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九章 双娇(2 / 2)

作品:《六朝清羽记

丽娘柔情似水地呢喃道,眉梢眼角满满是浓浓春意。这女子堪称尤物中的尤物,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练习过千百次一样,一举一动都充满撩人的风情,将女性的魅力和妖淫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宗扬不禁想起还囚在自己手中的卓云君,不知道那死丫头能不能把她也调教成这种尤物。富贵人家的女眷可以当舟妓,英姿飒爽的卓教御也没有道理高人一等。真不行就把卓云君送到画舫的芝娘那里,让她代为调教……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脱下的道服已经破碎不堪,但雪白的衣襟仍然白得耀眼,显示出名贵不凡的质地。上面两行小字墨迹如新,诉说着它过往的主人卓然不群的身份。

不过此时,这件高雅的道服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角落里。它的主人已经换上新衣,顺从地跪在地上,曾经高傲的面孔勉强挤出笑容,望着面前的妇人。

厚厚的脂粉掩住小紫绝美的容貌,内力被制的卓云君视力大幅减弱,心里又先入为主把她当成娼窠的老鸨,几天相处都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昏暗的灯光下,那妇人坐在椅上,毫不端庄地翘起腿,脸上脂粉刷得发白,像演戏一样堆起笑容,哑着嗓子道:“哎哟,道姑奶奶,你可算想明白了。早些认命,何必吃那么多苦头呢?”

卓云君心头一片冰冷,笑容下的面孔像死人一样毫无血色。她披着一条蝉翼般的轻纱,里面是一条又窄又紧,艳俗不堪的朱红内衣。衣物紧紧贴着她丰腴的肉体,上面齐胸,露出一半乳房,下面勉强掩住臀部,勾勒出胴体优美的曲线。

那妇人冷笑着伸出脚上的木屐,屐齿踩住卓云君的手指用力一拧:“怎么?又哑巴了?”

卓云君华美的面孔猛然抽动一下,发出一声惨叫。那妇人柳眉倒竖,破口骂道:“浪婊子!老娘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新衣服穿!连个谢字都不会说!”

卓云君痛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发白的嘴唇道:“多谢……”

那妇人这才满意地松开木屐,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摆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和声和气地说:“道姑啊,你在道观里修行久了,人间礼数都忘记了。难得遇上我来指点你!”

卓云君看到那妇人脸色一沉,连忙道:“多谢指点……”

那妇人重又露出笑容,“真乖。”

她笑咪咪道:“道姑啊,你入了我门里,也就做不了道姑。如今我养了你几日,不如认你当个干女儿吧。”

卓云君已经是笼中困鼠,只能低头道:“多谢妈妈……”

那妇人笑道:“旁人都叫我紫姨,你就叫我紫妈妈吧。”

卓云君六岁学艺,二十余岁便在太乙真宗独当一面,与掌教王哲同师兄妹相称,教中辈分高过她的寥寥无几。此时他却垂下眼睛,低声下气地朝这个粗鄙的妇人道:“紫妈妈。”

“哎,乖女儿。”

小紫笑着靠在椅上,摆出老鸨的样子,拿着一把蒲扇在手里摇着,狡黠地笑道:“女儿啊,你叫什么名字?”

卓云君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云……君。”

“娘就叫你小云好了。”

小紫用脚尖挑起卓云君的下巴,逗弄道:“这模样还怪招人疼的……”

她体贴地用扇子给卓云君褊着风,问道:“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吗?怎么想起做道姑了?”

“是。”小紫拖长腔调,老气横秋地说:“怎么是个锯嘴的葫芦啊?”

卓云君忍气吞声地说道:“女儿从小做了道姑。后来……后来被人骗了……卖给妈妈。”

“乖女儿,多大年纪了?”

“四……四十六。”

“哟,比娘还大着几岁呢,这娇滴滴的样子真看不出来。”

小紫拖长语调,满口建康俚语说得活灵活现,“这身子说二十都有人信呢。”

“妈妈夸奖。”

小紫笑吟吟道:“什么时候破的身?”

卓云君身子僵了一下,良久道:“十六……”

“谁给你破的?”

“一位师兄。”

“做了几次?”

“一次……”

“哟,这么标致的身子,他怎么不多做几次?”

卓云君唇角微微颤抖:“那次之后,他便死了……”

“难怪呢。我说你也是四十多的人,怎么被一个青头后生给骗了?告诉妈妈,他是不是还骗了你的身子?”

卓云君咬了半天唇:“没有。”

小紫拍着扇子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这如狼似虎的年纪,也怨不得让人勾动春心。女人做一次是做,做一万次也是做。你已经破了身子,何苦还摆出三贞九烈的样子,白白挨了那些打?”

“是。”

卓云君凄然道:“女儿错了。”

“知道错就好。”

小紫冷笑道:“你这种女人就是贱胚!不打不成器!告诉妈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己卓云君眼中的怒火只剩下灰烬,声音像从喉中呼出的微风,轻飘飘地软弱无力:“是娼窠。”

“既然知道是娼窠,总该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吧?”

卓云君沉默不语。

小紫冷冰冰道:“怎么?做过就忘记了吗?”

卓云君脸颊慢慢胀红,又渐渐变得苍白。

那妇人见她犹豫,忽然抄起门闩朝她身上一阵乱打。

卓云君又惊又痛,双手掩住头,一且求道:“妈妈!饶了女儿吧……”

小紫扮出恼怒的口气,恶狠狠道:“又不是未开苞的处女!做什么还要妈妈教吗?”

卓云君小腿挨了一记门闩,骨头都仿佛碎裂开来。她捣住小腿,痛不欲生地说道:“女儿知道了!知道了……”

“一个卖肉的烂娼妇,摆什么仙子的架子!”

那妇人提着门闩喝骂道:“把腿张开!”

卓云君忍痛张开双腿,满眼惊恐地看着那根门闩。接着下体一紧,隔着衣物被坚硬的门闩顶住。

“你既然入了娼窠,往后肚子下面这三寸贱肉就是你吃饭的营生。只要客人点了你,不管他是老的少的,聋的盲的,你都要把这点贱肉拿出来,让客人嫖得快活。”

小紫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明白了吗?”

卓云君心如死灰,应道:“是。女儿知道了。”

“瞧你要死不活的下贱模样!给老娘笑一个!”

卓云君被打得倒在地上,那条蔽体的纱衣翻开,雪白的双腿大张着,亵衣包裹的下体敞露,被一根旧门闩硬邦邦顶得凹陷下去。

几乎从未被人碰触过的下体传来异样的压迫感,强烈的恐惧和羞耻交织在一起,使她双颊火辣辣的发烫。

卓云君咬紧牙关,最后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小紫隔着衣物在她下体顶了几下,眼见这个骄傲的女子满面通红,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不禁心里暗笑。即便是一只母老虎,被人拔光牙齿、打断脊骨,此时也威风扫地了。

她收起门闩,笑嘻嘻道:“起来吧。”

卓云君见惯她的喜怒无常,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起身。

那妇人坐回椅中,笑吟吟道:“献茶。”

卓云君知道是这是认干娘的规矩,她并膝跪在那妇人面前,双手捧起茶盏举过头顶,低声道:“妈妈,请用茶。”

“好女儿,真听话。”

小紫接过茶盏,一边道:“拜了我做妈妈,就是正经的娼妇了。过来拜过祖师吧。”

卓云君这才认出案上供的画像,原来是青楼行的祖师管仲。四十年前,她曾在龙池的元极殿拜过历代祖师,进入太乙真宗门内。四十年后,自己却在一间路边的土娼窠里向一幅粗纸绘制的管仲像跪拜,做了一名靠卖身度日的娼妇。

卓云君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身上的痛楚是真实的。那剧痛足以让精钢软化,坚冰融为春水。

卓云君在油灯上点了三灶香,供在祖师的画像前,然后对着画像和旁边的妇人三跪九叩。

“乖女儿。”

那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卓云君像被毒蛇的汁液喷到一样浑身一抖,听着那妇人说:“既然入了我门里,娘就要好好教你规矩……”

那妇人说着拿起门闩,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笑容,朝惊恐的新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