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5章(2 / 2)

作品:《神剑断水

林风看了杜文芳一眼,起身飞快地逃去,身后归无极和几个高手已围住杜文芳交上了手。

林风一口气跑了少半个时辰,体内阴气折磨得他直冒冷汗,他不得不停住脚步,盘腿坐在地上凝神运气。片刻,林风睁开眼睛向一旁看去,几个人影由远及近,为首的是碧水山庄的庄主魏元坤。

“原来是林少侠,林少侠到此有何贵干?”魏元坤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问道。

“路过此地而已,魏庄主到此又有何归干?”林风缓缓站起身说道。

魏元坤盯着林风,道:“听说最近神索天尊在此地附近出现,做了不少恶事……咦,林少侠,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受伤了?”

林风哼了一声,“不劳魏庄主挂心”,说罢慢慢向前走去。

魏元坤向旁边使了个眼色,急走两步跟上林风,“林少侠,如果身体有恙,在下可以略尽绵薄之力”,说着抬手欲拉住林风,林风身形一错躲开,回身道:“我说过,不劳魏庄主挂心,告辞。”

“林少侠”,魏元坤又走了两步追上,忽然出手向林风背心袭去,林风早有防备,当即回身一剑迎上,两人飞快地过了几招,碧水山庄的三名高手一起扑上来,围住林风大打出手。

林风有伤在身,不久背后便挨了一掌,林风一声狂叫,手中剑力道突然暴增,全然不防对手招式,剑剑直取几个人要害。两个碧水山庄的高手正欲趁机下杀手,没想到林风以鱼死网破的架势奋力一击,猝不及防之下身上几处挂彩,魏元坤胳膊上也中了林风一剑,忙飞身后退丈远。林风趁机抬腿便跑,魏元坤一楞,大喝:“追”。

林风冲着一座山上跑去,魏元坤跟着追到山林里,却不见了林风的踪迹。

魏元坤侧耳四处看去,周围树木繁茂,杂草从生,只有叽叽喳喳鸟叫的声音,哪有半个人影。

“四处找找”,魏元坤喝道。

林巧蝶在茅屋中等得不耐烦了,走出屋子四处观望,一个身影渐渐从远处跑来,步伐踉跄,好像受了伤。

“风哥!”,林巧蝶急忙迎上前去。“风哥,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样”,林巧蝶见林风嘴角流血,心中非常害怕,说话声音直打颤。

林风动了两下嘴唇,一头栽倒在地。“风哥!”,林巧蝶吓得手足无措,叫了半天林风也不动弹,林巧蝶慌慌张张地背着林风走进茅屋。

一个时辰之后,林风终于睁开眼睛,林巧蝶叫了起来:“风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林风摇摇头,坐起身子闭目运气,林巧蝶紧张地在旁边看着。

林风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不时地吐出青红色的血,林巧蝶手心都快攥出血来了。

林风睁开眼睛,看着林巧蝶轻声说道:“我没事了”。林巧蝶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轻轻捶了林风一拳,“你吓死我了”。

林风道:“这孤零零的茅屋不安全,我们走吧。”,林巧蝶忙点头,“好,好,咱们快走”。林巧蝶从旁边拿来一个斗笠戴在林风头上,扶着林风走出茅屋。

“戴上帽子别人就不容易认出你了,你再把外衣脱了吧,穿这么多也没用。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林巧蝶道。

“归无极”,林风挣开林巧蝶的搀扶,将自己带有血迹的外衣脱下扔到一旁,“不要扶着我,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受伤了。归无极不知练得什么内功,我体内的阴气总是一阵阵发作,时有时无。还有魏元坤,他也趁火打劫,竟要至我于死地。”

林巧蝶恨恨地说:“又是归无极这个混蛋,那魏元坤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从他手里救过我和你老弟的妹子,还杀了他们几个人,他当然恨你了,你以为别人都象你一样啊。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城里,我现在不能快走,城里人多,混在人群里更安全”,林风道。

“好啊,我们去城里大吃一顿,给你补补身子”,林巧蝶说道。

“你哪来那么多银子”,林风看着林巧蝶问道。

“你管不着”,林巧蝶一扭头,得意地一笑。

林巧蝶和林风在城里一家酒馆落座,林巧蝶一口气点了十多个菜,林风直看她,“够了够了,你想吃多少啊”。

“好了”,林巧蝶冲着林风做了个鬼脸,慢悠悠地说:“你瞅什么,本姑娘有钱,你管得着。”

林风张口要说话,忽感体内寒气发作,忙闭上眼睛运功。林巧蝶神色一紧,轻声道:“那阴气又发作了?”

林风闭着眼睛没有做声,这时一男一女走进酒馆,在远处的一个桌子旁坐下,男的眼神呆滞,落座后长叹了一口气。女人问他:“哥,你想吃点什么?给你打点酒吧,但不要喝太多”

林巧蝶心中一动,循着声音看去,那男人正是韩雷,女人就是肖月儿。林巧蝶虽然只见过他们一面,却对韩雷印象深刻,因为他是“情敌”花雪如的夫君。

林巧蝶正要张口叫他们,门口又走来几个人,林巧蝶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将头转到一边,顺手给林风戴上斗笠。

来人正是魏元坤一行。

肖月儿刚要吆喝小二,也一眼看到了第一个走进来的于铮,慌忙转过身坐到韩雷旁边,搂着韩雷的肩膀让韩雷低下头,用身体挡住了韩雷的面目。

魏元坤一行在林风和林巧蝶旁边的一张桌子周围旁坐下,戴着斗笠的林风引起了于铮的注意,他侧过身子低头向林风看来,林巧蝶手拄着脸,偷偷转过头用余光透过指缝窥视,见于铮正向这边看来,也歪了歪脑袋,身体靠近林风,挡住了林风的面容。

这下更引起了于铮的好奇,他站起身走了过来,林巧蝶心中叫糟,眼看于铮就要走到身边,林巧蝶忽然转过头冲着韩雷和肖月儿咧着嘴喊道:“肖家妹子,快跑啊”。

肖月儿大惊,忙拽着韩雷站起身向门口跑去,韩雷正被肖月儿的反常举动弄得不知所以,一股掌风劈面而来,韩雷抬手对了一掌,他立刻看清来人是魏元坤,便一手搂起肖月儿跑出酒馆,扯断拴马的缰绳,回身运足功力打出一掌,然后跃上马疾奔而去。魏元坤一伙在身后紧追不舍,只听魏元坤喊道:“别再让她跑了”。

这时酒馆里的林巧蝶急得不行,她看着林风说道:“你怎么样了,我们得快走,要不他们回来就麻烦了”

林风拼命压住体内阴气,猛地睁开眼睛,拿起剑向门外冲去。他追出五六里路,一直追到野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魏元坤和韩雷早已无影无踪。林风急火攻心,体内阴气折腾得愈发猛烈,忽然一个踉跄单腿跪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气,感到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不久,林巧蝶喘着气追了上来,“风哥,你怎么样了?风哥”,林巧蝶上前扶住林风,林风一把将她推开,瞪着眼睛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林风又气又急,体内阴气越来越盛,只好坐下闭目运气。

韩雷催马疾奔,不时地向身后打出两掌,魏元坤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都被韩雷雄厚的掌风逼退,这样整整跑了一个半时辰,其它的碧水山庄高手早已落伍,被抛得无影无踪了。韩雷一咬牙,飞身跳下马,对肖月儿喊道:“月儿,你快走,我来对付他”,说着铁剑已擎在手中,对着迎面而来的魏元坤一剑刺去。

肖月儿勒住马喊道:“不,哥,我们要是走散了我去哪里找你啊,我们死也死在一起。”

韩雷无暇应答肖月儿,凝神与魏元坤斗在一处,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韩雷和魏元坤拼命斗狠之下体力都渐渐不支。韩雷头发散乱,身上衣衫已经破烂不堪,魏元坤身中两剑,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两人仍咬着牙坚持,肖月儿在一边紧张得要命,她见魏元坤已经形容狼狈,知道他已消耗大半,便拔出剑上前帮助韩雷。

“月儿,你离远点”,韩雷吼道。

“不,我来帮你”,肖月儿说着一剑刺向魏元坤,魏元坤向旁边一闪,用尽全力一掌打向肖月儿,此时韩雷正在肖月儿身后,肖月儿站在两人中间,韩雷急忙抓住肖月儿后背向旁边一扯,随即抬手迎去。但还是晚了,魏元坤的手掌距肖月儿的身体不过二尺,掌风击中了肖月儿的前胸,肖月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月儿”,韩雷将肖月儿抱在怀中,此时碧水山庄的其他高手已经追了上来,韩雷见状将手中剑掷向魏元坤,随即抱起肖月儿跃上马继续疾奔。魏元坤虽然功力消耗不少,却仍然不肯放弃,跟在韩雷身后紧追不舍。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枣红马已经快跑不动了,韩雷催马跑进一片树林,枣红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跑着跑着韩雷看见树林里有许多尸体,越来越多,等跑出树林,眼前更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韩雷顾不上这些,继续催马狂奔,待跑到了山脚下,枣红马已经累得不行了。

韩雷抱着肖月儿跳下马,向身后看了一眼,拔腿就往山上跑。顺着山路,眼前出现一扇大门,大门已经打开,旁边堆满了尸体,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大匾,上写“万剑山庄”。

魏元坤追进树林,眼前的尸体让他脸色一变,举手喝道:“停,不要追了”

“二师兄,这是万剑山庄,怎么会有这些尸体?”

魏元坤四周看了一眼,道:“我们快走”

韩雷抱着肖月儿一直跑到山上,一路上到处是尸体,韩雷跑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进屋后关上门,将肖月儿放在地上,双手抵在肖月儿背后用林风教他的办法给肖月儿疗伤。韩雷心中打算好,如果魏元坤追来,他便将肖月儿放在床底下,自己悄悄跑到别的地方引开魏元坤等人。

可是魏元坤一直没有来,不知不觉天快亮了,肖月儿睁开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声又昏死过去。

韩雷见肖月儿没有好转的迹象,心中焦急万分,抱着肖月儿哭道:“月儿,你要坚持住,都怪我没用,要是大哥在这就好了”

韩雷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抱着肖月儿站起身,这时发现床边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不远处有一把剑,韩雷上前拾起剑抱着肖月儿走出屋子,他怕碰到魏元坤,便选择另一个方向下山。山路崎岖难走,韩雷走到山下时,枣红马正在前面溜溜达达地慢慢走着,边走边低头吃草。

韩雷跨上马,迎着东升的朝阳疾奔而去。

初升的太阳透过云雾照在肖月儿的脸上,映红了她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庞,生命的气息正渐渐离她而去。韩雷搂着肖月儿叫道:“月儿,坚持住,我们去看大夫”

肖月儿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地看着韩雷,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哥,我想爷爷了”

“不,月儿,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前面就到城里了,我们去看大夫”,韩雷用手掌放在肖月儿后背运功,肖月儿伸手握住韩雷的另一只手,嘴唇动了一下,“哥”,说完缓缓地闭上眼睛。

“月儿,月儿,月儿!”,韩雷声嘶力竭地喊着,却怎么也喊不回肖月儿逝去的生命。

韩雷觉得心中疼痛难忍,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忽然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

韩雷醒了过来,怀中紧紧地抱着肖月儿,枣红马在不远处嘶鸣。肖月儿的一只小手仍握着韩雷的大手,晨风吹拂着肖月儿惨白的脸庞,一个活泼可爱的生命就这样随风消散。

韩雷悲痛欲绝,不由得失声痛哭,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肖月儿死在自己的怀里无能为力。人世间无奈的事情太多,他无奈地看着花雪如与自己恩断义绝,又无奈地看着肖月儿死在自己的眼前。短短的几天内,他失去了两个与他最亲的人,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韩雷抱着肖月儿喃喃说着:“月儿,你为什么想爷爷了?是不是哥哥冷落了你,你觉得孤单了,月儿,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肖月儿从小失去父母,和爷爷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后来爷爷也死了,她便和韩雷一起风餐露宿。她把韩雷当成唯一的亲人,而韩雷自从和花雪如重逢以来就很少和肖月儿说话,进铁剑门后甚至几个月没有去看她一眼,韩雷回想起这些不禁后悔难当。

韩雷的神志渐渐模糊,“月儿,你醒醒,你醒醒,你要是现在醒过来,哥哥就娶你为妻,让你一辈子都快快乐乐,一辈子都不会孤单,我知道你喜欢哥哥,对不对”。韩雷其实一直都非常喜欢肖月儿,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花雪如,便时常告诫自己要把肖月儿当成亲妹妹看待,如今肖月儿香消玉殒,韩雷觉得万分对不起她,对不起临终前将肖月儿托付给自己的肖剑松。

一直到了傍晚,韩雷渐渐恢复了神志,他抬头望着天空,咬着牙说道:“月儿,我对天发誓,只要我韩雷有一口气在,定要杀了魏元坤为你报仇”,韩雷说罢一拳捶在地上,小臂没入土中。

韩雷抱起肖月儿娇弱的身躯缓缓站起,口中喃喃地说道:“月儿,我带你去爷爷那里,你很快就能见到爷爷了”,说着走向一旁的枣红马。

这时一个人手中提着剑向这边走来,步伐有些踉跄,韩雷开口叫道:“大哥”

林风走到韩雷面前,瞪着眼看着他怀中的肖月儿,一把抓住肖月儿的手腕试了一下她的内息,片刻后慢慢地松开手低下头去。

“大哥,月儿被魏元坤害死了”,韩雷眼中含着热泪说道。

林风忽觉体内阴气四窜,脚下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时林巧蝶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嚷道:“你给我站住,你……韩雷?你……”,林巧蝶瞪大眼睛看着韩雷怀中的肖月儿。林风回头瞪着林巧蝶,“你,是你……”,林风说着又一个踉跄,林巧蝶慌忙上前扶他,林风一抬手将林巧蝶甩开,不料他头昏眼花之际手脚不听使唤,手中剑将林巧蝶的右手小指削了下来!

“啊”,林巧蝶惊叫一声捂住右手,鲜血从左手指缝中涌了出来,美丽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林风,身体不住地颤抖。林风也惊呆了,他呆呆地看着林巧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巧蝶猛地一扭头跑去,林风看着地上的林巧蝶的小指僵立片刻,不由得心中大恸,口中喊道:“小蝶”,抬腿追了过去。林风惊急之下体内阴气翻滚肆虐,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大哥,大哥”,韩雷慌忙来到林风身边,放下肖月儿扶起林风,手掌抵住林风后背运功。

不久,林风醒了过来,他挣扎着要站起来,韩雷叫道:“大哥,你现在不行,等身体好些了再去找林姑娘,否则会很危险的”,韩雷见林风执意要走,只好出手点了他的穴道,继续给林风运功疗伤。这点穴和疗伤之法是林风教给他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林风基本上已经痊愈,他起身向韩雷告别。

“老弟,我去找小蝶了,我……对不起你”,林风说罢捡起林巧蝶的断指飞身而去。

韩雷对林风最后的话感到奇怪,但他没心情去想这些,他俯身抱起肖月儿,骑上马,朝着肖月儿家的方向走去。

枣红马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远离离荆州,远离花雪如,远离曾经给他幸福和希望的地方。天好像在往下沉,渐渐往下沉。不久,天上飘起了雪花,这里几年没下过雪了,远处的人们都兴奋地谈论着罕见的雪花。

雪花落在韩雷和肖月儿身上,落在韩雷脸上的雪花很快化去,而落在肖月儿冰冷小脸上的雪花却越积越多。

韩雷用手拂去肖月儿脸上的雪花,轻声说着:“月儿,难道老天也在为你难过吗,可为什么老天偏偏如此对待你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呢?”

枣红马喘着气,它实在是累坏了,就在它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双龙镇,到了肖月儿长大的地方。

韩雷抱着肖月儿走到肖剑松的坟旁。不到两年的时间,坟上长出了杂乱的野草,从生的野草在凄凉的寒风中飘摇。当初在坟旁栽下的小树长高了一大截,树干在寒风中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韩雷用剑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掘土,剑异常锋利,很快挖了一个大坑,韩雷将肖月儿的尸体放在坑中,用手搂起土一把一把地扔在肖月儿的脸上、身上……

肖剑松坟旁又添了一座新坟,坟前立了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妹妹肖月儿之墓”。

韩雷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肖月儿,牵起枣红马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走着走着,枣红马忽然跪在地上,接着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枣红马已经老了,经受不住连日的奔波劳累,终于坚持不住,倒下去后再也没有起来。

韩雷就地埋葬了跟随他八年枣红马,埋葬了身边最后一个伙伴。他神情木讷,一把一把地将土扔在枣红马的身上,好像在埋葬他所有的幸福、快乐、悲伤和痛苦。

韩雷呆呆地坐在地上,许久,他拿起身边的剑端详起来。这把剑非常锋利,外表看起来却很一般。剑鞘镀着一层金色,上面雕两条龙,古铜色的剑柄非常精致,上面刻着两个字:“断水”

“断水,断水,你难道真能断水吗?”,韩雷自言自语,他想起肖月儿唱的一首歌:“月儿缺了又圆,人世间多少离合悲欢。柔情空万种,痴怨几千般?缕缕情丝理又乱,春秋几度楚江天,岁岁渐老花月容颜。三尺神剑催风雷,却难断、流水潺潺。”

韩雷叹了口气,“任你神剑能开天辟地,却无法断水,你为什么叫断水?你吹什么牛”

韩雷正对着剑说话,一匹马从远处跑来,马上的人一脸横肉上长满了胡子,韩雷脱口叫了声“大哥”。

胡髯大汉来到韩雷面前,不由得大喜过望,“韩雷,是你!”

韩雷看着胡髯大汉没有做声,他本来是很讨厌这个大哥的,而且这个大哥还奸淫了自己后来的妻子,但是韩雷现在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老朋友一样,心中激动难耐。

“韩雷!哈哈哈,你还活着”,胡髯大汉跳下马一把抓住韩雷,高兴得不知所以。

“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韩雷问道。

“他妈的,全死了,全死了”,胡髯大汉骂道,随即又咧嘴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活着,来,咱们俩喝酒去,骑我的马”

两人来到山上的一间小屋,小屋中五花大绑地捆着一个女人,女人手脚被缚,腿被蜷起连在手腕上,嘴中塞着布,她看见胡髯大汉和韩雷便呜呜地叫了起来。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胡髯大汉问道。

韩雷摇摇头,“不冷”

“别逞能了,怎么可能不冷呢,来,穿上我的棉衣”,胡髯大汉脱下棉衣递给韩雷,自己到一边亲自升起一堆火,然后拿出一罐酒和两个酒碗,“来,喝酒!驱驱寒。”

胡髯大汉不知道,韩雷已今非昔比,他穿这么少仍然不冷是因为身怀精深的内功。

两人一碗一碗地喝着,很快胡髯大汉便喝得酩酊大醉,满嘴喷着酒气搂住韩雷的肩膀唱歌,不久便躺在地上的干草上睡着了。

韩雷推了他两下,“大哥,大哥”,胡髯大汉呜噜一声翻过身,睡得跟死猪一样。韩雷将身上的棉衣披在胡髯大汉身上,自己走到地上绳捆索绑的女人旁边。

女人扭头看着韩雷,韩雷蹲下身对女人说道:“我这就放了你,但你回去后不能马上报官,至少要等到明天下午再报官,如果你答应就点点头。”

女人呜呜着点了点头,韩雷道:“你别出声,起来后就马上回家”,说罢解开女人的绑绳。女人站起来就往屋外跑,跑出去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韩雷,呆立片刻后一扭头继续跑去。

第二天,胡髯大汉醒来一见女人没了,忙问道:“那女人呢?韩雷,我们得快跑”

韩雷道:“我昨天晚上爽快了一把,可能后来没绑紧,结果让她跑了,对不起,大哥。”

“唉,还说什么对不起,快跑吧”,胡髯大汉拉起韩雷便跑。

“山下的马呢”,韩雷问道。

“别管马了,等有时间我回去找”

两人一口气跑出几里山路,胡髯大汉累得气喘吁吁,韩雷却气息平缓,头上没出一滴汗。

“小子,你体力怎么变得这么好”,胡髯大汉喘着粗气说道。

韩雷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我天天跑,所以体力就好了。……大哥,我得走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你小子这两年都干什么了?你到那边靠什么吃饭?”,胡髯大汉问道。

“大哥,我不会跟着你整天杀人抢劫了,我在那边有个朋友,看能不能做点生意。其实你也可以干点正经事,何苦现在这样整天提着脑袋干活。”

胡髯大汉道:“说得轻巧,我在官府那儿上了黑榜,到哪儿都一样。再说我也不会干什么,还不如在就在这儿当强盗,这儿方圆百里的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一圈,说不定过两年还能拉上一批人。”

韩雷道:“你把胡子剃掉,别人就不容易认出你了。如果有本钱,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做生意”

胡髯大汉道:“哪儿有本钱啊,现在老百姓穷得叮当响,有钱人又不好抢,就我一个人,弄不了多少钱。”

韩雷叹了口气道:“大哥好自为之吧,我要走了”

“你真的要走?”

韩雷点点头道:“不要远送了,山下现在可能不安全”。

胡髯大汉目送韩雷走远,韩雷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见胡髯大汉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韩雷心中一叹,这马占魁现在其实也够可怜的,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明显感觉到这次重逢之后马占魁对自己格外客气,全不似当年又打又骂,就当自己是老朋友一般。韩雷看着他的确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又觉得他作恶太多,也该受到惩罚。

韩雷继续向前走,就要走到山下,韩雷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后回头向山上跑去,来到胡髯大汉身边。

“韩雷,你怎么回来了”,胡髯大汉问道。

韩雷道:“大哥,我可以帮你弄点银子,你用这些银子到别的地方做点小生意,但是你要答应我,拿了银子后不可再做强盗”

“有正经事做谁还当强盗,我是当怕了,你上哪儿弄银子去?”,胡髯大汉道。

韩雷道:“我们再做最后一次强盗。贪官多得是,我们去他们那里弄点银子”

胡髯大汉道:“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啊”

“大哥,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