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芝心里发慌，跳得厉害，连眼神也有些慌乱游移，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外套的一角，竟然握出汗来。但她还是狠了狠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想着银凤儿夺走她的男人的可恨，心里就开始阴冷起来。

银凤儿站在距马兰芝一步远的地方，正是电线杆子的左边儿。两个女人的目光对望着，似乎都在揣摩着昨天晚上在彼此身上发生的事儿。

马兰芝见到银凤儿就马上想起她在自己男人身下的无限可恶，想起昨晚自己噩梦般的耻辱遭遇。那一刻，把这个银凤儿处理掉的迫切想法淹没了先前的忐忑和不安。此刻她唯有担心计划不成功的紧张。她没有先开口，而是等着银凤儿先发问。

银凤儿见马兰芝不开口只是眼神异样地望着自己，她果然忍不住先发问：“你昨天晚上没有离开这里？”

银凤儿确实好奇马兰芝昨晚住在哪里。

“我可没那么傻，也没那么贱，在大街上蹲着为你们守夜？”

马兰芝在想着接下来的答对。

“那你昨晚住在哪里？也住在附近的旅馆里？”

银凤儿说着下意识地向周围巡视着，也没发现附近还有另外的旅店招牌。

马兰芝冷笑着说：“我没有你们那样高级，我住不起旅店，我去了我的一个亲戚的家里，离你们这里很远呢！”

她后面一句话是有意强调的。

银凤儿也确信她是住在一个什么地方，总之是没离开县城。这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找自己干什么？是打架还是骂架？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很平静地问：“那你今天回来是找你的男人还是找我的？”

马兰芝没有表现丝毫对抗的情绪，显得可怜的样子，说：“昨晚在我的亲戚家，我一夜没睡，我总算想明白了，男人要想背叛你，就算你怎样阻拦也没有用，就算我硬把他来回家去，他的心还在你这里……所以，我不想再干涉你们了，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吧，我也不管了。天下男人比兔子还多，我为啥不能再找一个？说实话，我和魏老二早已经过够了，这些年我和他也没想什么福，打骂是没少挨，这回正好我也解脱了！”

银凤儿惊讶地望着她，心里疑惑，这个女人真的会想开了？这倒不是自己希望的结果。她希望马兰芝无休止地闹下去，闹得魏老二不得安生。她试探着问：“既然你想通了，那你还回来干嘛？是来和你男人离婚的？”

马兰芝马上显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说：“你就别废话了，在费一会话儿，你姐姐金凤儿可就完了！”

银凤儿顿时云里雾里，发蒙地问：“金凤儿？她 咋了？你这话是啥意思？”

马兰芝编造了这样一个瞎话儿：今天中午在亲戚家吃过午饭就准备回家，她特别强调说，她亲戚家离汽车站有很远的一段背路。当她路过一道街的时候，正好看见有几个流氓在调戏一个女孩子。她随着几个看热闹的人稍微走近一点，发现那个女孩子竟然是王家金凤儿。后来金凤儿就被几个流氓拖进一个胡同里，又被抱进一个门里去。

银凤儿先是本能地紧张惊慌了片刻，但她仔细一想，这话不值得信，便很镇定地审视着马兰芝，说：“你不会是在编故事吧？我姐姐金凤儿在家呆得好好的，没事儿跑到这几十里外县城来干嘛?”

马兰芝一阵慌乱，但她马上又把原先不止一次想过的情节又很快补充上来，说：“你急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不是自己来县城的，是和魏老大一起来的！”

和魏老大一起来的？银凤儿心里猛地翻腾了一下，多少相信一点儿，因为魏老大很可能把银凤带到县城里，就像魏老二带自己来一样的理由。她愣了一会，又问：“和魏老大一起来的？可魏老大呢？他去哪里了？银凤儿受欺负他在干啥？”

马兰芝眨着眼睛，说：“你听我说啊。我看准是你家金凤儿受欺负，就想到了你还在县城里，就急忙出了那个胡同本想来旅馆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我刚出那个街没多远，就碰见了魏老大。魏老大正在四处找金凤儿，魏老大见到我还很吃惊，可我没和他说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