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_第14集(3)(1 / 2)

作品:《六朝清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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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诡

「该死的娼妇还装死」

身上重重挨了一脚,痛得卓云君浑身一颤,从昏迷中醒来。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斗室,墙上悬着一幅笔触" >糙的图像,油漆已经剥落的案上放着一盏油灯,中间摆着一只香炉,里面" >了几枝劣香,烟雾缭绕。窗棂挂着几条可疑的红纱,不知多久没有替换过,上面积满灰尘。

卓云君身体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捆着,身下的地面用砖石铺成,上面沾满污渍,早已斑驳不堪。

这样肮脏破败的房舍,自己平常莫说入住,就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卓云君厌恶地皱起眉头,勉强撑起身体,离开地上那片油污。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死娼妇,你叫什么名字」

卓云君心头一怒,抬起眼睛。只见案旁的椅上坐着一个妇人,她头发用老媪常用的绣边黑遮巾拢住,脸上涂满厚厚的白粉,看不出多大年纪,脸上一个铜铢大的黑痣却怎么也遮不住,痣上隐隐还有毛发。

卓云君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哎哟死浪蹄子你还敢顶嘴」

那妇人揪住她的头发,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卓云君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作痛。

卓云君又惊又怒。这妇人掌上力道连自己都吃不住,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邪派高手。

「千人睡万人骑的死娼妇老娘花了四个银铢,买了你这贱蹄子来还敢跟老娘顶嘴」

那妇人言语" >鄙之极,满口的污言秽语,卓云君却越听越是心惊。这妇人是个在路边开私娼窠的老鸨,从一个过路商人手里花四个银铢把自己买来,留她在娼窠接客。

没想到那商人却骗了她,说是个二八佳人,却已半老徐娘;说是睡着了,却昏睡一天一夜都不醒。这娼窠是路边供行脚的汉子们消遣用的,要的是皮厚" >糙、身子结实的壮妇,她却病恹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老鸨又气又恨,跳着脚地骂了半晌,又回来把一肚子气都撒在她身上。

「住手」

卓云君手脚都被捆着,躲闪不开,被她打了几下,身上痛楚不堪,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你且放开我莫说四个银铢,便是四十个、四百个又何妨」

「哟,还在老娘面前说大话,你只是个跟人私奔的道姑,身上除了件破道袍,屁都没有,还说什么四百个银铢」

卓云君怒道∶「谁说我跟人私奔」

妇人举起手停在半空∶「那是你做什么的」

「我」

卓云君张了张口。如果说自己是太乙真宗教御,教中数万弟子,身份显赫,倍受崇敬,所到之处能与王侯分庭抗礼莫说这毫无见识的" >鄙妇人不信,自己又怎么能张开口

以教御之尊坠入娼窠,即便未曾受辱,自己也只能一死洗去耻辱。

「浪蹄子敢睁着眼跟老娘撒谎看老娘不打死你」

卓云君已经看出这妇人身手虚浮,并没有武功在身,可她一掌拍下,自己便身体剧痛,这是自己艺成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

卓云君双手使劲挣动,她手上缚的只是一条不起眼的" >麻绳,若在平时,自己" >本不必用力就能挣断,然而这时却磨得手腕刀割般痛疼。

她勉力一提真气,顿时呆住,一时间连那妇人的殴打也忘记了。

丹田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真气,经脉间更是一片空虚,自己辛勤不辍、苦修数十年的真元竟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怪不得连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妇人都能打得自己无法招架,原来自己的修为已经丧失殆尽卓云君惊痛之余,心头升起无穷寒意。那人竟然这么狠毒,竟把自己废去武功,卖入娼窠

卓云君怔了半晌,那妇人忽然一记耳光,将她打得仆倒在地。

武功尽失,受辱于无知妇人之手卓云君凄声道∶「你杀了我吧」

「你这个欠打的贱奴才」

妇人抄起一" >手腕" >的门闩,朝卓云君劈头盖脸一通痛打。

卓云君没想到武功被废会是这般滋味,以往她一掌拍出,即便是坚硬无比的青石也应手破碎,然而此时,一" >沾满油灰的门闩就打得她死去活来。那门闩落在臂上,臂骨剧痛欲折;落在肋下,肋骨彷佛一齐折断。周身肌肤寸寸作痛,彷佛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完好的皮" >。

如果在她面前啼哭求饶,自己也不用活了。卓云君坚守着最后的尊严,死死咬紧牙关,在妇人的殴打下生生痛得昏迷过去。

「啊嚏」

程宗扬嚷着鼻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夏日伤风,让老哥见笑了。」

云苍峰讶道∶「程小哥修为不浅,如何会染上风寒莫非是与小侯爷喝醉了,在船头跳水,不慎染上风寒」

程宗扬苦笑道∶「云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看来建康城这消息传得真快,我干了那么点荒唐事,云老哥就知道了。」

云苍峰绷了半晌,忍不住大笑道∶「秦淮河画舫如织,小哥在船头跳水的壮举,围观的何止百艘这两日半个建康城都传遍了,说小侯爷已经风流绝世,如今又出了个程公子,风流起来可是毫不逊色。」

「什么风流,是荒唐吧」

程宗扬又打了喷嚏,揉着鼻子道∶「萧遥逸那家伙,酒量太猛了还说别人是酒囊饭袋,我看他就是头一个酒桶云老哥,我这伤风一时半会儿只怕好不了,咱们约定的事只能延期了。」

林清浦微微欠身∶「让小道来试试如何」

程宗扬讶道∶「你还会治病」

林清浦一笑,说道∶「冒犯了。」

然后一掌按在程宗扬额头。

掌心缕缕真气透入颅骨,带来一股清凉的寒意。程宗扬头痛立减,等他真气运行一周天,堵塞的鼻孔随即恢复通畅,不多时便神清目明,感冒的症状消失无踪。

「哈,林兄这一手比吃药可快多了。」

程宗扬满意地揉了揉鼻翼。

林清浦却脸现忧色,低声道∶「程兄,你的伤势」

「你看出来了」

林清浦点了点头。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程宗扬不在意地说道∶「现在已经好了大半,再睡一觉就好,不过白练几个月就是了。」

林清浦沉默半晌,长叹道∶「公子这分" >怀果然非常人可比。清浦暗自揣度,公子至少损了半年的修为。人生数十载,不过百余个半年。程兄如此洒脱,令在下汗颜。」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

半年半年前自己还在公司当小职员呢自己的修为多半都是捡来的,损了便损了,就当少捡几块钱,说不定明天又能捡票大的。

云苍峰关切地说道∶「小哥不若休养几日。」

程宗扬扩了扩" >,抖擞" >神笑道∶「清浦妙手回春,还休养什么我们就依约,今晚去瞧瞧" >里的景致」

云苍峰知道程宗扬去了清远,但他没提做什么事,也不多问。三人当即乘上一辆不带徽记的马车,赶往" >城。

为了便于使用灵飞镜,林清浦在紧邻" >城的位置买了处不起眼的民宅。宅院的陈设一切未动,只有顶上的阁楼收拾得干干净净;室内除了一张蒲团,别无他物。

林清浦珍重无比地打开玉匣,取出那面灵飞镜递给程宗扬∶「时间甚长,公子不必着急,我和云先生在外面等候。」

程宗扬握住那只遥控器,随即感到一阵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