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3章、指鹿为马(下)(1 / 2)

作品:《欲望旗帜

秦琴缓缓的说,“乙亥年正月初八,老爷困在雪山,夫人到万佛寺给老爷念经祈福。夫人吃了午饭就独自在静室颂经。可太阳快下山,还没出来。我推门进去时,发现夫人在里面衣冠不整,痛哭不止。夫人说她被别人……污辱了。后来没过两个月,夫人就发现身怀有孕。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小姐。”

秦琴说这些话时,神态平静,好像决心什么都抖出来似的。她跟随司马夫人多年,当年夫人去哪里,她都随侍在旁。夫人的事她是最清楚的。现在她也这么说,难道司马晚晴确实不是司马烈的孩子?

“你说谎……”司马晚晴可以面对敌人的残忍无情,但她视若亲人的秦姨在这里连同敌人一起阴谋害她,让她心寒之余,却是分外的悲凉。人性的卑劣吗?她忍不住要斥骂她。

段喻寒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心痛亲人的背叛,他却以为她是得知真相后的激动。他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要坚强。

“当年要真发生了这种事,夫人肯定不会要这孩子,怎么会生下来?”段喻寒提出不合理之处。

秦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夫人让我去买了些红花、附子,吃了但没效果。”红花会使血液循环加速,追血下溢,促胎外出。附子是大辛大热之药,也能造成堕胎。秦琴这么一说,倒越说越真了。

“后来夫人逼于无奈,又让我去找陆敬桥先生。陆先生给夫人开了一剂药。夫人吃后,出血不止,但孩子还是没打掉。陆先生说孩子已经长大,强行打掉,夫人会有性命之忧。夫人本来不惜冒险一试,可老爷回来了,夫人最终只得留下这孩子。”秦琴一口气说完,极其顺畅,听起来象真的一样。

岳中正脸色惨淡,好像不相信有这种事发生在司马夫人身上。张老和赵老面面相觑,仿佛已经信了七八分。

司马晚晴忽然想笑,所有的事敌人都安排好,再来演这场戏。就算现在叫陆敬桥来对质,应该也是和秦琴一样的吧。

果然,封三叫人带陆敬桥进来时。那个一向耿直刚正的陆大夫,说的话和秦琴的话丝丝入扣,互相印证了其真实性。

最后,秦琴还拿出一张司马夫人临终前的遗书来,内容无非是向司马烈忏悔,请司马烈原谅她失贞后没有自尽,原谅她隐瞒女儿不是他亲生骨肉的事实。

遗书在众人的手上传阅,封三又派人去夫人房中拿了夫人素日的字迹来比对,居然一模一样,明显出自一人之手。一时间,堂内众人,好像除了司马晚晴,没有人再怀疑此事。

封三感叹了一声,“属下也没想到,一个老婆子会牵扯出这许多事。不仅牵涉夫人的名誉,还牵涉到小姐的身世,所以属下今日不得不让大家共同参详,看以后该如何是好。”听他的意思,司马晚晴不是司马烈女儿,是千真万确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她怎么办了。

司马晚晴虽然知道牧场内有敌人,但此时此刻,才觉得他们真真正正在对付她。

敌人花了许多功夫,从人证到物证,编织了一个圆满的谎言。素有信用的稳婆钱婆,向来温婉贤良的秦妈妈,品性纯正的陆敬桥大夫,一个个无可挑剔的证人,一句句自然流畅、合情合理的证言,再加上一张神似母亲亲笔的遗书。短短一个时辰里,敌人在众人面前证明她不是爹的亲生女儿。再看众人的表情,居然信了八九分。

任何谎言都有破绽,她一定要反驳他们。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话,那么告诉我,为什么爹活着的时候,不去告诉爹?为什么今天要在这里一起出现,说这些话?那个所谓强迫我娘的男人是谁?在烈云牧场方圆三百里,有哪个男子不怕死,胆敢骚扰司马烈的妻子?”司马晚晴发出一连串的疑问。看她声色俱厉,众人倒有些发怔。她的神态,她的语气,象极了司马烈昔日发怒时的模样。

钱婆、秦琴和陆敬桥皆低首不语,不知是被她吓着了,还是心存愧疚。

封三回过神来,“夫人秉性温柔善良,平日对大家照顾周到,他们自然不愿说出实情有损她的名节。老爷在世,没人敢说这些。依老爷的脾气,听到别人这么说夫人,一定会杀人的。至于今天他们三个到此,就是想说清楚事实,还老爷一个公道。说到那个男人是谁,只有天知道了。古往今来,色胆包天的人也不少。”他挨个回答了司马晚晴的问题,好像这些问题他也一早考虑过。

司马晚晴怒极反笑,“好,你说爹在的时候,有人说娘的坏话,爹会杀人。难道现在你们就不怕我杀人吗?”她的衣袖陡然飘起来,“擎天无上心法”的内力蓄势待发。

这还是段喻寒第一次见她现出杀机。她仿佛一口流光溢彩的宝剑在清泉中冲洗,锐利无匹的剑锋倏地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杀气。她是在痛恨敌人的奸诈狡猾,段喻寒却以为她的愤怒,是因为母亲受到侮辱,还有痛恨自己的身世。

封三平静的看着她,冷冷的说,“小姐自然可以杀了如今在场的人。但公道自在人心。小姐今日杀遍所有知情的人,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四个字罢了。”

段喻寒微一用力,无形中的气流稍稍压制司马晚晴的内力,“冷静!”

封三的积极表现,绝对不是个被敌人利用的棋子。司马晚晴仿佛已逐渐看清敌人的轮廓,封三、胡天,都在其中。他们的可恨可恶,让她恨不能立刻杀之,但真相未明,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