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05 部分(1 / 2)

作品:《甄嬛传

我心下急痛,“还不是祺嫔那贱人,专挑刺心的话来说。玉姚从前受了退婚之辱,如今还要被负心人的妹妹羞辱……”我心下大恨祺嫔,又不免痛惜玉姚,道:“到底也是玉姚心x软弱,若换做……”

玉娆一步踏了进来,朗声怒道:“若换做是我,必饶不过害我之人,怎会伤了自己x命!”

槿汐忙福了一福,我向玉娆招手道:“你来了正好。我正有话问你,从前在江州,玉姚也是这样寻死觅活的么?”

玉娆满面哀伤如晓云愁雾,“被管家悔婚自是奇耻大辱,自到江州,爹爹虽还是为官,只是寒苦之地,家中甚是拮据。我那时还年幼,爹爹与娘又年迈,家中都是二姐尽心竭力照料。只是二姐她终r啼哭,这五六年间并未转圜。”玉娆恨极,鬓发间一枝小小的蝴蝶穿花珠钗上的须翅栗栗颤动,“管家负婚也罢,世上拜高踩低的人不少。可恨管溪那厮太负心薄幸,咱们家被贬他就迫不及待娶了旁人,今r管氏又如此欺辱二姐!”

我听得“负心薄幸”四字,心下不禁一动,想起方才种种,祺嫔话中所指似乎不只是折辱玉姚被退婚一事。两下里一想,心中愈加明白。

大殿内沉静如水,快入冬的天气,黄昏时分的光线似厚厚的y翳,叫人透不过气来。殿内渐渐昏暗下来,仿佛有一根针刺在心口上,慢慢地进,要挑破郁积已久的那滩脓血。槿汐缓缓把深重的大门关上,一盏一盏点上灯火。我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里听来格外疏落,“娆儿,你要告诉我实话!”

仿佛是夜里睡得不足,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心跳得格外缓慢,一突一突,好似要窒息了一般。浣碧轻轻在我耳畔道:“二小姐醒了,小姐可要去看看?”

我缓缓点一点头,站起身道:“到底身子要紧。玉娆,我们去看你二姐姐罢。”

坐得久了,膝上有点酸麻,站起来时晃了一晃,浣碧赶紧扶住我,“小姐小心。”

远远传来“哐啷”一声,在静夜里格外惊心,印月轩那头隐隐有呼喊哭闹之声。我顾不得腿酸,急急扶了浣碧的手出去。才至印月轩门口,只见灯火通明,仆妇宫人乱作一团。玉姚只穿了一身素s的寝衣,长长的头发散乱地蓬着,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碎瓷片抵在喉头,满脸泪痕斑驳。

玉娆面s雪白,忙冲进去道:“二姐,你别糊涂!”

合宫宫人吓得劝得劝,跪得跪,呼号磕头不止,玉姚只哭个不休,瘦弱的身子簌簌颤抖着,却半点退意也无。她的指缝间隐约滴落鲜红的血y,顺着雪白的手臂蜿蜒而下,分外触目惊心。

我急痛攻心,又出一层怒意来,厉声喝道:“由着她去!若她死了能抵得过心中愧恨,何必阻她去寻死!只是亲者痛仇者快,怕又更添了罪孽,叫父母亲者伤心!”

玉姚身子猛地一颤,倒退两步倚在床栏上,眼中泪意更盛,滚滚滴落下来。她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缓缓跪下身去,扑倒在床边埋首呜咽不止。

我凝眉肃然,低喝道:“都出去!今夜的事谁敢往外乱传一句,本宫便割了她的舌头!”

槿汐忙领了人掩门出去,玉娆仍旧牵挂着依依不舍,到底也被浣碧拉了出去。玉姚蜷缩的样子似一只受伤而无处可逃的小兽,我扶了她两把,她只执意于哭泣,不肯抬首。我静一静心神,用力抬起她的下颌,照着她泪水汹涌的面庞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她的哭声在耳光中戛然而止,只静静、静静地看着我,愣愣出神。胸口有剧烈的气息如海潮起伏,我极力压抑着道:“被人利用感情是可怜,被人愚弄感情是不智,恶果深种却只知逃避哭泣是昏聩!你若伤了自己叫父母伤心不安,更是不孝!我这一记耳光打醒你,只告诉你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甄家的女儿虽不聪明,但不能失了志气!

玉姚狠狠地抑住喉头的哽咽,脸上五个红肿的指印痕迹分明,眼中的伤心、委屈与愧恨愈加浓翳,一双温婉的细长双眸似被浓雾笼罩了一般,没有半分生气。

她的手不自觉地牢牢攥住我的手腕,手心温热的血y粘在我的手臂上,仿佛沁入我的心一般。

良久,良久,手臂被她握得失去了知觉,只觉得这样的麻木也是习惯了的。玉姚骤然爆发出一声激烈的悲鸣,伏在我怀中号啕大哭,唤道:“姐姐!姐姐!”

那样悲痛的哭声,仿佛积蓄多年的沉痛,无数的悲与愧都迸发了出来。

她的哭声,如一击击重拳击打在我胸口,我心中酸痛,不觉悲从中来,抚着她瘦得突起的背脊默默垂下泪来。

遇人不淑!一个“不淑”要误了多少女子的终身!断送无数期盼的、热烈的、纯挚的心!

不过是一瞬,我旋即止住了泪意,用力咬住下唇。待她哭得够了,方缓缓拉了她起来坐下,温和道:“从前你或许还有一分痴心,如今祺嫔的话你已经听得分明了,管溪负心薄幸,不过视你为棋子而已。”

玉姚咬着唇,凄然道:“原本再怎样,心里总存了一分念想,他或许是迫不得已——可如今……”话未说完,又滚滚落下泪来。

我抚去她脸颊的泪水,沉静道:“今r你既明白了,就不必再为这起畜生伤心——不值得!我只告诉你一句,嫂子和致宁惨死,哥哥在岭南也已被人疯了。姐姐现在问你的话,你愿意答便要句句老实答我。如若不然,只要你觉着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从小养你疼你的父母兄姊,我便无话可说,由得你去。”

玉姚猛地抬头,目光中有无尽的自责与伤痛,瑟瑟道:“哥哥他——”

我按住她的肩头,沉声道:“你放心。我已着人接了哥哥回京医治,只是咱们甄家沉冤多年,我一己之身虽不足惜,但爹娘年迈,难道要带着洗不清的罪名去见甄家的先祖。甄门家破人亡,管家虽不是始作俑者,然而为人爪牙,忘恩负义,断断容它不得。”

玉姚凄惶垂下眼睑,双手把绉绸裙子揉得稀皱,“我罪孽深重,只盼能稍稍赎罪,过得心安理得些。”

我看着她,屏息道:“你只告诉我,管家为何能知道哥哥与薛家和瑞嫔娘家洛氏来往的诸多细节,以致当r告发哥哥时冤他谋反观望,虽无尤为明显之据,然而微末之事却能一一对上?”

玉姚垂首,几乎要把头抵进胸口去,声如蚊讷,“是我。管溪问我,我便说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甄家闺训甚严,怎容你和他想见就见?难道你真曾与他会面?”

玉姚的指尖不自觉地揉搓着,双颊绯红如烧,“那年母亲带我与嫂嫂去上善寺进香,机缘巧合碰上了管家的轿子,正是管路与管溪陪着老夫人前来进香。因哥哥与管路是同僚,他家老夫人与娘闲话了几句,又听他家老夫人极力夸口,赞管溪孝顺……”

“那时你便留了心?”

玉姚慌忙摇头,极力道:“我不过以礼相见,连看也不敢看一眼,怎敢留心。”她的手按在心口,眼波里渐显柔婉的神气,轻轻道:“半个月后,我与茗儿同去珍宝阁看首饰,谁知挑拣的东西多了,反而把姐姐从宫里赏出来的多宝戒指跟弄丢了,我心里急得了不得。谁知正遇见管溪在珍宝阁外间选扳指……”

“他便帮你寻着了?”我瞧一眼她无所装饰的手指,“既然是我从宫里赏下的,你又那么重视,丢了也非寻着不可,想必不会轻许了人。”

玉姚愈发低头,红了眼圈,“那r他寻着了却不肯还我,只把他的扳指给了我做j换,又道咱们是世家熟识,不必拘礼。于是……咱们就这样认识了。不久,管家就来提亲,哥哥问我的意思……”

玉姚眉眼间虽是神s凄苦,却不失一分沉醉之s,想必当初,少女春心初动,自有无限旖旎风光。我轻轻叹息了一句,拔下银簪子剔一剔烛火,“你自然不会拒绝了。小时候看戏文,每每见一男一女因小物相识,结下缘分,总不过以为是戏文罢了,或是那家小姐从未见过世间男子,才会不辨贤愚,一心栽了下去。”我心下有气,“闺阁间来往,好不好的男子你总也见过几个的。”玉姚愈发局促不安,眼泪汪汪地嗫嚅着只不说话,我终究不忍,那一年太y池杏花如云,我何曾能辨贤愚好坏,不由道:“罢了罢了,情之所钟,谁还顾得上旁的。总归是咱们命薄罢了。”

玉姚低声道:“我总以为他是真心待我,才有几面之缘就急着来提亲的。既定下了婚事,虽不能由着咱们见面,可是后花园一墙之隔,他常常隔着墙头来与我说话。有时也遣他家小鬟悄悄塞给茗儿一封书信,或者趁我与娘上香时偷偷在佛寺外见一面,咱们就这样……”

“你胆子倒是大!”

玉姚窘得难堪,“只给玉娆见过一次我和他写信,也被我糊弄过去了。”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她以为糊弄去了玉娆,岂知玉娆自幼是个伶俐的,怎会轻易瞒得过去。我顿时起疑,“你们这般私相授受,可做出什么不文之事来?”

玉姚慌忙摆手,紫涨了脸,“没有没有,我总以为终身有托,而他也往往只问我些哥哥与爹官场上的事。我不懂那些,只得告诉他爹爹与哥哥常和哪些人来往。”

我心口恶气上涌,用力握紧手指,牢牢盯着玉姚道:“你竟是个糊涂的,你和他统共就见了两次,他家就来提亲,这本就有些仓促。以至r后相见或者鸿雁往来,他只问你些官场之事,探知爹爹与哥哥的事,你竟丝毫也不起疑?他若心里真有你,难得见了怎不问问你的安好,倾诉衷肠,倒只念着这些?!”我思前想后,气极难耐,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你是糊涂油蒙了心,竟连真心假意也不会分了,只一腔痴心送上去,竟落了旁人的圈套也不知!”

话音未落,玉姚复又嘤嘤哭泣起来,我怜她痴心,怨她糊涂,又恨管氏一族太过狡诈,不由道:“如今便是哭出一缸眼泪来又有什么用!”

烛火被我的掌风带得重重一跳,烛芯渐渐长了,萎黑的一截,似焦卷了的一颗心,迫得烛火幽幽黯淡下去。

玉姚渐渐止了哭,只神s呆滞望着窗棂上的雕花暗格怔怔出神,容s凄迷。我轻轻道:“他既问了你这样多,言谈之间不会一句都不提到他们家的事。你细想想,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只管说给我听。”

玉姚极力思忖,断断续续说了四五件事出来,我只凝神不语。

夜半时分格外地冷,那更漏声也似冻住了一般,冰冷生硬地一滴,又一滴,炭盆里的红罗炭渐渐熄下去,只微微地透出一点红光。

玉姚的手这样凉,我想起一事,轻轻道:“他送你的那枚扳指呢?”

她下意识地拢住衣领,道:“扔了,去江州那一r我就扔进了灞河里。”

我点点头,伸出发凉的手,拿起一把小银剪子铰下乌黑的烛芯,徐徐道:“你瞧这烛芯,烧得乌黑了还不剪下,迟早烛火也会熄灭。管溪就是你心里的那根焦了的烛芯,如不彻底剪了他……”我轻轻叹息,“姐姐剪得了蜡烛的芯,却剪不了你的。你若不自救,没人能救得了你。”

玉姚拉住我的衣袖,抽噎道:“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扶住她的肩膀,“你自然有错,错在轻信于人,没有细细思量。但若不是管家设计,你到底也是无心。”我柔声道:“知错之余还要振作,甄家没有只知哭哭啼啼的女儿。”

她点一点头,耳垂上的米珠坠子动也不动。我心下无奈,已经伤心了那么久,真要忘却又是何等艰难。旷r持久,凝成心里一个破碎纠结的疤痕,永远提醒着自己不堪回顾的往事。

我唤进槿汐,好好安顿玉姚歇息,独自走了出来。玉娆依旧在柔仪殿等我。到底年轻贪睡,已有些睡意朦胧了。见我进来,忙起身道:“二姐可好些了么?我去瞧她。”

我静静饮了一盏浓茶,“我已经叫槿汐进了安神汤,叫她睡了。”

玉娆稍稍放心,一眼瞥见我手里的浓茶,不由得道:“即刻要睡了姐姐怎么还喝浓茶?我叫人来点安息香。”

我拔下发髻上一支金簪,有意无意在紫檀桌上划着,轻叹道:“左右今晚都是睡不着了,不如清醒些也好。”

玉娆知我难过,坐到我跟前道:“姐姐,你是淑妃,管氏怎么浑不怕你?”

簪子的冰凉硌在手心,我苦笑道:“你以为淑妃的名头有什了不起。一则她娘家到底有些军功在,二则宫里好歹有个靠山,三则她早知狠狠得罪了我,我必不能原谅她,又何必迎合我,索x撕破脸到底罢了。”

玉娆点水秋眸微微一亮,“姐姐如今有协理六宫之权……”

“她索x与我撕破了脸,我反倒不能以手中之权肆意压制她,否则一旦传到太后或皇上耳中,难免以为我蓄意报复。”我支颐合眸,“祺嫔有句话说得不错,位高人愈险,家中又败落,娆儿,我实在如履薄冰不能不加倍小心。何况祺嫔的靠山,是我尚无十分把握能驳倒之人。”

玉娆低低惊呼一声,很快垂眸不语,轻声道:“我知道了。”

“所以如今你们都在宫里,也切要一切小心。”

玉娆用力点一点头,“但咱们不能轻纵了那些算计咱们家的人。”

心里有灼灼的滋痛,仿佛燃着一把野火,我手中用力一划,桌上的织花团金线桌布应声破裂,我随手把簪子一丢,淡淡道:“即便我肯不与祺嫔计较,只看玉姚这个样子,我必不会放过管氏一族!”

第四章支离笑此身

心头虽恨,面子上却也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且不云年岁渐长,心事愈深,即便是初入宫闱的二八少女,亦知要喜怒不形于s方可谋得存活之道。而贞贵嫔,仿佛是一个例外。

自生产时受了一番磨难,又兼产后郁郁不乐,贞贵嫔便落下产后不调的症状,比之从前愈加郁郁寡欢。连r来因着册封贵嫔,皇子起名之事玄凌颇多眷顾,倒也神s好了许多。

这一r正抱着灵犀与眉庄说话,花宜进来悄悄在我耳边道:“听闻贞贵嫔身子不快,娘娘可要去瞧瞧?”

我一时不觉,只向眉庄叹道:“好好的身子又不好了,到底自己身子要紧,有什么放不开的呢?”眉庄正要接口,我转首见花宜的神情,心下察觉,忙道:“你仔细说,究竟如何?”

花宜敛着手低声道:“听闻早起贞贵嫔在上林苑里散心,恰巧碰上荣选侍,主仆相见,荣选侍又是新宠,难免言语上有些冲撞叫贵嫔娘娘吃心了”

眉庄抿了一口茶,徐徐道:“飞上枝头便是凤凰,如今平起平坐都是皇上的人了,她哪里还肯惦记着是旧r的主子,巴不得要彰显自己的身份给人看呢。”她停了一停:“皇上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r还说起因册封荣氏急了才引得贞贵嫔难产,结果前一r刚给你们俩进了位份,后一r皇后说一句‘容更衣好歹是贞贵嫔手下的旧人,主子大喜,且叫她也沾点喜气’,如此便一跃成了选侍。这样荣宠,倒叫我想起了从前的妙音娘子。”

我微微一笑,拍着怀中渐渐睡熟的灵犀道:“皇上向来喜爱妩媚鲜亮的女子,比之贞贵嫔的沉默,的确是荣选侍可人疼些。”襁褓中小人儿睡的憨熟,我心下欢喜安宁,口中只道:“妙音娘子么……”忽然怔住,直直看着眉庄,唇舌迟疑,“我倒想起来,荣选侍的眉眼和她有两分相似……”

眉庄略略沉吟,蹙眉道:“你说起来倒真有些像华妃年轻时的样子,只是如今她年轻,貌美也不如当年华妃远矣。”

唇角含着淡漠的笑意,冷冷道,“若论鲜妍艳丽,有谁及得上慕容世兰呢。”

眉庄轻哼一声,只道:“如今皇后凤体欠佳,你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少不得要亲去瞧瞧贞贵嫔。”

我把灵犀递到r母怀中,扶一扶鬓边珠钗,颔首道:“且不论这个,便是为了她的好x子,我也很愿意去瞧她。”我起身按住她,“姐姐身子逐渐重了行走不便,我去便可。”

眉庄眉目清单,如含烟一般温润,微笑道:“也好,我觉得乏了,正好去眠一眠。”说罢又低声嘱咐,“二殿下虽不如涵儿炙手可热,外头却也纷纷传来r有争储之虞,你到玉照宫凡事小心些,别落了人话柄。”她停一停,“如今外头的话多得很,你可听说皇长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我凝神道:“何必听说,连着两个皇子落地,皇上又一向不待见皇长子。”我微微一笑,“其实何来岌岌可危,皇长子终究比两位小皇子年长了十数岁,襁褓婴儿何足畏惧,只不过是昭y殿自己放心不下而已。”

我并未再说,眉庄淡淡道:“也难怪她,自己的孩子养不大,费了十数年心血才名正言顺把个皇子握在了手心里。若皇长子不得登基,岂非前功尽弃。”

我拨着手指上一枚晶光灿烂的戒指,头也不抬,冷冷道:“其实哪位皇子登基她都是母后皇太后,也忒贪心不足了。”

眉庄嗤的一笑,在我额头上轻轻戳了一记,“若他r你为圣母皇太后,你不把她生吃了才怪!即便换做别人是圣母皇太后,两宫并立总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何如唯我独尊来得痛快,何况她是六宫之主,如何能容得旁人与她平起平坐。”

我打趣道:“姐姐还不曾做太后,便把太后之道看得这般清楚。阿弥陀佛,且看你肚子里那个吧,只怕你才是圣母皇太后呢。”眉庄笑得不止,作势便要拍我,我忙叫采月和白芷好生扶着,笑道,“你放心去睡吧,要打我还怕没有那一r么。”

如此收拾一番便往玉照宫去,才进宫门便听得儿啼之声不止,果见予沛刚睡醒,正在r母怀中啼哭不已。贞贵嫔歪在榻上又是心疼又是焦灼,连连叫r母好生哄着,偏生r母怎么哄也哄不了,急得满头大汗。