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08章 美母羞怯难当情何堪 幼子绕指柔丝千千缠(1 / 2)

作品:《乱西游

修行者洞府乃是安身立命、避世修行之所在,皆是想方设法下些只有自家人知晓的厉害禁制,只要府门一闭,等闲人物轻易解除不得,敌人若不想法解除禁制,即便化身闯入,法力也要大打折扣。那西游记中,齐天大圣何等神通,却每每吃些妖怪的闭门羹,即便变化后混入妖怪洞中,也不敢轻易于对方主场挑战,哪怕妖怪正熟睡不备,亦只能偷偷摸摸行些鬼蜮之事,便是为此了。

而芭蕉洞封山大阵更是威力巨大,乃是当年罗刹女自火焰山土地殷炫处得来,随芭蕉扇所赠,因构成繁复,消耗甚巨,从未动用一次。此大阵一发,整个洞府便被阵法之力保护起来,除非构成大阵之灵力耗尽,或是自家人亲自在洞内解除,否则便是牢不可破,教人变作蚊蝇也混不进来。

厚重石门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混铁棍却始终攻不破强力封印,只听牛魔王恼极大吼:「好!既然你们不愿出来,那便不用出来了!看我搬来泰山平顶峰压住此山,过得一年半载,等你二人饥渴而死,到那时,芭蕉扇还不是任我自取?」

罗刹女正在门内珠泪涟涟地查看孩儿伤势,闻言神色大变。她自家已是心如死灰,怎样都无所谓,但孩儿身受重伤,若是被压在泰山之下,缺药少食,如何挨得!张口便叫:「且住!芭蕉扇给你便是,我母子二人从前总与你有些香火缘法,你但凡还有丝毫人性,便莫要绝了我孩儿活路!」

老牛在石门外狂妄大笑道:「晚矣!若教你二人得以活命,将此事传了出去,岂不显我佛门污秽卑劣?还不如此时一并灭口,到时来寻你尸身取宝便好!」

话音未落,罗刹女便觉地面震动,洞顶灰尘碎石簌簌而落,那牛魔王竟然真的召来泰山顶峰,欲将母子二人置于死地!

罗刹女心中恨极,嗔目欲裂,几乎将一口贝齿咬碎,眼眶中直似要滴出血来,抱起红孩儿便要往外冲。可那已设好数百年的封山大阵已然启用,枢纽虽是位于门内,发动时迅速容易,要解开却极为繁琐,急切间哪里打得开石门!

地面愈摇愈烈,直如山崩地裂,教人立足不稳,轰隆隆巨响震耳欲聋。罗刹女万念俱灰,只蹲在地面,将爱子抱在怀中死死护住,任由灰尘石块如雹坠落,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方才平稳下来,石门缝隙中射入的天光早已不见,洞内黑沉沉一片,万籁俱寂,直如鬼域。罗刹女心知此刻洞府已被泰山压在了下头,她母子二人俱都没那本事移走泰山,怎么出得去?再也忍耐不住,娇躯颤抖,呜呜痛哭失声。

红孩儿吃力抬起手来,轻抚母亲发丝,一面吐血,一面轻笑道:「母亲莫要……莫要伤心,能与母亲死而同穴,孩儿……孩儿甚是欢喜。」

罗刹女呜咽道:「你这孩儿说什么浑话!为娘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救得我儿脱离生天,切莫……切莫再说这些不吉之语!」

红孩儿断断续续道:「母亲……孩儿自知命不久矣,有些肺腑之言,一向不敢与母亲表白,如今……如今孩儿将去,再无顾虑,不、不吐不快……只盼母亲莫要……莫要嫌弃孩儿,也别气坏了身子才好……」

罗刹女心中大痛,直恨不得以身相代,强妆笑脸道:「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的心肝宝贝儿,娘只恨不得将你含在嘴里,装在心尖儿,如何会嫌弃于你?我儿有甚话,便尽管说罢!」

红孩儿嘴角溢血,小脸儿上却是一片平安喜乐之色,道:「母亲贤良淑德,温婉贞善,模样在孩儿心中又是绝世无双,孩儿自幼……自幼心中便只母亲一个,实是爱极了母亲……便是母亲所赐那绿绮、红袖,孩儿与她们欢好之时,也总闭了眼,将她二人幻想成母亲模样……」

罗刹女一声惊呼,只觉双颊火烫,一颗心怦怦乱跳,万万没料到自家亲生孩儿,竟然对自己生了男女之情!她是个极贞洁谨持的保守妇人,乍闻此悖逆之事,惊慌之余,心头只感厌恶,及恨铁不成钢之感。但看爱子满面血污,命在旦夕的样儿,又心痛如绞,满腔母性爱怜顿时将那厌恶之情驱得无影无踪,珠泪涟涟,抚着爱子脸庞强笑道:「娘知道了,我儿有此心思,虽然不对,但娘也是女人,得人爱慕,却也高兴得很哩!」

见红孩儿又欲开口,罗刹女怕他再说些使人反感尴尬的大逆言语,忙打断道:「我儿身子虚弱,不要再说话了,待娘想法子给你疗伤。」

抱着儿子急急往有地脉灵气的修炼静室里走。

红孩儿也不急于一时,他与青兕约定乃是半年之后,她方才会装作带师尊口讯来寻师弟,现身移开泰山,这半年时光,可是漫长得很哪。

罗刹女将儿子放在静室石台上,大略检查了一番,发觉孩儿看似伤得极重,却无性命之忧,长长舒了口气,才觉得手足酸软,后怕不已。当下将儿子脱得赤条条彷如初生婴儿,横抱在怀中,朱唇微启,将内丹吐将出来,在他背后伤处滚动,便如同西游记中黄袍怪吐出内丹,欲为孙猴子变的百花羞治心口痛一般,以内丹为媒,用法力为孩儿疏通淤积血脉。

红孩儿暗叫时机来了,悄悄运起法力,猛攻背上母亲内丹,扰乱其中灵力。

此计乃是妲己根据自家苦恼之处得的灵感,红孩儿又在离恨天那半年里向老君讨教的运功法子。只消内丹失控,罗刹女便空有一身法力而无法控制,连一根小指头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儿子摆布矣!

当然,红孩儿自是不会冒冒失失,便行那霸王硬上弓之事的。应当如何,全盘打算早已了然于心。

红孩儿对背上母亲之内丹暗动手脚,罗刹女浑然不查,行功良久,把脉得知爱子血脉完全顺畅之后,方才停下,将内丹送到口边,小嘴儿一吸,吞回肚去。

不料刚一吞入,便如同一股火线直从喉咙烧入肚腹,周身法力立时紊乱起来,血液狂奔,经脉纠结,搅得体内一片大乱。罗刹女刚惊呼一声「啊哟!」

便软绵绵再无力气,身子向后便倒,怀中的红孩儿也脱手滚落。

红孩儿「砰」地一声,从石台上摔落下地,仿佛被震醒一般哼了一声,爬起身来,晃晃脑袋,方才发现软倒在石台上的母亲,大惊失色,抢上前来抱起母亲上身,急问:「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

罗刹女「嘤」地一声,睁开凤目,吃力道:「我儿……我儿好了?」

嘴角露出欣慰笑容,道:「莫要担心为娘……娘只是……只是适才为你疗伤,一时内丹失控……」

红孩儿做恍然大悟状,叫道:「我晓得了!那牛魔王打到我时,孩儿便觉得身子里一股热气窜来窜去,破坏孩儿经脉!孩儿现今身子已好,已察觉不到那股热气,母亲却受反噬,必是被那老贼灵力趁机侵入内丹了!」

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痛哭道:「都怪孩儿!母亲若不是为孩儿疗伤,怎会被那老贼灵力所趁?」

修行中人金丹深藏腹内,若不是至亲之人,等闲哪里接触得到?又有哪个敌人有机会动甚么手脚?罗刹女从未听说内丹除却自家心魔可导致走火之外,也能为他人所趁,对儿子之言毫不怀疑,见那张可爱小脸儿被他自己扇得又红又肿,心中大急,道:「这如何……如何怪得了你?若不是我儿舍身救我……为娘……为娘哪里还有命在?」

罗刹女信了儿子言语,以为真是被牛魔王暗劲入侵所致,劝住爱子之后,尝试了一下,发觉自家如今只有脖子以上才能活动,便道:「孩儿扶我坐起来,让娘试试能否将那老贼灵力逐出去。」

这内丹失控与红孩儿那外力之伤不同,旁人根本无法插手相助。红孩儿应了,正待跳上石台,突地又停了下来,红着脸呐呐道:「母亲稍待,请容孩儿先穿上衣服。」

罗刹女见儿子可爱表情,虽身处绝境,也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这洞里只我母子二人,又无外人,我儿小小孩童,在娘面前还害什么羞?莫说你从小便是我一手带大,你身上哪里有颗小痣,娘也清清楚楚,便是前几日时,娘为你抹身擦药,该瞧的也瞧得光了,怎地不见你害臊?」

红孩儿还是穿上了红肚兜、虎皮裙,低头嗫嚅道:「孩儿先前自以为命不久长,对母亲说了些大逆不道的污秽言语,实在……实在无颜赤身面对母亲……」

罗刹女温柔笑容立时僵住,好一会儿才轻叹口气,道:「此事今后莫要再提,便全当没发生过。好了,我儿快快扶娘起来。」

红孩儿轻声应了,跳上石台,扶母亲坐起,又将她双腿摆成盘膝,双掌平摊放在腿上,摆出五心向天之姿,接着跪在母亲身后,双手揽着她盈盈纤腰,稳住母亲身子。

罗刹女贞烈谨持,自然对乱伦之事极为反感。若在红孩儿吐露心迹之前,她必然不会有别样想法,然而此时她既知儿子对自己心生情欲,却不得不被他抱着,便禁不住心生排斥。

只觉得自己背臀与儿子胸腹相贴,自家小腹被他小手所覆,热气一阵阵从背后及小腹传来,使她心烦意乱,对心肝爱子的疼爱之情、信任之切,与对儿子异样情感的厌恶、排斥、罪恶感等种种念头在罗刹女脑海中搅来搅去,争斗不休,连呼吸也平稳不了,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去驱逐什么内丹中的外来灵力?但凡红孩儿稍稍有些动作,便自疑神疑鬼,唯恐早已对女人身体食髓知味的儿子做出甚不妥之事。

直过了一个多时辰,红孩儿始终抱着自己腰腹一动也不动,最是老实不过,罗刹女才渐渐放下心来,终可凝神静气,尝试着控制内丹。不过红孩儿专门为此时情形而向太上老君请教的法子,怎可能由她自己便可解决?于是乎又两三个时辰过去,罗刹女还是连一丝法力都收束不了。

罗刹女一声长叹,缓缓睁眼,红孩儿关切问道:「母亲,可有进展?」

罗刹女苦笑摇头,正待说话,小腹突然「咕……」一声长叫。罗刹女一愣,顿时羞了个粉面通红。她内丹失控,法力难聚,自然与普通人无异,往常每日一餐便足,眼下便至少得多食一两倍。此刻距离早膳已过了四五个时辰,她肚子便发出抗议了。

红孩儿「啊哟!」一声,小心将母亲平放下来,道:「母亲稍等,待孩儿去厨下为母亲寻些吃食。」

没过一会儿,红孩儿便兴冲冲的提着食盒回来,欢然道:「母亲!厨下尚有些前几日采摘的新鲜蔬果,米面虽然不多,却有十几瓮坚果干菌,及满架子熏禽腌兽肉脯,人参灵芝之属也有几盒,若节省着些,至少够我二人吃上几年了!那老贼说过得一年半载便要移开泰山,进洞来寻芭蕉扇,到时我们便可攻他个出其不意,报得大仇了!」

罗刹女闻言也是一喜,这几日她一门心思扑在受伤的爱子身上,全没理会家中繁琐事务,恍惚记得半月前最后一次清点时还没这许多,却也只道是丫鬟们看少主受伤,自告奋勇的多采多存了,便没多少疑心。她却不知这些都是红孩儿早已备好,放在如意皮袋之中,此时才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