣几百、几千倍。可我更希望,它不会搞砸我们的友谊。也许听起来很老土,可在这里──西雅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笑着吻他嘴唇,吻他发热的前额,一直把双唇粘在他肌肤上,直到心底的动容稍退,直到那欲哭的冲动被压下。他最好的朋友。她太粗心大意了。这也是她感到难过的原因。又或者,不是。让她难过的是,她根本没有最要好的朋友。这世上真正懂她的那两个人,都已经从她生命中消失了。现在,躺在杰里米身边,她感到很孤独,感到凄凉的惶惑。

但当她看他,也让他看清她时,他问她是否想他离开,她摇了下头。所以他留了下来。他俩一起淋浴,然後赤裸、融暖地依偎着,倦身在被单下。

“那麽,”黑暗中静默了好一会後,他试探着问,“那个你爱的人。你们有在一起吗?”

“以某种方式,是的。”

“发生什麽事了?”

“我们就是,没办法在一起了。”

“可如果你真的爱他……”

“求你,杰里米。别再说了。”

“好的,对不起。”

他移紧一点,拥她入怀。她任他。

********************************

几星期後的一个晚上,他俩又在她家里学习,他在复习笔记,她则用膝上电脑搜集资料。

“嗨,芬?”

她,胃肠一阵纠结。

“有录取通知了未?”

“没,你呢?”

“也没。”

“杰里米。”

“嗯?”

“请不要这样唤我。”

他抬头看她,“好的。”

他俩已习惯於这种柏拉图式的关系,但又比德芬过往的朋友来得更亲密无间。

两人时常拥抱着一起看电影,他也不时在她家过夜。但像‘那晚’的激情没再出现。

她也会让他了解一部分,揪心的回忆,她与华高经历的一小撮──当然不会直白的说两人如何伦为俘虏。她只说这个她依然爱着的男人怎样关心她──在她最惶惑无助、倍受伤害时。她如何意识到他与她其实是同一类人──他就是她的镜像、倒影。虽不在身边,却常在她心间,而她正努力地去学着适应,这样的生活。

从那以後,杰里米就没再经不常地要她做他女友。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有一晚,杰里米一面严肃地开腔,他像是喝多了,一面可爱的醉态──两人刚参加完一个毕业酒会。

“请说。”德芬假装认真地看着他,担心他又要旧调重弹,说些什麽他俩该做灵魂伴侣一类的话。

“我昨晚去约会了,”杰里米的表情讪讪的,像她要为此而恨他一样。

“居然敢背着我去约会?”她笑着揶揄,“你明知道我希望你能守身如玉,等着我回心转意然後跟你私奔的。”

“他叫戈登。”他冲口说出,嗓音尖厉得像撕胶布一样──希望快速地让疼痛骤至骤散。

她的脸怎会滚烫起来?天啊,她肯定像烧熟的虾子一样。她努力挤出个笑容。她早该察觉的,或者至少该怀疑一下,她其实是替他高兴的,而且她知道眼下最好给他个舒心的微笑,要不然他会更不好意思的。

“那你是怎麽认识这位幸运的戈登的?”

“别这样。”杰里米像要被压上邢台般──苍白、颤抖,濒临崩溃边缘。

“好的。”她回复温婉的语调,不再取笑他。“那麽,你跟一个男生约会。你是双性恋?”

“我,是吗?”

“到底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

他似要哭泣了,她展臂拥抱他。

“从八岁开始我就担心自己是个同志。也许我早就意识到了,从我……我也说不清,很久以前。可久不久的就会出现一个女生。大一时是尼科尔。大二是詹尼弗。然後就是你。而我也从没对自己喜欢的男生示好过。可跟女生一起又总是擦不出火花。我也不知道。在认识你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一直畏缩下去,因为我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或者是我害怕自己真正的取向。而且,我都二十二了,还是个处的。”

“现在,这位戈登呢。”

杰里米退出她怀抱,泪盈满眶,像随时要缺堤而出一样,但他唇角,仍挂着笑意。“开始得颇为有趣,他就是街角那家时装店的老板。”

“哦,满可爱的那个。”她记得那家夥──白皙,银白色的头发,手臂还有纹身。

杰里米轻笑,“是啊。我也觉得,你知道的,我偶尔会去那逛逛,我们会聊几句,互相调笑一下。昨晚我上了家小酒馆,点了瓶啤酒,读着《dirty gertie》。有个人突然坐到我对面。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他也点了瓶啤酒,我们开始闲聊。喝了大概有三轮,剩说些有的无的。之後他邀我去他家看一下他的藏酒。”

“这借口不赖嘛。”

“我也觉得,他真的好可爱,像他对那话题兴致很浓,边品着佳酿边说电影新浪潮的兴起。说得头头是道,然後,他想亲我。”

“想?”

“嗯──他靠过来想亲我,而我,我也不知道为啥,太突然了。我跳起来往後退。他自大地微笑着,带着被逗乐的表情似乎在说,‘怎麽?我不是你喜欢的菜?’神气活现得像他是这星球最帅的哺乳动物一样。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麽,只希望能把时光倒流,让他把舌头伸进我咽喉里。然後他好像说了句什麽,‘别跟我说你不是gay的。’我不知道自己给了他什麽样的表情或是做了什麽,他就慢慢地敛去笑意,表情从一脸傲慢变成……我也不清楚,感兴趣起来了。他又向我走近,我努力不让自己後退。然後他说什麽‘准备好,迎接你的第一个男孩了未?’而我,我想我笑了下,然後他就吻了下来。”

“接着呢?”杰里米吊足了她的胃口,让她急欲知道每一个细节。当然,更重要的是,故事的结局。

“接着什麽?”他瞪大眼睛问。

“别吊隐了,快说。”

“我知道你想听下流的情节,你这淫娃,”他挖苦道,然後油腔滑调的嘴脸又变回憨态可掬的神情,“不过,也没剩多少要说的了。那一吻很美妙。然後我开始退缩。一切都太突然了,即便这只是个吻。我真没准备好跟他这样胡搞在一起。我以为他会嘲笑我,我也不知道,笑我没胆什麽的。可他是那麽的贴心。”杰里米的眼里又再涌满湿意。“他给我个了解的微笑,说‘慢慢来’,然後吻了下我脸颊,之後轻拥了我一会。然後,我离开时,他把手机号给我了,说如果我想找人聊天、逛街,可以随时找他。”

“他没乘虚而入,其实我满感激的。可我不想约他。”

“是啊,这样我就成第三者了,那太让人难堪了。”德芬答道。

“闭嘴。”

杰里米笑了一阵,然後被逗乐的表情流走,他喝了杯水。长长的静默後,他不无忧郁地说,“所以,如果你想改变心意跟我谈恋爱,就要趁早了。”

********************************

“你真该去的,德芬。”杰里米在德芬寓所里嚷嚷着,“你不认识他们又怎样,你认识我啊。”

“我就是没那兴致,挤进爆满人的空间里。”

“你以前有试过吗?”

“确实好像没。”

“那不叫兴致,德芬。”杰里米挖苦道。

“你天生是只社交界的花蝴蝶,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的,杰里米。”

“来嘛。来了你就能看到一群二十出头的醉鬼,找壁橱、浴间之类的秘室,急迫地与陌生人交配。这样的机会你怎麽能错过呢?”

“我有机会看到你跟人溜进杂物间里鬼混吗?”

回答她的是杰里米全然的沈默,她脸红起来。

“看,”他终於打破折磨人的沈默,“离你这里就三个街口。我可以做护花使者,全程接送你的。”

“也许吧。”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不过无所谓了,我一小时後来接你,好吗?”

“ok。”

有什麽所谓呢,总不会比她闷坐在家,胡思乱想差太多吧。她开始着手草拟其中一份学期报告的大纲。然後,无精打采地,拖着沈重的步伐到洗手间洗漱一番。刷牙,梳头,涂眼影,染黑睫毛。

够好了。

人们一般穿什麽衣服出席这种场合呢?要融入可不是她的强项。算了吧。她脱去上衣,取下衣架上的黄绿色长毛衣套上,再穿上几周前才从节旧店买来的平底鞋。她一般不会涂口红的,可涂上了会跟这身行头搭调点。

一切打点挺当,可当杰里米来接她时,想到要坐在不知谁的公寓里,跟一大群陌生人不知所云的瞎扯,那更像是场残酷的心灵折磨。

“好啊,那我也不去了。我们上网,看cia有没有要招聘间谍,以防没大学录取我们,也有条生路。”杰里米可不依了。

“你敢?你去你的party。我可不想做你社交生活的终结者。”

“可我要是把持不住吸大麻了怎办?你知道,那种场合很多人伺机引诱人去吸毒的。”

“所以今晚是个决定你命运的时刻。是毕业生,瘾君子,还是街妓。哪个角色才是你的将来呢?”

“嗯,街妓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你的派对,开始你的隐君子生活吧。”

“好的。”杰里米展臂给她个紧实、温暖的拥抱,久久地。“就会闹别扭。”

********************************

又敲门了,肯定是杰里米,那麽快就对派对生厌了。也好,她也不想再沈溺在那沈郁的空想里,正需要个人来陪。现在他们可以去街角的音像店,租一盒两人都喜欢的劣质恐怖片,点些泰国速食。她最近还真胖了一点,跳到门边,带着嬉闹的笑意,快速开门。

都结冰了──她的整个世界,肺部及胸口极速石化。她无法呼吸。

“你好,芬。”

表情为惊愕所蚕食,她张开嘴巴想喊他名字,却只能够得着呼吸,地板像似突然下陷,她要跌倒了。又或是漂起来了。没有空气,不能言语。然後冰消雪融,她钢硬的胸口开始锤击、振喘,身体火烫、颤抖。

体内每个细胞均涌动着要冲到他跟前,要扬臂搂紧他。

可他为什麽会出现呢?强压下心中希冀,把双手反展到背後,不让自己碰他。她想说点什麽,什麽都好。脑瓜却想不出片言只语。只有膨胀的感觉,感觉如此强烈,都要发痛了。

“华高,”虽然声音沙哑,她终究能唤出他的名字,“进来。”

“你确定?”他的脸苍白、水湿,他的眼睛泛红发亮。

“是的,进来。”她努力让嗓音平缓点,可怎麽听起来还是那样突兀、尖厉。

外面不知什麽时候下起了大雨,把他都打湿了。

“你要外出。”

“不,我没有。”

他踏进屋里,却没进里厅,只腾出足够的空间好让她关门。她把指甲陷进手腕里,那太有帮助了。帮她抵抗那股冲动──想拉近两人的距离,想把她火热的手放在他冰雕泥塑的脸庞上,想把嘴唇印贴在他的上面。

“芬,对不起。”

他的声音──她想念他的声音。

“很抱歉就这麽冒失的出现在你门前,在那麽久以後。我很抱歉把你搁在这里就离开了。”

都没有关系了。她关心、在乎的是,他来了,终於来了。她想要知道为什麽,想知道这意味着什麽。

她没有意识到,直到他试探性地前靠,直到他紧张的嘴唇软化、轻翘,他已笼罩在她身前,她也移近一点,微笑着。现在的他离得那样近,如果松开扣着腕关节的手指,她都能够着他了。但她不想为难他,如果他只为道歉而来,如果他只想来次更好的告别……

“天啊,看你,”他轻颤道,嗓音如此亲密,注视如此温柔。她知道,他不是为更好的道别而来。那麽这就是──第一次的彼此认识,不是在丛林里,不是在康奈德营造的幻像里,而是在这儿,在他俩真实生活的现实里。

她只傻笑出她的喜悦,她低头,看到自己仍套着的那件绿色毛衣,随即又抬头深凝向他,担心视线离开稍久,他便会消失不见。

接近,更贴近。是他移近,还是她又踏前了一步?她加紧对手腕的抓握,现在,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如斯亲近,她能听到他呼吸的急颤。他一侧唇角仍轻扬着,但脸色刷白,他眼神闪烁着,询问。

当他抬手,她屏住呼息,胃肠挛缠。等待着──在思念他的这几个月里,那令人魂牵索绕的碰触。但他只用指背轻擦了下她上臂。她松手,让手臂垂在身侧。难以呼吸,心跳得太快。也许他要看出她的颤抖了。

********************************

她的眼波在摄他进去。抹去他的恐惧。天,要下定决心来这里是那麽的困难,怕会惹她生气。不,是让她痛苦。可现在,这看起来又是那麽的愚不可及、荒谬绝伦──让他俩分离,那怕只是一天。

她似在期盼,震颤着。就像那一晚,在木屋里壁炉旁,他胸膛纠结、肠脏挛连,想到那一夜他差点就要了她,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那麽的年轻,那麽没经验,受过那样的伤害。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德芬不再懵懂无知,现在的他俩不再陌生。现在的他也在颤抖,只因为两人的靠近,只因为他就要触上她了。

缓慢、缓慢地,芬,温暖、轻柔。他想读懂她的眼神,寻觅到或纯想象──她眼里的渴望,融混着粘连的刺痛与宽恕。

天啊,那双星眸,也映照出他的想望、他的爱,点燃他,把他拉扯进她的温软里,她恬淡的气息甜混着香波、薄荷及她自身的馨香。老天,他只想更贴近,更感觉她,听她说话的声音,品尝她。

可要缓慢,缓慢地,想把这时刻无限延伸,这样他俩就可以细细回味──在以後的每天、每夜。每一秒锺都是那麽的美妙──充满喜悦与希望,尖刻地渴盼下一秒的到来,却又舍不得这一秒的流逝。洋溢着生命的激情──他皮肤灼热,心跳如雷。她的眼波仍吸摄着他的。

他试探着伸出食指轻勾她玉手,心脏再次为这微小、亲密的接触而欣跃,她温暖的小手,没有退缩,那释然──浓烈得要化也化不开,让他差点承受不下。这融暖的轻触在他体内激起连串战颤,强压下迫切的肉欲,他要自己保持镇静、温柔。

能感觉到她呼息的软热──夹着柔细的急喘──抚吹在他脸上,他俯近,叹喟出她的名字。当他嘴唇擦拂过她娇嫩的唇瓣,她全身僵住、呼吸停顿,而他,他的心跳仿也骤停。但不一会儿後,她又让他重获新生──用她香蜜、软热的甜吻。

“我想你了。芬!”吮吻间,他来回低叹。

她没说什麽,只给他羞怯的微笑,回吻他。

华高不敢相信,她的温婉缠绵。他伤害过她,伤得那样深,他自知。他本来只想跟她谈一谈,看她是否还会……可她带着明显的渴望,也许如他的一般炽烈。所以,可以先用身体说话。

她的唇瓣软嫩,寻觅着,暖烘烘地,奉献所有。他俩气息互扫,火热、水湿。指节交握紧扣,躯体抵贴粘缠,搓擦着彼此,微分,然後是更紧密的挤压。他的渴望升华成难言的痛──渴望她的躯体,是的,但更渴求她,那份亲密,能让他再次感到,自己是完整的──当他俩再次结合──但让那折磨持续似也成了,一种享受,好让渴求,无限延伸。

静静地,她仰看着他,颤喘着,想望。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她抬手拉他夹克的拉链,他也不想再放缓了,帮她把夹克脱下。轻捻他衬衫下摆,她给他个问询的眼神,他立马把衬衫脱下。然後,仍仰凝着他脸庞,她把一只手枕在他胸膛上,如此轻柔像怕会伤到他一样,另一只手则轻贴在他肚脐下方──像只有通过感觉他的心跳及小腹的震动才能确定他真实的存在──这轻触又倍添他已满溢的柔情。

老天──他火热、刚硬,浑身笼罩着对她的万千情素──她的抚摸下移,挑动他的神经与欲望。手指滑落到皮带上,解开皮扣,拉下裤链,带着甜蜜的希冀与想望她深凝着他。而他也急迫的想回应,已分不清是自身的欲望还是纯粹的想满足她,他脱下裤子。

“想让我帮你吗?”他问,她毛衣的绳结在他手下变紧。轻扯,让蝴蝶结缩小、松脱。她浅笑着颔首,用热切、信任的眼眸看着他,任他解开腰间的暗结,任他把毛衣掀翻过头。毛衣从她手臂滑落到地板上,形成黄绿色的一潭。看着身前只穿一条黑色短裤的她,他无限动容。这是她自己的衣物,不是康奈德迫她穿的那些透明薄袍。他真的就站在她的现实世界里。

********************************

“芬。”

他的叹息温暖,在她耳上发梢处。身体刷过一阵温热,感觉美妙的矛盾,源自他轻柔的拥抱、有力的躯体、火烫的肌肤,奋起的肌肉,抵贴着她裸露的胸乳、小腹及大腿。他的手指插没进她长发内,而她指腹下他窄臀与後背的肤触──平滑、灼热。当他吻她,轻柔又深入,热辣又迫切,就是记忆中的那种吻,她魂牵索绕的吻,搅动、烘暖她,时而深入时而浅出,像某种前兆,去感觉他深入她。

被华高搂得那样紧贴,吻得如此深切,但她仍渴望,更多更多的他。想感觉压在身上的他的全重,两人肌肤互贴,肢体绞缠,同扭共挪。每回呼气,均伴着她难以抑压的吟呻。她发觉自己与他一起翻滚,身体自有意识地搜觅所需,击溃她本欲装出的被动角色,把他推倒身下,就像他俩在丛林木屋渡过的那最後一个早晨。

最後,终於,华高喘息着──甚至带点微抖,她想──断开那甜混着痛苦与愉悦的深吻,带着穿透性的凝视与温柔的微笑,他屈膝跪在她脚旁。在她小腹上印下一个个粘连的吻,然後,边抬头仰看着她,边把她内裤脱下,划过俏臀,溜离大腿、小腿肚,她提起脚踝摆脱它的牵绊。一股激狂的喜悦涌漫全身,只因能再这样跟他祼呈相见,她低头盯着他的抬头仰视,战颤着浓稠的兴奋,临界在欢愉与惶恐间。

他把脸颊枕在她小肚上,勾臂搂住她臀腿,静默地久久的拥紧,她的双手也轻抱住他头颅,感觉异常尖刻──浓烈得快要引发身体的阵痛──在经历过那许多苦楚以後,他俩还能重燃对对方的原始肉欲,这是何等不易,而此时此刻的重聚又是那样、那麽的妙不可言!

两人转战床上。华高在抚爱、舔吻她,她所有的感官只剩愉悦,与疼痛。像个自相矛盾的笑话,像他离得太远,她要他再近一些,要他钻进她躯体内。吟哦着、回吻着,更搂紧他,她打开双腿,攀缠上他粗壮的大腿,弓起粉臀,乞求。

然後她僵硬的想起什麽,同时也感到他突发的变僵与静止。她记起来了,华高的眼眸反射出她自己的微笑,突然一阵紧张,热气慢慢往脸上蒸腾,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小抽屉,摸索了几下,取出一个小塑料包装。

“谢天谢地,”他叹息着,溢出一声轻笑,前额抵贴在她额上。

“我从来没……”她开口,仍感到热潮一浪浪涮过喉咙与脸颊,“…你能不能…”

他给她另一个舒心的微笑,又再吻她小嘴,温柔又缠绵。然後拿过那小塑胶袋,撕开外包装,翻卷出橡胶圈。她看着他把那白色胶圈套笼上肉冠,然後手上三下小动作,把那透明薄膜展滚在阳具上。天啊,她只觉喉干舌燥,这太性感了,他的手在自身的火棒上游移,轻柔又确定,橡胶紧绷的护鞘让肉龙看起来更肿胀、钢硬。

他回到她身上,给她个挑情的深吻。再溶浑在一块,他的身体与她的,紧密、火烫地抵贴。他们缓慢的移动,表达着揭斯底里又坚决的寻觅,渴求结合。

当她把他吸含而进,他也打开了她,他的刚硬撑开、进占她,似要击碎某部分的她。那痛楚太过巨大,教她无法面对。华高,华高,他的存在烘暖她破碎的那部分自我──在她心里、体内移动着,他的身体,他的抚揉,击溃她脆弱的屏障,她心口紧揪,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热潮,震撼她,灌溺她。

她感到被挤开,攻陷。没什麽能更贴近了,无从防御,毫无保留。

“芬,芬,”他低回着,他的嘴唇、气息吹扫着她的。

每一个震颤的碰触、接吻,他身体、嘴唇、手指的绷曲,均在修复她,她胸口的沈溺感不再悲伤,而是充溢着喜悦的需索。她需要,身体觅寻着她灵魂的渴求──华高。

“华高。”

她所有的力量均在呼唤他,提抬起身体,把他拉扯进她火热的深渊。

“华高,”她恳求,她整个身体──手臂、腿、阴道──紧紧地圈抓着他。当他投诚所有,痉挛着,啜泣着她名字??──那也许是她经历过的最沈痛与幸福的体验。

之後,他伴着她,仍深入着她。两人脸庞贴近,眼神互锁。浅小的碎吻,慵懒的微笑。然後他侧躺到她身旁,两人仍相拥相依。难以言喻的幸福感饱胀得她心脏也快裂开了。那源源不断的爱慕一浪浪拍打着心田,当他拥搂着她,抚揉、轻吻、用鼻子摩挲她的肌肤。一段长长的甜蜜互拥後,华高微笑着看她,之後轻声笑道:

“我来的时候可没了到会发展成这样!”

********************************

华高觉得自己像失忆了般。这一切是如何开始,怎样发生的?对话不到十句,在两人分开了好几个月後,如今,他就躺在她床上。她温暖、柔软的身体,赤祼着,挨贴着他的。天啊!他爱她爱得快发疯了。

“芬,”他低叹,额头枕在她前额上,手指梳进她长发间,“我不敢相信,能像现在这样,再和你在一起。”

她微笑,她闪烁的明眸与唇角的弧弯,朦胧在渐浓的夜色下。

“我做了很多错事。很对不起我离开了,芬。对不起,我离开了那麽久。比任何言语所能表达的要更难过。还有,老天,当我发现你的信,我很恼火自己离开了,没及时收到它。我恨这样,想着你以为我已经收到了,还继续避开,一声不吭地。”

德芬什麽也没说。融暖地挨着他,几乎没动,只除了手臂的微晃,手指轻柔地把他的短发往後耙梳。

“我讨厌这样,离开你。每天都担心自己伤害了你。我不敢奢望你能轻易地就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从未怀疑过自己想跟你在一起。”

她仍没作声,只轻柔的抚他短发、颈背。

“芬,我让你经历了那麽多。我──”

“不,华高。你没让我经历什麽。是我们一起经历了,我们各有各的心结,需要时间来抚平它。”

他拉近她,脸埋进她颈窝里,埋进她长发的馨香下,不敢相信她能温婉若此,在他离开那麽久後还能重新接纳他。这一切太过美好,让他害怕不是真的。

“芬,你怎麽能那麽好呢!”

“好?”

“你真的一点都没生气吗?”

“生你的气吗?”

“是的,生我的气。因为那天我把你扔在这儿,头也不回地推开我们俩曾有过的一切。”

“这就是你做的吗?”她动了下,床垫紧跟着游移,现在她温柔的声音,暖热的气息从上方飘来。“你是不是真的想──把发生了的一切和我,推开?”

“不,芬。天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伤害了你,尽管你说没有。带着那股自责,我不知道怎样跟你相处。我怕将来有天,你也会这样想。这个跟你认识不到几周的男人,曾伤害过你。有一天你看着我,突然後悔和我生活在一起。”

“华高,不!你现在不那样想了吗?”

“这仍教我害怕。芬,当我回想去我曾做出的选择。我曾做过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跟他一样坏。”

“你怎麽能那样想呢?”

“我唯一能自辩的是,我只是尽力让你好受一点。而这也是他口口声声宣称他在做的。”

“可你知道那区别的,不是吗?在康奈德和你之间。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我想你是对的──他不想伤害我,他自大地以为他是在打救我。可他其实是在玩弄我──玩弄我们──就像对动物做某种行为实验一样。你是被迫着去做那一切的,而且我相信,坚信,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我,不让我受更多的伤害。你不会以为你比我自己更了解什麽是我想要的,对吧?”

“对。”

“我从来没生你气,华高。那很痛苦!我想念你。而……”她的嗓音变得沙哑,接下来的话语颤抖、破碎,伴着隐隐低咽,“我开始想你终究是不会来了。可我能理解,你要理清发生了的一切。我只希望你不要恨你自己,不要……”

“什麽,芬?”

“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他心口一阵紧揪,身体因愧疚而变得麻软、无力。

“不,芬,从来没有。”

“因为我的那个样子,跟他一起时。”一段静默後,她用微弱的声音补充道。

他该知道的。在木屋里时就该知道了。是他太自私了,整天为自责所扰,忘了去减轻她的苦痛。

“芬。”

把她拉近,吻她眉额,温暖、平滑。心底涌起一股澎湃的柔情,感觉她身体在轻浅呼吸下的微妙搏动,纳入、吐出,吸入、呼出──在他臂弯下,怀拥里。

“芬。他在的几乎每秒锺,我都替你担心。看着你害怕,看着他强迫你,我很难受。”

他为肺部强吸入一口气。梳抚她长发,掌下流过温暖、丝滑的触感。他吻她发冠。

“可是,芬,当你的惊惶退却,当你被兴奋主导,那是仅有的时刻,就算他在我也能呼吸。我想──我几乎能肯定──当你被他挑起欲念,身体开始享受他的触碰时,你感到愧疚,像你背叛了我一样。可我,从不那样以为。”

“不吗?”她的呼息轻打在他脸上,几不可察。

“从不,芬。

“也许这是不对的,可我必须得告诉你,因为我想对你坦诚一切──当你看起来像忘却了恐惧,当你开始不自觉地享受他带给你的愉悦时,我从没觉得受伤害,或妒忌。”坦诚所有,“其实,它让我兴奋。”

“我只是……”

“嗯?”他耐心等待。

“我恨自己这样想,觉得我做了什麽伤害了……让你觉得……我感受到的……对你的感觉……”

“芬,芬,”他搂紧她,吻她,在黑暗中努力搜觅她的视线。“你没做任何事,去伤害我俩间的一切,一件也没有。千万别乱猜你跟康奈德发生的,无论是在认识我前还是之後,会让我对你有不好的想法,或减少我对你的好感。”

她躺在他身则,默不作声。也许是在质疑他。

“当我回想,当我记起木屋里发生的事情──在他出现後,某部分记忆让我害怕,教我愤怒、痛心。可绝非全部,有另一些回忆……到现在依然教我兴奋。你的感受是否也一样,芬?”

“是的。”

“当我回想起他吓怕你,伤害你的片段。我是那麽的气愤,我想如果在街上碰到他,带着那股怒气,我会上前狠揍他一顿。可当我想起你看上去也想要他时,那时候你的不情愿好像只因我的存在,我还想起他怎样让你脸红、喘息。”华高让欲望漫染上他的嗓门,“当我回想起你的战栗与呻吟,当他的嘴和身体落在你身上,翻滚、抽插……”自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想你能听到,感觉到它对我的影响。那些时刻,你完全被掩没──无论是身体还是感官──我对你的感觉,澎湃得无以复加,当我想起这些时。”

她仍没作声,也许她需要的是时间──而非他更多的呢哝──过一段时间以後她会看到,他对那段经历及对她的感觉。

那麽温暖,那样放松,躺在她身侧,感觉她的气息,她的手妙曼地缓游慢移,在他後背、腰际。微笑在黑夜中,喜悦像肾上腺素冲擦全身,想到他可以更深的了解她,想到他终於可以憧憬未来,那是分开的岁月里他从不敢奢求的。每分每秒,他抗拒不了,想抚摸、吻她,而她也热切地回应每个爱抚,他嘴唇的每回吮扫。没过多久他俩又卷缠在一块,寻觅着──扭腾、颤息、哦吼,让这一次持续更久更久,像要把别离数月的思念深深融进,性爱的每个动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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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和暖的、饱胀的,闪烁不定的欣悦唤醒她,让她仿若置身温暖的大海,浮载浮沈。华高。脸颊枕在他暖烘烘的胸膛上,手掌平展在他小腹上。他的气息吹打在她发梢上,他的手臂环搂着她。华高。正躺在她床上,拥着她。喜悦尖厉得教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