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似水柔情(2 / 2)

作品:《武林状元

小红、铁若华听得悠然神往,同时说道:“天下有这样高深的神功。”

桑鸠婆呷呷笑道:“阮小兄弟,你们形意门从前也有一招剑法,可以取敌于百步之外,叫做形意神剑,也是以气驭剑,和昆仑派纵鹤擒龙剑法差不多,但和真正的驭剑术。又大有区别。”

小红眨眨眼睛问道:“以气驭剑和驭剑术怎么会不一样?”这话当然也是阮夭华和铁若华心里想问的了。

桑鸠婆道:“当然不一样。能够练到以气驭剑,在剑术上已是功臻上乘。放眼天下,罕有无匹,但不过是把真气贯注到剑上,取敌百步,对方如果也精于剑术,仍可用剑封格得开。驭剑术乃是剑术中最上乘的功夫,发出来的剑,可以剑气伤人,无坚不摧,练到上乘境界,可以身剑合一,瞬息千里,那就是只有传闻,并没有人见过的剑仙之流了。”

阮天华矍然道:“听了老婆子这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婆婆,你说形意门也有以气驭剑的功夫,晚辈怎么从没听家父说过呢?”

桑鸠婆笑道:“形意神剑失传已有百年,大家也只有如此传说,令尊身为一代掌门,自己既然无法做到,岂肯随便说话,让人家听了,还以为他吹嘘哩。”

阮天华只是低头刻思,忖道:“形意神剑,以气驭剑……哦,本门有两句口诀:“以形使意,以意使形”,莫非这两句话和以气驭剑有关……”

青儿领着店伙,送上酒菜。大家用过午餐,又闲聊了一回,小红又回到师父的房里练功去了。铁若华等店伙来收过碗盘之后,也开始在厅上继续练她的剑法,如何配合身法。

阮天华一个人走到小天井中间,拔出赛干将,心中只是凝思着,自己如果运起紫正神功,贯注剑上,如何可以做到以形使意,以意使形呢?本门武学,一向以内功为主,拳、掌、剑法,出手之际,必先运气,父亲时常说,形意二字的解释,形为有形之物,意为无形之物,本门的精意,就是要以无形的意为主,有形的形为辅;但自己练了十多年拳剑,始终无法贯通。

对了,剑是有形之物,自己只要以意来使它,岂不就是以气驭剑了。他在思索之际,手中缓缓发剑,一面集中心志,研练着如何把真气贯注剑身,再脱手飞掷,但掷出去了,能不能以意使形,把剑收回来呢。在思索中,又好像若有所得;但又在一瞬间消灭,捕捉不到真实的影子。

一个下午,他就在小天井中不住的缓缓发剑,也不住的举足跨步,就是思索不出什么名堂来。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阮天华废然收起长剑,心中暗道:“看来形意神剑果然失传了,形意门的武功口诀中,竟然没有一句和形意神剑有关的了。”

只见桑鸠婆从房中走出,呷呷笑道:“阮小兄弟,这一个下午,你在研练形意神剑?”

阮天华脸上一热,说道:“晚辈只是胡乱练的,那里说得上形意神剑?简直连一点影子都摸不到。”

桑鸠婆摇着头道:“不然,老婆子听得出来,你剑发得极为缓慢,真气鼓动,拂拂有声,在剑术上说,已是极少人能练到这种境界了,形意神剑,是你们形意门的最高剑术,失传已有百年,这要慢慢精研,一步步的来,那能一蹴即就,马上被你想通,一个下午就练成了,那还叫什么形意神剑,还会失传了百年以上吗?”

阮夭华拱手道:“多谢婆婆鼓励,晚辈自当谨记。”

一天时间很快的过去,翌日一早,大家盥洗完毕,用过早点,飞天鼠来复过店帐。一起走出大门,早有客店小厮牵着马匹在侍候。本来每人一口坐骑,共为五口,但如今又多了一个桑鸠婆,同往岳阳,来复不待铁若华吩咐,已在大街马贩中买了一匹健马。

小红道:“师父,请上马了。”

桑鸠婆呷呷笑道;”你们只管骑马,老婆子还跟得上。”

来复道:“老婆婆的坐骑,晚辈已经替你老准备好了,你老只管请上马。”

桑鸠婆上了年纪的人,喜人奉承,失笑道:“铁帮主,这位来复总管辩事可真能干。”说着一手提杖,跨上了马匹,大家也依次上马。

十年一次的君山大会,日期是十一月初一日,地点在君山轩辕台。参加的门派,必须在会期前三天,到崇胜寺报到。阮天华等一行六骑赶到岳阳,离会期正日,还有五天,因此就在岳阳城中找了一家客店落脚。凡是到过岳阳,没有不去登岳阳楼的。

岳阳楼的名气,是因为八仙之一的目洞宾题诗“三醉岳阳人不认,朗吟飞过洞庭湖”,更脍灸人口。作者在三十多年前,也有一首登岳阳的诗,颇能道出洞庭景色,诗云:“洞庭秋色晚生凉,半角楼檐挂夕阳;天拥山光连楚蜀,波涵云气接极湘。清风皓月飞仙醉。岸证订兰蜀酒香;我自长吟君未认,飘然琴剑一萧郎。”

这是阮天华等人抵达岳阳的第二天,大家久闻岳阳楼之名,就嚷着要去游岳阳楼。桑鸠婆国江湖上有许多入认识他,不想在会初露面,就由阮天华、铁若华、小红三人携带书量打扮的青儿同去。岳阳楼早晨的茶客,以士着较多,好些湖湘客人,借着喝茶,商谈交易,是以人声嘈图,流品颇难。

第二层四面环以明廊,可以在这里欣尝洞庭烟波,和水晶般里拥青螺的君山。第三层供奉的是三醉岳阳楼的品纯阳祖师。阮天华等四人,登上第二层。这里茶资比第一层稍贵,茶客也就比第一层整齐了许多,在临槛一张桌子上坐下。

伙计过来问了四人要喝什么茶?登岳阳楼的人自然全都要喝碧萝春的了。阮天华说了声碧萝春,伙计退下之后很快就了四盏香茗送上。

阮天华忽然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嘻嘻,公子爷也到岳阳来了,咱们在这里遇上倒是很巧得很,小老儿,运道不错,喝了酒,正愁付不出酒帐,公子爷不是要和小老儿交朋友吗?朋友有通财之义,小老儿区区酒帐,公子爷不会吝啬吧?”

阮天华听得心头一怔,这说话的口气,不就是在长沙遇上的卖解老头还会是谁?急忙举目四顾,楼上那有卖解老头只听耳边又响起小老头的声音,嘻嘻一笑道:“公子爷怎么会找得到小老儿,我在楼下呀,这样好了,我要伙计上来跟公子爷收帐好了。”阮天华凝神细聆声音,果然来自楼下。

铁若华眼见阮天华忽而举目四顾,忽而目注楼板,面有惊喜之色,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阮大哥,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阮天华还没回答,只见一名伙计已从楼梯登上,目光一转。就笔直朝自己一张桌子走来,心中已经有数,一面朝铁若华笑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那伙计已经走近,陪着笑说:“公子爷……”

阮天华陪笑道:“你是楼下喝酒的一位老丈要你上来的了?”。

伙计面带惊奇,连连陪笑道:“是,是……老客官说……”

阮天华没待他说下去,就点着头道:“这位老人家是我朋友,你领我去看看他。”一面朝铁若华、小红道:“你们坐着,我下去一下就来。”那伙计听阮天华承认是小老头的朋友,连声应是,就在前面领路。

阮天华跟着他下楼,走到一张桌旁,桌上还放着一个放咸水花生的空盘,和一堆花生亮,一个酒壶,一只空杯,却不见小老头的人影。伙计心里一急。攒攒眉道:“这位老客官要小的上楼找公子爷去的,他却走了。”

阮天华道:“不要紧,你把他的酒帐一并算到我们帐上就好,下次这位老人家来了,你交代柜上,我会来付的。”说完,摸出一锭碎银,赏了伙计。

伙计接过银子,只是唯唯应是,心想,老客官喝了三斤酒,也不过十几文罢了,这位公子爷出手就赏了自己一两银子,比老客官的酒帐几乎多了十倍还不止,口中连声称谢不迭。阮夭华回到楼上,小红门道:“大哥,你的朋友是谁呢?”

阮天华在凳上坐下,笑道:“就是在长沙街上遇到的那位卖解老人家。”

小红欣然道:“他人呢?”

阮天华道:“我下去。他已经走了。”接着就把刚才听到“传音入密”的事,和两人说了。

铁若华道:“他从楼下以传音入密把话声传到楼上来,这份功力,已是十分惊人,应该不会是讹吃的人了……”话声未落,突听耳边有人说道:“嘻嘻,当然不是。”铁若华急忙看去,自己耳旁四周那有人说话?

这时阮天华听到小老头的声音说道:“小老儿喝了三斤酒二尿急得很,所以匆匆赶了出来在城脚撒尿。公子爷果然够朋友,不但替小老兑付了帐,以后小老儿上岳阳楼喝酒,有你公子爷一句话,小老儿就可以挂帐了。哦,小老儿还有点事去,咱们改天再见,不过小老儿要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在岳阳楼上多待一回,中午时分,有一个一头银发,身穿彩衣的矮老头,独据一席,自斟自酌的喝酒,你不妨过去和地打个招呼。他如果向你,就说是小老儿介绍的,他如果不问你,不理不睬,这个朋友也交不成了。如果他要你喝酒,你陪他喝上几碗,他一高兴,那朋友就交成了,和他交上朋友,好处多着呢。”

铁若华道:“阮大哥,是不是这位老人家又在和你说话了。”

阮天华道:“你怎么知道的?”

铁若华道:“刚才我说了句他应该不是讹吃的,他就在我耳边说“当然不是”,后来我看你一直在侧耳倾听,自然是他又在和你说话了。”

小红道:“大哥,他和你说什么呢?”阮天华就压低声音,把小老头刚才说的话,告诉了两人。

小红道:“他没有说穿彩衣的老人会是谁?”

阮天华道:“没有,大概也是一位风尘的高人了。”

铁若华看看天色,说道:“这时离正午还有半个多时辰呢。”正说之际,只见一阵难沓的楼梯声响,走上一群人来。

当前一个是身穿天蓝长衫,腰悬红穗长剑的少年,看去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剑眉朗目,只是一脸骄气,上得楼来,大有顾盼自豪之概。他身后紧随着两个同样穿天蓝长衫,腰悬红穗长剑的中年汉子,也同样神色倔傲,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镖悍之气。接着又是四名身穿天蓝长衫的少年,只是腰间悬挂的是白穗长剑。

这一行七人刚上得楼来,正好阮天华左首有两张空桌,伙计就把他们领着走来。那蓝衫少年和两个佩红穗长剑的中年汉于踞坐了一桌,四个佩青穗长剑的少年另外坐了一桌。这时离午牌渐近,酒客上来的多,几乎已经坐满了位子。

恰巧楼梯上又有人上来了,那是两个身上穿着一式紫绸绣花袄、一色绣花湘裙的姑娘家,不但同样生得粉脸桃腮,柳眉如画,而且细腰款段,走起路来,有如风摆杨柳,好不妖婉动人。人才上楼,一阵熏人欲醉的香风,就吹了过来,又甜又香,闻到了谁都会浑淘淘。

这两位姑娘唯一不同的就是年龄了,一个稍长,约莫二十出头,有着一份成熟的魅力,一个年纪较小,不过十七八岁,还有点娇憨作态。

伙计用快的还了上去,陪笑道:“姑娘一共两位吧?”

年长的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不是两个,难过会有三个人吗?”光是这声娇笑,就会勾魂摄魄。

那伙计被问得脸红耳赤,连连陪笑道:“是、是,小的问的一声,可以给两位姑娘安排坐位,二位姑娘清随小的来。”

他领着两人来至蓝衫红穗少年那张桌上,一面陪着笑道:“二位姑娘请这里坐吧。”

年长的娇声问道:“伙计,你们一张桌子坐几个人?”

伙计忙道:“回姑娘的话,一张八仙桌,原可坐八个人。”

年长的甜甜一笑,伸出一根羊脂白玉般的手指,指指另外四个青穗长剑少年那一桌,才道:“他们不是一起的吗?七个人坐在一桌正好,干嘛坐了两桌?你要他们三个人坐过去,不就腾出一张空桌来了吗?”

伙计不觉一楞,他在岳阳楼于了十几年,看人的眼光多少总有一点,这三个身佩红花长剑的人,只怕不好惹,他不敢说,只是拿眼朝三人望去。果然,只见蓝衫少年怪笑一声道:“伙计,你领两个粉头过来作甚?本公子一向不喜欢粉头清酒,快叫她们走开。”伙计张了张口,还没开口。

年长的一个忽然格的笑了,娇声道:“你说什么?”

蓝衫少年目光一抬,发觉年长的一双盈盈秋水正朝自己投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一时本待发作的脾气,忽然化为乌有,不知不觉的从内心油生爱慕之忱,觉得她乃是天仙化人,自己简直就像粪土,连忙站了起来,拱着双手,说道:“在下一时口不择言,还望二位姑娘多多恕罪。”

阮天华眼看这蓝衫少年一脸娇气,还以为立时会引起冲突,此时听他口气忽然软了下来,心中正感奇怪。只听年长的一个又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公子恕罪二字,愚姐妹以不敢当,三位如肯移到那一桌上去,让愚姐妹有个地方坐就好了。”

蓝衫少年连连拱手道:“应该的,应该的,在下三人和他们一起坐就好。”一面朝两个蓝衫中年汉子说道:“二位师父,咱们就搬到那一桌去。”那两个蓝衫中年汉子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奇怪,师弟今天怎么这样好说话了?三人果然自动站起来,朝四个佩青穗长剑的桌上走去。

年长的娇笑道:“真该谢谢这位公子了。”二位姑娘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伙计眼看没事了,才算放下心来,躬着身道:“二位娘要些什么?”

年长的道:“你去给咱们弄几式可口的酒菜送来就好。”伙计退下之后,接着就送上两盏香茗。

那年长坐的位子,正好和蓝衫少年斜斜相对,她纤纤玉手托起茶盏,一双水汪汪挤得出水来的俏眼,似有意、似无意的不时朝那蓝衫少年膘去。

桃腮含春,槽唇微翘,似笑还羞,欲语还休。这份神情,就是柳下惠遇上了,也会如痴如醉,臭骂落魄,何况从蓝衫少年并不是柳下惠,他简直快要发狂了:不,直着两眼,一霎一霎,一动不动,像是着了魔一般。铁若华朝小红呶呶咀,低笑道:“你瞧,方才他骄气凌人,不可一世,现在变成了白痴。”

阮天华笑道:“这叫做道逢曲车口流诞,恨不移封向酒泉。”

小红道:“这和酒有什么关系?”

阮天华道:“当然有关系,这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呀。”那两个身佩红穗长剑的中年汉子知道这位小师弟一向风流自命,和小妞媚来眼去,也是常事,是以并不在为意。

一回功夫,伙计端上酒菜。四个佩青穗长剑中的一个接过酒壶,给大家斟上了酒。坐在右侧的一个举杯道:“三师兄、小师弟,来,咱们喝酒。”蓝衫少年依然恍如不闻,两眼直勾勾望着人家,不言不动。

坐在左侧的中年汉子港港眉道:“小师弟,你怎么啦?”蓝衫少年依然没有作声。

右侧的中年汉子笑道:“小师弟大概着了那妞儿的迷,别去管他,咱们喝酒。”

左侧的三师兄放下酒杯。微微摇头说道:“五师弟,你难道没看出小师弟有点不对劲。”

右侧的五师弟道:“那里不对劲?”

那三师兄用手肘轻轻碰了蓝衫少年一下,说道:“小师弟,酒菜凉了,你怎么了?”蓝衫少年还是直着两眼,一动也没动。

那三个师兄霍地站起身来,朝那两位姑娘走了过去,沉声道:“小丫头,你们也不睁眼瞧瞧,居然把江湖下五门的狐媚手段,也使到咱们小师弟的身上来了。”

那两位姑娘正在低头吃酒菜,给他这一喝,不由得一起抬起头来,年长的一个柳眉一挑,说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三位兄冷冷的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年长的姑娘气红了脸,霍地站了起来,冷笑道:“你是仗着身佩宝剑,会上一些武功,就来欺侮人吗?在大庭广众,姑娘犯了你什么?岳阳是有王法的地方,你要大家来评评理,你口出污言,以为姑娘是好欺侮的?”她说话之时,脸含薄怒,更是楚楚动人。

那三师兄听得更怒,喝道:“小丫头,不是你把小师弟迷了,这里有什么人会使狐媚手段?”全楼的食客,也都觉得他实在欺侮人家姑娘家,坐在较远的人,忍不住发出“嘘”声。一个人嘘了,担着就有许多人嘘了起来。

年长的得到众人的支持,胆于也大了。娇叱道:“你还敢口出污言?”

那三师兄经众人一队更是怒火上升,喝道:“小丫头……”话声未落,但听“拍”的一声脆响,他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一下。这下打得他怒火进发,一手摸摸脸颊,狞笑道:“你敢打人。”

厅上有人大声叫道:“打得好。”这人喝声出口,就有一只酒杯陡然朝那三师兄迎面飞去。

这人酒杯出手,另有一只盘子和吃剩的鱼卤鱼骨朝他飞砸过来,紧接着又有几只竹筷飞射而来。但这些杯盘竹筷当然伤不了这位三师兄,口中冷嘿一声,左手衣袖一拂,就把砸来的杯食竹筷一起排出。右手一探,使了一记“鸟龙探爪”,疾向年长的肩头抓去。

那年长的姑娘娇叱道:“你口出污言,还敢动手?”说话之时,身到一侧,避开来势,左手又是“拍”的一声扛在他脸颊上。

方才是那三师兄没有准备,才被她掴在左颊上的。这回他出手抓人,应该已有准备,但还是被人家掴上了右颊,而且这一记比方才的一记要重得多,打得他脸颊上火辣辣生痛。一时不觉起了杀机,口中厉喝一声:“丫头拿命来。”左手五指箕张,闪电般朝年长的当胸抓去。

年长的忽然格的一声娇笑,脆生生说道:“你去拿自己的命吧。”

那三师兄眼看那年长的不避不闪,心中还在暗暗冷笑,但就在此时,陡觉县己掌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手掌隐隐发麻,心头一惊,急忙低头看去,掌心端端正正钉上了一支比绣花针还细的蓝针。在这个瞬间,蓝针外四周已有酒杯大一圈色呈靛青,分明这只蓝针,淬过奇毒。

坐在右首的五师弟和四个佩青穗长剑的少年看到众人掷竹筷,砸杯盘,也随着纷纷站起,但听呛呛连响,五支长剑一起出鞘,那五师弟大声喝道:“好家伙,那一个再敢出手,那是不要命了。”

就在他说话之际,不知从那里飞来一只极细的东西,打入他口中,他啊了一声,弯着腰连连咳嗽,终于给他连血带涎吐出一根极细的茶梗。一时不禁凶性大发,一双炯炯目光,朝楼上扫过,这时全楼的食客、差不多全站了起来,胆子小的早已悄悄下楼。只有阮天华桌上四人,依旧坐着不动。

那五师弟看到小红脸上微有笑容,不觉想从心房长剑一指,喝道:“小子,这根茶梗是你弹出来的吧?好,你给老子出来。”

小红还没开口,阮天华伸出两个指头,一下夹住了他的剑尖。说道:“阁下你不嫌无理取闹吗?在下兄弟几时犯了你们了?”

小红哼道:“就是犯了他们又待怎样?”

那五师弟用力一抽,经阮天华两个指头夹住的长剑,竟然一动没动,抽不回去,心知遇上高手,但他还是仗着师门威风,盛气的道:“好小子,你们也不看看咱们是那里来的?”

小红道:“你们是那里来的?”

那五师弟道:“剑门山。”

阮天华道:“剑门山难道会吃人不成?”

那五师弟怒声道:“老子会杀人。”

阮天华大笑道:“凭你这柄剑还能杀人?”两个指头一松,但听“叮”的一声,被他手指夹过的剑尖,竟像被剪断了一截,剑尖随着落到楼板之上。不,天下也没有这样锋利的剪刀,可以剪得断剑门山精铸的百炼精钢长剑。阮天华几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功力居然进到两个手指尖一夹,就夹断了对方剑尖,一时不由得怔了一怔。

那五师弟眼看有色长剑一下被人夹断,不由得脸色大变,怒喝一声:“小子,我和你拚了。”猛地右手一抖,断剑闪电朝阮天华当胸就刺。

阮天华依然坐着没动,只是剑眉一剔,喝道:“好个不知进退的东西。”左手拿起一支竹筷,朝刺来的长剑上削去。但听又是“当”的一声,剑被齐中震断,时声堕地。楼上许多食客方才没有看到阮天华手指夹断那师弟的剑尖。但这回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少年公子只以一支竹筷就震断了人家长剑,不禁纷纷鼓掌叫起好来。

那另外四个手持青穗长剑的少年眼看五师弟被人震断长剑一齐赶了过来,围着阮天华一言不发举剑就刺。铁若华、小红、青儿三人看得大怒,正待站起。阮天华大笑一声,忽然站起,左手随着挥出,转了一个身,但听四声呛呛剑鸣,四柄青穗长剑又同时悉被震断,四人手中只剩了一个剑柄,直看得食客们又纷纷喝起采来。

这下五师弟和四个佩青穗长剑的少年手中全没剑了,他们才发现三师弟怔立当场,看着自己左手,呆若木鸡,他一只左手,这一阵工夫,已经色如靛青,比平常胀大了一倍有奇。那两个花不溜丢的姑娘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桌面上嵌着一绽银子,敢情就是他们的酒菜钱了。

蓝衫少年还是像白痴一样,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五师弟看出情形不对,朝四个师弟吩咐着:“你们快扶着三师兄、小师弟回去,咱们走。”一面面露狞厉之色,朝阮天华道:“很好,剑门山出来的人,有帐算帐,从没平白栽过励斗,朋友有种就亮个万儿,咱们后会有期。”

阮天华大笑道:“剑门山也唬不倒人,在下于立雪,你记清楚了。”那五师弟只哼了一声,一挥手,四个佩青穗长剑的师弟两人扶一个,扶着他们三师兄和小师弟匆匆下楼而去。

小红气道:“剑门山出来的人,好像很了不起。”

铁若华道:“我听三姑说过,剑门山自成一派,剑术很厉害。门下弟于分为红、白、青三级,佩红色剑穗的已可说是一流高手,但今天看来,也并不高明到里去?”

小红喜孜孜的道:“哦,对了。看来大哥功力最近又精进了很多,两个手指就把他长剑夹断了。”

阮天华笑了笑道:“本来不是咱们的酿,如今却把这笔帐记到了咱们头上,当真冤枉得很。”

小红道:“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铁若华道:“那两位姑娘看来有些古怪,剑门山那个小师弟,我看是她们出的手了。”

小红低啊一声道:“对了,她们刚上来的时候。那个小师弟不是口出污言吗?她们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他弄得变成了白痴一般,哼,活该,谁要他口不择言的?”

楼上经此一闹,有许多胆小的人,早已纷纷回帐下楼,这时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至少已有四分之一的桌子,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