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嵩山论剑(1 / 2)

作品:《疤面人(魔面情侠)

突然,一声仅仅可闻的烈马惊嘶,划破夜空,透过寒风,隐约传来。嘶声惊急,充满忿怒,远处群峰间,也随风飘来一阵隐约可闻的雷鸣。疤面人身躯一战,星目中冷电闪闪,剑眉一竖,倏然仰面,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怪啸。

对崖的杜冰听到马嘶,立即发出低呼:“噢,这是骅骝。”杜冰的话声甫落,疤面人跃身腾空,大袖一拂,吭着怪啸,沿着深涧,直向正东电掣驰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旋飞的雪雾中。

飘风女侠立即说道:“看情形,可能有人要偷我们的马,我们要尽快赶回去才好。”女侠说罢,三人转身起步,向着来时的东北方,如飞疾驰。飞驰一阵,已到了回绕三佛寺的松林边沿,除了阵阵松涛声,三佛寺内,一片黑暗死寂。

三人一阵飞驰,已到来时的峰崖。游目一看八大罗汉的肥大尸体,仍横七竖八地倒在那边,每具尸体上,已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屑。三人来至峰崖,身形一闪,直向峰下泻去。片刻已到峰下,寒风顿灭,雪雾立敛,谷峰一片昏暗。

三人认准方向,直奔来时的山路,如飞疾驰。这时,弯月将没,晓星明亮,东方天际已现出一线曙光,夜空,显得更黑暗了。三人飞驰至覆雪的山道上,迎着寒风,宛如四缕轻烟。蓦地,遥远的万峰间,骤然传来一声悠扬的清越长啸。

啸声—起,杜冰立即脱口说:“这是麟哥哥。”

飘风女侠飞驰中,转首望着啸声传来的方向,双眉一蹙,说:“这孩子越跑越远了。”女侠的话声甫落,远处那声倏扬长啸已经停止了。接着,传来—声隐约可闻的烈马怒嘶。

马嘶一停,遥远群峰间,再度响起那声清越长啸。飞驰中的丽蓉立即说:“弟弟不会失迷方向了,他已与骅骝取得呼应。”

这时,三人已驰下那道横岭,举目前看,岭下山道上,已没有了四大金刚的尸体,但那四柄戒刀,仍在道上闪着暗淡寒光。驰至近前,发现雪地上,印满了野兽足迹,一滩滩的鲜血,已变成了黑紫,凝成了硬块。丽蓉飞驰中,凤目一亮,突然发出一声娇呼:“快看,那是麟弟弟。”说着,举手指着东方遥远的数座峰巅。

女侠、杜冰转首一看,心头不觉同时一震。只见遥远的天边,连绵蜿蜒的峰巅上,一点亮影,宛如弹丸流星,忽飘忽浮,向着东北,如射疾飞,快逾电掣。飘风女侠一见,心情顿感兴奋,张口发出一声音如凤吟的啸声。果然,女侠的啸声一起,那点疾如流星的亮影,骤然疾转,势如殒星坠地般,向着这面如电射来。

蓦闻一声清越龙吟,眼前光华大盛,转首一看,只见飞驰中的丽蓉手举伏魔剑,迎空飞舞,幻成一道翻滚银龙。丽蓉短剑一舞,如陨星泻落的那点亮影,立即发出一声相应啸声。这时,三人已来至那边悬崖右端,手持方便铲的三僧尸体,也不见了。

又绕过两座高峰,天光已渐明亮,游目一看,不少峰巅,已洒上一层金黄色的柔和日光。举目前看,一里之外,已是那道蜿蜒深涧。杜冰一见,立即发出一声欢呼:“啊,到了。”正在这时,前面骤然响起数声高吭马嘶。尤其赤火骅骝发出的嘶声,激昂震耳,直上晨空,谷峰深涧中,俱都响着嗡嗡回响。这时,已隐约听到数声怒叱暴喝。

女侠听得心头一震,不觉脱口高呼:“果然有人偷马。”说着,游目去看数座峰巅,丽蓉、杜冰也在仰首上看。

蓦见东南方第三座峰腰上,正有一道疾泻亮影,一闪而逝。丽蓉立即急声说:“妈,我们要快些,麟弟弟看见马匹了。”说着,倏举右腕,立将宝剑收入鞘内。

三人尽展轻功,沿着深涧,急奔如箭。这时,三人已驰到来时下马的那座峰角之前,转过峰角,已看到前面那片广大的松林。再驰一阵,看到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影,立在林前。天麟的亮影,正飞驰在前面一片乱石之上,宛如掠地流星般,向着林前,疾射过去。

女侠三人一见,脚下加劲,身形疾射如烟。渐渐,已看清林前奇装异服的人影,有四五十人之多,有的持矛握盾,有的拈箭搭弓,衣装有红有绿,多穿各种兽皮。这些奇装异服的人,正形成一个极大圈子,将骅骝、黄骠和青聪围在核心,女侠的那匹头尾皆白的坐马,已不知跑到何处。

飘风女侠一见,立即焦急地说:“这些人都是来自巴什托格的巴格族,他们酷爱财宝,视马如命……”

杜冰未待飘风女侠说完,凤目依然望着林前插言说:“这些人都像野人嘛。”

飘风女侠说道:“巴格族生性好斗,野蛮骠悍,崇拜英雄,不亲女色,唯一缺点是见财贪心,如不能将他们打得口服心服,一味纠缠,无休无止。”女侠说话间,丽蓉和杜冰已游目看了那些人一眼。

只见巴格族人个个体形高大,貌如人猿,一双眼睛,闪着金辉,每人脸上,都带着三分浑气。中间三个白发老人,身穿红、蓝、绿,各披一张大虎皮,俱都未带兵刃,正指手划脚,大声叱喝,指挥其余族人捕捉马匹。不远处的地上,已有几个巴格族人,正在痛苦呻吟,想是被马踢伤了。

这时,天麟已驰至林前,大喝一声,向着巴格族人扑去。巴格族人顿时惊觉,纷纷转首望向天麟。飘风女侠一见,立即振声大呼:“麟儿不要与他们动手。”天麟一听,顿时刹住飞扑身形,所以巴格族人,又纷纷向女侠三人望来。

骅骝一见天麟,骤然一声震耳怒嘶,昂首竖鬃,腾空而起,飞越几个巴格族人头上,直向天麟奔去。青聪、黄骠双耳一竖,一声长嘶,也乘机蹿出。巴格族人顿时大乱,叱喝狂喊,纷纷扑来。骅骝奔至天麟面前,身形一旋,已至天麟身后。几个追赶骅骝的巴格人,依然不知停止。

天麟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一股巨大柔和潜力,向着飞扑巴格人,滚滚卷去。几个巴格族人骤觉潜力扑身,举步艰难,纷纷直向后退。其余扑来的巴格族人一见,俱都呆了,停步不前。三个老人看得一愣,大喝一声,同时扑来。

这时,女侠三人已来至近前,见天麟已换上绣满折扇的公子衫,依然是个丰神如玉,英姿勃勃的俊逸少年。蓦然前面林边掠空传来一声怒马咆哮和怒喝。众人循声一看,一个巴格壮汉正拉着女侠那匹白头白尾坐马。三个老人望了骅骝、黄骠和青聪一眼,六只金睛,同时射出六道贪婪光辉,嘿嘿两声,立即傲然说:“马已被我们捉住,有本事你们再捉回去。”说罢,向着立在场中的巴格力士一挥手,就要转身起步。

天麟顿时大怨,一声暴喝:“站住。”这声暴喝,声震山野,谷峰回应,宛如晨空打了一个急雷。数十巴格老人,停身止步,俱都面色一变。

天麟衣袖微拂,掠身而出,剑眉一竖,星目射电,望着三个老人厉声道:“不将马匹放还,你们休想离此一步。”三个老人一定神,见暴喝之人竟是那个极英俊的少年,不觉同时仰面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哈哈大笑。

红衣老人首先敛笑,向着刚刚转身的巴格力士一挥大袖,厉喝一声说:“快拿下去。”巴格力士一声怪嗥,倏然转身,右手短矛,抖起一团银红花朵,向着天麟如飞扑去。

天麟一声冷笑,剑眉一挑,正待出手。杜冰一声娇叱,掠身而出,手中长剑一招“彩凤展翅”,幻起一道斜升匹练,向着巴格力士的矛身拨去。巴格力士立顿身形,大喝一声,短矛倏然抡起,呼的一声,向着杜冰拦腰扫去,又疾又狠,声势惊人。

杜冰临阵经验渐多,一声娇叱,暴退五尺。巴格力士一声怪嗥,疾演“顺水推舟”,短矛一停,紧跟刺出。杜冰暴退身形刚刚立稳,对方短矛已然刺至,一声娇叱,长剑疾垂,轻轻一拨矛身,雪亮枪尖,擦腰刺过。紧接着,一声娇叱,寒光一闪,剑尖已挑至对方右腕。

巴格力士大惊失色,怪嗥一声,撒手丢矛,左盾猛力封出。当的一声,火星四溅,杜冰身形向后一个踉跄,长剑立被铁盾震偏,右臂隐隐作痛。杜冰一咬玉牙,挺身前扑,一声娇叱,连攻三剑,当当三响,火花四射。巴格力士短矛撒手,顿失攻击力量,身形左闪右躲,铁盾上挡下封。这时,巴格族人,另一位黄衣力士,纵身而出,已向三个老人面前,请命出战。

飘风女侠怕杜冰体力不支,立即低喝一声:“冰儿回来。”杜冰闻言,宝剑虚挥一招,纵身退回。

巴格力士连脸红都不红,立即俯身,捡起地上短矛,纵身扑至三个族长阿哥大面前请罪。这时,另一黄衣力士,已转身向着场中走来。天麟转首一看,红日已升上山巅,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剑眉一轩,望着中间红衣老人一招手,立即怒声说:“我们时间宝贵,不能在此与你们久缠,就请这位穿红衣的阿哥大,入场与在下一搏,你胜了,四匹马全部让你们拉去。”说罢,衣袖微拂,直向场中掠去。

三个老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黄衣力士一声大吼,飞身疾扑,向着天麟,挺矛刺来。天麟心急下山,在求速战速决,一声冷笑,亮影一闪,已至对方身后,右掌疾出如电,轻点黄衣力士左肩。黄衣力士左臂一麻,铁盾不觉松手落地,身形一个踉跄,吓得嗥叫一声,一直向前冲去。

绿衣老人双眼一瞪,暴喝一声,右掌闪电劈出一道劲风,挟着滚滚尘土,向着天麟卷来。天麟一声冷哼,倏然转身,右掌同时迎出。砰然一声,沙飞石走,尘烟飞腾,蹬蹬连声中,绿衣老人身形踉跄,一连退后三个大步。

红衣老人看得一呆,人猿嘴角不停扭动。数十巴格族人俱都面色大变,金眼闪动,显得惶恐不安。蓝衣老人,久不言语,这时金眼一瞪,纵身而出,两臂一圈,暴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一股势如山崩的狂飙,挟着厉啸,向着天麟扑来。

天麟仰面一声厉笑,倏然一声暴喝,右臂运足功力,单掌闪电推出。一道绝大无伦的潜力,直向扑来的狂飙迎去。轰隆一声大响,天麟双肩微晃,劲风疾旋中,发出一声苍劲如猿啼的惊叫。蓝衣老人的横飞身形,直向红衣老人的身前扑去。

红衣老人身形微动,伸臂将蓝衣老人的横飞身影接住,绿衣老人立即纵身扑了过去。所有巴格族人一阵骚动,举盾立矛,扣弓搭箭,数十道忿怒目光,一直望着他们的阿哥大。这时只要红衣老人一声令下,立可展开一场惨绝惊人的大血战。

蓦然蓝衣老人一声暴喝,身形在红衣老人的双臂上一挺跃起,飘身落地,微一运气,内气畅通无阻。其余两个老人,看了蓝衣老人这种奇异现象,俱都楞了。数十巴格族人,俱都脱口呼出一声惊啊,高举的矛盾弓箭,纷纷落了下来。

蓝衣老人似乎觉得这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奇遇,不觉两手扑天,仰面发出一阵哈哈狂笑。其余两个老人,也满面兴奋地哈哈大笑了。三个阿哥大,相继敛笑,蓝衣老人立即解下虎皮,松开围腰,脱下了锦缎蓝袍来。女侠三人和天麟不知蓝衣老人要做什么,神色俱都有些茫然。

这时,蓝衣老人已将蓝色锦袍脱下,将虎皮披好,双手托着锦袍,恭谨地走到红衣老人面前站好。红衣老人神色严肃,目光中闪着兴奋的光彩,两臂向前平伸,手掌抚在蓝袍上,立即朗声说:“本阿哥大,准许将此袍,敬赠给本族最崇敬的天人大英豪,愿天人大英豪,永远记着今天,记着巴什托格族。”说罢,两手立即收回。

蓝衣老人立即转身托着锦袍,神色肃穆地向着天麟走来。全场一片寂静,数十巴格族人,俱都屏息肃立,近百道崇敬目光,望着卓立场中的天麟。天麟看了这种肃穆气氛,心情也不觉有些激动。女侠、丽蓉和杜冰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脸上再没有一丝有趣笑容。

这时,蓝衣老人双手托袍,已走到天麟面前。飘风女侠立即柔声说:“麟儿,接过来披在身上。”天麟一听,即上一步,双手将袍接了过来,立即打开,披在身上。

蓝衣老人一见,立即嘴绽微笑,面现傲色,双目中光辉闪射。天麟立即上步,伸臂将蓝衣老人同时抱住。就在天麟抱住蓝衣老人的同时,红衣老人立即兴奋地振臂高呼:“巴格达族的天人英豪……”接着,数十巴格族人,同时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再度掀起一阵乱蹦乱跳,闹成一团。

这时,一个巴格族壮汉,已将女侠的坐马送过来。天麟向蓝衣老人说了几句赞美感谢的话,蓝衣老人,一脸兴奋,显得极端骄傲地回去了。飘风女侠立即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天麟向着三个老人一挥手高呼后会,两腿一夹马腹,四马放蹄如飞,一直向前驰去。驰至前面另一峰角处,转首一看,三个老人,仍高举着六手,望着这面,数十巴格族人,仍在那里乱作一团。

四人四骑,沿着原路,一直向山区以外驰去,四匹宝马,放蹄狂奔,昂首扬鬃,雷鸣不停,宛如驭电飞行。众人奔驰了半日,方下马休息。天麟心急嵩山大会,准备独自先行赶往嵩山,遂匆匆告别母亲,又向丽蓉、杜冰话别几句,拉过骅骝,纵落鞍上。

飘风女侠见爱儿就要离开自己,在这一刹那,她不禁为天麟的安危担心起来,凤目中顿时显出泪水,不觉叮嘱说:“麟儿,凡事机警,切不可任性……”

天麟为慰母心,末待女侠说完,立即愉快说:“妈你放心,麟儿自会见机行事。”说声保重,飞马向前驰去。骅骝宝马,毕竟不凡,一声长嘶,已至数丈以外,身形之快,宛如电掣飘风。

飘风女侠、丽蓉、杜冰三人神色虽然不一,但心情却是同样沉重。飘风女侠望着天麟如飞驰去的马影,直至消失在前面数里外的山口间,才转首对二女说道:“我们也启程吧,不管如何我们也要如期赶到嵩山。”说罢,三人相继上马,如飞驰去。

三人飞马闷驰,心情俱都沉重,因此极少交谈,想到天麟,不知他是否能顺利,如期到达嵩山。第二天的正午,三人才驰抵高台县。飘风女侠心急早日进入中原,仅在高台城内,略事休息,购买一些途中应用之物,即继续行程。

几日来,女侠、丽蓉和杜冰俱都憔悴了,但她们仍不愿多停一天。于是,三人三马,披星戴月,日晒风吹,沿着东进官道疾奔,途中除与马匹上料外极少通宵休息。三人一进入陕西境界,茶楼酒肆中,已盛谈着疤面人下柬少林寺的事,大街小巷,传说纷纷,妇孺尽知。

在这些饱饮黄汤,喝得天旋地转,已有些不辨东西的酒客口中,把这次即将来临的嵩山大会,说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有的人说,疤面人武功盖世,剑术惊人,各大门派中无人可敌,也有人说,各派掌门人亲身莅临,定要将疤面人置于死地。

飘风女侠听到这些绘形绘色,惊赫人心的臆测传说后,更是焦急,恨不得即刻看到自己的爱儿天麟,阻止他再上嵩山。丽蓉、杜冰芳心惶恐,俱感到这次嵩山大会是各大门派设下的陷阱。同时,幻想着各大门派掌门人,一字排开,齐翻两掌,协力攻向疤面人的万钧掌力。

由于会期渐近,加以女侠的不时催促,三人不眠不休,马不停蹄,不几日已进入河南省地。这时,官道上行人骤增,多是各路英豪,俱是奔向嵩山。因此,沿途不时看到有人打斗,想是多年不见的仇家再度相遇。距离会期尚有两天,飘风女侠三人已进入河南临汝县境,雄伟巍峨的中原第一名山——嵩山,已遥遥在望了。

三人坐在飞驰的马上,遥望三座挺秀高峰,耸入云端,其中尤以少室峰嶙峋峭拔,形如鼎莲。全山云气蒸腾,弥漫半山,浮青翠黛,险峻无比。这时,官道上多是飞马似箭,从步行人中,已绝少看到武林人物,马嘶蹄奔中,不时响着豪笑,谈论着各大门派要合力翦除疤面人的事。

飘风女侠三人,轻驰进入临汝城西关的时候,城内已是万家灯火了,所有酒楼客栈俱告客满。三人拉着马匹,立在一座店前,决议到郊外乡间暂度一晚。蓦然,身后响起一声苍劲惊喜急呼:“冰儿,冰儿。”

仆妇女侠心头一震,循声一看,只见数丈外的人群中,一位皓首银髯,红光满面,一身黄袍的慈祥老人,手中拉着一匹花马,虎目中闪着惊喜光辉,正向着前面挤来。杜冰一见,脱口一声凄呼:“爹爹。”凄呼声中,立即向前迎去。

飘风女侠顿时认出黄衣老人是老哥哥杜维雄,于是高呼道:“杜老哥久违了……”高呼声中,急步迎了过去。

这时,回风掌杜维雄已将爱女杜冰揽在怀里,虎目中不禁流下两行老泪。杜老英雄听到飘风女侠的呼声,立即抬起头来,定睛一看,面色不禁倏然一变。于是,虎目惊急地一看左右,立即强展笑容,哈哈一笑说:“弟妹,几年不见了……”说着一示眼神,继续机警地说:“城内客栈已无房间,我们可至郊区看看。”说罢,转身拉马,当先走去。

飘风女侠看了杜老英雄的神情,心知有异,转首看了丽蓉一眼,紧跟老英雄身后走去。由于街上人多,摩肩接踵,无法走得太快,尤其行人中多是拉马的武林人物,俱都在东张西望的寻找客栈,显得神色异常焦急,因此,并无人对她们等几人细加注意。

四人挤出北关,北关街上依然拥挤不堪。杜老英雄拉马在前,神色有些紧张,这时已忘了遇到爱女的喜悦心情,转身向僻静处走去。来至一无人处,杜老英雄停步转身,望着飘风女侠,依然神色有些紧张地放低声音问:“麟儿呢?”

飘风女侠答道:“他已取捷径先来了。”

杜老英雄一跺脚,焦急地说:“这孩子太任性了,他怎可传柬给少林寺的洪元大师呢,各大门派对疤面人恨之入骨,选出顶尖高手,四出踩他的行踪,他反而约各派掌门人会师少室峰,结清疤面人和各派间的积怨,这不是自跳火坑吗?”

杜冰在一旁插言说:“爹,麟哥哥根本没传柬给洪元大师,这是各大门派所施的阴谋……”

杜老英雄面色一沉,立即沉声说:“胡说,洪元大师乃一代掌门宗师,德高望重,领袖武林,岂可做此有辱他一生清誉之事?”

飘风女侠接口说:“据麟儿说,他听到这个惊人消息时,正在赴三危山的中途……”杜老英雄一听,手抚银髯,虎目凝神,顿时沉默下来。

飘风女侠,知道杜老英雄正以他数十年江湖之经验,臆测嵩山大会的真正动机,因此两人都未出声相扰。一阵沉默之后,杜老英雄苦笑一下,一摇皓首说:“老哥哥我实在猜不透这个以疤面人名义向洪元大师传柬人的真正动机及企图何在。”说此一顿,霜眉一皱,又说:“较为合理的臆测,这人或许是与疤面人有仇,和各大门派也有恨的人。”飘风女侠和丽蓉、杜冰俱都连连颔首应是。

飘风女侠黛眉一蹙,说:“我认为是其他门派利用洪元大师的声望、地位,传柬武林,迫使疤面人赴会,再预谋将疤面人除去。”

杜老英雄抚髯颔首,轻声一叹说:“这也极有可能,瞩目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如洪元大师德高望重,菩提心肠的人,又有几人……”

就在老英雄话意未尽之际,四个手拉马匹的武林人物,已由前面街上走来。杜老英雄一看,立即转变话题说:“今夜我们几人只有找个小村、小庙暂栖一宵了。”

飘风女侠看了前来四人一眼,接口说:“我们可沿官道前进,不难遇到村镇庙宇……”说话之间,四个拉马之人,已来至近前。

大家觑目一看,竟是一个七旬老者和三个劲装少年。拉马老者走过身侧时,似乎并未注意,三个劲装少年的目光,则由始至终,一直没有离开丽蓉、杜冰。杜老英雄俟四人走远之后,立即低声道:“这人即是武当俗家弟子,铁鞭张宇。自崆峒派一清真人和武当三人死在疤面人的腾龙剑下之后,两派即选出不少一流高手,四出踩访你们夫妇的踪迹,他们认为疤面人的兵刃是腾龙剑,即使疤面人不是腾龙剑客,也是与腾龙剑客有关之人,只要掳住你们夫妇任何一人作人质,不怕疤面人不就范。”

飘风女侠一听,顿时发出一声不屑冷笑,说:“我确没想到那些自诩名门正派之士,居然也要施展那些掳人作质的宵小行径。”她似乎想起什么,急问:“杜老哥,此地可曾传说疤面人掌毙哈普图三佛的事?”

杜老英雄毫不迟疑地微摇皓首说:“此地尚无人谈及这消息,由甘西万佛峡传至此地最快也需三个月。”

蓦见丽蓉凤目一亮,立即低声说:“那四人又回来了。”

杜老英雄心头一震,说:“我们该走了,最好不要再与他们四人照面。”飘风女侠觉得有理,于是四人同时上马,直向正北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