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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捻心小妇

“不……”兰沁哭丧着脸,“也算是吧!”

他轻皱双眉,无法理解她这颠三倒四的话;干脆抱住她的腰,往下一跃——

“啊——”兰沁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中,双脚已踏上地面。

“别叫了。时候不早,我该离开了,没空再对你做什么。”

朔傲书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从此以后,你得靠自己了,多提防刚才那些人,懂吗?”

他面无表情地提醒了她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实在是他俩方才过于亲密,而他的鼻间尚留有她身上那股馨香的味道,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体内的原始需求,而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再说,他还有许多事待办,偷闲时并不希望惹事上身啊!

月光拉长他的身影,兰沁怔忡地望着他颀长的身躯,心想,他对她的态度转变是因为得知她的身份吗?为何每个人都嫌恶她是个寡妇?

而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处?

“爷,您回来了。”

“来来客栈”的上等厢房内,一名年约四十岁的男子于开,一见到朔傲书,立即上前恭迎,脸上有着一抹放松的神情。

“镇朔王府”的朔王爷自从来到杭州后,便不见踪影,他派了不少护卫去找寻,足足找了一整天仍然没有消息,让他担心了一整夜。

想他于开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遇上重重危机也不曾眨过一下眼,惟独遇上这位年轻的主子让他费神不少。但是,这并非指朔傲书能力不足,相反的,他比他爹更具胆识和远见,是难得的旷世奇才。

而朔傲书面对当今皇上,于公为其辅佐之器,私底下两人水r交融,还具有堂兄弟身份,彼此肝胆相照,众大臣都知道皇上只听从朔傲书的意见。

年仅二十三岁的他,不但身为王爵,更被皇上特封为麒麟公,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即便当朝丞相、尚书,都得礼让他三分。也因此,他的安危更受人重视,可他偏偏不喜欢受拘束,最痛恨被人盯梢的感觉,所以他经常趁护卫不注意时,溜出众人的视线,恣意地去游山玩水。

为了王爷突然的消失,于开可是忙了大半夜,如今王爷终于现身,他也松了一口气。

“瞧你一脸的憔悴,没睡好吗?”朔傲书潇洒的一笑。

“何止我一个人没睡好。”于开忍不住摇头叹息。

“大惊小怪!”他冷嗤了一声,“我既然奉皇命来此地采买皇太后的发绣制品,就顺道游览名胜嘛!”

“爷要游览可通知我,我可以随您去啊!”于开不甚同意的道。

“呵!独自一人的乐趣,你是不会明白的。”就像方才,他不就遇上那个令人心动的女人吗?

“我是不懂,但爷的安危——”

“行了!于开,我又不是不会武功,而我的身手你再清楚也不过了,就连你这名大将也只能与我打个平手,你又何苦庸人自扰?”

他帅性的一哂,挥开褂袍,坐上椅子,正欲为自己倒茶,却被于开抢去做了。

“话是没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提防点的好。”于开将热茶搁在朔傲书面前的桌上。

“你是指那些觊觎我权位的人?”朔傲书无所谓地撇撇嘴。

“有些人一向看您不顺眼,我担心……”

“放心,我心中自有盘算。”他眉一蹙。

“对了,该办的事全办妥了,我们也该回京了。”于开提醒他,心想还是尽快回府安全些,至少王爷不会四处乱跑。

“也好,那我们明天就启程吧!”朔傲书难得的顺了于开的意。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于开开心地说。

“等等,听说江南美女多娇美,离开之前,我想去一趟红楼。”朔傲书扯嘴一笑,突然有种埋首温柔乡发泄欲求的冲动。

这股冲动似乎是在刚刚碰触了那名陌生女人之后突然产生的……妈的,刚刚乌漆抹黑的,他可是连那女人的脸也没瞧清楚。

对一个不清楚长相的女人动情,他朔书傲是愈活愈回去了吗?

于开一听,当下稍有犹豫……

“哈……既然心痒难耐就一道去吧!可别委屈了自己。”朔傲书大笑起来,弄得于开的脸都红了。

他搔搔脑袋,只好从命。

第二章

杭州城内最著名的红楼,便是位在东边胡同的“春香院”。

春香院共有三层楼,站在最高的楼阁上,可眺望西湖之美,而花魁湘琴的绣房就在这拥有绝妙赏景处的华丽楼阁内。

朔傲书向来出手阔绰,三锭金元宝一摆在老鸨面前,只见她张口结舌……别说点名花魁,就算是要她亲自下海她也愿意啊!

冲着金元宝的面子,一向只接熟客的湘琴,破例的接见了朔傲书,而当她一瞧见他帅气的英挺雄姿,一颗芳心更是雀跃不已。

想当然尔,她自然会拿出绝顶的调情技巧伺候他了。

“爷,喝酒吧!这是咱们春香院最好的蜜酿,您多喝点儿。”花魁湘琴偎在他怀里,举杯轻笑道。

朔傲书张开嘴,让她手执玉壶,直接倒入他口中。

“的确是好酒。”他邪肆地望着怀中佳人,“但比起你可就略逊一筹了。”

“呵……您就会对奴家甜言蜜语。”

她娇嗔着,直往他的怀里挤。

“即便是甜言蜜语,我也不会对任何女人说的。”朔傲书眼神一黯,眸底暗藏几许流光。他大手托住她垂放在他手掌中的豪r,大胆的拧挤。

是啊!哄骗女人,他是再拿手不过的了。

“真的?爷儿明天还会来吗?”她细语款款。

“恐怕没办法,我明天就要离开杭州了。”他眼眸半合,手上的动作更为狂炽,已拧红了她一对白玉般的圆润。

“啊——您弄疼我了。”她眉一皱,贝齿咬着嫣红的下唇,那调调充满了对他的渴求。

“女人不都是喜欢这种难耐的疼?”

朔傲书锋锐的眼扫过她白如凝脂的肌肤,接着拉下她披挂在胳臂上的那袭薄如蝉翼的纱衫。

瞬间,半l的双r便完全呈现在他眼底,使他双目一热!

“您——您何时回来?”湘琴将柔软的娇躯直往他身上磨蹭,“您若不来,我可会想死的。”

她媚眼如丝,小嘴轻噘,不愧是红楼名魁,懂得抓住男人的喜好。

“有空我一定回来。”朔傲书不忘安抚她两句。

“那么这段时间可别忘了湘琴。”她将手伸到后腰,自动解开裙扣,霎时长裙自腰际滑下,露出她一双白皙玉腿。

身为花魁的她可从未对任何男人主动过,今儿个可是看在他潇洒多金的条件下,才这么卖命的。

平日来这儿寻欢的,哪个不是财大气粗的恶心大佬,极少出现像朔傲书这样的青年才俊,聪明的她自然懂得如何把握了。就算他不再来杭州,她也得趁此机会好好的捞上一笔。

“对于美人,我一向无法忘怀。”他戏谑地笑道,一双猿臂已毫不迟疑地抓住她的腰,扯下她的亵裤。

“爷……”她细吟了一声。

“迫不及待了?”他肆笑,手指探向她大腿内侧。

“我要——”

朔傲书撇嘴冷笑,狂热的眼凝注她荡漾的双峰,低首在她娇嫩的茹头上啮上一道齿痕。

“啊……”湘琴激情的呻吟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叫骂声,“是谁?是谁闯进了湘琴姑娘的绣房?还偷厨房的点心?”

叫嚷的是春香院的龟仔阿牛,他刚刚在楼下瞧见一个满脸污泥的姑娘从灶房里溜出来,一看见他,便吓得直往楼上跑。

当他直追而来,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朔傲书最厌恶别人打扰他“办事”,这下可好,他满腹的激情已被这声叫嚷给喊得无影无踪。

他推开湘琴,起身道:“算了,今天作罢,银子还是赐给你。”

“爷……”

湘琴气呼呼的起身,将衣衫拉好,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对着阿牛叫骂道:“阿牛,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跑来这里乱吼乱叫的?”

才一转眼,湘琴原有的温柔已不复见,换上的是她撒泼霸道的姿态,就连阿牛也吓傻了!

“湘……湘琴姑娘……”

“别愣在那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生气地问。

朔傲书则坐在圆几前喝着小酒,半眯着双眸,将她这副跋扈的模样尽收眼底。

“对不起,我是在追一个人才跑来阁楼的。”阿牛急着辩解。

他可不敢得罪春香院的花魁,若是她在老鸨面前嚼一下舌根,他的工作可就不保了。

“追人?你追人追来我这儿?”她一手攀着门框,一手指着前方,“我这里没别人,你赶快给我离开!”

被湘琴这么一吼,阿牛只好脖子一缩,悻悻然的离开了。

“爷儿,刚刚那龟奴真没礼貌,咱们别管他,继续好吗?”湘琴重新回到朔傲书身边,将上身挂在他肩上,有意无意的垂荡她那傲人的豪r。

但是,他却看也不看地推开她,“我说过今天作罢。”

“可是……”

“别说了,这盅酒我已喝完,是该走了。”他随即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打算离开。

“不要啊!爷,奴……奴家会服待得您舒舒服服的——”

湘琴从没过过如此卓越的男人,尤其是刚刚他那几招调情技巧,就差点让身经百战的她招架不住,她又怎能轻易让他离开?就算要她倒贴,她也愿意啊!

“呵!何必作践自己?有缘自会再相逢。”朔傲书半眯着眼,魅惑地望着她。

“别这样啊!爷儿。”

他冷冷地撇嘴,毫不犹豫的跨出她的香阁,对她的叫唤恍若未闻;而唤不回他,湘琴只能跺脚又摔东西,把阁楼弄得震天价响。

朔傲书走向楼梯,正欲下楼,却听见由梯后传来的急促呼吸声。看来那个龟仔没撒谎,的确有人跑上阁楼。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定在原地,而后快动作地越过木梯,长臂一展,将那个可疑人物给逮住!

兰沁吓了一大跳,张口就要尖嚷,可她的嘴被一只大掌捂住,“别出声——”

“唔……”

她瞠大了一双明眸瞪视着他,呼吸更加急促,就连泪水都控制不住地滑下。

“你——”好熟悉的体香!朔傲书的眼一眯,沉着声便问:“你我见过面吗?”

“唔……”她指了指他捂住她的手,示意她根本无法说话。

朔傲书想了想,立刻握住她的纤腰,往一旁阁楼的小窗跃下,直落在春香院后面的空地上。

惊魂甫定的她被他这么一带,更是白了小脸,直窝在他的怀里,紧抓着他结实的腰,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不禁怀疑这男人是“大鹏鸟”转世的,怎么老爱飞高跃低的?

其实她早已认出他,昨夜虽暗,但几次天边露出月光时,她都会特别注意他,自然已将他狂野帅性的模样深印在心底。

他撤开手,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该不会你也是这里的——”

“不!不是的。”兰沁连忙否认。

“哦?那是……”他勾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详她脸上所闪过的各种表情。

她不但气味与那夜的女人一样,就连声音也如出一辙,合该是她!“你是昨晚在贺冷山出现的女人?”

昨夜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今天她那张脸带着些许污秽,更让他瞧不出个究竟。

“我……我是。”她点点头。

“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又问了一遍。

“我肚子饿,不知不觉的就走来这儿,看见这里人多,心想可以要些东西吃。”她垂着小脸,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控制。

兰沁心想,自己还真是倒霉,怎么老是遇上他,偏偏每次都得靠他脱困,真是丢脸!

“怎么不回夫家?”他还记得她已婚的身份。

“我……”

她怔茫地回睇他,咬着下唇,回应道:“我不敢回去,更怕被他们抓到,如今我已是无处可躲。”

“哦!我记得你昨天也是为了躲人才逃到山上去。”朔傲书点点头,指着一旁的大石,“你坐,我有话要问你。”

兰沁胆战地望了他一眼,才慢慢坐上大石,“你要问什么?”

“为什么不敢回去?”他也找了一块石头坐着。

她原本不想说,但他灼灼的眼神似乎不想放过她,她只好舔了舔干燥的唇说:“我丈夫去世后,我婆婆要将我改嫁他人。”

“哦?”他眉一扬,搓了搓鼻翼道:“看来你婆家不错,并不打算让你守一辈子活寡。”

“不……不是这样的。”

她激动地站起身,梗着嗓子说:“他们全都讨厌我,认为我是一个会克夫的女人,恨不得马上与我撇清关系。”

“这么说,那个对你穷追不舍的男人不怕被你‘克’了?”朔傲书赫然放肆大笑,那尖锐的笑声直刺激着兰沁的耳膜。

她的双眸浮现了泪光,难以承受的疼再度涌上心窝,不明白自己既已脱离了黎家,为何还是不能摆脱这样的梦魇?

“如果你也怕被我克了,那就离我远一点。”兰沁气愤难抑,幽怨的眼中被层层雾气所占据。

他了悟地勾唇一笑,轻轻挑起她的脸蛋,望着她形状优美的唇,柔声说道:“瞧你气的,我又没说你什么,是不?”

“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她忍不住满腔委屈,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

朔傲书顺势将她往怀中一带,轻拍她的背,“想不想离开这儿?离得远远的,不再回来?”

“呃……”兰沁蓦然抬起螓首,朱红薄唇微愕地轻掀。

“我的意思是……”

他故意靠近她的脸蛋,让他的气息轻喷在她的红唇上,“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跟着我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浮现一丝希望,但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这个陌生男人竟然不怕她,愿意带她走?

“怎么,愿不愿意?”他望着她震愕的小脸,轻笑道。

“你真的……真的愿意带我走?”在她略显苍白的容颜浮上一抹红彩,心也随之荡漾。

如果他肯带她离开杭州这个纷杂的环境,她一定会感激不尽的。爹爹去世、她被黎府休弃后,黎家也将救助全部收回,以往的债主又开始寻找她,让她疲于奔命。

如果他愿意伸出援手,她便能重新来过,等攒够银子再回来为爹爹造个像样的坟,或许再过个几年,还可以重新整顿兰府,恢复以往的风光。

“别说了,我们这就离开。”他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等等,我想知道你住哪儿?”他应该不是杭州人吧?兰沁细听他的口音,并不像当地人。

希望他不是,否则她怎么逃也逃不出这个牢宠啊!

“放心,我住在京城。”他撇撇嘴角,睇着她诡笑。

兰沁神情一凛,羞愧地垂下螓首,没想到他一眼就瞧出她的顾忌。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瞧他气势不凡、英姿勃发,十足不像个寻常百姓。

而且,他还住在京城!天……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耶!

那他究竟是……

“咦?怎么又不走了?”朔傲书停下脚步,盯着她那怔忡的目光?“是不是怕我会吃了你?”

他近距离视她,近得能看清她眼睫上颤动的如扇睫毛。

“呃……”她别开脸,嗫嚅道:“我想问……既然你住在繁华的京城,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吧?”

“咦?”他俊薄的唇勾起笑意,“你该不会是在盘算是不是跟对了人,将来会不会吃苦受罪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沁晶莹的水眸瞠得好圆,水漾漾地睇着他,“我只担心你的身份太高贵,让我跟在身边会不方便。”

“不方便?只要是我喜欢的事,不会有任何的不方便。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突然想起的问。“小女子姓兰,单名一个沁字。”

“兰沁。”

朔傲书目光一黯,背脊一僵,沉吟了一会儿,半晌才道:“走吧!”

她不解地望着他微皱的眉,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立即快步跟上。

兰沁终于明白他的身份了!

当她随他来到杭州城最富丽堂皇的“聚贤客栈”时,心中充满疑惑。虽说此地富贵人家不少,但能在聚贤客栈中一住就是一个月,而且餐餐佳肴美酒的却也不多,不是他们付不出银子,而是这儿多半是生意人,既是生意人,普遍都很会精打细算,若要他们花大笔银两在吃住上头,还真是不太可能。

经过半天的相处,她发现随他而来的手下不少,其中有位名叫于开的还喊他一声“爷”。

年纪轻轻的便被冠上“爷”的称谓,无怪乎兰沁起疑了。

再经过她辗转向别人打听后,才赫然发现原来他居然是京畿位居一品的“朔誉王府”的朔王爷!

天!他竟是位王爷——那他是真心要带她回京城的吗?

就拿现在来说,她竟和一位王爷同桌吃饭,这对她而言是多大的礼遇啊!可是,她的心中竟隐隐泛着一丝怅然,不带一点儿喜悦,尤其看他此刻正优雅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